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号赖歌也不想明白，但他现在是黑暗赖歌么，就忍不住刺道：“怎么会不明白？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嘛，全华夏有多少需要换健康器官乃至全身换血换皮肤的病人，很多人还位高权重。可每年死刑犯才多少个？愿意主动捐献遗体的又有几个人？健康的器官永远都是僧多粥少。可货源就那些，能怎么办呢？不如睁只眼闭只眼，反正直接犯罪的人也不是你我，‘捐献’器官的人又都是浪费社会资源的精神病患者，这种人少掉也不会有人心疼。再加上民不举官不究，真等事情闹出来，推出凶手就是。”
    警卫队长强行扭转话题：“咳，异变者怎么说？还有医院里会不会再出现其他异变者，你说的病毒母体已经找到了吗？”
    2号赖歌皮笑肉不笑，顺着他的话头道：“异变者交给我来转移，你们只要保护好还剩下的活人。”
    警卫队长二话没说，带着监控室和守在门外的警卫就走了。
    一道黑影跳到病床上，是段小猫。
    段小猫似乎对这些变异者很好奇，在他们身上走来走去。
    阿宝也在偷看这些变异者。比起这些变异者，他的模样都能说成英俊。
    明明都是人类，可被绑在医疗台上的两个变异者的变异方向却完全不同。
    一个半身像被腐蚀了一样，化作了纯肉块，还是装在麻袋里那种，不过这种麻袋不会一划就破，相反当变异者把肉麻袋甩出去时，就跟被装着水泥的麻袋砸中一样。而他的身体另一半则像虫子一样生出长长的肢体，肢体上还有很多骨节瘤。头脸更是变异得不能看。
    另一个变异者要稍微“可爱”一些，他浑身都冒出很多毛发，这些毛发可以在瞬间变成钢针。如果只是长毛发也就算了，但这人的头脸变成了野猪加异形的混合体，上半身还有个人样，下半身则变成半透明的长水袋。
    除了这两个人类变异者，一个玻璃箱子里还装了一只变异昆虫，那变异昆虫已经看不出原形，大约有半米长，身上多处冒出脓疱，身上长满刚毛一样的触须。
    2号赖歌没心情打量这些变异者，他上辈子就看得够够。
    上辈子这里的变异者都有一个共同特性，就是他们身上都有类似水袋、肉袋和脓疱的部位，据后来北斗星盟的某些科研工作者从表面现象分析，判断这些部位都属于病毒无法异化的成分，也就是被病毒认为是垃圾的部分。
    如果草履虫病毒能继续在地球变异，等上两三代，这种多余部分就会消失，变异生物会变得更精炼，再等三五代，新的稳定生物品种便会出现。
    同样，这些垃圾成分也是病毒无法彻底感染和同化的成分。最初代的对抗病毒药剂就是从这些成分中提炼出来。
    “上辈子这里成了固定的游戏场吗？”脑中赖歌忽然问。
    2号赖歌一顿：“嗯。杀不完。”
    变异生物不止是人类，还有昆虫和植物。得感谢医院很干净，老鼠不多，加上病毒母体还没有成熟，精神病院住院楼又是较为封闭的环境，扩散得很慢。
    而所谓的病毒母体成熟时间，就是草履虫病毒适应地球环境的时间。一旦等它适应了地球环境，利用陈小雨的身体再度变化（进化），那扩散将是爆发式的，想封锁都封锁不住。
    被感染的人群可以禁锢在某个区域，实在不行，就“高温消毒”。可昆虫、动物、鸟类呢？人类能确保把感染区的所有生物都消灭吗？就是植物也能凭借风来传播种子。
    所以北斗星盟的人谈草履虫病毒色变，这玩意的适应性和感染性太可怕，与其说它们是病毒，不如说它们是一种极为霸道的寄生者，它们会让不同环境下的寄生体变成各种各样，进化后的病毒也各种各样，它们的母体也会越变越强大。
    要想消灭一个星球的草履虫病毒，只杀死变异者没有用，只研究出帮变异者恢复正常的解药也没用，必须找出病毒母体销毁，才能真正消灭这种病毒，否则只要母体还在，你研究出多少解药，它就能适应并继续变异，让你的解药失效。
    这也是2号赖歌没有立刻购买治疗药剂去治疗这些变异者的原因，他现在把药剂拿出来，就算能让这些变异者恢复原状，但也会给予病毒母体适应这种药剂的机会。
    随后2号赖歌又很不高兴地说：“当时的我很优柔寡断，还没想好要不要把这里彻底爆掉，游戏就把我踢出去了。而段厉……他更不会多管闲事，对他来说多一个游戏场少一个游戏场都和他无关。”
    “当时的段厉不知道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乡吧？”
    “不知道。我没跟他说。”2号赖歌硬邦邦地道。
    “这些变异者，你打算怎么办？”脑中赖歌问。
    “销毁最简单。”
    “我们可以在商城买药剂。”
    “你掏钱？你知道四楼有多少病人感染吗？不下四十个！一支药剂两万游戏星币，你能买多少支？顶多十八九么另外三十个人怎么办？你要舍弃哪三十个人？”
    “可以找其他玩家众筹。”
    “嗤！”2号赖歌懒得和脑中赖歌多说什么了，如果他是被感染者，他会很感激有脑中赖歌这种好人出现，但作为赖歌的伙伴，他只觉得这种行为很拖后腿。
    也许有这种伙伴很安心，遇到事不怕对方立刻抛弃自己，但2号赖歌宁可脑中赖歌是那种遇到事就抛下同伴的自私鬼，也不愿意他做个只会吃亏还落不到赞扬的烂好人。
    脑中赖歌没跟2号赖歌辩驳，这个黑暗赖歌根子就歪了，在他心里，就算他遇到危险，也不会有人来救他，所以他也不会去救别人。
    赖歌去找了1号赖歌，跟他谈研究草履虫病毒的事，主要是想看看小蜥蜴体内的病毒母体能不能消除，以及如何利用异能水果来消除这种病毒。
    万事都有希望，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2号赖歌眼睛和段小猫对上。
    段小猫从那双眼睛中看出仇恨、厌恶和深深的思念，非常复杂。
    2号赖歌则从那双不正常的纯黑色猫眼中看出了好奇、警惕和排斥，这让他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暴虐情绪，他想发泄，想要破坏！
    他拿出一枚火龙果只咬了一口，等了一秒，等火龙果异能覆盖了圣女果异能，随即就打开玻璃箱，不等那只变异昆虫飞出来，就一拳砸下去。
    噗呲！看起来坚硬的昆虫背壳被2号赖歌的拳头打穿，黏腻的液体冒出。
    变异昆虫发出像是嘶鸣的叫声。
    2号赖歌拔出拳头，接着又是一拳砸下，这次他的拳头都被火焰包围。
    高温燎得那变异昆虫不住发出凄惨的嘶鸣。
    很快一股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就溢满了整个房间。
    2号赖歌抓住变异昆虫，用火焰不断焚烧它。
    火焰慢慢消失，那变异昆虫直接化成灰烬落在了玻璃箱里。
    2号赖歌心情并没有因此平静，他看向了被绑缚在病床上的两个变异者。
    那两个变异者并没有昏迷，他们只是身体麻醉不能动弹。
    他们亲眼看到这个俊秀的年轻人轻而易举杀死了那只变异昆虫，当看到这个拳头还在冒着火焰的青年向他们走来，两名变异者恐惧了。
    他们失去了理智没错，但他们仍旧拥有生物最基本的恐惧情绪。
    这个可怕的人会杀了他们，不要过来！
    2号赖歌对着两名变异者阴阴一笑，解开其中一名变异者的绑缚，把他扔到另一个变异者身上，再用绑缚带把他缠上。
    段小猫跳起来，蹲在病床上抬头看这个赖歌。
    两名变异者都要吓尿了。
    2号赖歌推着医疗床往外走。
    “叮。”电梯门响，有人下来了。
    电梯门打开，一名身穿护工服的男子探出头，目光一下就和推着病床的2号赖歌对上。
    “嗨，你好，我是组长让下来帮忙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2号赖歌嘴角弯起，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还没穿上铁鞋去找这人呢，他就自己冒出来了。
    鲍里斯今年才二十一岁，但已经算得上是老玩家，这是他第六场游戏，他在游戏中获得异能，也在游戏中找到了发财途径，他没有和任何人组队，就是个独行客，他觉得自己就是游戏中的盗贼，走敏捷路线。
    他不会参与任何一场大战，每次别人斗得要死要活，他都在划水。如果击杀boss，他就抢最后一击。如果是寻宝，他就一路跟随，看别人破关，等到最后再抢在其他人前面把宝物提前弄走。
    他不希望任何人关注他，因为只有别人不注意他，他才能在暗中发大财。
    这场游戏同样，他进入这场游戏时的身份是一名精神病患者，在他还没有摸清这个游戏的背景之前，他就发现这里的食物竟然都是天然食物，当时他就决定与其做任务，不如收集这里的天然食物。
    想要知道哪种天然食物更受星盟人的欢迎，当然要试吃。
    医院发给病人的餐点和糖果之类，他都品尝了，然后他就失去了两天时间，等再次清醒已经是今天凌晨。
    鲍里斯并没有慌，他趁着警卫和医护人员给病人搬家的忙乱当儿，打昏一名护工，扒了他的衣服换上，之后就开始探索这个游戏场景。
    他利用自己的盗贼天赋，一路摸到了食堂，还找到了仓库。
    看到那么多天然食物，他当时都要把嘴巴笑歪了。
    这要是带回星盟，能让他赚多少钱？
    鲍里斯在收集仓库里的食物时，也想过这里的土著如果没有食物会不会暴动的问题，但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游戏罢了，这里的土著也不是他家人，就算全都饿死又关他屁事？
    而且他不拿，别人也会拿，那他为什么要便宜别人？
    鲍里斯不仅仅把病人食堂仓库和后厨都一扫而空，他还找到了员工食堂，同样把这里扫荡得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他的客服告诉他，如果不能触发主线任务，连一条支线任务也无法完成的话，他就可能永久地被留在这个游戏中，他还想着去员工宿舍楼转一转，相信还能搜出不少天然食物和具有当地特色的物品。这可都是星币！
    有了这么多天然食物，鲍里斯当然不想被永久地留在这个游戏中，他只能出来寻找任务。
    他运气不错，在接触了一名护士长后，对方很担心地跟他说老楼也不安全，说这里的地下室有古怪，说警卫队就不该把病人和医护人员都转到这边。
    于是他有了支线任务，就是调查老楼的地下室，寻找其中隐藏的秘密。
    谁想，他刚下来就接触到了这里的秘密，病床上那两个怪物一看就不正常好吗！
    他这次的运气真不错，鲍里斯忍不住想。
    2号赖歌觉得自己的运气也很不错，笑眯眯地说：“有人帮忙太好了，你看我因为人手不够，只能把两个病人放一张床上。你能帮忙一起运送吗？院长那边让我们赶快把人送过去。”
    鲍里斯听到院长两字，眼睛一亮，心想重要人物出现了，说不定这趟支线任务完成，他还能接触到主线任务。
    鲍里斯欣然同意，一副热情的模样，按住电梯门，让赖歌推床进入。
    段小猫看看鲍里斯，再看看2号赖歌，抬起小爪子抹了抹脸。
    鲍里斯看到小黑猫，还笑问：“这是你养的宠物吗？”有游戏的自动翻译功能，完全不用担心沟通不良。
    2号赖歌：这一听就是玩家啊，哪个护工会在医院里养宠物，还放到病人身上？
    “是啊，我的宠物。”2号赖歌在最后几字加重语调。
    鲍里斯打量赖歌，突然道：“我们是不是认识？”
    2号赖歌甜蜜微笑：“很多人都这么跟我说，可能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
    鲍里斯不信，他对人脸分辨自有他的一套方法，这个人他绝对见过，但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赖歌：因为我没了标志性的驼背。
    等走出电梯，鲍里斯才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护工看起来这么沉稳？他推着的病床上可不是正常病人，而是两个外形怪异可怕的怪物。他是玩家，见惯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品种，不害怕很正常，可这个护工呢？
    “你是玩家？”鲍里斯忽然用星盟通用语问2号赖歌，并没有使用游戏的翻译功能。
    2号赖歌非常亲切地说：“是啊，你也是。我说你看到这两个变异体怎么会那么淡定。”
    鲍里斯：“……”
    2号赖歌不等鲍里斯找借口溜掉，就先开口道：“我好不容易才从支线任务做到能去见院长，这次便宜你了，我一个人去还怕引起对方怀疑，加上你，就要正常得多。暂时合作吧。”
    鲍里斯想着主线任务，再看2号赖歌说得有情有理，也不像有恶意的样子，就同意了。
    两人一路交互推着病床车进入住院楼，接着乘坐电梯前往最高层的十五楼。
    鲍里斯一路和2号赖歌搭话，问他这两天有没有异常发生。
    赖歌表示他也才清醒不久，暂时还没有弄清状况，又反过来问他是不是了解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