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飞这一次在墓界里拖得有点久，等他出来时，两位原本战意沸腾的保镖，此时早已经等得手冷脚凉了。
    “先别急着动手！”项飞看了一眼两人，又瞅向了不远处的余得立。
    “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余得立警惕地问道。
    项飞的行事作风，飘忽不定，打也不打，逃也不逃，骂也不骂，难以琢磨，他也很头疼。
    “我确实打过鬼的主意，但是呢，最后还是发现打你的主意，更有意思。”项飞笑眯眯地说道。
    “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你听懂了吗？”余得立有些不明所以，冲旁边的秦小天问道。
    “我也没听懂。”秦小天说道。
    “余得立，这几年，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项飞直白地问道。
    “你是不是白痴，就算他真的做了亏心事，也不会告诉你吧？”秦小天嘲讽道。
    “余得立，这几年，心里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女人，那个为你丢命的女人，那个以命换命的女人？”项飞没有理会秦小天的嘲讽，继续追问道。
    本来，脸色还有点阴冷的余得立，听到这话，脸上带着一丝怒意，道：“你从哪里打听到的这些？”
    “你别管我从哪里打听到的，我就问你，良心何在？”项飞大声质问道。
    “你和郭双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余得立死死地盯着项飞，问道。
    “哦，看来你还记得她，我还以为人家为你丢了一条命，你早已经忘了呢。”项飞说道。
    “余哥，郭双是谁？”显然，余得立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秦小天并不知道他和郭双的事。
    “你说这些，想干什么？”余得立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他没想到，那个女人都死了这么久了，当时他也向所有在场的人下了封口令，还有人因为这事儿向他发难。
    “找个地方，咱们聊聊？”项飞说道。
    “余哥，别上当啊，牛百万就是因为和他聊过之后，就彻底叛变了，你可别走他的老路啊。”秦小天听了，连忙劝诅道。
    “你挑地方吧。”余得立犹豫了一下，同样无视了一直抢戏的秦小天，说道。
    “去公园吧，那里人少。”项飞说道。
    “可以。”余得立回应道。
    之后，项飞在前，余得立在后，两人一起走向前面的那个公园。
    “妈的，搞不好余得立也要被策反了，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个情况，反馈给骑士团其它的成员。”秦小天见势不妙，连忙对着两人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之后，将这一突发情况，单发给其它的骑士团成员，以免被“叛变”的两人看见。
    另一边，项飞也带着余得立，再次坐在了他之前和牛百万谈话的那张长椅上。
    “你就是用这种方式，让牛百万就范的？可惜，我不是牛百万，我是余得立。”项飞尚未开口，余得立就率先说道，打算先发制人。
    项飞听了，笑了笑，道：“以你的条件，快三年了，身边依然空着，不太正常啊，是因为郭双吗？”
    余得立本想跳过这个话题，可是，他也知道，既然对方知道这是自己的痛点，一定会反复攻击，只有坦然面对，不躁不怒，才是正确的应对之策。
    于是，他点了点头，道：“不怕告诉你，我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可是，郭双的事，确实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我从未想过，有人居然可以为了去救别人，而牺牲自己。”
    “是的，一般的人，都做不到以命换命，但爱可以，父母之爱，夫妻之爱，情侣之爱，兄弟之爱，情到深处，都可以。”项飞说道。
    “我不觉得她是真的爱我。”余得立沉默了几秒，说道。
    “你觉得她接近你，只是在利用你？只是为了出名？”项飞说道。
    “难道不是吗？”余得立并不好奇项飞为何会知道这些，如果他用心去调查一个人，也能做到这一步，他没有抵触这个话题，或许还因为，这么久以来，只有项飞能和他聊这件事情。
    “或许，她最初靠近你，是为了出名，但真和你在一起了之后，你不觉得，她的主要精力和心思，都悄然改变了吗，她为了取悦于你，在生活中花费的精力，恐怕早已经超过了写书吧。”项飞说道。
    余得立听了，沉默不语，陷入了回忆之中。
    一些被他刻意忽略和掩埋的细节，那些关于爱的细节，此时再想起来，开始熠熠生辉，照得他的心里暖暖的，又灼得他隐隐作痛。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你宁愿失言，也不愿意去捧红她，这年头，只要有资本热捧，鸡毛都能飞上天，何况她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项飞代郭双问出了她心中的困惑。
    事实上，在将余得立单独请来聊天的时候，项飞为了让郭双听得清楚明白，并没有刻意去屏蔽掉她的墓界，因此，两人此时的谈话，郭双是听得到的。
    余得立听了，很想对项飞隐瞒，可是，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说出实话：“其实，我并不是想爽约，她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我不可能无动于衷。可惜，网文的市场，远比外界想象的要复杂玄妙，读者若是不买帐，就算我们拼命砸钱，也是捧不起来的。”
    余得立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或者说，郭双缺一点读者缘吧，事实上，我也曾暗中给了她不少的推荐，但她的书，都没有火起来，为了不让她对我失去信心，所以，这些我都没有和她说。”
    “你想维持自己在她心中的那种高大全的形象？”项飞问道。
    “有一点吧，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年少的自尊和自负作祟，总想让自己看上去无所不能。”余得立坦率地说道。
    多数时候，余得立都是戴着面具在生活，习惯了，也不觉得有多累，但今天，项飞强行扯去了他的面具，他也就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恐怕不止是这个原因吧，扪心自问，你真的用尽全力去捧她了吗？动用你的财力，运用你全部的人脉和资源？”项飞说道。
    余得立听了，轻叹一声，反问道：“如果你想掌控一个女人，希望她能一辈子呆在你的身边，你是希望她更依赖你，还是更独立自信？”
    “所以，为了彻底掌控她，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就这样被你坑死了。”项飞评价道。
    “也不能这么看吧，以我的身份和地位，如果她真的嫁给了我，也算是直接走上人生颠峰了，所以，成不成名，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也不算太埋没她吧？”余得立自负地说道。
    “但是，你知道她从一开始接近你，就不是为了嫁给你，而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掌控自己的人生，所以，你们的矛盾，看似只是意识形态的矛盾，归根到底，却是对郭双命运掌控权的争夺。”项飞总结道。
    “或许吧，她人已经没了，现在争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余得立想起郭双惨死的场景，直接闭上了眼睛。
    “不，有意义的，若是郭双泉下有知，看到你是以爱的名义故意辜负她，掌控她，心里可能会有点难受，但至少不会后悔。”项飞说道。
    “长这么大，虽然也曾阴谋算计，但自问从未辜负过什么人，除了她。”余得立说道。
    “为了让你下半辈子好受一点，我打算再说一件事情。”项飞想了想，看了一眼墓界里的郭双，说道。
    “什么事？”余得立好奇地问道。
    “那天，郭双找你，本来是想和你说分手的。”项飞说道。
    听了项飞的话，余得立如遭雷击，转而大怒，他没想到自己这样的人，也会被甩，他更没想到，自己难过了这么多年，守身如玉，那个女人，却早已经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