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医生立刻坐到办公桌前，画了一张简易图，并标注了几个注意事项，“不少人都以为变异者被关在这栋住院楼的地下一层，实际上他们都被送到了康复中心。你知道那里吗？就是那栋四层的老楼，老楼地下室有特殊囚室，老早以前……咳，用来关一些杀过人的武疯子。不过在我来到这家医院之前，那里听说就没再使用过，后来更改成康复中心。”
    “因为发生了这种特殊事情，院长就和警卫队商量，把几个变异者关在了那边。那边有警卫看守，你想进去恐怕不容易，建议你去找院长，虽然你说院长不可信，但如果有院长帮忙，很多事就会容易很多。”
    杨医生嘴上这么说，纸上却特别注明了位于住院楼十五楼的院长办公室，和他存放病人资料的地方。
    赖歌收起杨医生画的简易地图，神情特别和蔼地道：“杨医生，我还有些事想要请教你。有些事我已经知道，有些事我还不知道，我希望能印证一下我知道的情报是不是对的。”
    “好，你问。”杨医生表示他知无不言。
    赖歌先问了四楼的情况。
    杨医生告诉赖歌，异变就是从四楼开始，目前为止，一共有四个病人失踪，三个病人死亡，还有两个病人正处在变异中。
    “死掉的三个病人都是先发生变异，但都没有挺过去，他们的尸体也被送到老楼的地下停尸房，那里是老早的太平间，现在也不使用了，我们住院楼有新的太平间。”
    “有两个变异中的病人没死，他们的变异似乎还在进行中，院长让把他们也送到了老楼的地下囚室。”
    “至于失踪的四个病人，有三个可能已经变异，还有一个是下午才送来的病人，也不见了。”
    赖歌问：“第一个发生异变的病人的病房在哪里？”
    “我正准备画给你。四楼是抑郁症和幻想症患者区，他们一般不伤人，只会自伤。那边大多数都是三人间，也有两人间和单人间。最先发生变异的是一个两人间，之后就是隔壁的三人间。现在四楼的病人已经全部调到六楼一个病理研究室内，院长说把他们集中到一起看管，如果再发生变异，也能及时应对。”杨医生在纸上写明病房号。
    赖歌：“你是四楼的主治医生之一？”
    杨医生点头：“对，我主要就负责抑郁症患者，和幻想症患者。”
    “你有他们的病历吗？”
    杨医生露出为难神色：“我是医生，必须保护患者隐私，除非上面下发文件，否则我这边……”
    “没事，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病人情况。”赖歌做出犹豫神情，“我调查的嫌疑者中有一个就是病人身份进来的，他叫戴剑华，杨医生你对他有印象吗？”
    杨医生一听这个名字，立刻道：“有，他就是我的病人，他被初步判定为有较为严重的幻想症。”
    “只是幻想症？他应该是杀人嫌疑犯。”赖歌奇怪道。
    杨医生见赖歌对这名病人这么了解，心想自己多说一点也不算违反规定，他对戴的印象比较深刻，不用翻找病历，就说出了他的情况：“戴剑华确实是作为杀人嫌疑者送入这里，但经过医生的初步判断，怀疑他所谓的杀人很可能只是小时候看到杀人案件后，因为受到强烈刺激产生的幻觉。”
    “幻觉？”赖歌没想到铁板钉钉的事到了精神病院竟然又出现扭转，他怎么看戴剑华的自白，都不觉得那是幻觉。
    杨医生点头：“对，他很可能是看到父母杀死自己的亲兄弟，受不了这份刺激，加上被大人要求不能说出事实，心里有强烈愧疚感和犯罪感，这才产生错觉，认定是自己杀了亲兄弟。”
    赖歌呵呵，戴剑华竟然把杀人的罪过都推到了自己亲身父母身上，很好，真的很戴剑华：“你们的判定是根据什么得来？这些情况是不是他自己说的？”
    杨医生看赖歌神情，“你认为他作假？他杀人是真？他在伪装幻想症？”
    “我只能说，他想要伪装幻想症并不困难。以后如果你还有机会碰到戴剑华，一定要小心，这个人手上不止一条人命。”赖歌郑重警告杨医生。
    杨医生慎重点头，“我会小心。”
    “这事不要传出去，你自己知道就好。另外，你还要小心一个人，就是你的同事戴宇，他极有可能是伪装者。但你千万不要让他看出你已经在提防他，否则……”
    杨医生被吓到了，不过他好歹也是精神科医生，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表情并不算很难，“我知道了。”
    “戴剑华现在也被送到六楼了吗？”赖歌明知故问。
    杨医生摇头：“不，戴剑华也是失踪病人之一。因为他是作为犯罪嫌疑人被送进来，住的是单间。前天晚上，四楼发生异变，后来我们清点病人人数，才发现他失踪了。”
    “你知道一种玻璃纸包着的水果硬糖吗？”赖歌突然问。
    杨医生一愣，拉开抽屉，拿出一包糖：“你说的是这种？”
    赖歌看到了一包眼熟的水果硬糖，打开看，就是他在口袋里发现的那种。
    杨医生主动解释：“这是我们用来哄病人的糖果，是医院批的经费，也是医院定的生产商，原来有些医护人员会自己带一些食物和礼品送给病人，作为安慰和奖励，但后来管理严格后，为了确保病人入口的东西都是安全的，这些安慰剂都改成由医院统一发放给医生，再由医生送给病人。”
    “这种糖只给病人？”
    “也不一定。”杨医生略尴尬地笑：“这种糖很便宜，护士站那里有很多，很多人都随便拿。”
    赖歌感到可惜，糖果这个谜题还是没有解开。他仍旧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在一个昏迷的病患口袋中放一颗糖，还有那些护工的柜子里为什么只有一颗糖？而且他发现的四个人的糖果都放在柜子里的角落里，不显眼，但也不会让人发现不了。
    赖歌又问了杨医生一些生存问题，比如水电煤气是如何维持，食物又能维持多久，手机能否打通。
    杨医生满是愁容地说道：“那些浓雾出现后，手机就没有信号了，网络信号也没有。警卫队的人去检查了，但谁也无法走出浓雾，之后大家就开始担心水电的问题，但到现在为止，水电煤气都供应正常。食物的话，食堂那里也有一定量存货，但生鲜不多，那边都是有专门的购货员每天负责订购新鲜蔬菜。大家发现出不去后，无论是病人还是员工的食堂仓库就都被警卫队控制起来，我们也不知道那里的食物能支持多久。我们猜测挺多撑半个月，这还是后期只吃米面的情况。”
    赖歌对此也很头疼，当即询问薯条：“薯条，游戏中像这种隔离出来的游戏场景，他们的基本生活物资要如何解决？”
    薯条只说了部分：“有些可以自己耕种捕猎的就自己耕种和捕猎，比如上一场游戏的庄园。”
    “那不能自己耕种，也无法捕猎卫生的呢？”
    “答案涉及到本场游戏的关键，我不能说明哦。”薯条很沮丧，怀疑它以后再也不能收到零花钱了。
    赖歌忙安慰薯条：“谢谢，你就说你能说的，不要为难，你已经帮助我很多。”
    薯条瞬间就给赖歌的游戏界面换了个颜色。
    赖歌没注意到。
    赖歌和杨医生告辞，让他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全，临走时，思之再三，送了他一枚圣女果：“如果受伤严重，就吃掉它。”
    杨医生捧着那一枚圣女果，一脸迷茫。但只迷茫了三秒，他就把圣女果收进衣兜，拿起手机就跑出了办公室，他要去抽血化验自己的身体情况。
    赖歌决定先去四楼查看情况。
    四楼按照杨医生所说，已经被封锁起来，但只是关门还拦不住他。
    赖歌没有用空心蒲桃隐身，就穿着一身护工服接近了四楼。
    从楼梯道出来，通往四楼病房区的大门被锁住。
    赖歌正要让鬼爪藤打开门锁。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干这种傻事。”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赖歌迅速转身，“泡泡？”
    “跟我来。”穿着警卫服戴着口罩的段厉瞄了眼赖歌的胸部，再看看赖歌背部，示意赖歌跟上。
    第63章 精神病院6
    直播现场的观众们有一半人这时都在激动地哇哇叫。
    这场游戏的直播是从两天前开始, 从一开始就比较刺激，游戏玩家还没出场，医院就发生变故。
    等到该玩家出场的时候, 观众们却发现他们无法锁定谁是玩家。
    对，这场游戏竟然没有在一开始公布谁是玩家, 也没有人聚合在一起表明自己的身份, 要不是玩家们的外表没有改变, 让原本认识他们的人还能认出他们都是谁, 可能这场游戏就要让观众们花大量时间猜测谁是玩家。
    现在凭借观众对玩家的熟悉，已经有个专门的列表出来，就是为了找出这个游戏中的玩家。
    观众们对这个游戏兴致勃勃, 还没等他们找出所有玩家，早上食堂开门了，他们的注意力全都被瞬间转移。
    馒头和包子并不出奇, 营养粉也可以做出类似的点心。
    但一人一个鸡蛋？还是带壳的鸡蛋？
    还有新鲜牛奶？
    那些嘎嘣脆的小菜又是什么？
    在星盟绝大多数人早饭都是一支营养剂的时候，凭什么这个精神病院的病人吃得这么好？
    等到中午食堂开放,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炸了。
    如果精神病就可以吃这些, 他们宁可不做正常人！
    善于研究的观众就开始分析了, 这一分析不得了，他们发现这个游戏场景中的土著使用的文字、包括他们说话的语言, 都和星盟不同。
    其实这种情况在以往的游戏中也发生过, 有些偏远星球或坚持自己文化的星球，就会坚定地使用自己文明的文字和语言, 而不是使用星盟通用语。
    但这个游戏背景不止是文字语言和星盟不同，他们的设施和科技也与星盟有着很大差距, 就好像几千年前星盟还没发展的时候。
    “这是第三季文明时期？”有历史学的比较好的观众推测。
    星盟按照文明发展分成不同季, 第一季就是远古文明, 文明初生期，也被称为原始季。第二季就是冷兵器时期。第三季则是热武器开始发展，到网络出现。第四季被称为宇航季，是人类开始探索星际的开端时期。第五季称为星际征服季。第六季则是星网技术成熟的星盟现在。
    “游戏跨越时间了吗？还是发现了文明刚起步的新星系和新星球？”
    “我就想知道这个星球是不是有很多天然食物？我们星盟能不能找到这颗星球。”
    “这不会就是赖歌的家乡星吧？那些精神病人饭后竟然还有一个水果，是真水果！还非常新鲜！他们还有那么多菜蔬吃。”
    “馋死我了，只有这种时候我才希望游戏能抽中我当玩家。不过星球坐标都不知道，到哪儿找？”
    “我再一次确定了，这个生死游戏直播肯定不是我们星盟搞出来的。”
    “确定 1。”
    后面一连串的确定，数都数不过来。
    这两天，每到食堂开放时间，直播观众们就几乎都在讨论这个游戏背景在哪里、星盟又能否找到的问题。
    原本对这个游戏热情度不高的观众，现在都跟按时打卡上班一样，只要到食堂开放时间，就会立马出现在这场游戏的直播间。
    发现一颗原始态的新星球不是小事，星盟上层自然也被惊动，更多人涌入这场游戏的直播间。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两天，这场游戏的观看人数就直接突破了十亿，而且这个数目还在不断上涨。
    当赖歌出现在这个游戏中，原本已经略微停止的上涨人数又来了一次大幅度跳动。
    赖歌不再驼背一事并没有引起太多惊讶，观众们都知道不管是怎样畸形和丑陋的玩家，只要能坚持三场以上的游戏，基本都能找到办法治愈自己的身体问题。
    游戏商城内【驼背不用愁】才两万星币，赖锅的水果卖的什么价格？大家给他计算过，早就猜到他九成会买那东西。
    再说现在为了一口吃的，追看赖歌游戏的又有多少人？
    不说多的，就上场游戏心里有鬼，就有不下于三亿观众在追看。这么多观众，只要有一万个人给赖歌打赏，哪怕每个人打赏一星币，那也有一万，更不要说打赏的人肯定不止一万。
    这也是生死游戏直播的一个特色，越受欢迎的玩家越富有，观众也会生出是他们把这个玩家培育出来的成就感，从而在该玩家身上投入更多。
    而现在观众们惊讶的是赖歌竟然在游戏进行两天后才被拉入游戏，这明显不是正常进入。
    更让观众兴奋的是，随同赖歌一起进入游戏的还有三个玩家。两个是跟他一起的警卫，另一个则是直接被扔进了游戏场。
    甚至还有能人直接猜出答案，说赖歌应该是被强制邀请入这个游戏，而其他三名玩家则是买了跟踪卡，跟踪对象就是赖歌。
    也只有这种情况才能解释游戏途中为什么会一口气增加四人。
    游戏中途加玩家的事以前也有过，但顶多也就一人，最多不会超过两人。像这次一样，一下子增加四人，那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而这种情况通常都只代表一件事，那就是本场游戏难度将会翻倍再翻倍，增加人数越多，翻的倍数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