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覃沁频繁的邀约,丁芸茹一开始只想着交到了一个新朋友。
一起吃了几次饭后,她才渐渐觉得不对劲,老觉得覃沁有点其他想法,她就开始有些下意识地躲着他了。可覃沁是老板的好友,她也不敢拒绝地太明显。
她连着推脱了两次覃沁的晚餐邀请,这天下班,她刚上车,副驾的车门就被打开,覃沁毫不客气地坐进副驾,把她吓了一跳。
“你吓死我了。”
“你哪儿那么忙了,约你吃个饭都那么困难?”
“不是都吃过好几次了吗?就算是朋友也见得太频繁了吧。”
“真朋友的话每天吃饭都不嫌烦啊。”
丁芸茹惊得都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约了人吗?”
她只好说“没有”。
“那走吧。”覃沁带着他胜利者的笑容系好安全带。
丁芸茹无奈地发动车子,她有些走神,思考等下自己该怎么跟他说清楚,还不得罪他。刚驶出大楼的地下车库,一不留神就跟拐进来的宝马车剐蹭了。
宝马车主也跳下来,开始不满地大呼小叫,丁芸茹赶紧下车道歉。覃沁也下车。
那个男人原本还在跳脚,一看见覃沁瞬间就老实了,点头哈腰地说:“呦,覃哥……”
覃沁皮笑肉不笑,“借一步说话。”
那个被叫李哥的男人恭恭敬敬地认真听着,最后覃沁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回到丁芸茹身边。
李哥满脸堆笑地打开车门,上车前还冲他们挥了挥手,倒车直接走了。期间丁芸茹都没来得及说上话。
“走吧,你这车有空送去修,我给你报销。”
“他不要我赔啊?”丁芸茹发懵。
“他哪缺这点钱,就是脾气不好,喜欢乱吼人。我帮你解决这个事,你怎么着也得谢谢我吧。我要去你家。”
丁芸茹的表情为难起来。
“你到底担心什么呀,这么不情不愿的?”
“我怕你有其他想法。”她心一横,干脆直说了。
“其他什么想法?”
“我有男朋友了。”
“我不喜欢女的。”
丁芸茹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后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对不起,我没看出来。”
她可人的笑甜得像个多汁的蜜桃,覃沁也不自觉露出灿烂的笑意来。
他别过脸,按按眼睛,感叹自己反应也是够快,这种话都编出来了。
丁芸茹终于安心,大方地带覃沁回家。
覃沁在她简单温馨的一室一厅里随意看了看,最后在沙发上坐下,“嗯,确实有点小,怪不得你想换。”
“是呀,”她从架子上拿起那个zippo,“这个你还要吗?”
“你留着吧。”
“喵——”
一只白色的金吉拉慢慢朝覃沁走过来,它的脸扁得像被铁锅敲过,眼神是典型的猫科动物的不屑和生无可恋的模样。这猫看了覃沁一眼,就在他腿边躺下。
“你还养猫啊?”覃沁伸手摸它。
“嗯,它是方璐养的,方璐最近闹离婚呢,一直在忙着找新住处和搬家,就让我先养着。”丁芸茹理了理沙发上的抱枕,“它叫老咪,方璐这么叫它,因为觉得它老一脸凶神恶煞、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看着像混黑社会的,你看是不是。”
她呵呵笑着,捧起老咪的脸给覃沁看。
覃沁心里一紧,不太确定她是不是在嘲讽自己。但丁芸茹什么异样都没察觉到。
他胡乱地“嗯”了一声,“方璐是张泽一的前妻吗?”
“你也认识张泽一啊?我该想到的,你们这群富二代应该是同一个圈子。”
“说实话,我都根本想不到他是个结了婚的人,每次就属他玩得最疯。”
“方璐知道真相以后都气疯了,这不,要跟他打官司死磕到底,分财产。”
“他们签婚前协议了吗?”
“没有。”
覃沁不屑地笑,“那他小子活该了。”
“你想吃点什么呀?我稍微做点。”
“随意。你还会做饭吗?”
“可不,我在美国的时候回家就是个家庭主妇,长年负责我男朋友的饮食。”
覃沁听她这么聊她男友,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他斜倚在沙发上,出神地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看了很久。
一天天过去,祝笛澜愈发焦虑。她知道自己在凌顾宸手里一直像是只困顿的家雀,以前她不太在意。
而这次,当她真的需要时间和空间为自己做打算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件事有多难完成。
她身体上发生的变化也让她恐慌,她逐渐开始嗜睡,胃口越来越不好。为了掩饰,她只能更加夹起尾巴,在凌顾宸面前装个听话怯懦的人。
凌顾宸也意识到了她的沉默寡言,他很担忧,可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祝笛澜大部分时间都乖乖待在别墅里,只在1月中的两天期末考去了学校。
凌顾宸想让罗安跟去学校保护她,祝笛澜淡淡地说:“不用了,罗安一直都是跟着你的。把罗安调出来恐怕才真遂了某人的愿。”
“那我叫沁过来。”
凌顾宸知道除了罗安和覃沁,他在祝笛澜身后搁一车人都未必拦得住韩秋肃。
祝笛澜反而宽慰地笑,“在学校里,光天化日的,我死不了。你别搞一车人在课室后面站着,我是有多见不得人。”
凌顾宸沉默。
“就当让我放放风了。”
祝笛澜语气里有点哀伤。她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无谓,若是没有肚子里这个孩子,她或许会自己巴巴求着覃沁陪她去。
怀孕的事让她万念俱灰,疲累又心碎,也会觉得或许死亡是个比较好的解脱。
“你也别让黄彦带着武器,最近市里安检查得紧,另生枝节更糟糕。”
凌顾宸在办公室里都如坐针毡,但除了安排罗安盯紧学校的监控,他确实没做其他的安排。
上午考完试的时间比预计早了些,黄彦还未过来接她。祝笛澜便自己在校道上随意走走。路边有些许积雪,空气爽咧。
学校里有一种放假前放松和紧张交迭的清晰感,一些系的学生完成考试,领着行李箱开心朝校门外跑去,准备回家过年;一些系的期末考试晚些,还有人坐在教学楼中庭或者没有被安排考试的自习室里认真准备。
她看着一群男生女生欢声笑语地在校道上开怀大笑。她记不得自己上一次这么开心地笑是什么时候了。
“祝小姐,许久不见了。”
祝笛澜回头,看见贾懿站在她身边。她把手放进大衣口袋,冷冷看着他。
她穿着宽松的羊绒毛衣,一条九分牛仔裤,脚下蹬了一双海军蓝的绒布高跟鞋,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和脚背,即使是身上那件羊绒大衣,看着也略显单薄。
“你这样应该挺冷的吧,冻坏了可怎么是好。”贾懿笑笑。
“什么事?”
“有件事呢,想请祝小姐帮忙处理。”
“你的事,不需要找我。”
“这事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不敢去招惹凌先生。”
“我不管闲事。”祝笛澜转身想走。
“并不是你的闲事,你之前处理过。”贾懿与她并排走着,“我知道祝小姐不信我,但是我保证别无他意。凌先生略一查就知道你这会儿跟我走的。你看,我这么怕死的人,怎么敢动你分毫?凌先生知道了不得剥了我的皮?”
祝笛澜不理他,继续走着。
“其实离这不远。你知道前面那片教职工宿舍后面有片很大的空地。你烦请再走两步,直接就到了。”
“贾懿,你胆子够肥的,都玩到学校里来了。”
她的声音冷漠无比,眼前却已看见了那片空地边上的几个待拆的小木屋。
“不肥不肥,”贾懿的笑容弧度大了些,“学校里一到寒暑假就没有人,相当僻静了。”
祝笛澜知道他不会做出格事,便跟进了小木屋。冬日阴冷的阳光透过小木屋上方的间隙穿进来,昏暗里带着诡谲。
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偶尔的几声木板咯吱声。贾懿害怕她不悦,一直陪着笑脸好意地解释。
进了里屋,坐在桌边的老柯赶紧站起来,在这1月的料峭里,他充满惊恐的脸上还带着大量虚汗。
“祝小姐,您坐,您坐。”
祝笛澜皱眉,老柯不该知道自己的姓名。
“出来了?”
老柯点点头,“祝小姐,我虽然出来了,但再进去也是分分钟的事。所以想把之前没谈好的事办妥。”
祝笛澜感到轻微的不安,“什么事?”
“凌先生要的货,我都准备好了。”
祝笛澜看了眼贾懿,果断说,“这事不是我在接洽的,我管不了。该是谁管的,你找谁来。”
她后退一步,正欲转身打算离开,就听见一声沉闷的巨响,她猛一转身,看见贾懿被打晕倒在地上,刘刈站在他身边朝着自己嘲讽地笑。
刘刈慢慢朝她走过来,她余光看见韩秋肃倚在门框上。
螳螂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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