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某个白面无须侍从回道:“回公子,《科举记》画到了第五册 。”
“对,第五册 !”
傅公子转头看向伙计,催促道:“你们快把第六册 拿出来。”
祥云书坊的伙计擦汗,“……第六册 也没有,傅公子,小的刚刚也说过了,人家许淙许少爷今年才不过十岁,正是要读书的时候呢,所以第六册没画。”
傅公子失望叹气,“他也要读书啊?怎么人人都要读书。”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外面站着的许淙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他绕过正在说话的两人,朝里面走去,然后找到了店铺里一个掌柜模样的人。
“你们邹东家在吗?”
掌柜的疑惑,“找我们东家啊,不知您是?”
保险起见,许淙还是没有说自己是三水居士,只是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是许淙,你跟你们东家说,他就知道了。”
不过只顾着不要掉马的他并没有发现,在他这句话说完之后,那位傅公子身后的白面无须男子神色一动,低头说了两句,然后傅公子就惊喜地望了过来,一副想要马上过来的样子,但看到许淙被引到了内室,又失望地停下了脚步。
……
邹东家还真在!
他看到许淙拿出来的《竹精传记》第六册 后,惊喜道:“淙少爷,不过才半年,您这是又画出了一本?”
“哈哈哈,太好了!”
“自从第四册 和第五册卖开了之后,这些日子真的有好多人来询问这第六册呢,在下马上就安排人刻印,争取在明年二三月份的时候就全都刻印出来。”不过他想了想觉得二三月份太晚了,于是改口,“一月,京城这边一月就能卖。”
“其他地方晚些也不要紧。”
经营方面的事情许淙不懂,于是没胡乱插嘴,把画册交给邹东家后就出来了。他可没有忘记桥叔答应了自己,要带他去瓦市看看的。
不过等他走到门口之后,却被拦住了。
刚才站在那位‘傅公子’身后的某个带刀侍卫把手一伸,然后对许淙等三人道:“许淙小先生,我家公子有请。”
刚刚那位想要找出‘三水居士’,然后让他更改后续内容的‘傅公子’?
许淙惊讶之极,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而青木也紧张地挡在了许淙的面前。
许桥倒没做出什么会让对方反应的动作,但他表情严肃地质问:“你家公子是谁?淙哥儿是二甲进士、前恭州知州许明成长子,更是吏部侍郎金大人外孙,拜的老师还是云阁老亲孙云光霁云大人。”
“而且淙哥儿本身也有秀才功名,可见官不跪。你家公子想要见我侄儿,可以往金侍郎府上递拜帖,待征得我族兄同意后才行。”
那位侍卫听到那么一长串的人物后愣了一下,尤其注意到了里面还有一位侍郎,一位阁老亲孙,而且许淙本人也有秀才功名。
所以他的表情柔和了些,想了想道:“我家公子是昌平侯府的小公子,适才听闻令侄就是画《科举记》的许淙,所以就想见一见他。”
他又扫了几人一眼,然后指着表情紧张的青木道:“你们可以让这个小厮回去告诉许大人和金大人一声。”
“我家公子就在对面的酒楼暂歇,只是想见一见许秀才而已,并无恶意。”
许桥表情一松,然后看向了许淙,“淙哥儿,你说呢?”
许淙仔细想了想,刚才那位傅公子和祥云书坊伙计的对话,他也是听了很长一段的。在那位伙计的再三拒绝之下,傅公子却并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让侍卫把人打一顿,由此可见他并不是什么坏人。
更别说现在他的侍卫还允许青木回去报信,态度也并不蛮横,所以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的安全应该是能够得到保障的。
因此他点头道:“青木,你就回去告诉我爹一声吧。如果我爹和我外公没回来,你就去告诉我娘,或者是大舅舅、四舅舅。”
“可是少爷……”
青木犹豫不决,在那人腰间挂着的刀上看了又看。最后许桥也发话之后,他才一咬牙快步跑远了,很快就消失在拐角的巷子里。
带刀侍卫见状也不以为意,邀请许淙和许桥往对面的某栋建筑走去。
那是一座许淙见过的最豪华的建筑,有足足五层楼高。
他记得在勉县的时候,有一次孙教谕请客,他跟许明成走到那座有三层楼那么高的酒楼之后,就惊讶地说了一句‘好高啊’,但记忆中高大的三层酒楼跟眼前这座相比却一下子就比下去了,连后面隐隐露出的两座副楼都比不上。
不愧是京城啊。
许淙一边感慨着一边往楼上走,最后来到了一个厢房,刚才在祥云书坊见过的那位同样穿了红色衣服的傅公子,正有些无聊地坐在里面。
他看到许淙顿时眼前一亮,话都没有寒暄两句呢,就开始追问:“你就是许淙!”
“是那个画《科举记》的许淙对吧?那你的《科举记》第六册 什么时候画啊?许大林能不能考到院试第一?”
许淙:“……?!”
不会吧,让人带着刀把他请来,目的就是为了催稿?!
许淙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经过解释之后,傅公子也理解了他因为要读书,所以暂时没画的事,但这并不妨碍他托着小下巴苦恼。
“……怎么大家都要读书啊?”
“我哥开始读书之后,也是这不能那不准的,连陪我玩都要看着时辰。哎,要是大家都不用读书就好了!”
这话许淙就没法接了,只好安慰他等考上了功名,那就不用读书了。反正就他遇到的那些大小官员里,还真有些平时不读书,连经义都忘了的。
傅公子欲言又止。
他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跟许淙聊起《科举记》这本画册来,比如问他贡院里面是不是真的和画册里画的那样,会有蜘蛛和虫蚁,甚至会有老鼠,以及号间真的有那么小,大人坐进去都伸不开手脚吗?
还有他最好奇的那几个,就是许大林到底考了第几名,张家少爷和王家少爷又考了第几啊,这次还是王家少爷考第一吗?
这个嘛……
许淙当然不说!
然后傅公子就气得鼓起脸。
人与人之间,或许真的有某种气场,也或许许淙与这位傅公子真的特别投缘。所以虽然是被人带着刀请来的,但跟这位傅公子聊了一会儿之后,许淙就认可他这个朋友了。两人还约定等许淙离开京城之后,还要相互写信。
不过聊着聊着,傅公子突发奇想,“许淙,我听祥云书坊的人说,那三水居士是仿着你的画才画出《竹精传记》来的。”
“那《竹精传记》你能不能画啊?!”
他眼睛发亮地看着许淙,“不如许淙你来画《竹精传记》吧!我让我父亲跟祥云书坊的人说,让他们不要再找三水居士画了,就让你来画!”
“然后你就不要画麻竹秃头了,你要画得他很威风,特别威风,每一张都非常非常的威风,是天下第一!”
许淙:……???
好家伙,这是想要让他画同人啊!
许淙正要拒绝,然后傅公子就突然扯下了腰间的一个鼓囊囊荷包,豪迈地拍在了桌子上,顿时里面的金银豆子就散落了出来。
“我知道请人画画是要给钱的,我有钱。”
“这些都给你!”
第95章
桌子上的金银豆子,随着傅公子的动作慢悠悠地滚动着,其中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金豆子滚着滚着,就停留在了许淙的手边。
金豆子亮灿灿的,散发着黄金特有的光泽。
许淙哭笑不得。
画是不可能画的,画了之后不但容易掉马,而且也不能拿人家这么多的钱啊。虽然摆在桌面上的这个荷包不大,但从滚露出来的金银豆子来看,里面很明显金豆子比较多。一两黄家十两银,这一小包金豆子怕不是有上百两。
所以许淙将荷包给他推回去,然后解释,“我不是三水居士,是不能画的,不然岂不是砸了人家的饭碗,万一他饿死了怎么办?”
“可不能做这种事。”
傅公子失望地抱怨,“可是他画得好慢!”
许淙:“……”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于是道:“不慢了,我刚刚去找祥云书坊的邹东家,然后听他说第六册 一月就能卖。”
“你想看的话,到时可以让人去买。”
傅公子闻言大喜,“一月就有新的了?!太好了!我一定让人去买。”说完这话他还有些犯愁,“不知道麻竹的头发好了没有,麻竹这么厉害,不要秃!”
许淙暗暗擦汗,心想不秃了,我给他配了生发水,一抹就能长出头发来,所以除非生发水没了,不然肯定不会长时间秃的。
告别了傅公子之后,许淙和许桥走下了这座豪华的酒楼。刚从门口出来呢,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停了下来。
许淙眼前一亮,“爹!”
许明成抬头望了这座酒楼一眼,然后道:“上来吧,爹带你去用膳。”
“爹,你的事情忙完了吗?”许淙一边踩着脚踏登上马车,一边好奇问道:“青木说你这几天都早出晚归,不在家。”
许明成敲了敲前车门,示意家丁离开这里,然后才道:“忙完了,你跟那位傅公子谈了什么?昌平侯府的人平时不爱张扬,这位傅公子爹也没听说过。”
说到这里,许淙一囧。
他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爹,他刚刚直接把钱袋拍桌子上了,一袋子的金豆豆,有一颗还滚到了我的手边!”
许明成听得也愣了一下。
不过他略略一想,也不觉得奇怪了。
毕竟以前也听邹东家提过,有一些公子哥儿对淙哥儿的这本《竹精传记》痴迷得很,不惜花大价钱,就要比别人先几日看到。
京城富贵人家多,有权有钱的尤其多,这些人家的子嗣里总有部分是没什么出息,喜好玩乐的,所以淙哥儿遇见了一两个也并不稀奇。
想到这里,他不免庆幸起自己先前的决定来。
最开始他只是觉得‘帝流浆’这种东西,未免太过于打眼了,虽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但总有一些人,老着老着就会成为了糊涂虫。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不同名和祥云书坊这层阻隔,再加上淙哥儿本身的功名,自家的身份,将来这事即使被人知道了,影响也会有限。
但没想到竟然先拦住了那些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
这样也好,许明成暗自思索,淙哥儿眼下正是要读书的时候。若是让人知道了他就是三水居士,恐怕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他就没有清闲日子了。
所以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便道:“那你可得捂好了身份,不然今天是傅公子让你画,明天可能就是王公子,孙公子让你画了。”
“他们一人一个主意,那你是听还是不听呢?”
许淙认真想了起来,然后点头,“没错,不能告诉别人。”
我把亲爹卷成首辅(穿书) 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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