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方发现自己真是小瞧了这伙人的胆气。
    原本吕方在决定让人查数据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查不到有效信息的准备。
    毕竟，这黑市组织者如此谨慎，不太可能留下车牌号码这么大一个漏洞。
    只不过吕方原以为这些人最多也就是想办法让门岗那边悄悄放行，这样既不留下痕迹，也能顺利进场。
    却没料到对方更彻底，直接让车辆进出系统在这几天里空转。
    这反而增加了侦查的难度。
    如果只是让门岗放行，那基本上可以锁定当晚值班人员。
    可现在这样，可就不一定是物业的人了，其他人同样能办到——把设备破坏掉就行了。
    “永宁大厦这么大的规模，物业运行应该还是比较规范的，应该会有管理日志一类的东西。去查一查好了。”
    “不过刑警的身份有些敏感，还是让派出所的人出马好了。”
    “派出所日常检查，很正常。”
    ……
    吕方没有亲自联系派出所，而是向赵队汇报后让他联系的。
    不是吕方觉得自己面子不够大，这里的派出所不一定买账，而是为了安全。
    这件事情，不能出任何纰漏，自己去派出所联系，说不定对方随便派两位警察就过来了，难道自己还能挑？
    可赵明不一样，他可以直接给所长联系，让对方派两位信得过的人。
    在吕方向赵队汇报后不久，吕方便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你是吕方吗？”
    “对，我是。”
    “我是青江派出所李鑫，周所让我们过来协助你们，请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永宁大厦南门外。”
    “好，你等一下，最多两分钟就到。”
    1分50多秒后，一辆警车在吕方面前停下。
    吕方暗道了一声佩服。
    这时间观念，也是没谁了。
    车门从里面拉开，吕方迅速钻了进去。
    车上有两名警察。
    “看来没认错人。”开车的那位警察笑着调侃了一句。
    正常情况下，警车拉开车门，敢一个招呼都不打直接窜进来的，一般都是自己人。
    吕方憨憨地笑笑，道：“同行嘛，看着亲切。”
    “我就是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李鑫。老弟，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
    “哪敢说吩咐啊！”吕方客气了一句，“李哥，是这样的，我们正在查一个案子，线索指向永宁大厦的物业。我们想知道今年3月中旬那段时间物业公司的相关情况，特别是地下停车场和电梯管理方面的。”
    “没问题。”李鑫很干脆地说道，“嗯……要不这样吧，正好我车上还有一套警服，你穿上，和我们一进去，这样你想了解什么也可以亲自问、亲自看。”
    吕方喜道：“这样最好。”
    其实吕方虽然穿的是便装，但下装的款式和颜色与制式警裤也没多大区别，非业内人士分辨不出来。
    这也是刑警的日常着装，谁让他们需要经常在警便之间切换呢？
    穿脱裤子，很麻烦的。
    警服往身上一套，完美。
    “走吧！”
    李鑫打头，吕方和另一位叫唐春的辅警走在后面。
    一个文件夹夹在唐春的咯吱窝里，检查工作的派头一下子就有了。
    李鑫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地来到了物业公司的保安部办公室。
    吕方刚跟着他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
    “咦？李所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太见外了吧？”
    吕方醒悟，看来这李鑫是青江派的副所长。
    “日常检查嘛，还能提前打电话告诉你？”李鑫很熟稔地怼了一句。
    “玩笑而已！玩笑而已！”迎到门口的那位微胖中年人一脸笑意，道，“李所，你们先坐。小何，泡三杯茶。”
    李鑫也没客气，直接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孙经理，先把你们日常巡检、巡逻的登记薄调出来看看。”
    微胖的孙经理应该是很清楚李鑫的脾性，听了这话也没多说，直接转身去取了一台平板电脑过来。
    李鑫接过后平板，草草地看了几眼，便顺手递给了吕方。
    “小吕，多看看。你刚接手这部分工作，得多学学。”李鑫表情很认真。
    吕方接过，道：“李所放心，我会认真学的。”
    说完，他便开始认真查阅里面的内容。
    吕方对这个世界的无纸化办公还是挺赞赏的。
    不像上一世，提了那么多年无纸化办公，结果要求打印装档的纸质资料越来越多。
    在平板上有一个专门的物业管理系统，其中就包括了物业设施日常巡检、安全巡逻以及来客来访登记等多方面的模块。
    吕方确实在很认真地查看，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需要很多时间。
    好在大家都不急，李鑫也正与那孙经理聊得正欢呢。
    中途孙经理扭头看了几次吕方，见对方在认真查阅，也没说什么。
    一个多小时后，吕方抬起头。
    “李所，检查完了。”说完，他双手将平板还到了李鑫手上。
    李鑫也没再看，直接转交给孙经理，同时赞赏地对吕方说道：“不错，看得够仔细，记得把检查记录做好，这东西马虎不得。”
    “好的，李所。”
    “发现什么问题没有呢？”李鑫问道。
    吕方道：“管理相对还是比较规范，大的问题没有，只存在一些小问题。比如搞巡逻的时候监督机制不够健全，如果出现监守自盗的情况，就难以及时发现处理。另外，一些安防设备的备品备件不够齐全，出现故障后排除时间较长，存在一定风险隐患。”
    吕方在说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唐春已经做好了记录。
    “小吕，刚才你看了登记簿，你觉得还有没有必要搞现场检查？”李鑫问道。
    吕方朝着孙经理微微一笑，然后才对李鑫道：“李所，我觉得没必要了。”
    “那行吧！”李鑫起身，“孙经理，我们就先走了。”
    孙经理一副挽留的姿态将吕方三人送出了门。
    都是合格的演员……
    回到警车上，吕方将警服换下。
    整个过程中，李鑫没有向吕方询问任何有关于这次任务的事情。
    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李副所长算是掌握了这句话的精髓。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或许也是一种心照不宣。
    进化者的事情，秘密程度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高。
    送走帮忙的李鑫二人，吕方没有回永宁大厦。
    刚才查看那些资料，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东西——除非这是别人故意设的套，否则几乎就是十拿九稳了。
    在设备巡检资料中，有一条关于电梯故障的记录。
    出故障的正是柴元之前所乘坐的电梯。
    一部出了故障已经被关闭的电梯还在暗中运行，至少有一个人脱不了干系：电梯检修人员。
    毕竟电梯维护是比较专业的工作，控制电梯在哪些楼层停靠，同样是电梯检修人员的事情。
    为了避免驮着满电梯的猛兽突然进入第三者的视野，将电梯其他楼层关停是很有必要的。
    事实上这些人也正是这样操作的。
    而在封闭电梯的审批流程中，最开始提起的也正是这位电梯检修人员。
    也就是说，这次的电梯故障并不是业主或者其他乘坐电梯人员发现的，而是这名叫谭星的电梯检修人员在日常巡检过程中检查出来的。
    谭星！
    吕方犹豫了一下，拨通了王涛的电话。
    “王中队，你们那边查得咋样了？”
    “哪有这么快？我们才刚在zs区工商局这边调取了热浪健身会所的股东和法人信息呢，现在正准备往局里赶。”王涛说道，“你呢？”
    “我还在永宁大厦附近，我这边查到了一些线索，也正准备回局里核查一些信息。”
    “……”
    几秒之后，对面说道：“工商局离你那儿不远，我过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