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寒又不说话。
    他本就生了张颠倒众生的俊脸，此时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打下重重迭迭的暗影，看得人格外心颤。
    看得原本一肚子火气的陆师兄瞬间熄火了，不由得暗自感叹：他这张脸真的很有让人为他妥协的本事。
    陆师兄一屁股坐到他旁边，一副过来人经验足的姿态，耐心劝他：“你这少言寡语又冷淡的方式可不行，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不然要是错过了，肠子都得悔青！”
    这话相当于直接戳了颜若寒的肺管子。
    以前在小说世界里，他很早就暗恋林苏，比任何人都先，但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没说出口，导致白白错过了两世。
    虽然他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将爱意说出口，会迎来什么样的结果，但什么都不说就这么错过确实很遗憾。
    “和她有关系。”
    “啊？”陆师兄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前面的问题，“哦，我就说嘛。既然如此，你放心，就算那几个废物搞不到联系方式，你陆师兄我也会帮你搞到的！”
    他怎么忍心看营里最帅的小师弟追不到心上人呢！
    颜若寒：“谢了。”
    *
    过了快三天，香潭山那帮人还没动静。
    就在颜若寒以为他们是真的拿不到联系方式时，好消息就马上降临了。
    他们急匆匆地拿着刚到手的联系方式，和两份调换协议来找颜若寒。
    “只拿到了微信号，手机号真的是太难了。你同意吗？同意咱就一手交微信号，一手签协议。”
    “同意。”颜若寒爽快地答应。
    反正他觉得自己跟谁打都一样，既然能得到好处，那顺了他们的想法也没关系。
    签完协议后，香潭山的几人感叹道：“这可是我们跟师父磨破嘴皮才拿到的，但慕师兄会不会通过你的好友申请我们就不敢保证了。毕竟听说，他这人很拽很傲。”
    “我知道。”颜若寒毫不意外。
    “你知道？真特么搞笑，你又不认识他，你知道个屁。”
    香潭山的几人很不服，连他们都没资格加慕师兄，这小子还一副好像跟慕师兄很熟的样子。
    “还有事吗？”颜若寒也不生气，眼神一直都是那么清清冷冷的，好似从头到尾都没把香潭山的这些富家子弟放在眼里。
    谁都听得出他在赶人走，香潭山的几人虽然对他这态度感到不爽，但也不想在比赛前多生事端。
    “行吧，反正也签了调换协议，我们走吧。”
    几人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颜若寒低头看着刚刚拿到的微信号：X-love-Z-forever。
    “…………”
    连个微信号都要秀恩爱。
    无聊。
    颜若寒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只觉得慕劲羡这人很腻歪。
    他照着微信号搜了一遍，弹出来的头像是团火，烈焰灼灼。
    昵称很简单——“X.”。
    但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加，记下了微信号之后，颜若寒又拿起了平板，继续看那两段短暂的视频。
    那片段很普通，就只是镜头晃过了林苏的脸。
    但他就是怎么也看不够。
    *
    周天，如期降临。
    林苏这天没有拍摄工作，还是一大早就起了床。
    她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明明就是完美无瑕的一张脸，但她一会儿觉得自己因为熬夜黑眼圈有些重，一会儿又觉得肤色不够透亮。
    于是，她罕见地用上了化妆品……
    这会儿才七点，赵思瑶还在睡觉，林苏收拾完自己后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在从酒店去往体育馆的路上，她碰上了个意想不到的人——张以羽。
    张以羽看见林苏也很震惊，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林苏今天竟然化妆了，美得过于耀眼。
    “录节目不见你化妆，这大周末没拍摄却化妆，你可真搞笑。”张以羽说话总是带刺，她自己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林苏冷冷睨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和你有关系？”
    “……”张以羽差点又忘了，林苏这人很直接，而且怼人很利落尖锐。
    “每次都拽得跟二五八万，搞得谁欠你钱一样。”
    张以羽翻了个白眼，说完又有点怂，她怕林苏怼自己，连忙加快脚步走远了。
    林苏依然冷淡至极，完全没把张以羽的话当回事。
    大多数时候，她其实都不在意别人说的话、做的事，除非惹到了她。
    但没想到冤家路窄，林苏在坐到体育馆观众席座位上时，旁边刺耳的声音特别响亮：
    “靠，怎么又是你？！”
    一转头，张以羽五官都快拧成了一团。
    张以羽怎么都没想到，林苏特意化妆是来看格斗比赛的，还跟自己坐一起！
    林苏没理她，目光一直注视着擂台。
    “我跟你说话呢！”张以羽不满她不搭理自己。
    林苏无语地瞥了她一眼。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张以羽好像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传达出来的意思——你是不是有病？
    “…………”
    张以羽讪讪闭了嘴，也转头看向了擂台。
    比赛即将开始，大屏幕上很快显示了来自两个队伍的选手信息：
    赵以山，来自香潭山。
    赵意免，来自络云营。
    林苏愣愣地看着这两个选手的信息，怎么回事？
    信息表上写的明明是颜若寒和赵以山对打，怎么成了赵意免？
    这会儿，比赛主持人开口：“大家好，这里是青联赛初赛现场，有个变动和大家声明一下，由于香潭山和络云营两队之间的私下协调，本场比赛更换了选手，事发突然，没有及时通知到大家，非常抱歉。”
    林苏听得直皱眉头，只好重新打开信息表，去查了赵意免原来的比赛时间，是周一，也就是明天。
    那看来颜若寒是明天才会出现。
    可她明天又要录第二期节目……
    倒不是怕签了合同受制约，而是她本身骨子里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这节目她虽说是当作打发时间的，但也不会刻意罢演让节目组难做。
    林苏气息有些不匀，怎么这么不巧？她很想骂人。
    随着一声电子锣鼓响，比赛正式开始。
    “啊啊啊，老哥加油呀！”
    旁边的张以羽特别兴奋，双手舞个不停，嘴里一直在喊老哥加油。
    张以羽，赵以山，原来这俩是兄妹。
    林苏了然，往擂台看了一眼，那个叫赵以山的选手还挺厉害，从开场到现在几乎是在压着对方打。
    等比赛过了半个小时，赵以山已经彻彻底底占据了上风，赢面几乎没有悬念。
    林苏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昵称是“Z.”的用户。
    【认识赵以山吗？】
    Z.:【听过，香潭山的格斗运动员，应该是香潭山现役格斗运动员里数一数二的存在。】
    林苏：【ok。】
    Z.：【怎么，是他和颜若寒打？】
    林苏：【本来是，但临时换了。】
    “哇哇哇！老哥，你好厉害啊啊啊啊啊！”
    旁边的张以羽突然拔高了嗓音，跟中了几个亿大奖一样发疯地跳了起来。
    声音特别尖，特别吵。
    在这么坐下去，林苏觉得自己耳朵会聋掉。
    她只好站起身，提前离席，反正没能见到想见的人，这比赛她也没兴趣。
    张以羽余光注意到林苏的离开，以为她是支持络云营的选手，见不到支持的选手输，不免得意：“哟，你怎么看好络云营的人啊，真是没眼光。”
    林苏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哎！林苏！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不理人，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张以羽气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