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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宁如欣连连摇头,行到她床边,一戳她脑门:“你啊你!还说平日机灵,怎么会被那江湖郎中骗了去!”她在宁清卓身旁坐下,煞有介事道:“你若问这些江湖郎中,他们都会说怀得是女儿。会找他们算男女的人大多想要个儿子,听到这消息,可不得着急!他们便说他们有办法改变性别,只需要交银子多少多少……这都是为了贪钱呢,亏你也信!”
    宁清卓笑容微僵:“这个……姐姐你如何得知?”
    宁如欣看陈晋安一眼,笑道:“你姐夫早听说过这些把戏了!他摆出副要较真的模样,那大夫又见他衣裳华贵,不敢骗我们,遂说了实话。”
    宁清卓垂头,呵呵低低一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怎会,我怎会将姐姐交到陈晋安这种人手里……
    这两人出去一趟,来回不过两柱香(10分钟)时间。陈晋安却编造了一个如此完美的谎言,甚至将那大夫的反应都估算好加以利用,唬得宁如欣深信不疑。
    再看他的从容淡定——这人谋算成性,对策信手拈来,根本无需悉心设计。这么可怕的男人,若是真心待宁如欣便也罢了,若是假意……宁如欣哪里是他的对手!
    宁如欣见她笑,奇怪发问:“清卓,你笑什么?”
    宁清卓终是抬头,缓缓开口道:“我笑我自诩聪明,却也被那人骗了去,竟然将你送去了他手里。”
    她似是在说那大夫,心中却终是明了:这样的陈晋安,若是真心待宁如欣,那不管碰到了什么事,都必会找出更好的法子去呵护她。而决计不会似现下这般,骗她有孕,还让她吃那些伤身的药。此次他的谎言,十之□□是为了一个不堪的目的……
    宁清卓看着宁如欣温柔的笑颜,心中绞痛:怎么办?怎么办?她要将这事告诉姐姐吗?她的姐姐活在美好的梦境里,是否愿意、又是否能够承受这残酷的真相?
    纠结之下,宁清卓一声暗叹:罢了,罢了,今日她便什么也不说了,再给姐姐一天安宁。待明日,她请姐姐一人回宁家大院,再看看怎么办吧……
    主意已定,宁清卓便以受伤不便为由,请宁如欣明日来照顾她。宁如欣立时应允:“行,你且休息,我明日收拾收拾,便回大院看你。”这才告了辞。
    宁清卓待他们离去,也回了宁家大院。她心思沉重,草草吃了几口晚饭,便一人坐在宁如欣的屋中喝酒。重活一次,她的姐姐依旧不幸,前世今生一并袭来,宁清卓被悲苦压得喘不过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模糊有了些醉意,却感觉屋外行来了个人,努力眯眼仔细看去:竟然又是孙剑锋!
    宁清卓心情不好,不愿与他多说,行去宁如欣床上躺下,被单裹住脑袋:“孙大人,我要歇息了,你还是请回吧。”
    孙剑锋站了片刻,依旧朝她行来,一把扯掉了她的被单!
    宁清卓咬牙闭眼:“我让你快滚,你听不懂么?”
    孙剑锋却丝毫不在意她态度不佳,只是自顾自道:“今日我帮了你这许多忙,你都还没有感谢我。”
    宁清卓心中冷笑:于是,这人觉得他帮忙戳穿了陈晋安的谎言,便该得到“报酬”么?他想要什么?一个吻,一个拥抱,抑或是一场欢爱?
    ——自以为是到这种境界,也只有孙剑锋了!
    宁清卓漠然道:“我没有请你帮忙。别有所图的援助,都是居心不良。”
    孙剑锋听言,嘴角微微一扯,竟然笑了:“清卓说话有意思,我很喜欢。”
    宁清卓实在无力应付他,索性下床,就朝门外行去。可刚走几步,脚却腾了空,人便被孙剑锋抱在了怀里!
    孙剑锋低头看震怒的宁清卓:“你下午想做未做成的事,我帮你完成了,现下带你去看。”
    宁清卓到了嘴边的斥骂咽了回去,皱起了眉:她下午想做未做成的事……是指,试探姐姐与陈晋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可是她并没有告诉孙剑锋她想做什么,这个疯子……该不会又自以为是了吧?!
    宁清卓暗道不好,一把抓住孙剑锋的衣领,急急问:“你做了什么?”
    孙剑锋不答,只是道:“我带你去,你便知晓。”运起轻功而去!
    宁清卓挣不开,就这么被他抱到了一间府邸,立去了屋顶上。宁清卓定睛细看,便见到了一个眼熟的小亭,宁如欣与陈晋安坐在里面乘凉。
    她竟然到了陈府!宁清卓偏头看孙剑锋一眼,那人并不说话,只是看向一旁的小路。宁清卓跟着望去,便见到陈达领着一胡子都白了的老头正朝小亭走。老头哆哆嗦嗦,一脸惊恐,正是刘大夫。
    陈达将刘大夫领去亭子边,让他先候着,自己上前去对陈晋安道:“少爷,刘大夫说,上回的药有些问题。”
    陈晋安微微皱眉。宁如欣在旁听了,更是紧张:“什么药?我最近没有吃药啊。晋安,是你要吃药么?你身体不舒服吗?”
    陈晋安便安抚一笑,摇摇头道:“不是我吃,是你吃,一个月吃一次,是保胎用的。”
    宁如欣这才安了心。陈晋安朝陈达道:“你让他去重新写个药方便是”他看刘大夫一眼:“再给他些钱。”
    陈达领会告退,去向刘大夫转达陈晋安的意思。刘大夫却不知为何,死活都不肯离开。他见陈晋安不见自己,忽然就跪去了地上,一声大喊:“夫人!你并没有怀孕!我对不住你!”
    宁清卓立在屋顶看到这一幕,只觉心沉了下去:孙剑锋竟以为她下午那番举动,是想找个大夫告诉宁如欣真相!
    陈晋安听到这声喊,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迅速朝陈达看去。陈达连忙唤人上前,架着刘大夫就想拖他走,宁如欣却忽然起身唤道:“等等!”她呆呆看着刘大夫:“让他过来,我要问他话。”
    陈晋安沉默了。陈达不敢阻拦,只得放刘大夫去了宁如欣面前。宁如欣嘴唇蠕动半响,终是发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怀孕?”
    刘大夫又跪了,竹筒倒豆子一般说明了始末,这才从怀中摸出三百两的银票,放去陈晋安面前的石桌上,口中连声道:“陈公子,对不住,对不住……”一边鞠躬一边爬起,就这么逃也似的离开了。
    陈达见状不好,斥退了一众家丁,自己也退远了些。宁如欣好似还未从刘大夫的讲述中缓过神,只是呆呆站立,神情恍惚,目无焦距。陈晋安知自己伤了她,起身走去她身旁,想要抱住她:“如欣,你莫要这样,我会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心里放不下你……那时,你只是不肯原谅我,我实在没有办法……”
    宁如欣终是有了反应。她呵呵一笑:“你放不下我,所以给我下迷香,所以要给我吃那伤身的药……”
    陈晋安便是再能言善辩,也没法解释这些,只得呐呐道:“那迷香我第二日晚上便给你解了,至于那个药……其实我是想着,或许这几天便能怀上,你也就不用吃那药了。”他握了宁如欣的手,柔声道:“如欣,我是真想和你生孩子,好好过一辈子,我并不只是骗你……”
    宁如欣垂眸,声音极轻极低:“是了……这些天,你还来找了我,我还与你同房了……”
    陈晋安不知她是何意,一时也不好接话。宁如欣却忽然爆发了!她猛然抽手,狠狠一耳光!重重扇在陈晋安脸上!“你做了这些对不起我的事,竟然还敢碰我……你竟然还碰了我……”
    她眼眶泛红,嘴唇颤抖说不下去了。陈晋安心里也不好受,只能低低道:“如欣,你莫要生气,别气坏了身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我也只是不愿失去你……”
    宁如欣声音尖利喊了出来:“你骗我!你又骗我!”她急急退后,仿佛陈晋安让她觉得可怕:“你明明是不愿失去清卓!你知道宁清卓要来,你怕我将那夜的事情告诉她,这才骗我有孕!你只是珍爱她!为了她,你不惜伤害我!”
    她的声音很大,一些没走远的家丁都偷偷看来,陈晋安立时警惕,上前抱住她:“不是这样的,如欣,我们回房再说好不好……”
    宁如欣疯了一般拼命挣扎哭喊起来:“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她挣动太大,陈晋安只得放开她。宁如欣又退后几步,和他拉开距离,泪水滴滴落下,眼中尽是绝望与悲伤:“你做得出来,还怕被人听了去?不过是你将我当成了清卓,细诉衷情!不过是你娶了我,心心念念却还是她——你做得出,还怕我说吗?”
    这段话说完,宁如欣仿佛耗尽了气力。她失魂落魄站了片刻,忽然转身便走!陈晋安连忙追上:“如欣,如欣!你要去哪里?”
    宁如欣抹了眼泪,声音平静道:“我要回宁家。陈晋安……你休了我吧。”
    陈晋安只觉心中一紧!他跑快几步,竟然跪在了宁如欣身前!“不!不,不!如欣不要这样,”他抓住她的双手,苦苦央求道:“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还蛮喜欢如欣的……外柔内刚,骨子里和清卓真有些像。
    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为了剧情丑化女人,讨厌写恶毒女配,所以坏人尽量让男人当_(:3」∠)_ 。有时看书,看到作者特意写脑残女配,心塞无比,真想顺着网线冲去人面前,掐住她脖子晃晃晃!
    (当然我亲爱滴读者们肯定不会有那种残暴的想法o( ̄ヘ ̄o* )!)
    ☆、第40章 虐陈安
    宁如欣呆呆看陈晋安,不敢相信他竟然给自己跪下了。陈家族长待人处事向来强势,她在他身旁这些时日,早已知晓。似乎除了她,陈晋安还不曾对谁服过软。
    宁如欣心中挣扎,许久方用力偏头抽手:“晋安,你起来,被人看见不好。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担不起……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她咬牙狠心,还是继续朝前行。可没走几步,却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陈晋安扶住宁如欣软倒的身子,一声长叹唤道:“阿达。我打晕她这事,待她醒来,你得替我担着。”
    陈达从旁行出,丝毫不介意:“是。”
    陈晋安便道:“苦了你了。一会去领三十杖,以作惩治。”他打横抱起宁如欣,朝卧房行去,步伐沉沉,心思也沉沉:宁如欣正在气头上,他只得强行打晕她,待她醒来后,事情或许还能有转机。可这事太大,即便是如欣的性子,也不会轻易原谅他……
    他正思考间,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喝道:“你放我下来!”身体便是一僵,不可置信转身!便见到孙剑锋抱着宁清卓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孙剑锋将挣扎的宁清卓放下地。宁清卓赤红着眼,死死盯住陈晋安,步步朝他行去。陈晋安面上一片呆滞,心思却急转:清卓竟然在这!那刚刚的事情,她看到了多少?
    宁清卓走到陈晋安不远处,竟然抄起地一旁的椅子,抡着朝陈晋安头顶砸去!
    陈晋安也不躲闪,缓缓闭眼,心中一片冰凉:……她全部看见了!
    那椅子不及砸中陈晋安,却被陈达半途截住。陈达闪身挡在陈晋安身前,手上用力!轻松将宁清卓手上的椅子扯走。
    宁清卓本来就受了伤,这一击也是强撑着口气,被陈达这一扯,又牵到了伤口,扶腰粗重喘气。却见陈晋安睁眼,缓缓开口道:“陈达,你退下。”
    陈达犹豫片刻,果然将椅子放下。宁清卓却没力气打架了,也不再去抢,只是咬牙一字一句道:“姐姐还我!”
    陈晋安却不允了。他退后一步,摇头垂眸:“你若要打我,我绝不躲……可她是我的妻,你不能带走她。”
    宁清卓只觉恨意如焰,烧得她头晕:“你做了那些事,伤她至深,竟还有脸说她是你的妻!”
    陈晋安默然片刻,抬头看她:“是我的错,我应该看清自己的心,不该急急娶她。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可我既然娶了她,便再无回头路,她就是我的妻,我定是要与她相守一世……”
    宁清卓几步冲上前,双手抱住宁如欣,憎恶朝陈晋安道:“呸!你不配!你想要她?!她还不屑要你了!”她猛然屈膝抬脚,狠狠撞向陈晋安的小腹!陈晋安一声闷哼,痛得站立不住,瘫在了地上,却只是不肯松开宁如欣。
    宁清卓怒到疯狂。她也不管章法,抬脚劈头盖脸就踹!口中道:“松手!松手!”专攻陈晋安的脸和上半身。陈晋安头冠被她踩掉了,鼻子也被她踢出了血,脸上也被她抓出了血痕,却只是默默隐忍,将宁如欣护在怀里。陈达在一旁干看着着急,却碍于陈晋安的命令,也不敢上前阻止。
    宁清卓发了会疯,总算慢慢恢复了理智,蹲下去掰陈晋安的手指。她的手碰到陈晋安的手,陈晋安便是一颤,被她轻松掰开了双手,随后却反应过来,死死抓住宁如欣的衣裳不放。宁清卓狠狠拽了几下,将那衣裳撕烂,这才将宁如欣彻底拖出了陈晋安的怀抱。
    这番争斗后,陈晋安看着再无平日的儒雅模样,一脸青紫血迹,头发衣裳都散乱,倒像个神智不清的疯子。宁清卓的头发也散了,手上还沾了陈晋安的血,又一脸煞气,也比陈晋安好不到哪去。她背着宁如欣一拐一拐往陈府外走,陈晋安一身都痛,却强撑着爬起,就跟在她身后一步远的距离,也不追上,也不远离。
    宁清卓这么一闹,府里的下人都偷偷出来躲在一旁看。陈晋安自然发现了他们,却不管不理,只是默默跟在宁清卓身后。宁清卓走一段,忽然又回头,恨恨一脚将他踹飞。陈晋安便休息一会再爬起,继续跟着宁清卓。
    如此反复几次,宁清卓都受不了了。再次将陈晋安踢趴时,她吼了句:“不要跟着我!”
    陈晋安被她胡乱踢了好几脚,伤到了腑脏,嘴角都有了血,显然受痛不轻,却只是喘气道:“不要带走如欣。”
    宁清卓冷冷一笑:“不带她走,还留她在你身边,任你欺骗伤害么?!”
    她又继续往府外走,陈晋安也不辩解,就这么继续跟着。陈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孙剑锋坐在驾车位上,朝宁清卓道:“上车,我送你们回家。”
    宁清卓呼哧喘气。她不想承孙剑锋的情,可她受了伤,又动了武扯裂了伤口,现下实在走不动了。无法之下,只得上了车。孙剑锋一扬马鞭,喝了声“驾”,马儿便奔跑起来!
    陈晋安竟然发足狂奔,追着那马车跑了起来!陈府门口有家丁看守,见状连忙道:“少爷少爷,你等等,我去为你备马!”
    陈晋安却不领情,反而狠狠扫他一眼,目光中满是警告。所幸陈达一路跟着陈晋安出来,此时上前朝那家丁低低斥道:“多事!退下!”一声暗叹,也追着陈晋安跑了起来。
    孙剑锋将马赶得飞快。陈晋安不曾习武,全凭一口气撑着拼命跑,不过多久,便脸色发白一身是汗,大口喘气的样子就像条狗。
    可绕过几条街,马车拐进了夜市,人来人往,孙剑锋只能放慢速度。陈晋安倒是有了喘息的机会,但陈家是江南望族,陈晋安更是是卢陵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么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在夜市奔跑,很快便引来了人围观。马车所经之处,人们指指点点,眼中满是惊讶与嘲笑。
    陈晋安却彻底忽视了那些目光,只是痴痴追在马车厢边。他缓了一阵,喘匀了气,忽然开始声声呼喊:“如欣……如欣……”
    细碎的嘲笑声中,陈晋安的呼喊就似叫魂,扰得宁清卓心气不平。宁清卓一掀车帘,就想叫孙剑锋驾车快些!可见到街上有许多老人小孩,话又咽了回去:她若是让孙剑锋快,他必定会快,快到撞伤了人也在所不惜。宁清卓却不愿意牵扯到无辜,只得强忍愤怒咽下口气,又甩上了车帘。
    他们花了足足一刻钟(15分钟)时间,才穿过了热闹的夜市。马车再一次狂奔起来,这一次,陈晋安再无法追上,不过一会,便被甩得没了踪影。
    孙剑锋将宁清卓姐妹送回了宁家大院。男人看着宁清卓吭哧吭哧将宁如欣背下了车,没甚表情道了句:“可还要我留下帮忙?”
    他还以为他帮了忙!宁清卓恨他多事,害宁如欣要以如此痛苦的方式接受真相,此时听言,只觉怨气克制不住,恶狠狠偏头吼道:“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陈晋安终于追到宁家大院时,孙剑锋早已离去。已是亥时(11点),宁家大院大门紧闭。他也不敲门,只是在那门口坐下,靠在墙边检查自己伤到了哪里。哪知一手抹去,便摸到了一颗酸菜。
    给宁清卓驾车那锦衣卫不知是她什么人,鞭法甚高明。先是一鞭子抽翻了街边的酸菜坛,那些酸菜和汤水通通倒在了他身上,臭气熏天。后来又抽裂了染料缸,他现下一身五颜六色,就连脸都没能幸免。
    不多久,陈达到了。一向镇定的陈达见到陈晋安,也惊讶不能语:如果说陈晋安出陈府前,看着只是像个疯子,现下看起来,他和那些瘫在街边行乞的乞丐无异。
    陈达看了陈晋安许久,总算确定这就是他主子无疑,这才低低问道:“少爷,要不要我去帮你弄点水洗洗?”
    陈晋安仰头靠着墙闭眼,摇了摇头,又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
    陈达沉默片刻,转身离开。
    陈晋安在宁家大院门口呆了不知多久,终于听见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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