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昇以为他是因为这个变故心情不好，走过来拥住他，自然而然地在他嘴唇上印了个吻，低声安慰：“别多想，这是谈判场上可能出现的正常现象，就如叶钦如所说，拿下莲秀只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但在这之前我们总得试试能不能谈到最低价格。”
    “我知道……”戚屿明白傅延昇说的道理。
    知人而善用，用人便不疑，叶钦如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即便谈不成，他也该愿赌服输。
    但此时此刻，戚屿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莲秀上面。
    经过昨晚的事，戚屿已察觉到傅延昇还有事瞒着自己，他也知道再给予这个人信任是危险的，但他还在放任自己深陷其中……
    戚屿盯着傅延昇的眼睛看了两秒，控制不住地勾着对方的腰回吻。
    傅延昇呼吸一促，也抬手捧着戚屿的脑袋，将手指插入对方的头皮摩挲……
    正吻得动情，戚屿却一把将傅延昇推了开去，他转过身，用有些克制的嗓音说：“你先出去吧，我换个衣服。”
    傅延昇：“……”
    ***
    因为大伙儿起床时间不一，早餐并没有聚在一起吃。
    叶钦如一早已经和俞莲吃过，此时正和吴双一起坐在客房通往餐厅的公共图书阅览区等候。
    见戚屿和傅延昇从房里出来，叶钦如立即起身看向他，面上有一丝凝重：“戚总，莲秀的谈判……”
    附近还有庄园的服务生，戚屿不希望他们表现得对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大，抬手制止道：“傅老师已经跟我说了，没事，一会回去路上说。”
    叶钦如一愣，似乎没料到戚屿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大将之风，忙应声道：“好。”
    其实戚屿心里也在意，但正是因为年纪小，没遇过什么事，和这群商界精英站在一起为不落下风，他的表面功夫得做得更好。
    叶钦如一早让傅延昇去他房里告诉他这件事也是极其明智的做法，不至于让他在人前泄露情绪。
    等他吃完饭，司泽那边的人也都相继听闻了谈判的进展，几人出来时表情都没了昨天下午这么轻松。
    众人在餐厅门口见面，司泽简直是把“不高兴”挂在了脸上，但他不是不高兴下属的谈判能力，而是觉得莲秀自不量力：“司源愿意出这个钱买他们手中的股份是看得起她们，这么个小破公司还坐地起价，等回头股价更低了，我看这两人哭都没地方哭……”
    司泽手下的几个人闻言皆士气大振：“就是就是。”
    叶钦如讪笑着提醒了一句：“司总，话虽这么说，可别当着俞总的面讲，这公司好歹是人家两个姑娘白手起家创建的，想卖个高价也是正常。我看那俞总还是有意跟我们继续对接的，慢慢再谈吧。”
    戚屿目光看向站在人群边缘的宋溥心，只见他抿着薄唇一言不发，面色有一股病态的苍白，这么个人，在司泽那一圈里显得格格不入。
    等司泽他们吃过饭，俞莲才出现，得知他们这要走，故作惊讶道：“不等吃了中饭么？”
    叶钦如道：“不了，昨天我们玩得已经很尽兴，司总和戚总回去都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俞莲遗憾地伸出手道：“理解……”说着又面向戚屿道：“戚总，听叶总说你是昨天才回国的，时差都没调好，辛苦你了。”
    戚屿和她握了个手：“俞总客气了，我虽然人在国外，但关于莲秀的项目一直在关注，你今后如果有什么其它合作想法，可以随时找我们叶总沟通。”
    俞莲眸中一亮：“这次没能和你深聊，有点遗憾，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约。”
    两方人都说完客气的话，俞莲携几个莲秀的工作人员亲自将他们送到庄园门口。
    戚屿仍然坐来时的那辆商务车，他见司泽那边来的是两辆轿车，一辆宾利，一辆宝马。司泽站在那辆宾利边上环视一圈，找到宋溥心，拧着眉朝他招手：“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上车了。”
    宋溥心迟疑了一瞬，慢慢走过去，跟司泽上了车，黄骏文等三人坐另一辆宝马。
    “回海城见。”司泽摇下车窗和戚屿他们道别，先一步离去。
    戚屿的车也紧随其后。
    等车开出去几里远，叶钦如才道：“哎，这个司总也真是……”
    戚屿心一跳，以为叶钦如是说司泽和宋溥心的关系，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
    叶钦如犹豫道：“我也不知道我这话该不该讲……这司家大少爷有点盲目自大，做事手段也不怎么正派。”
    戚屿问：“怎么不正派？”
    见叶钦如迟疑，他又说：“我和司泽也是因为这个科技发展部才在一起公事，以前不怎么认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叶钦如叹了口气：“你有没有听他说刚刚提莲秀的股价？你没回国之前，我们有一次讨论莲秀的估值，最开始按着莲秀的市值，俞莲和严秀手中的股票我们确实得出2亿左右购买，严秀昨天的报价也不算离谱。当时司总让我们再拖一拖，这一个月，莲秀的股价又低了点……不瞒你说，我其实怀疑有人在背后操作这件事。”
    戚屿：“你怀疑司泽？”
    “不错，虽然我不确定，但这件事显然是对我们有利的。如果你是卖家，你手中的货物如果一直在贬值，你也会没什么底气对不对？这也是我昨天敢压价1.25亿的原因……”叶钦如说完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但我也就一说，不是很确定，毕竟没有证据。”
    戚屿眉心一蹙，说到股市操控，他就想到司航集资投资股票亏损那件事，根据此事推断，司泽在背后操作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戚屿瞟了傅延昇一眼，见他抱着手臂，没发表一句看法，他又想起昨晚傅延昇和宋溥心说那些话，心中起伏。
    就在这时，后排的吴双打了个岔：“今天是平安夜了诶。”
    叶钦如一愣：“明天就圣诞节了？我去，又是情侣们出来虐狗的日子了……”
    傅延昇偏头看戚屿：“明天刚好周六，公司暂时应该没什么事，你打算怎么过？”
    戚屿十岁就跟爸爸去了国外，圣诞节对他来说也是他的仅次于春节的第二大节日，今年又是他和傅延昇在一起的第一年，本打算和对方一起过，但昨天发生的事却让戚屿有些犹豫要不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他反问傅延昇：“你呢？”
    傅延昇：“看你安排吧。”
    ————
    【小插曲】
    叶钦如：圣诞节又是情侣们出来虐狗的日子了。
    戚屿：你想怎么过？
    傅延昇：看你安排。
    叶钦如：？？？你俩没听见我说了什么？还现场虐狗？不行！我不能输。
    叶钦如：吴双，明天来公司加班。
    吴双：？？？
    第099章 三人约会
    戚屿内心仍有些挣扎, 没有在车上继续和傅延昇聊这个事。
    他们从竹海庄园出发时比较晚，等回海城已经是下午两点半，几人都没吃午饭, 打算各自解决。
    叶钦如还有事回公司, 把戚屿和傅延昇送回酒店后就带着其余人先离开了, 傅延昇看了眼时间，对戚屿道：“过饭点了, 要不在酒店里随便吃点？”
    “行。”戚屿应了声。
    今天是平安夜，酒店应景地装饰起了彩灯和圣诞树，两人点了些小菜, 等上菜时, 那服务员居然还附赠了两只苹果。
    戚屿看了一眼那苹果, 问道：“你是不是也有个弟弟？”
    傅延昇“嗯”了一声。
    戚屿：“你弟多大了？”
    傅延昇拿手在比桌子高一点的地方比划了一下, 道：“今年上小学六年级，才这么点高。”
    戚屿意外道：“六年级？跟你差这么多？”
    傅延昇笑着解释：“嗯，我很小就出门读书, 学习工作又常年在外地，可能是我爸妈觉得寂寞，所以又背着我偷偷生了一个。”
    戚屿：“你很少回家么？”
    傅延昇：“是很少, 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次……”
    戚屿想起八月份去傅延昇公寓时曾问起过的问题，又道：“我记得你家人也是在海城吧？”
    傅延昇笑了笑, 揶揄他道：“怎么, 想跟我回家？”
    戚屿心一跳，忙解释说：“平安夜在国外相当于是除夕，我只是觉得，你跟着我都好几个月了，也没个休息日, 难得回来一趟，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傅延昇很快领会了他的意思，意味深长道：“哦，你是想给我放假啊……”
    戚屿垂着眼睛吃菜，没有应声。
    他只是自己心里有些别扭，但不想让傅延昇察觉到自己在刻意与对方疏离，所以才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说。
    也不知道傅延昇能不能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但戚屿能感觉对方审视般看了自己两秒，说：“也行，那我今晚回去，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饭后没多久傅延昇就离开了。
    戚屿独自在酒店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直到外边的天慢慢暗下去了，才拿起电话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号码。
    “你要回家？”姜莹接到他的电话，语气居然有些慌乱。
    戚屿愣道：“怎么了？你今晚有事？”
    姜莹道：“我晚上和朋友有约了，不在家……”
    平安夜和朋友有约？戚屿心中狐疑，约妈妈的该不会是那个神秘的“第二春”吧？
    但既然姜莹不想主动说，他也不多问，只道：“那小枫呢，明天周六，小枫今晚不回家？”
    姜莹道：“我上次不都说了么，他和凌可住在外面，最近都很少回来……要不你自己打电话问问他吧。”
    ***
    一个半小时后，f大附近某知名情侣餐厅。
    戚枫瞪着空降此地的亲哥，简直怀疑人生：“你圣诞节不在美国跑这来干什么！？”
    今天平安夜，戚枫本打算和凌可在这里吃个晚饭，两人就回他们“爱的小窝”度过甜蜜的一晚。然而在一个小时前，他忽然接到戚屿的电话说要找他吃饭，还说已经到他们学校附近了，吓得戚枫赶紧把人接了过来，让服务员硬生生地在情侣桌子边加了个位置给这只一百瓦的电灯泡！
    身边不少人看的这一幕也都捂嘴惊叹、窃窃私语——身为f大的校草，戚枫和凌可两人上情侣餐厅吃饭就够惹眼了，现在他们对面居然坐着一个和戚枫长得一模一样的帅哥！
    两个“戚枫”……和一个凌可？
    老天哪，这绝对是f大这个圣诞节最强劲的八卦！！！
    “我现在还在帮爸爸工作，经常要回国。”戚屿喝了一口戚枫点的莫吉托，嫌弃地把那杯子推远了点。
    餐馆主营西餐，三人各自点份牛排，上菜也很快，但食物的口味却让吃惯了高档菜品的戚屿频频皱眉。
    他很快便放下磨损得有些夸张的刀叉，关注起四周的环境：“这就是你们学校附近最知名的餐馆？怎么感觉有点不大上档次？”
    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听戚枫一脸不耐又喋喋不休地介绍过了，原本还有些期待的。
    戚枫急道：“这已经是方圆百里内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