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大概又睡了几个小时。
    萧垚拿起手边的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论起来，自己白天已经睡了五六个小时了。
    从医院回来，因为还是头晕，他还是在房间里休息了一天。
    天黑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开灯，仿佛有怪物张着大嘴。
    他掩盖了下被子。
    而此时手机响了。
    是自己的搭档热络的声音：“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剧组没放饭！我给你买啊。”
    他本来想拒绝，但是摸了摸肚子，改变了主意，带着沙哑的声音道：“好吧。”
    “我等会儿就结束我的戏，晚上还有场夜戏呢。我这就回去。”
    陆晰的声音里透着欢快和人间浓浓的烟火气。
    萧垚更觉得，自己是被世界给抛弃了。
    他前几个小时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自己吊瓶的图片。
    自己的同事们都纷纷问怎么了，口头上表示了关心。
    何宝珠在干嘛？
    他点开了对话框，想和她说什么，但是却觉得很徒劳。
    她在朋友圈晒吃的，她并没有看见自己的朋友圈。
    他咳嗽了几声，觉得嗓子眼在冒烟。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门被敲响了。
    搭档晃悠着欢快的发带，拎着东西走了进来，道：“我让助理买的，还热的，快吃。”
    说着，他从袋子里掏出了饭盒。
    但是他一眼看到萧垚的屏幕，愣了愣，道：“先别看手机了，快吃吧。”
    “没什么。”萧垚也不避讳，按下了手机屏幕，手机屏幕暗淡了下去。
    他坐在床边，吃着那碗白粥，索然无味。
    陆晰在吃着日式的小饼干，腮帮子鼓鼓的，像松鼠。
    自己是个微不足道的人。
    萧垚在想。
    “天快黑了。”萧垚低头道。
    “是啊。天要黑了。”
    “我陪你一起去片场吧，我觉得我好了。”萧垚道。
    “你真的好了？”陆晰看着他的侧脸，诧异的问。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会按照牌理出牌，说话的语气这么温柔，莫不是又是冷嘲热讽的先兆。
    “嗯，好了。”，
    萧垚低头穿鞋子，道：“我想分手。”
    “啊？”
    “我说我想分手了。”
    萧垚一脸无辜的表情。
    就算存了利用的心思，也忍不住对别人抱有了期待。
    陆晰没有说话，收拾了东西扔到一旁，拍了拍手：“我该回去了。”
    萧垚到了现场，依旧沉默。
    他对着莫让的戏，也在导演“你温柔点，对他温柔点的”喊声中温柔了许多，不再那么生硬。
    回到酒店，萧垚的脸色又差了起来，开始了低烧。
    陆晰道：“你也该找个助理了，我以为你混得好，比我有名，谁知道，你的公司比我还不地道。”
    萧垚喝了一口热茶，靠在床边不吭声。
    “这么难过，不妨打给爸爸妈妈啊。”陆晰道。
    萧垚依旧不吭声，许久：“我十六岁就离开家了。我爸爸欠了很多钱。”
    算是把他卖给娱乐圈的。
    当年他是唇红齿白的美少年，组团训练，他累倒了无数次都没有等来一个电话。
    那时候他心说算了，凡事不如靠自己。
    最后靠着那件事博了一个大资源，才有了些名气。
    窗户开着，透着丝丝的凉风。
    陆晰去关窗，一探身，露出半截白白的肚皮。他的腰细，臀又大，这样看过去，真的太惹火。
    “今晚你留下来吧。”
    “你说什么？”
    陆晰关了窗户，回头看他。
    “我想让你留下来。”
    “我……我真的是直男。”陆晰摇手辩解。
    “我也是直男。”
    “那，还是不了吧。”陆晰道：“在这里，我没法洗漱。”
    “那我带了东西，到你房间去。”说着，萧垚起身。
    “你别，算了，我还是过来吧。”
    陆晰真的怕这个组霸，又能闹出什么事来。
    虽然说不耽误拍摄进度，但是被拿着阴阳怪气作弄的，反而是自己。
    不一会儿，陆晰拎着一个红色的小箱子进来了，看着那个红色的小巷子，萧垚皱眉，这真的不是一个直男会选的颜色。
    “她选的箱子吗?”
    “谁？”陆晰抬头，不解。
    “是秦凌选的箱子吗？”
    “当然不是。我和她没有关系。”
    萧垚咧嘴笑了笑，道：“有没有关系，您老人家不知道吗？”
    又来了。
    陆晰扣上箱子：“你是不是每天都要和我吵架才开心？”
    萧垚叹口气，道：“我在少年团的时候，有几个大哥哥，当我晚上怕黑，睡不着的时候，我就跑他们被窝里去，一定要摸着他们的手臂睡觉。后来，他们退团了。”
    这件事，陆晰是知道的。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如果把大哥哥留在我身边，该多好。哪怕是关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