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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糟心的重生 第19节

    刘爱国反对,“租车得多少钱!”
    林晚照死过一回,全都看透了。知道老头子是心疼钱,她却认同老二的话,说,“我们租车去。租车才几个钱,你现在别心疼,打官司也要律师费。我先跟你说一声,现在要不给这孩子争回一口气,那咱们就不算做长辈的,就不算人!”
    一句话噎的老爷子也不敢说反对话了。
    老大说,“这有什么,妈,明儿一早我送你们到妇联再回市里,无非就是绕点路。等回来的时候,你们打个车就行了。”
    当天晚上老两口歇下,刘爱国问林晚照,“打官司得多少钱啊?”
    “现在还不知道。”
    “今天下午,老三跟我说,阳阳读的那幼儿园,一下子就得交半年的钱,比读大学都贵。老二也说,现在生意不好做,刘飞也十八了,眼瞅中专毕业就要说媳妇,怎么着也得先给孩子把房预备了。”
    林晚照闭眼听着,一句话都没说。
    刘爱国继续念叨,“老大家朵朵报了夏令营,暑假去国外参观名校。”
    除了偶尔撞到窗户的风声与风中隐隐不只哪家的烟花鞭炮声,一直没听到林晚照说话,刘爱国问,“睡着了?”
    “没。等你继续说呢。”林晚照声音冷淡。
    “孩子们也不是跟咱们要,说暂时借个一两万,周转一下。”察觉出妻子的冷淡,老爷子为儿子们说话。
    “要借多少?”林晚照继续问。
    “老大想借一万。老二那里想借十万,在稍好些的地界儿给刘飞买房。老三借三万,开学就得给阳阳交学费。”
    “不借可以吗?”林晚照问老头子。
    老爷子一愣,“不借?孩子肯定也是紧巴才跟咱们张嘴。咱家可有谁呢,以后还不是得指望儿子。”
    “家里没这么多钱。”
    “有几万拿几万吧,跟孩子们说说,孩子们也体谅咱们的难处。”
    “合着我不借,还成错了,还得他们体谅难处?”林晚照冷笑,“自打这房盖好了,每年过年就借钱,合着不是回来过年,是回来借钱的?老三最小也工作五六年了,一分钱没见他孝顺,倒是年年在我们这儿拿钱!没钱报什么名啊!敢报名就有钱!”
    “老二结婚时,不管怎么借着凑着,给他在市里买的房,饥荒三年才还清!他是我儿子,我有义务给他买房结婚!他儿子还要我出钱,我什么年纪了,我还管孙子!”
    “老大工作最早,一月三四千工资,还来跟家里要,亏他张得开嘴!”
    “回回来借,怎么没见他们还过!借?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从今以后,一分没有!”
    林晚照突然发作,刘爱国吓一跳,摸黑坐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啪!
    林晚照伸手按亮灯,靠着床头坐起来,“我就不信你没想过,怎么年年回家要钱?你还没老糊涂吧!”
    刘爱国叹一声,“不都自家孩子么。这份家业,早晚是他们的。”
    “给他们也得咱们死了!”林晚照说不出活过一回的事,她拿住这次儿媳们都不回婆家过年事,“哪回不给了,回回给,年年给,换了个什么结果!谁家过年不是儿子媳妇孙子孙女满堂!就咱家,一个都不回来!不回来我娶儿媳妇做什么?女婿还知道初二来露个脸哪!少跟我提钱的事!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一分没有!”
    “你这气还没消呢?”
    “没消!一辈子消不了!”林晚照啪的关了灯,扑通躺回被窝,“反正一分没有!”
    林晚照不答应给,钱都在林晚照卡上,因为房租都是她收,家里钱也一直是她管。她不给,三个儿子也没办法。
    爷儿四个到最西头儿老三屋里开小会,刘爱国说他们,“别想了,你们妈还生气呢。你们也想想,我们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平时不回来,过年就你们哥仨露面,咱们村儿哪家像你们,你们这跟光棍有什么差别?不怪你们妈生气,我也生气!”
    老三先叫冤,“爸,现在什么年代了,城市里都是轮流过年,男方一年女方一年。”
    “就是,妈真是老思想了。”没要到钱,老二颇为失落。
    老大倒没说什么,“这我们就要走了,也没法儿再跟妈赔礼道歉哄妈高兴了。爸,您帮我们劝劝妈。”
    “劝不来。昨夜还发了一通脾气,反正你们想想吧,我跟你妈是老派人,都这把年纪了,接受不了新思想了。”
    早饭后,老二老三见老大殷殷勤勤拉开车门,请母亲与秦特上车,当下目瞪口呆。待他们想抢一下时,俩人都进车里坐好了。
    待老大跟老爷子告辞,说以后有假肯定常回家,然后风度翩翩开车而去,一系列举动让老二老三叹为观止。此时,两人肚子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老大,还是你最奸啊!
    兄弟三个心里清楚,家里钱都在母亲手里攥着。原本昨儿想着都跟老爸说好了,哪儿能料到老妈突然翻脸,老爸竟然没能做得了妈的主。
    哎,还是老大这做教授的,未雨绸缪心眼儿最多!
    第23章 第二更(妇联介绍的律师姓褚,看着)
    妇联介绍的律师姓褚, 看着年纪不大,但据妇联同志说打官司,尤其是民事官司的经验非常丰富, 政法大学的高材生。
    林晚照很会根据名校来看人,立刻对褚律师刮目相看,路上就跟褚律师说了大致官司的情况。
    褚律师看过伤情鉴定后就说,“秦特已经过了十六周岁,有自己明确的意志表达,从伤情鉴定来说, 更换监护人不是难事。调解协商就可以做到,我听说您打官司的意愿非常强烈。不过恕我直言,不论虐待罪,还是故意伤害,依现在的法律经验, 家庭关系的纠分,很难定罪。”
    “除了要更换监护人,我就是要让法院裁定个明白,别到时候让姓秦的到处嚷嚷, 如何如何抚养我这孩子长大。恶心!不管能不能定罪,我都要打这官司!”
    褚律师点头, “明白了。您拿定主意,我就知道要做怎样的准备了。”
    妇联工作人员、褚律师、林晚照秦特祖孙俩一起到秦家居住的小居了解情况, 先是到街道办、小区居委会。秦家住的小区是秦家拆迁后的楼房, 住户基本都是以前的老街坊,彼此认识的居多。
    待道办主任是个中年妇女, 姓张,张主任还在春节假期, 因为妇联提前联系过,张主任很热情的到街道办加了个班。请过来的同志们坐下,倒了茶,瓜子糖的递给大家伙儿,一边儿说,“秦特啊,前几天听你那后妈到处嚷嚷说你大年夜嫌饺子味道不好,离家出走了。”
    秦特震惊的瞪大眼睛,而后不甚在意的垂下眼睛,继母总是在外面装的很好很好。林晚照已是听不下去,“我x她祖宗十八代!这个恶婆娘!一家子混账王八羔子!”
    大概张主任与妇联同志都没料到林晚照这样的暴脾气,张主任忙劝,“老大姐您别生气,街坊们谁不知道她家。说后妈刻薄,那是以前缺衣少食的年代,现在吃的饱穿的暖,哪儿还有那样的人。我常见秦特晚上回家去买菜,秦特什么样,十七八的大姑娘瘦的一阵风能吹倒,你看她那肥儿子,快成猪了。还成天在外标榜自己这后妈当的如何好,我都替她寒碜!”
    张主任拉着林晚照的手,“秦特她姥姥,你们要有能力就接秦特走吧。这孩子也大了,再过一两年就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她那后妈刻薄的很,亲爹更别提,有这么个后妈,亲爹也跟后爹一样了。还是把孩子接走,别叫孩子受罪了。”张主任说的恳切,林晚照既惭愧自己这个姥姥也做的不称职,又心疼秦特以前在秦家的生活,“我们这回就是要告姓秦的!以前不知道,现在我知道的就不能饶他!”
    秦特急着跟张主任说,“张阿姨,姥姥对我特别好。”
    “那就好。”张主任欣慰,很看林晚照顺眼,“娘舅娘舅,咱们北方人特别重视舅家就是这个道理。有委屈,舅家给出头。”
    张主任身为街道办主任,为人热情,处事公道,还帮着找了对秦家熟悉的几户人家过来一起说说秦家的情况。
    “要不认识的人一见着老秦都得说这是个体面人,平时衣裳都是干干净净的,逢人见面说话带笑。他那个媳妇说话也和气,可住久了的街坊,都知道就是个人样子。对这闺女忒刻薄了,我住他家楼下,常听到秦特被打的惨叫。我还去敲过他家的门,都什么年代了,这么打孩子可不行,这是犯法的!”
    “秦特是真可怜,我听说秦特初中读书不错,中考明明能读高中,不知怎么读的职高。咱们也不是看不起职高,可哪家孩子考上高中去读职高的?一看就是后娘的主意,还不是想秦特早点挣钱!真是有后娘就有后爹,什么东西啊!以为自己人缘儿多好似的,稍微知道的,就没有瞧得上他家的。忒缺德!”
    “都知道老秦那人重男轻女,成天说闺女是赔钱货,就他家儿子值钱。看那一身肥膘蠢样,拉屠宰场是卖得上价!”
    “我就说嘛,现在新时代,有关部门不能不管。妇联同志,你们可得帮帮秦特,这孩子不容易,跟着这么个爹,忒受屈。有一回我往他家去,我一去险没惊着,秦特那后妈正坐沙发上翘着脚让秦特给她捏脚哪。她怎么不叫她那把肥儿子给她捏,还不是欺负秦特!”
    “就是,一过暑假就让秦特出去打工。这可是未成年人!我说一句,那娘们儿还说是给秦特找的实习单位。什么狗屁实习单位,我有一次问秦特,就是去服装厂给人做小工,计件工资。一个暑假俩月,他一家子去海南岛度假,秦特去服装厂干活,一分钱不花他们,还给挣三千,他一家子旅游的钱也回来了!”
    “没见过这样儿的,也忒会算了!”
    “就是没人心!后妈也不能这样啊!看那成天扭嗒扭嗒的样儿!”
    大家七嘴八舌说了一大堆平时秦家的事,褚律师与妇联同志都很认真的做着笔记,在一些细节着重问的仔细。待妇联同志整理完毕,请几位大姐签下名字,还有人担心,“这要叫老秦知道咱们私下说他家的事,恐怕还得记恨咱们。”
    张主任在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盖了街道的章,“他记恨咱们,他有本事别干这没良心的事。他这个媳妇当初就不是正路子来的,跟前头小林婚还没离,这个肚子就大了。你们忘了,当初他二婚,前脚刚发喜糖,后脚这二婚的就生了。大胖小子!又满世界的给发了回糖!”
    张主任握着红章重重一摁,义愤填膺几乎把妇联的取证页摁透,“我就说他不是咱们a市人,咱们a市人一向重姑奶奶,家里也是最疼闺女的。哪像他,把亲闺女当下人使!”
    “就是就是!”几位大姐纷纷附和,也不怕得罪秦父了。a市人自有一种传统,姑奶奶在娘家是很有地位的,所以对秦父这种重男轻女,不把闺女当人的事情都很看不过去。
    听着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秦特低垂的头颅慢慢抬了起来,她有些惊奇,原来街坊是这样看她的吗?
    原来,大家都知道,她在家受了委屈。都知道,爸爸和继母刻薄她,对她不好。
    “我得谢谢各位老姐姐老妹妹仗义执言。谢谢大家伙儿。”林晚照抱拳拜拜。
    “老姐姐你忒客气,咱们也都是有儿孙的人,哪儿能连句公道话都不说。”
    “就是,我早看不惯他家了。没见过这么刻薄的,也不怕伤阴德。”
    “等着瞧吧,他家好不了,不积德。小特你以后跟着姥姥好好过,把日子过好,叫你那后妈后弟弟羡慕死。有他们求你的时候!”
    大家都肯替她说话,秦特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本就不是太会说话的孩子,站起来给大家伙儿躬了俩九十度大躬。
    大家伙儿忙拦着,其实心里挺不好受,就像刚那位大姐说的,都是有儿孙的人,见着秦特就觉着可怜。
    就有人打听,“老姐姐,你们这是要打官司么?”
    “打!”林晚照拉着秦特说,“有我老太婆在一日,我就得为我这孩子讨个公道!”
    一堆人在街道办说话,秦耀祖不知哪里得信儿就找了来。
    因为大家都在说话,谁都没有注意,第一个感知到秦耀祖的是秦特。
    秦特似乎对危险有一种来在本能的警觉。她抬头的那一刹那,正好从街办道贴着春节快乐的大红剪纸的玻璃窗看到匆匆而至的秦耀祖。甚至,父女俩的目光有一瞬间的交汇。
    那一刹那,秦特大脑一片空白,脸色更是惨白似鬼,抓着姥姥的手哆嗦起来,整个人浑身颤抖。林晚照立刻发现秦特的反常,顺着秦特的视线,林晚照蹭的从椅中跳起来,指着推门而进的秦耀祖大喝一声,“你站住!”
    褚律师也马上站起来,挡在秦特面前,心中隐隐有些猜测,“您是哪位?!”
    “你好,我是秦特的父亲,我姓秦。”
    “秦先生,谁您与我的当事人保持安全距离。您有什么话,可以留待法院去说。”褚律师公事公办的语气!
    两位妇联同志也说,“秦先生,现在秦特不想与您见面,请您先出去吧。”
    “让我说一句话。”秦耀祖并未上前,反是后退半步,他声音柔和,戴着斯文的金边眼镜,倘不是先前听街道办的这些大姐们说起秦家事,当真不能相信此等人面兽心。秦耀祖柔声道,“小特,那天是爸爸不好,爸爸一时气急,打你打重了。爸爸知道错了,你回来吧。这几天,爸爸一直在担心你,你妈妈、弟弟也都想念你。回来吧,咱们一家人依旧好好过日子。”
    秦特哆嗦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褚律师义正辞严,“秦先生,请立刻离开我的当事人!”
    “秦特是我的女儿,我是她的法定监护人。”秦耀祖温和强势,再不肯后退。
    其中一位妇联同志极严厉的说,“秦特已经对您的行为进行了报警处理,相信您已经收到警方的传唤。另外,保护妇女儿童未成年人是妇联的责任,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任何一位求助人的人身安全!秦先生,您的监护权是否恰当,自有法院裁决!请您离开,不然我们就要报警了!”
    “小特,爸爸是特意来接你的,跟爸爸回去吧。”秦耀祖发出最后的努力,甚至温和的假面下隐有一丝威胁之意逸出。
    秦特整个人缩在姥姥背后,不敢发生丁点儿声响,仿佛这样就可以当那个令她恐惧的人不存在。
    张主任打个圆场,过去拉着秦耀祖出去,不知怎么劝了两句。秦耀祖终于不甘心的离开了。离开前从玻璃窗狠狠盯了秦特两眼,不过,秦特藏的严实,秦耀祖只看到满屋子街坊、妇联工作人员、褚律师、以及也狠狠向外瞪着他的前丈母娘――林晚照!
    唯独看不到紧紧缩起来的秦特。
    秦耀祖心下暗恨,既恨秦特敢胆大包天的报警,也恨秦特不听话,敢私自跑到外家去!他就不信,刘家肯养秦特。要是肯,当初刘凤女就不会主动放弃秦特的抚养权了!
    等这死丫头无路可去自己滚回家再好好教训!
    秦耀祖换了一幅笑脸,对屋里人笑了笑,收回视线,回家去了。
    “唉呀,真是个笑面虎啊。”
    “可不是,外头瞧着不错,人品真是……唉……”
    林晚照拍拍秦特的肩,安慰她,“放心,有姥姥呢。他敢碰你一下,我抽死他个王八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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