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执的拳头又狠又快,宋冲来不及躲避,硬生生地挨了一拳,宋冲撑着后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偏头道:“怎么,这一拳是不是想打很久了?”
祁执跻身冲开原本合并的课桌,抓住宋冲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二人四目对视,宋冲挑衅地笑着,丝毫没有还手的打算,道:“你最好打狠一点儿,让我带着伤回去,让你妈好心疼心疼我……”
宋冲轻飘飘地说着,却引起了沉昕的轩然大波,她的目光飞快在两人身上打着转。
某些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还来不及捕捉,只见祁执提起宋冲的衣领后发狠似地将他摔在地上。
宋冲躺在地上,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迸裂。他皱眉,不可避免地轻哼了一声。沉昕见状连忙过去拉住祁执的手臂。
“祁执,等等……”
少年转过头,俊朗的眼角有点儿发红,他哑声道:“怎么,你也心疼他?”
沉昕连忙摇头,道:“不是的,你在教室里动手太明目张胆了,”说完她看了一眼门外,“现在是午休时间,动静过大的话,可能会把老师引过来。”
少年攥紧的拳头微松,他低头看了宋冲一眼,警告道:“离沉昕远一点儿,再有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能算了的。”
说完少年便拉着沉昕离开了。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混乱的桌椅和躺在地上的宋冲,宋冲仰头看了一眼天花板,闭上眼,似笑非笑。
*
少年紧紧攥住沉昕的手,离开了学校。
阳光透过树叶的斑斓打在少年的匆忙的背影上,沉昕扯了扯少年的衣袖,少年顿住,回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阿执,我饿了,我们去吃小馄饨吧。”沉昕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馄饨店。
馄饨店的位置比较偏僻,所以人流量并不多。
沉昕坐在靠里的小桌上,没多久,祁执就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放在她面前。
沉昕用勺子舀起一个馄饨送进嘴里,发出一声来自食物满足的喟叹。而面前的少年始终默不作声地吃着。
少年拿着勺子的手背上红肿一片,应该是刚刚打人留下的。
“你的手还好吗?”沉昕问。
祁执摇了摇头。
沉昕抿了抿唇,想起之前宋冲说的那句话,思索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宋冲他说……”
“我妈再嫁给了他爸。”祁执面不改色道。
祁执说这话时,语气沉稳得可怕。馄饨的水蒸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让她看不清少年真实的情绪。
祁执似乎有些习以为常,道:“宋冲的爸爸是她的老同学,她收拾东西离开的那天我才知道她已经再婚了。”
“她再婚以后就没再来找过我了……”
“直到初二的家长开放日,我接待她进了宋冲的教室后,才知道她是宋冲的妈妈……”
沉昕闻言皱起了眉,原本鲜美可口的馄饨突然变得苦涩,如鱼刺哽喉,咽不下去。
*
这是沉昕第一次没吃完自己碗里的馄饨。
听完祁执寥寥几句话后,她似乎比他更难受。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的林荫小道里,直到站在教学楼前。沉昕跟着祁执的背影走了上去。
分开的楼道口内,冷峻的少年看了她一眼,便转身一言不发地进了高三一班。
沉昕也晃晃悠悠地走到高三四班。
本该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只有宋冲坐在椅子上。正对着课桌上不知从哪儿拿的粉色镜子,笨拙地擦着碘伏。
沉昕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佯装没看见似的坐在一旁。
宋冲盯着镜子里沉昕的脸,嘴角浮起一抹笑,道:“沉昕昕,快帮我涂药。”说着,他将手中的棉签递给了她。
沉昕看着沾着红色碘伏的棉签,摇头拒绝:“你自己涂吧,我没法帮你。”
宋冲挑了挑眉,道:“是祁执说的?”不等沉昕开口,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他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宋冲说完也不再纠缠,继续用棉签擦拭着脸上的青紫色的伤口。
祁执下手有点儿狠,一拳打在宋冲的下巴,宋冲的嘴角磕在牙齿上,拉出一道猩红伤口。
宋冲小心翼翼地将棉签点在嘴角处,冰冷的药水碰在火辣辣的伤口上,引得他不可避免地深吸了一口气。
沉昕见状连忙转过身去,随手抽出一本书就挡住视线。
等宋冲终于将自己的伤口处理好后,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他活动筋骨,凑到沉昕旁边,意味深长地问:“沉昕昕,知道姚阿姨为什么要嫁给我爸吗?”
沉昕顿了一瞬,当即明白宋冲口中的姚阿姨指的是谁。
宋冲撑着另一边没有伤的脸,道:“他爸就是个……”
预备铃混着宋冲的声音响起,沉昕听不清他说的最后一句。
她转头想问个清楚,教室门外却传来脚步声,一个平日里与宋冲交好的男同学走进教室,原本兴高采烈的脸变得大惊失色,他快步冲在宋冲面前。
“冲哥,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铃声响后的三分钟内,宋冲的身后围了一大帮人。七嘴八舌地诉说着对他的关心,一旁的沉昕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再问宋冲的机会。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张芩走了进来。
围在宋冲身旁的人作鸟兽散去,让挂彩的宋冲在人群中显得更引人注目。
原本只是想督促学生做眼保健操的张芩一看到宋冲,一双杏眼睁得老大,连忙询问道:“宋冲,你的脸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宋冲倚靠在椅子上,悠然自得道。
“你这个伤……”张芩顿了顿,对宋冲的回答深表疑惑,皱了皱眉,努力端起班主任的架子,一本正经道,“等会儿你跟老师来办公室一趟。”
“好。”宋冲应道,总是无所谓的脸上挂了一丝认真。
第三十八章宋沖的后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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