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人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赵彻顿了顿,转头看向郑从,笑着说了一句:“若是本王日后听到一点捉风捕影的不妥之言,不仅你这头顶的乌纱帽要掉,郑大人的九族,也只好帮你一同担着这份罪过了。”
幽幽的语气郑从听的冷汗直流,忙笑脸着举指保证:“王爷放心,今夜之事只有你知世子知我知,天知地知,绝对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只听“哗”的一声,上官晔收了剑,转头对赵彻道:“子川,走吧。”
望着两位少年一同离开的身影,郑从呼出一口浊气,瘫坐在地上,浑身软如烂泥。
……
天色昏暗,即将透出一丝微光之际,赵彻推开了毓庆宫的宫门。
抬眼的瞬间就瞧见福安,他头发披散着,抹了粉的脸蛋惨白,一双嘴巴倒是因着胭脂的点缀一片猩红。
乍然看去,好似恶鬼。
赵彻额间突突直跳,忍不住步伐一顿:“日后少抹些妆粉,晚上见了吓人。”
“是”
福安木讷的应了一句,跟在赵彻的后面,缓声道:“一个半时辰前,寿安宫急召了太医院,陛下也被惊动,圣驾亲临,如今寿安宫的宫门紧闭,只进不出,消息完全封锁。”
闻言,赵彻神色骤变,一股不好的预感在迅速在心底蔓延,没来得及看福安一眼也顾不得言语,马上转身就朝寿安宫奔去。
他一路狂奔,神色焦急,心砰砰的剧烈跳动,仿佛下一刻便能跳出胸腔,如此大的阵仗,出事儿的不是母后便是夷安。
等进入寿安宫,庭内宫人来往,步履匆匆,处处压抑着一股不同往常的气氛,似是风雨欲来,大树将催。
赵彻闯入正殿,胸膛起伏着,看到端坐在椅子的太后与皇帝,松一口气的同是又顿时心凉了半截,他轻喊了一声:“母后,皇兄”
语气带着一点点迟疑,“…表妹呢?”
说这话时,他心底还埋了一丝侥幸,若是说表妹还在睡觉....却不想,太后抬起憔悴的脸庞,抬手朝他指了指内室。
一瞬间,赵彻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拔腿朝着内室跑去。
偌大的床上躺着一小姑娘,她眉头紧锁,嘴唇青白,脸蛋更是毫无血色。
不可名状的害怕倏地涌上心头,赵彻忽然伸手攥了胸口一下,那里泛开涩涩痛意,铺面而来的巨大悲伤瞬间湮没整个情绪。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零碎的画面闪过他的脑海,可惜什么都没抓住。
赵彻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沉声问:“郡主怎么样了?”
一直看照着宋乐仪的胡太医连忙起身:“回禀王爷,郡主性命大碍,约摸着很快便能苏醒。”
闻言,赵彻微微松了口气,他放轻脚步蹭到床边,伸手触了触小姑娘的脸颊,脆弱而冰凉。
明明昨日还是明媚鲜活的模样。
他不禁握紧了拳,心中划过无限悔恨,傍晚送表妹回宫时,就应该察觉不对才是。赵彻坐在床边,半垂着的眼眸,深长的睫羽下黑意渐浓。
“郡主何故昏迷不醒?”
……
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赵彻咬了下后槽牙,腮帮微动间怒意翻腾,竟然有人敢在宫中如此明目张胆的下毒!
他垂着眼角,伸手捏好了被角,衣袖一挥,大步朝外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那个,临时决定提前更新啦....抱歉哈!
从明天开始恢复晚九点日更~
有事会提前请假或者当天文案请假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明晚见哈~
第42章
镇国公主府。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 赵妙白皙的脸蛋霎时红肿了起来,身形不稳朝旁边的木架撞去, 发髻也被端阳的手指勾乱了了几许,散落在脸侧, 好生狼狈。
“我告诫过你多少次,魏婉宁那个老贱人一日不死, 你就一日不能招惹夷安!”
端阳怒形于色, 一双与赵妙如出一辙的狭长冷眸阴凉凉地盯着她:“你倒好, 不仅不听, 竟然还敢去宫中下毒!”说着, 她冷笑一声,“赵妙啊,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赵妙扶着木架站稳,似是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过了许久, 她才伸手将几缕乱发别到而后, 牙齿咬着转身, 神情不服的在端阳面前跪下。
“女儿下的毒量并不能致死,只是想给夷安个教训而已。”
“我倒是希望你直接将她毒死了!”
一时间被赵妙气的心口疼, 端阳捂了胸口, 嘴巴张了又合,半响没说出话来,她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平静了些许, “天下之毒千万种,而你,我的女儿,自诩聪慧的女儿,竟然偏偏选了最不该选的一种!”
“愚蠢!愚不可及!”
越说端阳的脸色越难看,声音愈发怒急:“你下毒的地方那是皇宫,不我镇国公主府!夷安的命不足道兮,太后之怒我也可以帮你挡下,但你可知现在整个太宁宫全部戒严,陛下今天连早朝都没上,现在调了三千禁军,正奉命四处搜查南楚遗孤!?”
听到这里,赵妙原本强做镇定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她慌乱道:“母亲救我。”
“救你?我如何救你!?你最好祈祷那名宫女已经死透,宫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赵妙的脸色苍白,她低垂着头盯着地面,手指紧紧的攥着袖口。
“来人!”
端阳忽然扬声喊道,她脸色沉沉,手握成拳紧紧的压在椅子的扶手边缘,一字一顿道:“公子采玄,暴毙。”
说完,她阖上了双眼,掩盖住了眼底的丝丝痛色。赵妙猛地抬头,睁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母亲…”
“他是因你而死!”
端阳打断,蓦地睁开双眼,已然敛了又急又怒的情绪,她保养得宜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处轻轻点着,昨日陛下召她入宫所说之事重新萦绕在耳畔。
有些事,她得重新思量了……
一时间屋室内寂静无声,只有端阳与安平两人轻浅的呼吸声,和手指敲撞木头发出的微弱的“哒哒哒”声。
正当赵妙一颗心又慌又乱时,忽然听见端阳对外面的侍人吩咐道:“来人,去请周尚书。”
不等侍人领命退下,她又抬了手阻拦,叹了口气:“罢了,为我更衣,我亲自去周府拜访。”
“你就在此处跪着,好好反省!”端阳指着赵妙怒斥,又觉得心肝开始隐隐作痛。
赵妙没有反驳,只面无表情的跪着,身子挺的老直。
……
临走之前,端阳盯着跪在地上的赵妙,神情冰冷:“妙儿,母亲再教你一句话,你好好记在心里——明哲保身,借刀杀人。”
*
寿安宫。
“回禀太后,宫内的太监与宫女们已经全部排查,有一位曾入寿安宫的可疑宫人,只是奴婢发现时,她早已死亡,尸体都僵直了,至于身怀毒香的宫女,尚无踪迹。”
墨书站在下首,昏暗的光线衬得她眉眼无情,跟了太后近四十载,她手上沾的血不少,处理起这些事情来更是得心应手。
太后思忖片刻,问道:“昨日出入太宁宫的人可查过了?”
“查过了,未发现可疑人物。”
青书站在太后右首,忽然道:“若是有心藏匿一人带入宫并不难,如此安排缜密,那歹人或许已经出宫,又或许尚在宫中也未可知,若是搜宫…”话音戛然而止,她看向太后,似等下言。
“不可。”
太后摆手:“如今只外宣称夷安得了急症,没有透露中毒的消息,若是大张旗鼓的处搜宫,会引得阖宫上下对夷安不满。”
且近日来皇帝着手整肃朝堂,已然激起动荡,若是后宫再不得安宁,恐怕会出乱子。
“夷安遇害时刻,端阳与安平可出宫了?”太后一下一下拨弄的手上佛珠,眼神很冷。
墨书摇头,如实回答:“尚未出宫,梨园戏宴结束后,俩人在太液池旁永亭歇了约莫一个时辰。”说到这儿,墨书顿了片刻,紧接着又道:“安平公主曾有小半个时辰去向不明。”
太后若有所思,可是端阳一向谨慎,会如此放纵安平吗?她伸手揉了揉额头,神情疲惫:“雾花一事儿可有线索?”
“暂时没有。”
“继续查。”
……
傍晚时。
太医院的太医们聚集一堂,抬眼望去,一片的神色焦急,正在紧急会诊,原本胸有成竹的胡太医被簇围在中间,眉头亦是紧锁,眉间的川字纹叠了一道又一道。
他抚摸着短须,喃喃自语:“不应该啊。”不应该到了傍晚,夷安郡主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
宋乐仪的亵衣被冷汗打湿,纤眉蹙着,面色依然苍白,太后守在她旁边,伸手捏着手帕,轻轻的擦拭小姑娘额间的细汗:“胡太医,夷安到底何时能醒?”
胡太医摇了摇头,而后小心翼翼回道: “ 回禀太后,微臣如今也没有十足把握,从脉象上看,郡主的身体已经无碍,应该随时都能醒过来。”
“应该?”太后动作一顿,声音微沉:“那为何迟迟不醒?”
“或许是因为郡主年幼,骤然间中毒,导致身体虚弱,所以迟迟不醒。”也只有这个说辞可以解释了,胡太医如是想。
见太后不言,他踌躇片刻,又道:“微臣或可施针,刺激郡主醒来。”
“那便去准备吧。”太后揉了揉额头,两日一夜未阖眼,又追查下毒事宜,神情疲惫的很。
西莲池正处莲花盛开的时候,白日里赏莲的人络绎不绝,尤其是梨园戏宴那天,经过停留的人甚多,排查起来十分困难。
至于那身染毒香的女子,则如凭空消失了一般,依然不见踪迹。
“母后,您先去歇息罢,这里有儿臣守着,表妹若醒来,马上派人去告知您。”赵彻开口劝道,母后年龄已高,如此下去,怕是表妹尚未苏醒,母后便先会身体撑不住。
太后眉眼不抬,只伸了手止声,示意不必多言。
见此,赵彻向青书递去一个眼神,她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柔声劝道:“娘娘,去休息一会儿罢,万要保重身体,夷安郡主,还指望着您呢。”
太后神色一顿,喃道:“是啊。”背后的凶手还没查出来,她若是先倒下,夷安要怎么办。
夜幕再一次降临,仿佛在预兆将有大事发生似的,乌云压的天色黑黄,不见星月。
死对头今天也想娶我(重生)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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