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扯着冬暖那件新麻衣,比划来比划去的。
冬暖没出声,冬三春见冬暖站在地上看,他也悄悄的爬了起来,发现院也里站着两个人,还吓了一跳,不过却没吱声,安静的看了一会儿,依着轮廓还有声音,大概判断出来,应该是二嫂和冬杏。
因为正门那里没声音,这两个人只能是从厢房那边出来,厢房那边身量能对上的,也就是二嫂母女。
冬暖紧跟其后,父女俩没去前院,是怕被人听到动静,而是去了后院,又走远了一些,保证家里人就算是听到动静,也听不到他们说话了,这才停了下来。
“今天没打听到哪个老爷家里想吃果子,不过我们闲聊的时候,聊到了大老爷母亲生辰的事情,大老爷家里办喜事儿,那手底下的县丞师爷啥的,不得送礼啊?这送个果子什么的,应该也算是能拿得出手吧?”冬三春想了想今天打探的消息,小声开口。
第117章 一件衣服
对于冬三春的话,冬暖略微思考了一下,觉得生辰礼这个东西,还是可行的。
一个老太太的生辰礼,准备些什么东西好呢?
县太爷手底下的官员,衙役手头也不可能太宽裕了,送的少了不好看了,那就显得掉价了,这个时候,礼物充满新意和美好寓意就很重要了。
冬暖若有所思,冬三春搓了搓手,紧张的抿了抿唇道:“暖丫是有主意了吗?”
冬暖心里有了些打算,但是暂时不打算说,因为说了冬三春也帮不上忙,他只需要等着分钱就可以了。
当然了,适时当一下自己需要的工具人也不错。
冬三春又怎么不知道这样不太好?
而且累了一天了,晚上他就想好好睡个觉,结果还惦记着这件事情,又得往后拖个把时辰才能睡觉,他白天的时候也累的没精神啊。
想到这些,冬暖摆了摆手道:“容我再想想,果子虽然品质好,但是送出去也不算是太好看,大老爷家里估计不缺,而且咱们还要卖大老爷家里果子,再卖给其他人当礼物,不合适。”
说到这里,冬暖笑着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阿爹,咱们总是这样偷偷摸摸的不合适,真被人抓不到了,也不好解释啊。”
如今是没有冬老五拖累了,冬三春也还是想分家。
只不过这种得罪人的事儿,可不能由他提出来。
但是,分家……
冬三春也确实想分了,从前被冬老五拖着,冬三春早就已经不满了,不然他也不可能天天把地里的活干成那样。
可以实现酒肉自由啊……
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容阿爹想个办法。”冬三春心里还没有什么章程,只能慢慢琢磨着这件事情要怎么做。
见他生出了分家的念头,冬暖稍稍放心,想了想,又添了把火:“阿爹,若是分了家,这钱就是正大光明过了明路,阿爹是拿来吃肉还是买酒,那都是阿爹的自由。”
听了冬暖的话,冬三春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然后才小声说道:“嗯,阿爹会想办法的。”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消极怠工的话,被冬暖这一番话刺激的,又积极了不少。
虽然冬三春不怎么吃酒,但是馋肉啊。
农家院里一年到头也不见什么荤腥,怎么可能不馋呢?
这次出来的是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冬三春刚躺下被吵醒还有些不高兴,他猛的坐了起来,结果就看到,声音是从冬老五那屋发出来了。
从他那屋走出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不用想都知道,是冬五婶。
父女俩简单的交流完之后,便悄悄的回了屋里。
刚躺下没一会儿呢,院子里又有动静了。
如果说之前二嫂拿衣服,说是馋衣服,大半夜想悄悄比量一下还能解释的通,但是老五家的这样是做什么呢?
冬三春没看明白,哑声问了问冬暖:“她这是想做什么?”
冬暖站在地上也看到了,只是夜色昏暗,冬五婶前后左右看了看,也没从窗户那边发现什么不对。
她悄悄的走到了晾衣绳那里,拿起了被随意扔在上面的那件麻布新衣,悄悄的出了院子。
一听冬暖这样说,冬三春急了:“那怎么行?赶紧拦着人啊,顶顶好的一件衣服!”
那可都是钱,哪怕是最粗劣的麻布,也还要几十文钱呢,就这么直接毁掉,多可惜啊?
“大概是看衣服不顺眼,想毁掉吧。”冬暖都不需要细想,就大概猜出了冬五婶是想做什么。
不过一件麻布新衣,就惹得全家这么多人惦记,还真是辛苦他们了。
听了冬暖的话,冬三春觉得很有道理,他在黑暗中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恨恨道:“老二家的和老五家的都不是什么好货,等着明天阿爹替你做主!”
“辛苦阿爹了。”原本冬暖还想着,明天一早自己非得搞个全家大乱斗不可。
冬三春已经激动的准备下地了,却又被冬暖拦住了:“阿爹别急,毁就毁了,寒家大哥给我做了新的衣服,棉布的,比麻布还要舒服,不差这一件,而且阿爹不是也想分家嘛,这不是机会就来了,家里的矛盾越大,越深,分家的可能也越高。”
如果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根本没有分家的必要嘛,这么多人,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那这一家子得过得多好啊。
不过人回来,衣服没回来,那这衣服多半被扔到哪里去了。
冬三春咬着牙恨恨的看了一眼,然后才躺下去睡觉。
如今一听冬三春愿意出头,冬暖也乐得躲个清闲。
冬五婶没一会儿回来了,夜色暗,距离还远,其实也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阿奶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东西吗?”冬暖不解的看了看冬老太,顺手摸了摸脸。
冬老太也发现自己看冬暖的时间有些长了,被点破之后,面上还有些不太好看,讪讪的笑了笑道:“今儿个怎么没瞧见你一大早往外跑?”
第二天一早,冬暖特意没早起,省得到时候掰扯起来,说是自己一早起来,把衣服藏起来。
等到冬暖起来,出了屋之后,冬老太看见了,还好奇的看了好几眼。
冬暖出去洗了把脸,然后就看向了晾衣绳,眉头轻挑道:“哎?我那件衣服哪儿去了?”
冬暖的语调虽然不高,但是这会儿家里也没别的声音,所以她的声音就会显得特别突出。
“许是昨天读书太多,累着了,睡的有些沉。”冬暖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但是也是找的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的那种。
听她这样说,冬老太没再多问。
冬暖昨天晚上去晾那件衣服的时候,冬老太还看到了。
这会儿一听说衣服没了,她把饭弄进锅里之后,忙挥着勺子出来瞧瞧。
她一问出来,后走出来的冬三春忙配合的问道:“是不是收屋里了?”
“没有啊,昨天晚上冲了凉之后,就晾绳子上了,还想着今天上午晒干了,下午就能换上了,这怎么没有了?”冬暖一脸的疑惑不解,走过去之后,把上面的衣服看了一个遍,但是就是没有自己那件褂子。
老太太眼睛尖,一眼打过去就看到,上面确实少了冬暖那件衣服了。
好好的衣服,晾了一晚上,居然丢了!
想到这一点,冬老太气得冲到院子里,掐着腰就骂了起来。
第118章 谁干的
冬老太骂人的话就那么几句,各种娘啊,狗啊的外加一点不太中听的荤话。
冬老太骂得凶,做了亏心事儿的二伯娘和冬五婶两个人老实的缩着头,尽可能的给手头找点活计,省得受不住了,自己再露了怯。
骂了大半天,也没见谁吱声,冬老太气得直喘粗气,正准备缓口气接着骂呢,跟冬家隔了一家的大满婶子过来了。
“我说老婶子,这一早上火气可不小,你瞧瞧,这是不是你家暖丫身上那件衣服,我听说是族长婶子给做的,那针脚是不错,我想着保不齐是暖丫的,就给送来了。”大满婶子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一边走一边说,生怕被误会了,大满婶子很快解释道:“我一早起来,发现衣服挂在我们家篱笆墙上,还撕破了,我想着跟老婶子说一声,这事儿可别讹到我们家头上,咱们家就不是那种人。”
大满婶子一早看到衣服也犹豫了, 那衣服撕的破破烂烂的,看着好像还被石头砸过。
也不知道是多大的仇啊, 去撕人衣服。
大满婶子想过不送, 又怕人来人往的谁看到了。
所以, 她顶着压力送过来了。
当然,为了给自己壮胆, 还把家里两个儿子也带上了,这会儿在篱笆院外等着呢。
冬老太正骂的上头呢,一听说衣服回来了, 忙快走几步过去抢了下来,再一看衣服破的跟块抹布似的,面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哪个天杀的, 多大的仇啊,跟衣服过不去,狗货老东西……”后面骂的委实有些不堪入耳, 冬暖尽可能的过滤掉不听。
冬五婶吓得扫院子的手都抖了一下, 险些把手里的扫把扬出去了。
坏事儿她肯定是做过, 但是可能没对上过冬老太,所以这会儿有些紧张。
虽然大满婶子说不是他们家做的, 但是冬老太还是怀疑。
只不过这种事情没有证据,而且真是他家做的, 没道理把衣服送回来, 而且还是挂在自己家篱笆墙上。
冬老太虽然气得直喘粗气, 但是脑子还是有一点的。
冬五婶紧张的手抖,她生怕被发现,想了想直接把二伯娘推了出来:“对了, 二嫂, 我昨天晚上,可是听着你们那屋有动静啊, 是有人出院子了吧?我听着开了好几次门呢, 大晚上的不睡觉, 你们家做什么呢?”
二伯娘和冬杏出门的事情,冬五婶听到了, 就因为听到了, 才有了她后面的操作。
她就是为了让二房和三房咬起来,她好看热闹。
在冬五婶看来, 五房日子不好过, 其他房也别想逃!
她这一开口,冬老太如刀的目光猛的落到二伯娘的身上。
她原本就心虚, 这会儿被冬五婶一说,再加上冬老太的死亡凝视,整个人猛的瘫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想要吃人的冬老太,慌张说道:“不是,阿娘,我不是,我没有,我我我我就是看着这衣服挺新的,我想着去摸摸看,要不要给杏丫做一身,我……”
“二伯娘想摸,白天有的是时间啊,怎么非得挑大晚上,没人的时候,这话想让人相信,可难呢。”冬老太还没开口,冬暖就先说话了。
冬老太倒是没计较这些,毕竟那衣服是冬暖的。
而且冬暖反驳的很有道理啊,想摸料子,白天摸就是了。
再者,那麻布料子,村里最常见,摸什么摸?
村里大部分人的衣服,都是麻料的,这料子虽然不够柔软,但是足够耐磨。
所以, 想摸料子?
这什么借口?
冬老太当时就啐了一口:“我呸!老二家的,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 摸料子?怎么你身上的不是同样的料子,暖丫那一身还镶了金边不成?大晚上的摸料子, 亏你想的出来,我信你个鬼!”
娘子可能不是人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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