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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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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作者:望三山
    作品简评:
    裴云舒上辈子众叛亲离,师门上下与他恩断义绝,重生回来之后,他认识了对他一见钟情的蛟龙烛尤,烛尤将他视为己有,却身为妖兽,不懂世俗与情爱。他打算远离师门,追求大千世界。师门中的人却对他态度大变,曾经的小师弟更是迷雾在身,师门上下都不允他离开,甚至追着他而去……本文行文流畅自然,人物刻画饱满,代入感极强。上辈子与这辈子的师门为何不同,一一在文中引出,文章内容点题,处处留白可供读者想象,主角之间的互动有趣生动。剧情引人入胜,值得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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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门咯吱一声响起,裴云舒长发凌乱,出神看着院中景色。
    大师兄云景从外走来,看到他便是大惊,“云舒师弟,你怎么起来了?”
    他急急过来想要搀扶裴云舒,裴云舒却扬起手躲开他的碰触,宽大衣袖从手臂上滑落,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小臂。
    “师兄,”裴云舒声音沙哑,还残留着病气后的虚弱,“师父上山回来了吗?”
    云景好声好气,“师弟,今日太阳落山,师父就能回来了。你快安心躺好,如果病情加重,师父看了会心疼的。”
    裴云舒嘴角扯起苍白的笑。
    师父喜得爱徒,哪里会心疼,想必看了他,还会说一句莫要靠近,小心过给小师弟病气。
    微风扫起他颊边长发,飞扬的发丝在阳光下显出金子一般的色泽,裴云舒脸色苍白,眉眼间的疲惫凸显,他拒绝云景的靠近,撑起无力的身体,一步步朝着庭院中的石桌走去。
    院中的每一根花草,他都知道是在什么位置。
    石桌就在枝繁叶茂的树下,裴云舒的手拂过石桌上的雕刻,凹凸不平的触感无比熟悉。
    他目光恍惚。
    上辈子,因为他和小师弟相争,师父便把他关在这一方天地之内,这所院子不大,却成了他后十年的天地,双腿没断时,还能出去瞧瞧院子里的花草。等到只能躺在床上时,看一根草,都成了裴云舒的奢望。
    昏无天日,枉生为人。
    而现在,他又能走了,又能摸到这石桌了。
    云景忍不住上前一步,脱下身上的外衫披在裴云舒身上,“云舒师弟,你应该回房休息。”
    但听着这话的人没有一丝动作,云景干脆上了手,揽着裴云舒的肩,强行拥着人往房中走去。
    即将踏入房门时,裴云舒回神,他开始挣扎,试图挣开云景的手,但他大病初愈,力气实在是小,反而身上披着的外衫掉落,衣衫凌乱。
    云景的手如铁掌般牢牢固定,不让他逃出去分毫,最后索性沉声,“师弟,师兄冒犯了。”
    他双手用力,猛得将裴云舒打横抱起,跨过了门槛,将裴云舒放在了床上。
    心里也不免诧异,师弟竟然这么轻。
    云景原还提防着云舒师弟挣扎,但裴云舒一碰到了床,好像精神气都没了,疲得连手指都动不了,好好躺在了床上。
    云景松了一口气,终于有空问道:“师弟,你是怎么了?”
    裴云舒枕在枕头上,直直看着头上房梁。
    闻言讽刺地勾起唇角,黑发扑了满床,还从床头垂下了不少,他的唇色不好,这一笑,反倒显出几分弱柳扶风之姿。
    云景觉得自己糊涂了,弱柳扶风可是来形容女子的,他怎么能来形容自己的师弟?
    他把云舒师弟的长发撩起,放在床上另一侧,又抬手试了试师弟脸颊温度,担忧道:“师弟,下次可不要穿的这么少就去外面。”
    “出去。”裴云舒突然道。
    他的颈部修长而漂亮,此时偏过了脸,不想去看云景,发丝从脸侧滑落,绷起来的颈部线条,赤裸裸地映入云景眼中。
    云景讷讷,“师弟,你生我气了?”
    裴云舒闭上了眼。
    裴云舒原本只是想让云景出去,谁想他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中场景不断变换,他痛苦百倍的回忆一遍遍揭起,冷汗冒出,裴云舒紧紧咬着唇,耳边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大师兄:“云城师弟,云舒师弟是怎么了?”
    温润声音答道:“应该是被魇着了,师兄,你去为我倒杯温水。”
    裴云舒猛得打了一个冷颤。
    一双手拿着毛巾,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汗珠,有人近身,带着一身檀香味道,温柔抬起裴云舒的头。
    这人拨去裴云舒的唇,解救出被咬的残破的唇瓣,瓷杯抬起,将这杯温水喂给裴云舒。
    “要用安睡符吗?”
    “拿来吧。”
    这两句话之后,裴云舒就陷入了黑暗,恶梦离去,他安然沉睡。
    *
    师父带着新收的小弟子御剑回到师门时,他的一众弟子正等在大殿。
    目光转了一圈,三位弟子垂首站立,凌清真人道:“云舒怎么不在。”
    云景回道:“师父,师弟病了,刚刚才睡去。”
    凌清真人蹙眉,不再多说,怕拖迟了小弟子拜师时间,上前坐在正座之上,“云忘,开始吧。”
    几位师兄往殿中少年人身上看去。
    云忘一板一眼地行着拜师礼,他的个子不高,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生得精致漂亮,脸蛋仍然带着少时的婴儿肥,只双眼无神,好似灵魂出窍。
    身上穿着农家的衣衫,衣角还残留这泥土,补丁满身,几位师兄一时对他有些怜惜。
    凌清真人让云忘上前,在他眉心用指尖画了几笔,金光一闪,师门的标志印在眉心之上,转眼消失不见。
    云忘由着凌清真人动作,这个动作好似唤醒了他的一部分心神,眼中神采乍现,木偶一样的人瞬间鲜活了过来。
    凌清真人满意地点点头,看着站在一侧的三位弟子,“过来见见你们的小师弟。”
    “云忘与我有师徒缘分,也是我的最后一位弟子,他年纪尚小,你们要多多照顾他。”
    云景三人说了一声是。
    “小师弟,我是你的大师兄云景,”云景指了指旁边的云城,“这是你二师兄云城,最那边的,就是你的三师兄云蛮了。”
    云忘挨个叫了一遍:“大师兄好,二师兄好,三师兄好。”
    无止峰上的这些弟子俱都是天人之姿,各有特点,云忘看着他们,觉得自己好似踏入了仙界,格外不真实。
    二师兄云城朝他温润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件青笛,“今日小师弟来的突然,我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就送小师弟一支青笛,无事可吹吹笛子,有事也可挡些攻击。”
    云忘收了笛子,“谢谢二师兄。”
    “除了我们三位,”云城接着道,“你还有一位四师兄。”
    四师兄?
    云忘疑惑地看向师父,是否是刚刚师父提过的云舒师兄?
    凌清真人这才想起云舒还在病中,他沉声问:“是什么病,云城难道也治不好?”
    “治好了,师父。”
    远远传来一道清冷声音,裴云舒身着一身白衣,御剑至了大殿之外。
    云忘不由自主朝殿门走去,就见裴云舒翩然下了剑。
    他的脸色仍然苍白,唇上却红得滴血,发冠一丝不苟,一路飞行却让颊边飘落几缕发丝,应当是病情折磨,让他的眼角绯红一片。
    说是治好了,但看着却是病人之姿。
    洁白衣衫划过地面,裴云舒瞥过门前云忘,抬步迈过他走进大殿。
    香味飘然而去,云忘莫名其妙地抬起手,几缕黑色发丝从他手中划过。
    “师父,”裴云舒抬起眼看向凌清真人,心神剧烈波动一下,又被他强行压下,“弟子没事。”
    走的近了,师徒几人才知道他的唇色如何如此鲜红,只因上面已经被他自己被咬出了血。
    凌清真人皱眉,到底还是叹了口气,“什么病,能把你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师兄弟们相视无奈,等着云舒师弟和师父好好抱怨一回。
    师门上下,云舒师弟和师父最亲,平时无论是受了欺负还是遇上了喜事,云舒师弟都会跑到师父面前说上一回,师父虽是不耐烦,但也次次纵容他。
    他们做好了裴云舒长篇大论的准备,谁知裴云舒轻启薄唇,只说了两个字,“无碍。”
    凌清真人虽觉奇怪,但也不甚在意,闻言点了一点头,将云忘招过来,“这是你的四师兄云舒。”
    云忘朝裴云舒行了礼,眼中亮晶晶,好似很欢喜的模样,“四师兄。”
    裴云舒垂眸看他。
    上辈子就是这样。
    他瞧起来好似很喜欢他,可是内心却恨极了他。
    裴云舒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惹上了云忘,上辈子的拜师礼,他看着师父对小师弟的不同,虽是心中不大舒服,但也怜惜云忘在凡间吃过的苦。
    可云忘却不这样想。
    裴云舒亲近师父,云忘便要让师父只能看到他;裴云舒亲近师兄,云忘便要让所有的师兄都厌恶裴云舒。
    他喜欢谁,云忘就会夺走谁。
    这次,裴云舒累了,他不想和小师弟争了,只想走出他的那间屋子,他的那间院子,去看看世间大好美景,去闯闯世间难闯的断崖凶海。
    裴云舒从腰带中解下一枚玉佩,递到云忘眼前,“小师弟,四师兄没什么好东西,这枚师父赠的玉佩就给你,望你不要嫌弃。”
    这枚玉佩平日最是让裴云舒喜爱,别说送人,别人想碰都难碰。
    因为这是师父收裴云舒为徒的时候赠给他的拜师礼,即使到了后面,师父把他关在小院中,他也格外宝贝。
    但小师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那日黑沉着脸闯入他的小院,表情扭曲着把玉佩抢走,还骂他道:“师父厌恶死了你,怎么能让你还存着他的玉佩!”
    从此,他连最后一件珍爱的东西也被云忘夺走了。
    这枚玉佩送出,他也应当,和过去彻底告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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