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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奔小康 第162节

    第194章 群情激愤
    丰富的森林资源,旁边的铁矿山脉,让景平安得以飞快地推动发展,使得人们能够通过畜牧养殖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但她的心头萦绕着一股浓烈的不安,就仿佛有一团巨大的危机潜伏在眼前。可她抬眼望去,看到的是山上到处都是绿树鲜果,湖泊、河边到处都是鱼虾蟹养殖场,地势稍高的地方,分布着一个个窝棚,里面养着兔子羊鹿,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游鱼族女王来找到景平安,问什么时候打到下游去。
    自旱灾过后,游鱼族通过从安这里学来的本事,清理周边的威胁,搞养殖场,修建房屋,日子越过越好,族群日渐壮大。他们越想越觉得安之前说的有道理,随着族群的扩大,领地肯定会不够用的。无论是王窟的长老们,还是各族的首领,乃至游鱼族女王都觉得是时候打向下游了。可安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之前说的运输物资、派人,都没有。
    利齿族首领已经向女王进言:“要不,我们先占下下游。”他嘿嘿一笑,“说不定以后野人向我们臣服,献上铁器了呢?”
    游鱼族女王觉得他在做梦,还是很危险的梦。不过,游鱼族人想往下游发展的心思迫切,再加上这事又是安最先提出来的,也早有规划,她亦觉得时机成熟,便特意来问问,顺便催一催。
    她提了提游鱼族人渴战的心思,以及下游的胜王从绿颜族那学来的手段。
    胜王聚集起男野人掳掠女野人,压着女野人狩猎、生孩子。女野人打到的猎物,男野人先吃,剩下的给孩子吃了,最后才轮到女野人,如果女野人想逃跑,会被抓回来当众虐待差死。她们生下来的孩子,有时候也会被抢走交给别的听话的女野人抚养,或因为惹怒男野人而被杀死。下游的女野人一年一个地生娃,人口增长速度格外吓人。胜王把女野人都抓在了掌心里,那些男野人为了找配偶,也都聚在胜王身边,牢牢地抱成团。据说,那些首领,每个人可以同时拥有好几个女野人,想什么时候交配都行。
    赤岩族跟下游野人的互相防备,又有安设立了防线,派蒙镇守,双方断了往来,也就断了消息。
    游鱼族趁着对面山里的吼吼族群被灭,占下了沿河地带,翻越下游瀑布时再也没有遭到吼吼族伏击,又从赤岩族树上搭建的罩有防鸟网的栈桥寻找到灵感,用树枝藤蔓在河岸边也修了这么一条通道,使得游鱼族人能够平安往返。故此,游鱼族的消息,反而比野人更为灵通。
    景平安听到游鱼族女王所说,如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来自哪里:男野人。
    不是下游的男野人,而是族里的、收编来的男野人。
    随着生产力发展,人们有了余财。她出于创造更多财富的目的,接纳男野人在族群里生活,给了他们田地种植畜牧、财产继承权、分配权,在提高男野人权益待遇的同时,却忽略了提升女野人的保障,等于变相地削减女野人的权益保障。
    如今族里的女野人多,又都是常年狩猎打仗练出来的本事,为了获得更加完整的毛皮,个个把箭法练得格外精准,强悍的武力对男野人形成了极大的震慑,使得他们只能通过拼命劳作赚取更多的财富来获得女野人的青睐。
    如果她带着女野人去打下游,能战的女野人去派出去了,甚至可能折在了外面,族里剩下强壮的男野人,以及相对弱小没什么战斗力的女野人,会是个什么情形?
    族里还有一个亚。即使亚不搞事,他是绿颜族人,当初在下游搞的掳掠女野人的那一套,以及他曾经的亚王名头,便是一种提醒。收编的下游来的男野人是见过那些的。在有机可趁的情况下,他们会不会趁机兴风作浪?
    也正是意识到这潜在的威胁,才让景平安深深的不安,一直按兵不动,没有轻易出征。
    游鱼族女王见到景平安神情凝重地沉默不语,以为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继续说:“我们有武器之利,胜王人多,等他们五倍、十倍我们,再难取胜。趁他没壮大……”她比划了一个打下去的动作。
    景平安得把眼前的巨雷处理了,才能采取进一步行动。游鱼族女王给她提了个醒,投桃报李,她也给游鱼族女王提个醒,问:“你们想怎么打这场仗?”
    游鱼族女王心说:“这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她从景平安的神情看不出什么来,便说道:“召集各族勇士,沿着河流、湖泊,占领下游地盘。我们占水深的河流、湖泊,你们占领森林和水浅的河流、湖泊。”
    景平安说:“这是打胜了,怎么分领地的事了。我是指,有没有考虑过,要安派哪些人出征,哪些人留守族群?”
    游鱼族女王不是很明白,问:“守留?周围的威胁都清理完了。鳄鱼、水兽、蟒蛇,除了特意留下来养着慢慢宰杀取皮革的,都清理掉了。族人很安全。”她的心头微动,问:“你不想打下游了?”
    景平安并不意外游鱼族女王会这么想,毕竟他们没有经历和遭遇过这些。可景平安两辈子的见识,上辈子那么长的历史进度条积攒的经验,全是血淋淋的教训,乃至,她在山崖族经历的内讧,也都给她上足了课。
    她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人趁着你们出征,山里的野人、零散的吼吼族群,来抢你们在河边滩浅处的鱼虾养殖场怎么办?如果有谁想要当游鱼族的王,趁着你出征,侵占你的王窟,你在前面跟胜王打,反叛你的人下游瀑布要塞,堵住你回来的路,你在前后夹击之下,怎么求生?”
    游鱼族女王乍然一听,想到如今族里一切安好,挺不以为然的,心想:“安的心眼真多。”又再一想,王窟空了,野人都能进来留几个脚印,其他游鱼族人会不会想趁机进来?
    如今王窟势盛,自然是以王窟为尊,王窟都空了,会怎么样?安帮了游鱼族人这么多,游鱼族跟赤岩族有结盟,利齿族首领、浅滩族首领,都还想撇下赤岩族占下下游地盘,再反过来威胁赤岩族呢。她再把各族的情形,各族首领的性子,细细琢磨,越想越心惊,看向安的眼神都透出几分怵然。
    游鱼族女王在景平安的会议室里琢磨了半天,最后格外郑重地向景平安道过谢,回族里了。
    景平安经游鱼族女王提醒,弄明白隐患在哪里,悬着的心落到实处,踏实了下来。
    比起扩张领地,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随着发展,族群已经从野生野长原始时代,变成以养殖畜牧为主、手工业生产为辅的农业时代,连历法纪年都有了,维持族群发展,保障族群利益的法律体系却没有跟上。
    景平安想明白了,便开始着手制定法律,同时考虑如何建立维持法律的武力体系,以及维护族群主权的军队体系。
    对于一个只有几百人的族群来讲,建立这些有些可笑,可源于绿颜族的掳掠奴役习性已经在下游漫延开,有些悲剧正在下游上演,那些事情与她上辈子见到的一些惨痛事件又是那么的相似。
    母亲刚生下孩子,便被人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夺走,这是怎样的道理?同样是人,却从出生便要被奴役,又是怎样的道理?
    景平安不愿压迫奴役别人,更不愿看到自己用心经营的族群将来走到那一步。如果不及早采取措施,这一天甚至不会太远。
    任何一条律法,需要有人支持,才能实施得下去,不然,就是一纸空文。
    景平安在定好初稿之后,便把族里的管理人员,声望地位较高的老人,各个队伍的什长都召集起来,开会。
    这次召集的人多,好几十个,她的会议室加了书柜桌椅,只能容纳十几个人,因此会议是在院子里开的。
    赤岩族的老传统,男野人是不能上赤岩的,再加直他们中任职最高的也只到保长,还不到来开会的资格,因此在场的都是女野人,最小的是呱,离满七岁还差几个月,倒数排第二的便是赤岩辰。
    景平安给她安排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把今天的会议记录下来。
    赤岩族的管理层、什长们、威望高的老人们,还以为是要打到下游去,一个个摩拳擦掌,非常激动。
    景平安摸了摸放在旁边摆着的几卷写在木简上的律法初稿,略微提高音量,又考虑到很多人的普通话不好,说得很慢,“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前不久,游鱼族女王来找我,带来了一个关于下游的消息。”
    她将胜王带着男野人掳掠奴役女野人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她们。
    赤岩族的女野人听到一半就坐不住了,有要拿弓箭去射他们的,有举起长矛嚷嚷着要打下去的,还有女野人想得更远,“万一我们族里的男野人也学胜王他们怎么办。”
    又有人想起一事:“亚以前就这样干过,他还在我们族里。”
    一时间,竟有些群起激愤之势。
    都是女野人,在座的除了景平安她们几个未成年,都是有娃的。徵是抱着娃来开会的。
    发生旱灾那时候,下游的野人还来找过赤岩族。如果不是安带人抵挡住了他们,他们又遇到吼吼族被冲散了,还不知道赤岩族现在成什么样的呢,很可能她们已经沦为下游女野人那样,被奴役,被抢走娃,还每年都生娃。
    生娃很疼的。自己给自己生娃,疼一疼,看着娃可爱,蹦蹦跳跳的,疼,忍一忍也就算了。
    生下来让男野人抢走,拿去打仗送死?
    在场的赤岩族女野人们气得想把他们给撕烂了
    第195章 母亲的姓
    有女野人在吵吵嚷嚷中见到安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她们吵,立即收了声,同时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身边的人,或者是踩踩对方的脚,提醒她们看安。
    很快,众人都注意到安的反应,然后想起安是最有办法的,纷纷表示,听她的,问她要让大家做什么,表示拼命也会做到的。
    景平安等到她们冷静下来,又慢慢地把当初绿颜族想要掳掠她、亲妈、大姨的事告诉她们,她说道:“绿颜族已经灭族了,但有很多离开绿颜族的男野人活着,后来,有了亚,亚被打败后,又出了一个胜王取代了他。即使我们现在打到下游去,杀死胜王,以后还有会其他的男野人做这样的事。我们能把所有男野人都杀光吗?”
    一个女野人皱眉,说:“没有男野人,生不了娃啦。”
    又一个女野人补充句,“咴很好。”她说话间,无意识地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昨天咴来给她送兔子,这会儿还在镇上的客舍里住着呢。
    景平安点头,比划着说:“并不是所有男野人都会去掳掠,也有很多辛勤劳作、会照顾别人、会保护族群的男野人。但我们不能把自己和娃的生命安全交在别人的手里,我们得自己保护自己,我们得让所有男野人都知道,不能来掳掠我们,得让他们知道掳掠我们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一些罪大恶极的,例如胜王这样的,更是要坚决铲除。”她问道:“仔细想想,我说得有道理吗?”
    徵看到景平安这阵势,再看到她放在手边的木简,便知道安已经想好,且做好准备要怎么做了。
    保护族群,保护娃,一直是关系族群发展的头等大事,绝不能见到有雄性残害雌性和娃而坐视不理。
    徵当即点头附和安的话。
    她在族里的威望很高,她一点头,哪怕因为安的话太长,不少人听得似懂非懂还没想明白,也纷纷跟着点头,心想:安都这么说了,徵又说对了,当然没错啦。
    景平安又说:“我们还得让所有人知道,自己生出来的娃,是自己的。”
    又有女野人挠头,问:“我们生的娃,当然是自己的啦。”
    她身边的女野人撞了她一下,满脸嫌弃,“笨,有人抢。”又比划了一个雄性动作,又指向下游。
    那女野人“哦”了声,又挠头,但还是有点不明白。
    景平安为了加深她们的理解,举例,“我,安,是亚的娃。对吗?”
    大家纷纷点头。对呀,大家都知道,亚到处跟人讲,连下游的其他族群都知道。
    景平安又说:“亚如果说,我是他的娃,要带走我,给改名字叫绿颜安,让我变成绿颜族人。”
    这话一出,轰地一下子,前来开会的人全炸了窝,纷纷眦牙怒吼,有脾气暴躁的女野人当场就要去把亚宰了。就连旁边站岗的护卫都纷纷侧目,握紧了长矛,忍不住眦牙。
    步原本正抱着山崖雨坐在旁边凑热闹,越听越不对劲,且安明显要搞大事的样子,默默地抱着老二回屋。
    她没有见过亚抢雌性和娃,只看到有雌性向亚示好,亚特别嫌弃,不愿意。可安所说的雄性抢掠雌性、抢娃的事,是事实,确实是从绿颜族起的,亚去到下游跟一群绿颜族的男野人在一起,他是亚王,是绿颜族的首领,并没有阻止族人的这种行为。这是族群大事。步不是赤岩族人,更不是赤岩族首领,哪怕这事情关系到亚,她也不能出来说什么。如果她是首领,站在族群的立场做出的选择,是她自己本人不愿看到的。对她,对安,对族群,最好的选择,就是她回避。
    景平安赶紧示意身后站岗的敏把要去宰亚的族人拉回来。她说道:“我只是举例子,假如。”
    一个叫嘟的什长,以前跟着景平安去过鲁鲁族,当即比划着叫道:“鲁鲁族,称安,王,想抢。”她说完,满脸愤然地朝着周围的人眦牙,大声说:“鲁鲁族,吼吼人,吼吼!安,厉害,本事!”赤岩族是因为有安,才有今天这么厉害的,谁都想抢安,她才不信亚不想抢安呢。
    景平安纠正道:“亚并没有想抢我,他只是差点杀死我。我躲得快,他的长矛没投中。”又再补一刀,还是故意的。
    原本抱着娃坐在凳子上的徵顿时大怒,蹭地一下子站起来,问:“什么时候?”她把娃往身后的女野人怀里一塞,拿起自己的铁枪,像打仇敌似的咣地一下子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响,铁矿石的地面都让她砸出一个浅浅的坑。
    敏和瓦同时看向对方,都在眼神询问:是不是你当值的时候发生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怒了。
    景平安赶紧比划:“不是最近,是我两岁的时候差点被杀死,所以深有体会。我们要保护好族里的娃,保护好自己的娃!”
    在场的赤岩族人纷纷嚷嚷着要把亚赶出领地,这是以前的规矩,只要做出个伤害娃举动的男野人,即使不被杀死,也会被永远驱逐。
    徵冷静下来,想起以前听族里的人提起过,当初在山崖族的猎场时,亚来找安和步,安说亚曾经差点杀死她,不让亚靠近围墙,差点拿箭射亚。如今安收留亚在村子里,还让亚养了鱼虾,显然是没打算追究之前的事,如今无论是镇上还是村子里都有很多男野人,跟以前都不一样了。她当即示意所有人安静,不要吵,哪安的吩咐。
    她对安说:“您向来是最有智慧的,请告诉我们,应该怎么保护族人,还有娃。”
    景平安说:“能够保护我们自己的,只有我们手里的武器。下游的男野人,能够掳掠女野人,是因为他们聚集起为了,他们掌握了武器,拿起了长矛、弓箭,却禁制女野人拿长矛弓箭,占据着武器优势,才能压制住女野人。又如我们族里的男野人为什么不敢掳掠雌性和娃?因为他们没有弓箭、没有盾牌、没有坚实的盔甲护具在战斗中保护自己,因为他们打不过我们!”
    在场的赤岩族人听到安的这番话,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武器,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勤练武艺,保护好自己。
    景平安继续说:“可是只靠蛮力是不行的,就像我们打败吼吼,靠的是力量吗?”她指向脑子,是说:“是智慧,是大家齐心协力。”
    提到脑子、智慧,好多什长都整不会了。她们一向都是听族里的安排调度,安或各位头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智慧是安最擅长的。一群人巴巴地看着景平安,感觉有点被为难到了,这问题有点高深。
    景平安拿起放在旁边的木简,说:“你们负责战斗,这木简里记载的则是方法,它会告诉你们,怎么做。”
    “例如,我是山崖安,我是步的娃。步是山崖族人,她的名字叫山崖步,我是她的娃,所以,我的名字叫山崖安,无论我走到哪里,无论我是不是离开山崖族到了赤岩族做首领,我的名字始终是山崖安,我永远都是步的娃,不会因为任何而改变。因为,我是步肚子里生出来的,是她一口奶,一只果子,是她在大冷天冒着寒冷出去打来小猎物,养大的我,是她带着我在我要被族人撕碎时,顶着惊雷,在暴雨中狂奔保护了我。”
    步坐在屋子里,抱着山崖雨,听着安的话,心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让她的鼻子有点发酸,更似胸口像湍急的河流撞在岩石上掀起巨大水花的感觉,比那还要汹涌。那是她的娃,是她生出来的,一点点养大的,从小小的一团长到这么大的。安生出来好几个月,连哼都不会哼,她以为安是个哑巴,但她只会睁着一双滴溜溜地眼睛到处看,冷了知道往草里面钻,会知道挑舒服的地方睡,看着就特别聪明,跟别的娃不一样。她想起安成长的点点滴滴,感觉到母女间那份紧紧的血脉连系。
    步问自己,如果有谁伤害安,我会怎么样?她觉得自己会疯狂地撕碎对方。
    有娃的女野人听到安的话,想到自己的娃,也是从怀孕到生出来,再到一点点长大,看着娃从学会翻身、学会打滚、学会爬、学会走,学会在树上蹦蹦跳跳,学会在赤岩上攀爬,处处都要护着,担心娃被蟒蛇猛禽叼了去,担心娃摔下树、摔下赤岩,担心饿着、冻着……
    “娃是生命的延续,娃是族群的延续。赤岩辰,无论她将来是不是还要改名字,走多远,她永远都姓赤岩,因为她是赤岩族人,生养她的母亲叫赤岩舒,养大她的族群,是赤岩族。赤岩、山崖,我们的族群名字就是我们的姓,它源自于我们的母亲、我们的出生。姓,让我们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的,我们的根在哪里,无论走多远,只要我们记得我们的姓,我们就像将根牢牢扎在土里的大树,有根,根在哪,家就在哪。过下去了,难受了,我们能到族群的怀抱。就像旱灾,男野人活不下去了,他们记得自己是赤岩族人,他们回来了,回到族群的庇护下,度过了难关,活下去了。”
    景平安抬起头,望向她们,说:“让我们的娃,以族群的名字为姓,记住母亲的姓,记住自己的姓。哪怕有天我被人掳走了,哪怕我忘了怎么回家,只要我记得我的姓,我就知道我是从山崖族出来的。我能向别人打听我的母亲、我的族人在哪里,找到回来的路,找到我的母亲,我的族人。”
    她说完,止住了话语,也有点难受,因为她的另一个名字,景平安。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离,而是死别。哪怕她记得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家,能跨越山山水水,但她跨越不了两个不一样的世界之间的距离。
    赤岩族人以为安给以族群名字给大家取姓,只是为了区分,如今听到她的这番话才明白里面的用心,牢牢地记住她的话,决定回去便教导孩子一定要记住自己的姓,自己的族群。特别是生下男野人的那些赤岩族人,就更是担心,男野人经常到处跑,很多一走就是很多年,甚至还有不回来也不知道生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回来的路。记住自己的姓,万一就有人给指路,回来了呢?
    第196章 愿后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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