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王妃云梓念并不熟悉,只是从落雪的口中听到过一次。
据说是在十多年前的那场叛乱中身死的,而老王爷则更是没过多久,便留下了年仅十二岁的吕千珩,孤身离开了大樾。
这样的吕千珩,让云梓念有些心疼。
她轻轻拍了拍吕千珩的背,柔声说道:“好”。
吕千珩更是一愣,似乎没想到云梓念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紧抱住云梓念,轻声说道:“直到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妾初覆额,
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
绕床弄青梅。
一夜好眠。
云梓念起身的时候,吕千珩已经离开了忆念阁,云梓念看见空空荡荡的身旁,想着许是天还未亮时他就离开了吧…
云梓念本想今日出去好好逛逛,为忆念阁这些个丫鬟买些东西的,毕竟她快要嫁出去了,这些人也是不能全部带走。
谁知午膳过后,忆念阁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柳时安仍然是一身大红,此时正坐在云梓念的对面,委屈的看着云梓念。
那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心疼,和不忍,看的云梓念整个人都不好了!
柳时安盯着云梓念半晌,看的云梓念实在是忍无可忍,调侃道:“柳庄主这是在哪受了气,跑到我这忆念阁撒气来了?”
柳时安则是委屈的开口说道:“还能有谁,还不就是你那蛮不讲理的未婚夫婿!”
那模样,活像一个受气包。
云梓念低笑出声:“那你应当去睿王府,来我这有何用?”
谁惹的你,你就找谁去啊!
在这折磨我,这不是欺软怕硬么?
柳时安则是一脸心疼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锦盒来,放在云梓念的面前说道:“这个给你”。
云梓念一怔,随后拿起那锦盒笑道:“这是何物?”
说完她便随手将那锦盒打开。
徒然,她猛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里面的东西。
良久,她才抬起头来看向柳时安,眼中的震惊丝毫掩饰不住。
“这是…”
柳时安长叹了口气,仿佛割肉般的语气,说道:“前几日吕千珩将我叫去,他同我说,你很快便要嫁入王府,如今都城风雨欲来,危机四伏,睿王府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四面楚歌,他虽是会护着你,可却终是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便让我将这东西拿出来送给你”。
云梓念听后眼圈微红。
吕千珩,竟是如此的在意自己么?
柳时安见她如此,捂着胸口说道:“我可是心疼了几日几夜呢,你都不感动一下我么?”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看云梓念这模样,倒是光顾着心疼吕千珩了!
哎…
这二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是这般的没良心,真让他心寒啊!
随后他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就当作是我送你二人的大喜之礼吧!”
左右都是要送个贺礼的。
柳时安只能自我安慰了。
只见云梓念听后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柳时安缓缓说道:“多谢!”
这回反倒是柳时安一怔。
他倒是没想到云梓念会谢他。
往日里云梓念都是伶牙俐齿,虽然面带微笑,但说出来的话大多是笑里藏刀,讽刺于他的,今日这样温顺,倒还真是让柳时安刮目相看了呢。
柳时安含笑道:“谢就罢了,你往后好些管着点那落雪便好,免的她总是动不动的就给我下毒,哪有女子的样子!”
话音刚落,只见银光一闪,柳时安迅速躲开,一根银针便直直的插在了他后面的屋门之上。
柳时安一转头,果不其然,落雪正一脸怒气的看着他,要喷出火来了。
只听落雪咬牙切齿的说道:“今日本姑娘就让你瞧瞧,什么真正的毒药!”
说完一个箭步便向柳时安冲了过来。
柳时安一面后退躲避落雪的攻击,一面盯紧落雪的动作,以免她突然撒出一把毒粉,又要听着落雪惨无人道的谩骂,也算是苦了他了。
云梓念一笑,并未理会‘厮杀’中的二人,而是看着那锦盒良久。
轻轻将锦盒关上后,她便起身回了忆念阁屋内,任凭那二人在院子里打个‘你死我活’!
谁知云梓念进去后,关上房门一转身,便突然看见吕千珩正坐在她的床塌上,险些吓了云梓念一跳。
她疑惑的开口问道:“你何时来了?”
吕千珩轻声说道:“刚刚,来时见那两人打的难舍难分,便没忍心打扰他们,直接进来了”。
云梓念哭笑不得,这家伙倒是个黑心的。
什么没忍心打扰他们,分明就是抱着看戏的态度让他们继续打着吧!
云梓念白了他一眼问道:“王爷找我可是有事?”
吕千珩则是笑道:“想你了不可以么?”
云梓念突然就笑了。
她走过去将那锦盒放在桌案上,然后说道:“王爷是拿念儿当三岁孩童糊弄了么?”
吕千珩也是低笑出声:“念儿这样聪慧,本王可是要将你藏好了,免得被别人惦记了去”。
云梓念也不理会吕千珩的满口胡言,只笑道:“你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今晨吕千珩才刚刚离开,就算是想她了也不至于如此着急。
这去而复返,定是有事找她,才会如此。
吕千珩却是用手托住云梓念的脸颊,看着云梓念轻轻说道:“念儿,都城之中风云已起,今日之后怕是再无宁日,后路艰险万分,你可愿意随我一同面对?”
吕千珩说完就将云梓念搂紧了怀中。
念儿,我已经做好万全之策,只是世事难料,但你放心,我定会,以命相户!
云梓念见吕千珩这样,便知他怕是要动手了。
良久,云梓念缓缓开口:“若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
第二日,吕千珩突然向元贞帝上书,奏请云梓念要前往灵麒寺婚前祈福一事。
许多女子都会在大婚前去寺庙祈福,为的便是祈求自己嫁得如意郎君,两人恩爱白首,早生贵子。
这倒是不算什么奇怪之事。
只是这灵麒寺,便是有些特别了。
灵麒寺,大樾的国寺!
灵麒寺乃大樾国寺,最为特别的地方便是里面的龙宁塔了。
龙宁塔是大樾的镇国之塔,是大樾百姓的信仰。
是大樾的重中之重。
要说这灵麒寺,在十多年前,其实并非叫灵麒寺,而是叫做灵恩寺。
十二年前,大樾的都城经历过一场瘟疫。
那场瘟疫十分严重,当时百姓病魔缠身,无药可治,流离失所,都城人心惶惶,一片混乱。
元贞帝更是不眠不休,彻夜与太医院一同尽心尽力,可以说是百结愁长,为这瘟疫操碎了心。
大樾耗时将近一年,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财力,才终于挺过了那场瘟疫,差点,就伤了根本。
本来好不容易瘟疫过后,大樾便应当休养生息,养精蓄锐。
可谁知没过多久,先帝的幼子燕王,竟然举兵谋反了!
那时的元贞帝还不似如今这般冷漠无情。
曾经的他,宽厚仁德,温和慈念,实属难得的仁厚之君。
由于他本身便是太子,上位之时又有同胞弟弟,也就是老睿王的扶持,所以并未有太多阻碍便登基为帝。
也正因如此,未经夺嫡惨烈的他,便不知皇家的亲情,到底是何模样!
所以,登基之后,元贞帝并没有对先皇的其他皇子过于苛刻,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宽厚,所以有许多先皇的孩子,还一直留在都城,好吃好喝,一生无忧。
可谁知,那先皇的幼子燕王,却是一直对元贞帝嫉妒在心,终于在瘟疫过后的那一年,举兵谋反了。
燕王蓄谋已久,准备充足,老睿王立刻前去平乱。
当时那场叛乱到底情况如何,根本无人知晓。
大家只知道,最终老王爷虽平定叛乱,可老王妃却在那场叛乱之时,香消玉损。
此后,老王爷便一蹶不振,离开了都城。
而后元贞帝在调查此次叛乱之时,竟然现,先皇留下的所有皇子,都有参与。
顿时便寒了心。
也是自那以后,元贞帝突然就变了,变得冷漠无情,喜怒无常,越让人难以琢磨,也让人害怕。
之后元贞帝见大樾近年来天灾、**不断,便请来了当时德高望重的善至大师,请他为大樾算上一卦。
当时善至大师测算过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大樾的龙脉不稳!
这还了得!
元贞帝立刻请善至大师赐教破解之法,善至大师便告诉元贞帝,需要在龙脉所在,建造一座高塔,来镇住不稳的龙脉。
然后再由元贞帝带领大樾的皇子,在塔中虔心诵佛一日一夜,由元贞帝亲手将佛像摆放在塔顶,就算是礼成了。
而当时善至大师算出的龙脉所在,正是那年的灵恩寺!
于是元贞帝当即下旨,重新扩建修葺灵恩寺,在寺中建造镇国之塔,龙宁塔,并且亲手提名,将灵恩寺改成了灵麒寺。
他又请求善至大师留了下来,做了这灵麒寺的方丈。
而从那以后,大樾也确实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越来越好。
自此,灵麒寺便成了大樾的国寺,只有皇亲国戚才可以进入其中,祈福拜佛。
不过每年的正月十五,却是对外开放的一日的,那日也是人山人海,人潮不断。
许多其他郡县的百姓也会慕名而来,除了瞻仰龙宁塔的恢弘之貌以外,便是为了请善至大师为自己披上一命。
可惜,每年几万人慕名而来,能得到善至大师批命之人,却也不过五个而已。
可下一年里,他们又会抱着一丝希望来灵麒寺,希望得以一见善至大师。
反而是那些皇亲国戚,来灵麒寺祈福的根本就没有几个。
也只是偶尔有一些公主会前来,为自己的母妃祈福,祈求佛祖保佑母妃平安。
毕竟这后宫里的女子,勾心斗角不断,指不定哪日,就会无缘无故的死掉了。
再不然便是有些公主会在出嫁之前,去灵麒寺为大婚祈福。
而这皇子嘛,便是根本没有人去了!
他们整日里暗潮汹涌,危机四伏,明争暗斗不断,哪有功夫去诵经祈福!
毕竟没有哪个皇子,会把夺嫡的希望,放在烧香拜佛上。
而元贞帝收到吕千珩的奏折之后,连犹豫也无,便大笔一挥,直接批了。
云梓念虽然还未嫁入睿王府,不过却也是已经定好的睿王妃了,只等大婚一过,云梓念的名字就将会记入玉碟,成为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
既然如此,她也便算是皇室中人了,进入灵麒寺祈福倒也无可厚非。
所以元贞帝当场就同意了。
当众人知道此事之后,各府的贵女们几乎是嫉妒红了眼!
这云梓念到底是走了什么好运,竟得睿王如此青睐。
她都还没嫁入王府,睿王殿下竟然连她要去灵麒寺祈福这等无理的要求也会同意,而且还为她向陛下上书,简直是天大的恩宠了!
完全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三日之后,云梓念就将要动身前往灵麒寺了。
她要在灵麒寺呆上七日之久,这七日,她需要沐浴净身,斋戒静心,虔心诵佛,抄写佛经。
当日。
张菁听说了此事之后,便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忆念阁,非要拉着云梓念出来用膳,说什么等云梓念去了灵麒寺,又要好几日见不到她了,自己定是会想念的紧。
便硬是把云梓念拽出了府。
弄的云梓念哭笑不得,有一种她们二人正在热恋的感觉。
不过她见张菁如此执着,便也不忍拒绝,便就随她去了。
雁碧楼。
顾名思义,雁碧楼建造在碧湖河畔边。
雁碧楼的一侧窗子正好面对碧湖,从窗子看去,窗外湖面波光粼粼,金光闪烁,整个碧湖美景尽收眼底,好不惬意。
整个雁碧楼的建造以精致优雅为主,多为原木色建造,里面还有许多珍品花草,人置身其中,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张菁已经在二楼订好了雅间,说什么都要与云梓念好好畅谈一番。
二人来到雁碧楼后,便直接向楼上走去。
可谁知她们刚上到一半,张菁突然脚下一顿,停了下来,眼睛则是一直看着楼梯上面,竟还带着一丝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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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当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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