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面约在了诸圣观礼节的前一天晚上。
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这种大摇大摆的态度,D进我家时连门都没有敲,径直推门进来。我以为有坏人闯入,吓得差点拿了刀去捅人,见到是他,松了口气埋怨你这是要做什么。D笑得嘚瑟:“我就是不喜欢敲门。”
他的这句话让我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在农村支教时,进门总是喜欢用脚踹开,因为这件事没少被住家的姐姐吐槽。原来当年我是这么幼稚中二的一个人吗??
闲话不提。这次他又带了瓶酒,照例喝酒聊天,上床做爱。
我总以为年轻男孩的心比较好骗,或许让他多付出点努力,在上床前多想尽办法试图勾引我,他便会怀着“难得的都是好东西”的心态,逐渐落入我的陷阱。
我总以为,聪明人追求的都是性以上更高级的东西,或许他想要的是灵魂的共鸣,是聪明头脑的互相欣赏。
做完第一次,我们躺在床上关了灯聊天。我说现在灯关掉了,如果我说英文的话,你可以假装自己在操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比如说斯嘉丽约翰逊。
D说:“那我也说英语好了,你可以假装自己在操布拉德·皮特。”
我的英语比法语说得好多了,换成英语之后,像是一下子去掉了阻碍,终于可以充分地表达自我。我们聊起了美剧,聊起了我最爱的《基本演绎法》。D说,他不喜欢这种改编经典的剧目,感觉不尊重原著。我内心默默想这是个傻逼吗,嘴上却依旧试图说服他——或者说,平等辩论。
一口气聊到凌晨,我终于累了,停下来话头的瞬间,却莫名开始接吻。
D笑着说:“讨论刘玉玲(基本演绎法的主演之一)很让你兴奋吗?”
我爬到他身上吻他:“是你让我兴奋。”
和他做爱是很愉快的一件事情。D的探索精神很强,很喜欢尝试新姿势。我们试了69,试了我坐到他脸上让他给我口交。我想作为一个炮友,我至少是合格的,能够配合他的游戏,能够容纳他那根尺寸惊人的性器,甚至在不做爱时也能进行平等有趣的对话。我们又做了一次,睡觉,起床继续做爱。他临走时我说,我要去楼下的面包店买早饭,可以送他到地铁口。出门后我挽住了他的胳膊,在微凉的深秋空气中,一切完美而甜蜜。
就在这时,D忽然对我说:“你牵着我做什么?你又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就知道,所谓的“完美”并不存在。
如果我能看到自己的表情,当时我的笑容一定非常僵硬。我当然知道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也不想做他的女朋友。别的不说,谁会爱上一个不喜欢《基本演绎法》的男人?!可是,在我们刚刚做过爱的清晨,在临别的瞬间,他居然对我说出这种话,我不由怀疑,这个年轻男孩究竟是傻还是残忍?
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当时就翻脸才对。但是我没有,我甚至还再见了他一次。
第三次见面时我已经感受到了我的兴趣寥寥。我们不再有漫长的勾引和谈话,做爱,他睡觉,我坐在客厅写报告。凌晨再度做爱时,我已经不想要给他口交,十分敷衍地用手抚弄他,心想赶紧做完赶紧拉倒,我还想睡个回笼。
我不喜欢他。尽管他高大,帅气,器大活好,但是我无法容忍他的不礼貌。我无法容忍他不敲门就直接走进我家,我无法容忍他吃了我最喜欢的香菜馅儿饺子,我无法容忍他侮辱我最喜欢的美剧,我无法容忍他连假装的爱意都不肯给我,生怕因此担上一丁点不属于他的责任。
最后一次做爱时,他问我,为什么今天早上我比以往要干。我心想,因为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湿不起来,哪怕平常我总是湿得要命。
我的身体在拒绝他。
D的确是个很不错的炮友,但他和我的频率不一致。我寻找的是在做爱之外能够挑逗起暧昧情绪的人,而他,把性和爱区分得太清楚,以至于失去了模糊的意趣——俗称:扫兴。
暧昧真的是个很难把握的东西。少了没意思,多了又容易单方面沦陷。在危险的边缘游走,或许是约炮的趣味之一。
抑或许,我寻找的是让炮友爱上我这种明知不可能而为之的挑战,是我爱上对方而被冷落的心灵虐待。谁知道呢?
总而言之,后来我们又发了几次短信,在得知他始终不肯在周末见我后,我终于忍无可忍拉黑了他。世界终于清静。而我,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大鸡鸡男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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