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躲什么躲，我又没拦着你，你在家就这么几天，天天帮我干这干那的。我怎么会这点自由都不给你。”刘青对张秋华突然的闪躲多了些心思，赶紧解释。
    “我知道，妈。”张秋华心里听得越来越不是滋味，和李大宝在一起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妈妈，让她白受了那么些气，这会儿更难受。
    刘青低头烧火，她又背身切菜，看不见人的表情，笑着继续说：“知道就好，我看镇上秋意这些学生，正月十九就都要去学了，想着你也快了，妈没啥好说的，你在那对自己好点就行。”
    “妈，今儿才十五，你说这些也太早了。”张秋华支起菜锅，笑着打趣，心里却在纠结李大宝的事。
    “早什么早，你那群弟弟妹妹天天太闹腾了，现在趁他们没醒，才能给你说这些话，真等你走那天，怕就没机会了。”刘青不舍地盯着正在忙碌的张秋华，眼神里全是疼惜。
    张秋华听得两眼泛红，这些嘘寒问暖对于她来说，已经很难得，拧着眉，直直看着坐在那烧火的人，又一跺脚，走了过去，蹲在刘青的身边，许久，才低低喊了一声：“妈！”
    “怎么了？秋华，突然这么严肃。”刘青一时不适应这个距离，拍拍人的肩膀，又拿起柴火放在手里。
    “妈，我想给你说件事。”张秋华一直低着头，没敢看人，两只手不自觉地握住衣角，想了一会，吞吞吐吐：“这件事你可能会难过，但是我忍了好久，想了好久才做出了这个决定。它也许不正确，但却让我很开心。”
    刘青被说得一头雾水，根本没猜的头脑，疑惑地应了一声：“你这孩子，兜啥圈子，想说啥就说呗！你爸一会可就要回来了，你到时候再想说就没机会了。”
    张秋华被突然点醒，一咬牙，直起身子，看着刘青的眼睛，慢慢说道：“妈，之前我和你保证过不会和大宝在一起，但是，我……我食言了，我们现在在谈对象。我知道，你可能会不开心，但我还是这么做了，妈，你可以怪我，但是请你试着改变对大宝的看法。他真的是很好的一个人，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眼圈说得有些泛红。
    刘青从没看过情绪这么激动的女儿，初听，脑子里轰的一声，不解地盯着人，再听到后面，心里变得柔软，开始心疼起张秋华，叹息一声，轻轻摸过身边人的头发，“秋华，你为什么还是选择了他啊？我说之前说得好好的相亲，从沈乔那里回来，说推就推了。”
    “妈，你是不是很失望？我一开始也没打算这样，可是张姨的态度是一方面，关键还是大宝，他对我是真心的，我对他更是有意。我们也冷战过，想要不再打照面的，不过我觉得都没有用，所以……就选择在一起试试了。”
    张秋华看着刘青失望的表情，每一句话都说得小心翼翼起来。她不可能完全不顾及刘青的意见，这才选择一开始不说，只不过现在愧疚感让她藏不住了。
    刘青又叹了一口气，说不出什么感受，面上表情更为复杂，许久，才问出来：“秋华，我没别的意思，当初劝你那么做，也是怕你嫁过去，受人家的气，现在你都这么选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妈，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也想过，不过大宝和我都打算再奋斗一阵，再和家里人坦白，我不想瞒着你，这才今儿就说了。您放心，我们都偷偷想了很多，我相信大宝不会让我受委屈的，而且张姨也没那么难以应付吧！”张秋华神经放松下来，继续好好劝着。
    刘青看张秋华不经意透露出来的满面春风，拍拍人的胳膊，轻声嘱咐：“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拼命给人说好话了啊！妈知道，大宝这个孩子是真不错，你为家里付出这么多，我总不能让你结婚，都要考虑家里，我受过这苦，见不得你也受啊！你和大宝我没意见，不过先别给你爸说，他知道了，可能就要嚷嚷着去要彩礼钱了。”
    张秋华如释重负，愉悦地从旁边站起来，笑着应过，“谢谢妈，大宝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说完，就走到炒菜的锅那边。
    张父担了一担水回来，见两个人一点不急，挑子一撂，暴躁地喊着：“就做个饭，看你们墨迹的。”
    “孩子又还没醒，你急什么！这米粥就好了，你去叫叫他们。”刘青站起看了看锅里的饭，对着张父说道。
    “行，我一个人那能叫好，这厨房不是没事了，赶紧跟我一起去。”说着，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厨房。
    张秋华说出来轻松许多，又没遭到母亲的反对，站在原地偷偷笑了起来，心里止不住的甜蜜。
    ……
    叶家客厅。
    叶谷秋一大早就被抓起来吃了早饭，等到九点还没见李叔叔的影子。
    “老李怎么回事？往年不是早就到了。”
    第305章李叔叔
    姚红坐在客厅里，等得急了起来，拍拍叶怀信的胳膊，两眼盯着门口，有些不耐烦地问着。
    叶怀信笑了一声，抽出胳膊，搂住姚红的肩膀，耐心安抚：“媳妇儿，他今年不是有个药厂的事要处理，肯定是那些想要的人又去堵他了。”
    “那个厂址还没转手出去？这不都好长时间了。”姚红正正身子，甩掉叶怀信的手，不解地问起来。
    “是啊，应该就这两天的事了。”叶怀信边说着，不经意间又执着地又把手搭了上去。
    叶谷秋在一旁早已司空见惯，津津有味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照片，倒也不显得无聊，想去找沈乔的心早已按耐不住，对两人的话不甚在意。
    “嘀嘀”门外终于响起了汽车的声音，姚红把脸上的些许不满压了压，赶紧起身走到门口，李叔叔已经走了进来。
    “老李啊，你总算来了。”叶怀信拍拍人的肩膀，热情地招呼了起来。
    “是，老叶，你们多担待啊，还是那要厂址的人，说好给办营业执照，这办不下来非得往我这边跑，你说奇怪得嘞。”李叔叔一脸无奈，饱含歉意的摇摇头。
    叶谷秋见人来，赶紧起身，礼貌地喊了一声“李叔叔好！”就跟着大人坐了下来。
    李叔叔靠着叶谷秋的身边坐下，见到人，就忙开口：“我这几年忙生意，这也是好久没见过谷秋了，听说都结婚了，怎么不见人呢？”
    “李叔叔，她回娘家了，还没回来呢！”叶谷秋简单介绍几句，又转过头。
    姚红知道叶谷秋聊天的兴致不高，无奈地瞪了一眼，指指桌子上的照片：“这人虽然嫁过来了，我们也不能限制自由不是！你想看就看看桌子上那张照片。”
    李叔叔赞同地点点头，笑着应过，拿起桌子上的照片，对穿婚纱的人越看越熟悉，“老叶啊，这谷秋媳妇是不是姓沈啊，这孩子还上过我家去呢，我硬是没认出来。”
    “是是，叫沈乔。”叶怀信吃惊地回了一句，还想问问具体情况，叶谷秋就把话抢了过去，“李叔叔，您没看错吗？那小乔是因为什么去找您的？”
    李老板看一家子人急的，又瞥了一眼照片，更加确定，笑着开口：“不会认错，这姑娘长得太标志了，和她爸爸沈从元一起去的，还给我带了几盒烟，小姑娘会办事。对，那天老叶你不是给我打过电话，老沈还说出了你的名字，我还给他们解释了咱俩的关系。”
    “原来都认识，那天你怎么没给我说呢？”叶怀信点点头，把果盘推过去继续问。
    “嗨，我这记性真是不好，不给忘了吗？”李老板笑着打起哈哈。
    叶谷秋在一旁听得心里急躁，听两人笑了起来，赶紧接过话，“那李叔叔，小乔是为了厂址的事去的吗？”
    李老板听着人的问题，这见过叶谷秋这么多次，从来没见他这么健谈过，吃惊地看了人一眼，慢慢解释：“是，本来厂址就要给别人了，不过这姑娘提出帮我办一个营业执照就把厂址给谁，这会儿正和另外两个人较劲呢！”
    “厂址？谷秋，你这老婆又要干什么，一个奶茶店还不够，又想办厂，我看诚心不想让我抱孙子了。”姚红面上变了脸色，一副审问的目光盯着叶谷秋。
    “媳妇儿，先别急，你听老李说完，我看这厂子是亲家想办的，不管沈乔的事。”叶怀信见人情绪不对，轻声哄了起来。
    叶谷秋点点头，表示同意叶怀信的说法，他知道前世里沈从元的确开了一家厂子，却不清楚是这个时候，心里愧疚起来，自己完全帮不上忙，开口问起后续：“那李叔叔，现在这厂址交出去了吗？”
    “还没呢，不是说要搞那个营业执照的事，几天了没有着落，我也没再见过这小乔了。”李老板把情况一一交代，说完，赶紧拿起桌子上倒的茶喝了起来。
    “这样啊！”叶谷秋草草应付了一句，抬起头拼命给叶怀信使起了眼色。
    等人喝完茶，叶怀信请了请嗓子，笑着开口：“老李啊，你这厂址，既然谁都没给，那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
    “老李，你尝尝这个苹果，这次买来的这些，甜得齁人。”话还没说完，姚红把话打断，递给人一个苹果，又直起身子戳戳了身边人的胳膊。
    “好，谢谢嫂子了。对，老叶。你刚才想说什么？”李老板啃了一口苹果，露出肯定的目光，转而问起刚才。
    叶怀信感受到脚背还被人踩着，顾不上叶谷秋的目光，笑着摆摆手，“没什么，我就是想说，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今天多留一会。”
    “老叶啊，咱俩用不着这样客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一会还得去李政委家看看。”李老板听得莫名其妙，笑着啃起了苹果。
    整个客厅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听见他咬苹果的声音，心虚地看了一眼表，赶紧起身：“那什么，嫂子，老叶啊，这快十点了，我就不打扰了，现在就得去了。”
    叶怀信跟着站了起来，遗憾地挽留：“这么快就走啊，咱哥俩还没好好说话呢！”
    “是啊，这中午就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姚红嘴上客气着。
    李老板摆摆手，笑着走了出去。
    一送人离开，叶谷秋就赶紧走到叶怀信身边，“爸，我们去书房一下，我想请您帮个忙。”
    叶怀信几乎没见过叶谷秋服软，知道他这般着急为那般，转身就去了书房。
    叶谷秋这才明白沈乔元宵没回来的理由，从刚才开始就为自己不能及时照顾妻子而感到愧疚，这会儿只想赶快帮着搞定。
    “爸！”
    “是不是想让我在你李叔叔面前说说厂址的事？”叶怀信一脸笃定，看儿子疼媳妇的样子和自己不相上下，直接猜了出来。
    叶谷秋没有掩饰地点点头，有些难为情：“是，这件事您一句话的事。我一个晚辈去为小乔开口，总归有些不合适。”
    “我知道了，我也想帮你，可是我看你妈那样子，根本不想让咱家插手。”叶怀信为难地在房里走了起来，他也困惑，这个忙帮还是不帮。
    第306章一句话的事
    叶谷秋紧跟着继续劝：“爸，这头还有小乔的爸爸，您的老战友，更何况，这件事不犯法，就跟熟人打个招呼，我妈肯定能谅解。”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从元转业经商，又是战友又是亲家，我是该帮一把，就是你妈那一关不好过啊！”叶怀信停下脚步，一脸为难，说完接着一声叹息，顿了一会，对着叶谷秋坚定起来：“谷秋啊，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下午就去找你李叔叔。”
    叶谷秋心里一阵窃喜，点点头，知道叶怀信不轻易应人，真允诺了便肯定能做到，放下心转身开了门，姚红站在门口中间，看人火急火燎，无奈开口：“谷秋，你这是急着去干嘛？”
    “爸妈，中午不用做我的饭了，我去小乔家一趟。”说完，没等人应下来，叶谷秋已经走下楼梯没个人影。
    “这孩子，娶了媳妇性情都变了，以前对谁这么热情过。”姚红看着人匆匆忙忙，站在原地嘟囔道，摇摇头走进书房。
    叶怀信见人进来，心虚地去书架上找书，虽然知道家里隔音效果好，姚红也不会偷偷摸摸趴在门上听人讲话，一看到姚红整个人还是不安。
    “做什么样子呢！过来坐下。”姚红坐到书房凳子上，威严地发了话，两只眼直直地盯着另一个人的一举一动。
    叶怀信不敢不应，随手拿了一本书走过去，“媳妇儿，我这真想找一本书，你看你怎么那样想我。”不自然地笑笑，麻溜地坐过去。
    姚红瞪了书一眼，完全没信，直接开门见山：“谷秋刚才是不是想让你帮小乔啊？这是他们沈家的事，我告诉你，你可别插手。”语气坚定，完全不容反驳。
    叶怀信见她这个样子，一时为难，吞吞吐吐说了起来：“媳妇儿，这事咱知道了，哪能装作不知道。都是亲家，一句话的事不是？依咱和老李的交情，他肯定能答应的。”
    “你真傻还是假傻，如果他愿意，还用咱们开口嘛！不就直接自己说出来了，他没说就是没那个意思，等你去说，就是欠他人情了。我们叶家可从来没这么做过，就连咱谷秋，年纪轻轻当上连长，都是靠着自己摸爬滚打当上的，现在怎么能去求人呢？”
    姚红激动地讲着道理，就差旁边没个桌子，能让她拍拍更显重要。
    “媳妇儿，这哪算求人，好朋友帮着说一句话不是？你想想，咱真帮人把厂址给拿下来了，这以后沈家的条件好多了，我们也跟着有面不是。”叶怀信坚持不懈，继续好言好语。
    姚红听完他的话，蹭地起身，急的跺跺脚，接着说：“叶怀信，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自己开工厂，求我们算怎么回事？而且帮了这一次，以后不得有事就过来麻烦我们啊！还有他们家那些穷亲戚，一个一个排着队让你求情，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这哪能啊！光亲家就不是这种人，要不一知道我们和老李认识不就过来了吗？媳妇儿啊，你想多了。咱们就帮这一次！”叶怀信走过去，手搭上人的肩膀轻轻揉着。
    姚红转头看了人一眼，一把把手拍掉，“行啊！叶怀信，我看你这次执意想帮是吧！那我告诉你，你敢帮，咱俩以后就啥事都不用再商量了，全你一个人说了算就行。”说完，直接快步走了出去。
    “媳妇儿，我没有这个意思啊！”叶怀信急急地跟了上去，刚到门口，门啪地一声被人顺带着关上了。知道姚红是真生气了，无奈地坐到凳子上，挠挠头，小声嘟囔着：“谷秋啊，看看你给我出这难题！”
    ……
    叶谷秋把车速开到最高，一刻都不想等地赶往沈家。
    车一停下，门口谁也没见到，等走到客厅，才发现家里有客人。
    “爷爷奶奶，爸妈……”礼貌地喊了一声，把手上带的肉和其他礼品顺势交给，过来迎人的陈秀云。
    “谷秋啊，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快过去坐下吧，刚好奎明也在，还有和你年龄相近的人陪你说说话呢！”陈秀云热情地给人介绍着，说完，把东西拿到厨房。
    叶谷秋点点头，看了一眼坐在沈从元旁边的沈奎明，两个人眼神碰到了一块，透露着意味不明的对抗，点点头，径直走过去，坐到了另外一边，“爸，小乔没在家吗？”
    “对，她去一个朋友家了，事情比较急，没来得及给你说。”沈从元照着人教好的话，心虚地应着。
    沈奎明一听，就明白这是假话，却也无意拆穿。自己今儿来本就是为了营业执照的事，托给同事帮忙，最快后天就能办下来，特地过来说一声，让沈从元放心。
    叶谷秋呼吸一滞，原来的笑容一时僵在脸上，顿了一会，才把心里的失望压下去，“原来是这样。爸，那我先给您说，您那个厂址的事，刚好我爸和老板认识，今天下午他就去说一声，您不用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