裴枢不在乎巫蛊之术的诅咒。
南洋的凶险向来不单指人间,各种咒术经过几百年的演化,阴险狡诈层出不穷。
佑天表面上是个游荡中医,实则替裴家历代行祭祀驱邪之事宜已有半百年岁,从不带怕的。
活人还没死完,死人的事就晚点再议。
裴枢早在暗中帮蒋驹尧牵了线,委托他同时关注监狱里的动静。
于是,蒋驹尧有个“朋友”在监狱里做狱警,打探到消息说,黎一雄医闹案的那个嫌疑人早上好像无罪释放了。
“死刑都能释放?”
裴枢压低声音,刻意离姜泠远些说话。
“肯定是许宪中的意思。”
蒋驹尧的态度越来越清醒,纵使不忍也不得不面对事实。
本来,医闹行凶导致伤成植物人这样的极度恶劣案件,判死缓一年已经是网开一面。
可谁都没有想到,缓刑的操作空间实在太大。
那个嫌疑人名叫贺叁贵,白字都不识一个的乡下人,居然因为在监狱里积极参与读书会改过自新,因此被无罪释放。
“而且还有人问了贺叁贵出狱后会去哪里,他说…要去找那个孤女。”
蒋驹尧凝重道。
裴枢不留痕迹地瞥了眼雪地上的影子。
冬日的午后,阳光稀薄,照在雪地上,映出美人精致的五官轮廓,还有她丝丝微卷的发梢。
父母双亡,导师未醒。
他的姜医生,是个没有亲人的孤女。
“这件事我来办。”
裴枢果断表示。
“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道。”
蒋驹尧思索着还是不得不加一句。
“从医学角度讲,见到创伤记忆里的行凶人,很有可能会让她情绪不稳定……”
“嗯。”
“多谢关心。”
电话挂断,蒋驹尧只听见裴枢寒凉的声线。
正直的军医无奈摇摇头。
或许,是他关心太多。
电话那端。
姜泠看裴枢没说几句话,接回男人递来的手机,清清冷冷地打趣:“你该不会也被扎了个小人吧。”
裴枢扣着她精巧的下巴,来回端详欣赏。
他的姜医生,果真又招人又漂亮。
真和妖精一样。
“我看你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他温和地表露着坏意。
“等回去好好给你灌精,把你养得滋润一些,可好?”
话音刚落,美人苍白的耳垂便浮起微红。
“无耻。”
她害羞了,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发疯,小声骂他一句,还推了他一下。
骨感纤白的手,微凉几乎没有温度。
她的美丽,是一种濒临香消玉损的我见犹怜。
裴枢紧了紧美人的手,把她送上车:“去找佑天,让他给你开几副方子养养。”
“那你呢。”
她眨眼。
“帮你去对付坏人。”
他温淡地笑。
追杀一个刚释放的死刑犯,这种琐事并不用裴枢亲自动手。
柏桑找人折腾了半个下午,很快就在街上抓到了贺叁贵。
只不过没弄死。
贺叁贵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传递的信号。
到目前为止裴枢还没有见过许宪中,不过他已经清楚这个市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裙带关系错综复杂,手上的牌一张接一张地出。
可仔细一分析,这些牌其实都不是针对他裴枢的。
是冲姜泠去的。
杀死天使的最佳方式,并非一颗子弹。
而是让她堕入地狱,走火入魔,泯灭良知。
在见到满嘴是血的贺叁贵以后,裴枢不得不赞同蒋驹尧的处理方式。
姜泠确实不能卷入复仇的事。
仇恨,会让天使走火入魔。
贺叁贵有一副极其丑陋的嘴脸,他似乎并不怕死,反而承认得很爽快。
“是有人指使我要了黎一雄的命。”
“不只是黎一雄的。”
“我记得,那个孤女的爹娘,是车祸死的吧。”
*
中医院是不太会见血的幽静之地。
佑天躲在小室里一边喝茶一边哼曲儿,日子过的极其悠闲。
在看到姜泠走进来的时候,老神佛喷了口茶,连忙挺直腰板。
“姜医生,阿弥陀佛呐……”
姜泠仔细看了看他的胡子,发现比在槟城的时候白了不少。
“您这么一把年纪,来趟内陆也不容易。”
女人坐在一旁的蒲团上,支着胳膊和老神佛聊天。
西医和中医五百年前是一家,佑天嘿嘿笑着,表示总算有人懂他的疾苦。
这一聊就聊开了,跟她说了好多治病的事,还有他正在解的咒。
“安啦,木偶咒小事一桩,我很快就搞定咯。”
“谢谢您。”
女人轻启红唇,笑容神秘瑰丽。
“我还听说,南洋有许多厉害的咒术。”
“对,对……我那本古董书上记着好多。”
佑天见她感兴趣,连忙宣传起南洋的稀奇文化。
很少有女人会对咒术感兴趣。
而姜泠显然是最罕见的那类美人。
“古董书?”
她缓缓坐近,冲老神佛招招手。
女人骨感纤白的手腕,若影若现的青淡血脉。
宛若巫妖的图腾。
“您把它给我吧。”
——
姜姜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她清清冷冷,捉摸不透……
也最是敢爱敢恨,轰轰烈烈。
好好给她灌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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