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他便看到她明显呆愣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一张小脸顿时嘟了起来,又气鼓鼓的瞪大了眼睛,他刚想说话,她便猛地一锤掌心,像是反应过来什么。
总之,一套动作灵动而又活泼,娇俏极了,韩信暗暗叹气,本来就没守住心,再看就有把持不住的危险了,脑子里这么抱怨着,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而装作整理头发的手,恰到好处地掩饰了微粉的耳朵。
“我都告诉你名字了啊,不过也是噢,你打听不到什么外面的消息,我也没有出名到人人都认识。”忘机觉得自己大概率会被韩信当成一个自恋的人,她怎么就默认他知道了呢,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哎呀,身份什么的不重要啦,但你想知道,我也不瞒着。我乃道家天宗弟子,辈分还挺高的,至于道号,你知道的。”
韩信将忘机因为窘迫反而过分可爱的表情尽收眼底,转身去盛差不多煮好的食物,很是体贴的给她留下了不用面对他的空间,一边准备着,一边随意道,“怕是不仅如此吧。”理由很简单,这个身份不足以让她跟秦王合作,不过韩信并没有一定要知道的意思。
“你可以偶尔不发挥聪明才智。”忘机撇撇嘴,缓过之后便好了,拿起陶碗和木筷,坐在一边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虽然韩信对自己的手艺也很自信,能将简单的食材做出不错的味道,但看着忘机那雪白如玉的手指端着粗劣的深色陶器,心中突然生出淡淡的不满,因为这过于鲜明的对比。
他当然看见她脸上没有半点嫌弃和不虞,或许她相信他,就是因为他们过于相似的心性,她和他一样,完完全全不在乎身份地位,而且,她这般蛮不讲理要求他去影密卫的人,本质上跟他一样,就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在意脸面。
所以他不是对她不满,是对他自己,其实他不怎么在乎生活品质,奢华可以,贫苦也无所谓,却打心底里觉得她不该这样,她是得用金石玉器娇养着的。道家这种顶级门派的核心弟子,过的日子绝不会亚于大国贵族之女,总不能叫一个姑娘跟他在一起,反而生活不如以前,他韩信做不出来这种事,语气带着几分郑重,韩信许诺道,“我以后会很有钱的。”
都走到封侯这一步了,当然不会缺钱,历史上韩信一个人扫平六国,抄六国贵族的家都不知道抄走多少好东西,虽然这一世应该过程不太一样,但怎么说都不会缺钱用,只是…他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忘机迟疑了一下,犹豫道,“你是不想跟我有什么牵扯吗?那点钱不多,没有特殊记号,不会影响你。我一开始就没想着要你还,如果你实在想还,也行。”
韩信想过忘机听出来他的意思,也想过她没听出来,但是万万没想过能发散思维到他想跟她划清界限这一步,“……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没忍住叹了口气,也罢,这时候说明白心意,不能真的证明什么,也不能有什么结果。
“是你之前自己说,想成为心腹臣子,就不能跟我有任何关系的啊。你要是封侯拜相,当然也不会缺钱用。两相联系,我这么想有什么问题?你不也默认是互惠互利吗?”忘机重重哼了一声,没好气道。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韩信眼睫微敛,语气不再平静,略显干涩,隐约透露出些许的落寞,“所以,我对你来说,价值仅仅只是帮你更快达成目的?你对我只是利用么。”
“好啦,我给你道歉不行吗?一时想岔了,我不该这么说,对不起嘛。”忘机放下碗筷,悄悄地凑了过去,弯下腰,侧着头试图从韩信的脸上看出来他的心情,她嘟囔道,“真的生气啦?有这么难过么,不应该呀……”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韩信这样的表现与他的人设很是不符,实用主义者不该在意任何感情,他应该是理智到近乎冷漠的人才对,她只是实话实说,没有美化粉饰,他怎么会不接受呢?
虽然不解,但是不等于忘机没有办法,人总是第一眼的生物,就好像刻进了本能里,即使附着在她身上的特质何其多,前世今生,所有人首先看见她的还是那不似凡俗该有的倾城容色。
她长得太好,似妖似仙,她也越长大就越知道自己长得好,天生就惹人喜爱,很多时候,让师哥他们不高兴了,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一言不发地睁着大眼睛,他们往往就心软了,若是她再主动些,譬如说撒个娇,卖个乖之类的,那再大的气都尽数消了。
忘机悄悄伸出手,拉住韩信衣袖的一角,晃了晃,她没有错过看似平静的他耳廓上浮起的那一抹浅粉,于是雪白的玉指流连向上,隔着单薄的一层衣物,牢牢握住结实的手臂,晃动地幅度愈发大了,“再不说话,生气的人可就要变成我了。”
明明是她先失言的,他不过假意伤心小小质问一下,态度就软上了这么三两句话,便又恢复成原先霸道不讲理的模样,真不知要如何娇纵,才能养出这样的性子,韩信无奈地捏住忘机的肩膀,不让她再摇下去,轻叹一声道,“等我加入影密卫之后,用新身份跟你重新认识,就完全不需要避嫌。忘机,我从未想过要跟你划清界限。”
赶在眼前少女再次开口前,韩信斜跨一步,手又自然而然扣住她的另一处肩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道,二人四目相对,彼此的呼吸在狭小的距离里交织在一起,平白添了几分旖旎。
“先装作不认识,不仅是为了我能方便行事,对你来说更是任何坏处。我可以保证,等到他防备你的那时候,一定不会防备我。”韩信略带沙哑的语气平静到近乎低调,但言语中蕴含的自信简直称得上狂妄,带着不可一世的睥睨感。
他的目光灼灼,完完全全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难道你真以为我会臣服于某位一国之君么?我从不觉得自己低任何人一等,从不把身份地位放在眼里。所以,忘机,我跟他们才是真正的互惠互利,忠诚也不过是能给的一种利,而你不一样,只有你是——。”
“是什么……?”因为末尾一句吐露的语气过于深邃,忘机下意识反问,她眉头轻蹙,茫然中显得有些可爱,韩信的眼神很熟悉,她在很多人眼里都看到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刚刚他提醒她,小心处理跟嬴政之间的关系时,就已经有了苗头,才会有现在这番话?
韩信突然把人揽到怀中,与刚才相反,几乎没用一点力,只是虚虚抱着,只要忘机轻轻一个动作便能挣脱,他勾了勾嘴角,低头在她额前烙下一吻,一个转瞬即逝的吻,夹杂着短暂散落在他们耳旁的话,“做个约定吧,等下次认识的时候再告诉你。”
额头传来温热触感的时候,忘机并不能第一时间抬头去看韩信,等到她仰起头时,已经错过了他眼中无比克制的情意,只剩下幽深到无法看透的平静。过了良久,忘机垂下眼睫,把韩信胸前的衣服抓得皱巴巴的,轻哼一声,“未免也太有自信了,总之…先谢谢了,但希望不要有你帮忙那天。”
“以前的话,是大部分时间有自信,今天过后,就是无时无刻都很有自信,总不能…让你看走眼吧?”韩信戏谑道,挑了挑眉,等到忘机推开他,才不紧不慢地整理衣服,恢复成平常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虽然天还没黑,但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好像没什么事了,要不她还是走吧,但跟韩信聊这么些时间,收获了人才不说,她的境界都有所松动,要不要留呢?仅仅是迟疑片刻,前面的人就察觉到了,还不等她开口,韩信仿佛就已经洞悉了她所有的想法,与她双目对视,眉头微挑,用一种诧异的语气问道,“不是说我很重要吗?是朋友你也不否认啊,难道你对重要的朋友就如此敷衍?下次再见面不知道要等多久。”
“话是这么说的,但好像不是那个意思,你去七圣台也学不了多久吧……”忘机越说越小声,韩信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微妙,她快步追了上去,与他并肩而行,决定道,“那就借宿一晚,打扰了。”
忘机再次肯定韩信去七圣台待不了多久,如果他愿意,恐怕一年时间都用不了,因为他们在书房讨论了快一个晚上,从排兵布阵到武器装备,从进攻顺序到战后管辖,总之,韩信的军事思维绝对遥遥领先于这个时代九成九的人,更不用说还有她这个有两千多年战争史数据库的人补充,他越讨论越兴奋,在一边记个不停,而她在边上困得不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多么奇妙的一天,只因为眼前这个姑娘,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人生难得一知己,更遑论她是从精神最深处就与他有共鸣的人。韩信轻轻放下刻刀,盯着趴在桌上的忘机,皓腕从她的衣袖中露出来,浓密纤长的睫毛撒下一片阴影,昏黄的烛光照在少女的睡颜上,不同于晚霞中的灿烂夺目,平添了许多温柔。
韩信轻轻把人抱到一边的榻上,见忘机睡得还是那般香甜,指腹忍不住蹭了一下那小巧的,红红的鼻尖,不是想弄醒她,但也对她这般没有警惕心感到不满,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一下,再多的动作就没有了,即使知道天亮以后她就要离开。
在他还一无所有的时候,暂时没有必要做多余的事情,来日方长,不必着急,他很有耐心,五年,十年,都耗得起,他若出手便定是一击必中,不留余地。
忘机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看见韩信还坐在那里,惊疑不定道,“你这是一直没睡?”
韩信点点头,他时不时会去母亲那里看看,原本晚上睡得就不规律,有她在更舍不得浪费时间,就那么两个房间来来回回,记一会儿东西,时不时去看一眼母亲和她。
收拾好东西,忘机叉着腰,语气很是强势,“好啦,你现在赶紧去休息一会儿。”
韩信深深看了忘机一眼,突然问道,“你觉得,昨天我们见面那个地方怎么样?道家的人应该略通九宫八卦,易经之说吧。”
“群山环绕,山势平整,贯通一气,明堂开阔,活水乃山之灵气汇聚之穴,选择山,后人繁荣昌盛,选择水,财富滚滚,且去那里的路曲径通幽,实乃风水宝地,只需遵守上风上水的原则,挑一处作为阴宅再合适不过。”忘机听懂了潜台词,回忆片刻,便给出结论,但又生出一种怎会如此巧合的感慨,原来野史中那个给韩信找地方葬母,保他荣华富贵的风水先生竟是她自己。
“果真是…风水宝地,多谢,我就不送你了。”韩信摆摆手,脸上挂着一种尽在掌握的漫不经心,唯有看向忘机的目光里有真实的温度,“等我来找你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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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章,秦国真是好大一台戏,人均比韩国篇的男人高一个level,而且韩国篇的男人几乎到最后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
秦国这边不知道要演多少出勾心斗角……
秦宫下四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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