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肃之点头。有一次他与谢道韫盘查建康城中的大小商铺时,曾经去过织布坊。谢道韫看到其中一女郎织错了,好意提醒。当时王肃之还不知晓谢道韫的身份,见她一个‘郎君’竟然知晓怎么织布,王肃之心里产生了几分古怪的感觉。
王操之开口说道:“我就没见过。五郎定然也未曾见过。”
王徽之伸脚提了提王操之。
王操之凑到王肃之的身旁,委屈地说道:“五郎总是欺负我。我又没说错话!”
王肃之对王操之安抚一下,倒是没有出声帮腔,指责王徽之。毕竟,今日王徽之帮他从谢玄那里拿回了写给谢道韫的信!
见王肃之不帮他,王操之闷闷不乐地言道:“四郎何时变得如此偏心。”
王肃之笑着言道:“六郎为何会这么想?你我兄弟,乃手足。自然没有偏心一说。五郎并非恶意欺负你,何必计较此等小事。”
王献之缓缓抬头,开口言道:“谢仁祖甚是喜爱六郎做的鹅毛笔,他希望六郎再赠他一些。谢家那边,改日会送十只鹅过来,当做谢礼。”
听到这话,王操之眉眼染上喜色,高兴地言道:“当真?”
王献之点头,告诉王操之:“若是六郎想薅鹅毛,最好亲自前往谢家。在东山那边薅光了鹅毛,再将鹅炙了。莫要带回家中。”
王操之开心地点头,对王献之说道:“官奴可要随我一道去吃炙鹅肉?”
王献之摇头:“明日只怕我不得空闲。六郎炙好,小心些,打包带回来。”
王玄之就躺在他们身后。听到这番谈论,他翻了个身,单手撑着头部,伸出另一只手点了点王献之的头,又点了王操之的头,无语地说道:“这干的是人事吗?让阿耶知晓,定然要训斥你二人。”
王徽之斜眼望向王玄之:“大郎可试过炙鹅肉?”
王玄之沉默。因王羲之爱鹅,王家人都不敢吃鹅。从小到大,王玄之压根没吃过鹅肉!还不知道鹅肉是什么味道……
王献之漫不经心地言道:“炙鹅肝乃炙鹅当中之极品。有明目与美肤之作用,并且还能防衰老。”
非但如此,还能促进红血球产生,抑制肿瘤细胞的产生。好吃又建康。王献之觉得,应该让王羲之与郗璇多尝尝。
听说这鹅肝竟然有美肤作用,并且还能防衰老!王玄之眼眸发亮,他立马撑起身子坐起来,出声言道:“十只炙鹅,十份炙鹅肝,给我留三份!”
王肃之笑着言道:“大郎如今的皮肤如此光滑白嫩,还需炙鹅肝?”
王玄之轻哼道:“没听官奴说,这炙鹅肝能防衰老吗!”
见王徽之眼神闪烁,目光贼溜溜的,王操之警惕地说道:“五郎,你可不许将此事告知阿耶!”
王徽之伸出手,弹了一下王操之的额头,哼了一声言道:“你以为我是谢七那小子?耶娘年纪大了,比我几人更需要防衰老。这鹅肝,就留给他二人。”
王玄之翻着白眼说道:“阿耶不吃鹅,此事你并非不知晓。你还将鹅肝送到他面前,这不是故意激怒他,找打吗!”
王肃之摇头,若有所思地言道:“非也。这鹅肝,极少人品尝。若非听官奴提起,我亦是不知晓。阿耶或许未曾品尝过。”
王玄之反应过来,睁大眼睛说道:“五郎,莫非你是想欺骗阿耶?让他将烤鹅肝当成其他东西,食入腹中?你胆子不小!”
让王羲之知道,肯定要发火!没准还会动手打人!
王徽之轻哼道:“你几人不说,他如何会知晓?”
王肃之看向王献之。
王献之揉着发酸的脖子,慢条斯理地回应道:“我觉得,可以试试。或许阿耶会爱上这个味道。”
王操之小声地问道:“若是阿耶日后发现,恼怒起来,该当如何?”
王徽之直接说道:“你若是不提,他定然不会知晓。”
兄弟五人,就此事展开了投票。王玄之持反对态度,见王玄之反对,王操之跟着举手反对。王献之与王徽之举手赞同。王肃之夹在其中,磨磨蹭蹭许久,最后迫于王徽之的威胁,投了支持票。
于是,此事就这样决定了。
谢安躲在后院待了一日,未曾想第二日王家兄弟几人竟然找上门要鹅!
谢安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五个小子,语气淡淡地说道:“安并不知晓此事。王家郎君莫要开玩笑。”
十只大白鹅,一时半会儿谢安去哪找出来!鸡鸭倒是好找,但是这大白鹅却不好找!
王献之笑眯眯地对谢安说道:“昨日骠骑将军答应此事时,谢叔父并不在。谢叔父不知情,也在情理当中。”
谢安眯着桃花眼,眼神莫测地睨视王献之。轻声问道:“昨日官奴与安之从兄谈论了何事?”
王献之竟然趁他不在场,趁机坑他!真是越发过分!
王献之便将昨日赠谢尚鹅毛笔的事情告诉了谢安。
谢安听完,桃花眼眼角微微抽搐。王家兄弟干的是人事嘛?薅了谢家的鹅毛,做成鹅毛笔。送给谢家人,还要谢家人赠送十只大白鹅给他们!
美眸波光流转,谢安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和煦温暖的笑容。清润如水的声音,温柔地对王献之说道:“官奴,你再说一遍。”
察觉到危险之意,王献之露出乖巧的笑容,改口言道:“谢叔父待我不薄,我岂能占谢叔父便宜?如此,真是对不住你我之情谊!不若如此,谢叔父告知我兄弟几人何处有鹅。我兄弟几人去寻几只鹅。”
算你小子还有点逼数!
谢安轻哼一声,漫不经心地言道:“刘真长家中似乎有三只。”
“刘真长?”王献之转头看向王徽之等人。
见王献之与王徽之想搞事,王玄之低声说道:“罢了。莫要去得罪刘真长……”
与王徽之对视了一眼,王献之了然。他转头对谢安说道:“多谢谢叔父!今日打扰了!”
王家兄弟临走前,谢安出声言道:“安上次见到那三只鹅,是五年前。五年过去,或许那三只鹅已经不在人世。”
王献之听懂了谢安的言下之意。谢安说这话的意思是:千万别说,这件事我是告诉你们的!
王献之回眸冲谢安灿烂一笑:“晓得了!谢叔父放心!”
谢安不放心,他一点也不放心。毕竟王家那几个小子,干过的骚事太多。尤其是王献之与王徽之,这两人干得骚事最多!稍不注意,就会被这两人坑了!
想了想,谢安将谢玄叫过来。
“玄儿,你这发型我看着有些塌了。”
闻言,谢玄诧异,立马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摇头说道:“我过来前照过铜镜,并未塌。”
谢安淡定地言道:“我说塌了,便是塌了。去王家寻王五郎补补。”
谢玄若有所思,好奇地问道:“三叔父的意思是?”
谢安漫不经心地言道:“几位王家郎君听闻刘家有鹅,前往刘家赏鹅去了。”
明白了谢安的意思,谢玄忽然问道:“王家郎君如何知晓刘家养有鹅?”
谢安缓缓抬头,目光随意地望向四周,盯着谢家大宅门口栽种的梅花,他迈开脚步朝外走去。
“今年的胭脂梅,倒是开得早。”
作者有话要说: 刘惔:呵呵!关门,放狗!
第141章 吃饱穿暖
前往刘家的路上, 王献之才知晓这个时候养鹅的人不多。
经过一番商讨, 王献之决定开个养鹅场!
听闻王献之登门, 刘惔让仆人迎接入府。
刘惔还以为只有王献之一人,没想到王献之带着这么多人来。这架势, 怎么看,都有些不怀好意!
尤其是王玄之眼神闪烁,一副心虚的模样。让刘惔更是怀疑王家这几个小子此番登门乃别有居心!
“刘叔父。”王献之笑容明媚的向刘惔行礼。
刘惔嘴角挂着一抹淡笑, 眼中却没有笑意。他语气平缓地言道:“不知几位王家郎君登门,有何贵干?”
王献之笑着说道:“受刘叔父邀请, 前来刘家做客。”
刘惔眼神淡淡地扫了眼王玄之等人。
昨日在谢家时, 刘惔的确开口邀请王献之上刘家做客。但是, 刘惔的言下之意, 是有事与王献之商讨。王献之显然意会了他的意思,然而今日却带着几位兄弟一同登门。看来, 王家这几个小子此行的目的,绝不简单!
刘惔微笑着警告道:“今日你阿耶为何不随你兄弟几人一道登门?”
见刘惔故意提起王羲之,王献之了然, 明白刘惔这是在警告他们。他只好老实的告诉刘惔:“实不相瞒,刘叔父。我兄弟几人听闻刘家养有鹅,故而登门求购几只。”
刘惔诧异:“若是论鹅,王家的鹅最多吧?”
王羲之养了这么多大白鹅,不可能缺鹅啊!
王献之对刘惔说道:“六郎近来做出了一种鹅毛笔。这种笔用于绘画作图甚是方便。家中的鹅毛,曾被我二人薅过。阿耶因此大发雷霆,惩罚了我二人。”
这件事刘惔第一次听说, 想象了一下当时王献之与王操之一同在鹅池薅鹅毛被王羲之撞见,王羲之大发雷霆收拾两个儿子的模样,刘惔觉得好笑不已。
笑了许久,刘惔缓缓言道:“故而官奴是想来我这里薅鹅毛?”
王献之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兄弟几人商量过了。打算购买几只鹅,开个养鹅场。”
“为了鹅毛笔,竟要开养鹅场?”刘惔觉得王献之真是能搞事情!
王献之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地言道:“家中的鹅,不能动。外面的鹅也不多。只能开个养鹅场,才能保证鹅毛的供应。”
刘惔听了,淡笑着望了眼王家兄弟几人。他忽然开口问王玄之:“此事逸少知否?”
王玄之没想到刘惔会忽然与他谈话,他神色不自然地回应道:“阿耶并不知晓。此事是我兄弟几人临时决定的。”
刘惔接着问道:“逸少若是知晓你几人打算开个养鹅场,心情定然愉悦。不如我随你几人归家,将此事告诉他。”
王徽之扬了扬眉头,出声言道:“刘叔父这是何意?信不过我兄弟几人?我兄弟几人又不是白拿你的鹅。付了钱给你,你亏不了。何必多事?”
王五这小子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
刘惔神色淡淡地回应道:“那些鹅,虽然身份轻贱,但是养了几载,还是有几分感情的。我自然要关心鹅的去向。”
王献之笑着点头:“是也!刘叔父放心,我会好好善待那些鹅的!若是刘叔父有意,随时可以到王家的养鹅场看鹅!”
见王献之如此诚恳,刘惔沉思片刻。最后才点头答应,卖四只鹅给王家兄弟。
王羲之与郗璇正在试衣服。绣娘赶制出来的夫妻装,夫妻两穿上之后十分般配何事。
王家仆人不停的夸赞王羲之与郗璇乃天造地设一对!
王羲之心情大好,正打算与郗璇穿着夫妻装上街,随便逛逛。
没想到,刚出门便在巷口遇到了谢家的牛车。
王羲之掀开帘子与对面打招呼:“安石?”
对面的车帘晃动,被人拉开。露出谢玄的脸。
我爹是王羲之 第1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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