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楷之心情好,也没同他计较,“这个女人不是拙荆,我想赵王妃是认识她的,刘大人可以请赵王妃过来协助调查。还有,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静好
裴楷之匆匆赶往家中,一问商遥果然已经回来了。她爬在树上摘桑椹,裴楷之站在树下朗声道:“商遥,你给我下来。”
商遥道:“等会儿就下来。”
裴楷之强势道:“现在、立刻、马上就给我下来!”
他的强势在商遥面前压根没用。她含了一颗桑椹在嘴里,问他:“我听说你刚才去京兆府了,而且貌似还跟我有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先下来我告诉你。”
商遥犹豫了下说:“一年多没回家,一回来就命令我,我告诉你,我不下去!”
裴楷之气乐了:“真不下来?”
商遥语气坚决:“不下!”
“好,那我上去。”
商遥一惊,还真怕他爬上来跟她挤,忙顺着树干爬下来,脚还未着地,就被身后的裴楷之抱了个满怀,桑椹掉了一地,商遥有些着恼,他双臂一收,将她紧紧扣在怀里,急如骤雨的吻落在她额头、眼角、鼻子、嘴唇上。商遥被他炽热的感情吓了一跳,不过还是温温顺顺地承受了,他愈发地得寸进尺。
商遥被吻得浑身战栗,偏首嗫嚅道:“我们回房里,被人看见了多难为情。”
裴楷之这会儿倒不急切了,握起她的手看了看,笑道:“果然是短指甲。”一顿,又说,“以后不准再留长指甲。”
商遥奇怪地看他:“为什么不能留?”
“我说不能留就不能留。”
商遥切一声:“不可理喻。”
裴楷之笑着吻住她,吻着吻着又停下来,商遥问:“怎么了?”
他抱起她:“去洗澡。”
商遥:“你洗澡抱我干什么?”
裴楷之抱着她大步走向寝室,意味很明显:“一起洗。”
商遥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低眉看他,温柔似水:“不是说还要过几天才回来?”
“我自己先回来的,大军还在后边。”他迫不及待地吻住她的唇,一双手也没闲着,剥开她的衣服慢慢往下褪,稍嫌粗糙的手掌缓慢抚上肌肤带来不一样的战栗。商遥也忙着剥他的衣服:“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裴楷之咬着她的唇轻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不用上战场。”
商遥知道,可还是不放心,继续剥他的衣服,下身突然一紧,是他进去了。就在浴池边上,他们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褪掉,他没像以往一样在前戏上花费太多功夫,找准了目标,一举攻下。
“商商……”他叹息,“舒服吗?”
商遥嗯了声,双手攀上他的肩膀,被填满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
裴楷之叹息:“我也舒服。”
两人一年多未见,这场性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激烈,商遥被他弄哭了,可是心里却觉得格外充实。事后她趴在浴池边,骨头架子像散了一样懒懒得不想动。
裴楷之吻了吻她右肩的粉红色胎记,声音低哑:“我刚才抱尸体来着。”
商遥微微吃惊地回过头,“为什么?”
他又道:“还不小心吻了那具尸体一下。”
商遥掩住嘴,说不出来是什么体会:“那你刚才还亲我?”
“我刚才忘了。”失而复得的心情占据了一切。
商遥气不过往他身上撩水,
商遥一副见鬼的表情:“你亲一具尸体干什么?难道长得像我?”
她本是玩笑想缓解一下心里冒出来的恐怖想法,谁知他竟然点了点头:“还真像,一模一样。”
商遥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裴楷之解释道:“她胸口的伤疤跟燕妃所说基本吻合。所以我猜她是黛妃。”
商遥瞠目结舌:“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甚清楚。一会儿我们过去看看。”池水已经变温,他抱着她出来,各自换了套干净的衣服,神清气爽地前往京兆府。
燕妃和肖铮也在京兆府。
商遥还没进去,就听到燕妃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我确实认识她,化成灰也认识她,她是黛妃。”
京兆府的声音:“下官起初还以为是长安侯夫人,遂把长安侯请来,一开始连长安侯也没能认出来。原来世间真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一语未毕,京兆尹就看到徐徐走来的裴楷之和商遥。虽说心里早就有底,但见到一模一样的两人她还是有些吃惊。
原本跪在地上查看尸首的肖铮腾地站起神来,目光落在商遥身上,目光深沉难懂。
裴楷之上前一步挡住商遥,道:“王妃确定这女子是黛妃?”
燕妃沉默良久,指了指女尸胸口处的伤疤,“这个疤痕是我亲手所刺,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伤疤位置,这次不会是巧合。”她说着咯咯笑起来,笑容有些快意又有些解恨,“因果轮回,这是她的报应,她活着时玩弄迷惑男人,死的时候活该被男人糟蹋。”
京兆尹对于自己认错人这件事着实有些汗颜,讪讪道:“下官惭愧,竟然认错了人。长安侯莫怪。”
裴楷之不以为意:“连我都差点认错,怎么能怪刘大人你?”
燕妃站起来道:“杀死黛妃的凶手,刘大人查出来了吗?”
京兆尹道:“还在查。不过世人以为黛妃早已死去,下官猜测黛妃一直隐藏着真实身份和姓名,一个大活人莫名其妙地没了,想必肯定会有人来找。等着便是。到时候就会水落石出。”
燕妃点头说是,临走前暼了商遥一眼:“错了就是错了,但我不会道歉。”
商遥点点头:“犯错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也就只有王妃你了。”
燕妃没再说什么。而肖铮从头到尾缄默不语,有意无意地瞟了商遥一眼,径自离去。
夕阳罩下,肖铮倚墙而立,黄昏的余光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长的剪影。他等了许久才看到一双俪影从京兆府走出来,街边杨柳冒出新芽,充满了勃勃朝气。商遥迈着轻快的步伐,一会背着双手倒着走,一会儿又绕到裴楷之右边,一会儿又绕到他左边,挽着裴楷之的胳膊,头靠在他肩上,一副分外甜蜜的模样。
肖铮依稀觉得回到了多年前,那一年那一天街边柳树冒出绿芽,他在院中练武,明姬硬是拉他出去,她在风中欢舞,快乐单纯得像个孩子。和眼前此景不同的是永安的街道远比他们所处的小城要来得平坦宽阔,不同的是伴在“明姬”身边的是裴楷之。
肖铮觉得双眼刺痛,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就像他手下的木雕。
裴楷之首先发现了他,偏首在商遥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商遥抿抿唇,“我们走吧。”
稍晚,淮阳公主抱着阿鲤回到家中,直接把阿鲤扔到裴楷之怀里,凉凉地说:“你一天为父的责任都没有尽到,今晚你负责哄阿鲤睡觉。”说完就出去了,将一方天地留给这一家三口。
七个月大的婴儿身体还有些软,裴楷之从未抱过小孩子,这一抱显得有些手生,僵直着身体不敢动,生怕弄疼了儿子。
裴阿鲤继续噗噗吐泡泡,吐了他老爹满脸。
裴楷之抹了抹脸,定睛看了儿子一会儿道:“儿子像你。像就像吧,等再大一些,把长乐侯从永安第一美男子的宝座上打下去。”
商遥乐了:“原来你在容貌上输给了湛秀,心里一直不服气啊。”
裴楷之眄她:“我没那么无聊。”
商遥闷笑:“明明就有。”
京兆尹后来查出了与商遥面貌相同的死者的身份。
她是齐国某位朱姓富商的妾室,叫韩姬。据朱富商的另一个小妾所说,韩姬原是燕国人,父母在战乱中死去,她孤身一人辗转来到齐国,举目无亲,因缘际会下结识了朱富商,朱富商惊为天人,两人春风一度之后,朱富商便纳她为妾。
自此以后朱家鸡犬不宁,朱富商妻子于氏善妒,眼里容不下韩姬,处处刁难。而朱富商被韩姬迷得晕头转向,处处维护。
第二年时韩姬有了身孕,于氏更加不能容,朱富商勒令于氏不准接近韩姬半步。可朱家就那么大,花园就那么一个,于氏想赏景,韩姬也想赏景,就这么碰上了,一言不合动气手来,推搡间韩姬被于氏推到在地,瞬间鲜血染地,韩姬因此小产。
朱富商盛怒之下要休掉于氏,扶韩姬为正室。后来因为朱母的反对,朱富商打消了念头,但于氏心生怨恨,动了杀机。
后来齐国战乱,朱富商携同一家老小迁至永安。韩姬虽然不是正室,但平日的做派俨然已是以正妻自居。于氏心中愈加愤懑,趁韩姬去佛寺时,买通了几个土匪半路拦截,将韩姬奸杀。
这才是案件的始末。
商遥听说后不免唏嘘:“黛妃生前那么风光,半生都在算计,死得却是这么悲惨。”
裴楷之说:“她这死法很多人还觉得不解恨呢。”
商遥说:“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三月的某天,肖铮来找商遥。
“明姬。”
商遥说:“我不是她。”
“你是。”肖铮一字一字,“从前长安侯跟我说过,他遇到你时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猜你可能是喝了毒酒失忆了。那时我还不信,原来竟是真的。”他盯着自己的双手,苦笑,“我的自以为是差点害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商遥叹了一声:“肖大哥,我没有失忆,景言那是为了保护我故意骗你的。我不是元姬,也不是明姬。”
肖铮喃喃:“原来你真的什么都忘了。”他捂着胸口,“明姬,我很难过。”
商遥强调道:“我说了我不是明姬。你为什么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
肖铮自顾自道:“其实只要你活着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商遥张了张嘴,算了,如果他把她当成明姬是他活下去的动力的话,那就让他这样以为吧。
“明姬,我希望你永远都能像现在这么快乐。你不快乐,我会难过的。”
肖铮丢下这句话后,就匆匆离开。
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生活不会因为谁的离去而有所改变。
燕妃依旧和商遥针锋相对,只是不再像以往一样充满了仇恨的意味。杀人游戏在永安上流圈里流行开来,商遥每次和燕妃一起玩时,但凡商遥被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投燕妃一票,但凡燕妃被杀,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投商遥一票。而长安侯和赵王总是毫无原则地站在妻子这边。旁边一群看客心想,这游戏真不适合夫妻来玩,纯粹是来秀恩爱的。
商遥曾经很不解地问燕妃:“既然你知道了我不是黛妃,为什么还老跟我对着干?”
燕妃说:“谁让你跟她长得那么像,恨乌及屋,懂吗?”
不讲理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说出来的除了燕妃也是没谁了。
商遥呵呵一笑:“好牵强的理由,我看你是仰慕我家夫君,嫉妒我吧?”
燕妃恼羞成怒:“谁仰慕他了?”
商遥:“没有吗?”
燕妃别过脸:“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祸水生存法则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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