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荣冲他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爸！哎呀，这么点小事，不值得你大老远的赶回来！我自己就能处理好，给你老人家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跟秦向欢的态度完全不同。
    秦向欢是竭力对父亲保持恭敬，他却是过度的讨好。
    这副软骨头的模样，让秦武承心底滋生出更多的嫌弃。
    秦武承目光凌厉，缓缓开口：“你身为秦家的长子，在外养女人已经够丢人了，还把自己的妻子逼成了一个杀人犯，你怎么有脸在我面前嬉皮笑脸？”
    被父亲如此训斥，秦向荣背后冷汗淋漓。
    他嘴上说不想麻烦父亲，但实际却幻想着父亲能为他摆平麻烦，然而他这个幻想破灭了。
    秦武承回来，不是帮他的，是为了教训他的。
    秦向荣心里嘀咕，奇了怪了，秦武承究竟是从何处得知辛慧研作案的经过的，到底是谁在他耳边打的小报告！
    听到秦武承冲着秦向荣发火，陶胜兰急忙往前一步：“老公，是那个辛慧研做事太疯癫，你不能怪罪到向荣身上去。要不是向荣反应快，及时做出反击，恐怕已经被辛慧研给……”
    剩下的话不吉利，陶胜兰打住没说了。
    秦武承听完，阴沉着一张脸。
    周围的气温骤降，顾言汐隐约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一看到秦武承摆出这么森然可怖的表情，陶胜兰愣是被吓得不敢吭声。
    结婚这么多年，她至今没能摸透秦武承的脾气，他总是喜怒无常，每次站在他身边，都令人感到战战兢兢。
    陶胜兰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老公，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坐飞机太累了？不如我们早点回家休息吧……”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武承冷冰冰的打断：“笑笑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好几分钟没人开口。
    陶胜兰定一定神，竭力摆出从容不迫的神态：“那孩子太贪玩，自己一个人跑到建筑工地上去玩，结果不小心失足坠楼，都怪那个工地的安全措施做得不够到位！我和向荣决定好了，一定要让工地方的负责人公开进行赔偿和道歉，绝不能让笑笑就这么白死了！必须得有人为她的死承担责任！”
    陶胜兰说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就像站在台上做演讲似的。
    顾言汐的眼神微微一暗，陶胜兰这番说辞，肯定是她的律师为她提前编排好的。
    外人只要听她这么一说，多半都会以为她很关心秦笑笑。
    秦向荣也跟着附和道：“笑笑死得太冤了，这事我不会就此罢休。”
    顾言汐握紧拳头，这个秦向荣好厚的脸皮。
    她都已经揭穿了他杀人的把戏，他竟还有胆量当着她的面继续撒谎。
    就在顾言汐想开口揭发秦向荣的时候，秦武承的身体突然动了动。
    他面色阴冷地逼近了秦向荣一步，高大的身影宛如乌云覆盖在秦向荣的脑袋上。
    秦向荣被父亲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给吓得缩头缩脑的。
    “笑笑真的是死于意外？”秦武承一字一句的反问道。
    “爸，是不是有人跑去你面前胡说八道了？笑笑的死，当然是一场意外，警方也这么认为的。如果不是意外，难道还能是被人给害死的？”
    话一出口，秦向荣立马就后悔了，他就不该把后半截话也说出来的。
    他这会儿过于紧张，言多必失。
    秦武承冷眼瞧他：“事到如今，还想撒谎？”
    秦向荣心口一震，冷汗淋漓，说话不由得磕巴起来：“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没撒谎啊。笑笑确实是死于意外。”
    秦武承看了他很久：“还不肯说实话是吧？”
    秦向荣看着他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心里一时没底。
    秦武承到底是在试探他，还是已经知道了笑笑的真实死因？？
    他了解他父亲。
    秦武承这人很看重利益，为了多赚一点钱，他可以抛弃家庭，常年驻扎在国外。
    他之所以任命秦向荣为国内子公司的总裁，并不是念在秦向荣是他的儿子，而是觉得让秦向荣做事，可以减少很多成本。
    毕竟使唤外人，哪有使唤自己的儿子顺手。
    一般能担任总裁之位的，多半是业界内最顶级的精英，而这类精英，往往年轻气盛，未必会听从秦武承的一切吩咐。
    可秦向荣是个地地道道的窝囊废，从小就是个软骨头，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忤逆过秦武承，哪怕秦武承让他去吃屎，他也会哭着去照做。
    这样一个听话顺从的奴/隶，秦武承当然会物尽其用。
    秦向荣接管公司后，做的事都是最辛苦的，秦武承总是把最棘手的客户和最难搞的单子交给秦向荣来负责。
    他敢说没有哪个总裁会像他这么累，压力这么大。
    但即使这么累，秦向荣还是很舍不得自己的总裁之位。
    这些年来，他创业过无数次，全都失败了，这让他看清了一个事实，他就是一个无能之辈。
    一旦离开了秦武承的扶持，他可就当不上总裁了。
    何况他都已经40岁了，又没有一技之长，就算硬着头皮去别的公司谋职，也没人会要他的。
    他顶多只能给那些大公司当个看门保安罢了。
    当一个生活富裕的总裁，还是做一名落魄可怜的保安，全看秦向荣的选择。
    他只要在秦武承面前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那么，他的命运就会全然改变。
    假如秦向荣做出损害家族和公司利益的事来，秦武承保准会立即翻脸不认人。
    要是秦武承铁了心认定秦向荣杀了人，为了保全公司名誉，秦武承肯定会二话不说开除秦向荣。
    到那时，秦向荣可就没有活路了。
    秦向荣为了稳住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形象，努力的为自己辩解：“爸，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从来就没骗过你。我对天发誓，我没杀人。”
    “就是你杀了笑笑，还狡辩？”秦武承这次不再拐弯抹角。
    秦向荣用力摇头：“爸！你这话太过分了！笑笑可是我女儿！有哪个做父亲的，能狠下心来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陶胜兰在这时站出来，“老公，你误会向荣了！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这么可怕的谣言？向荣是清白无辜的，笑笑死后，向荣一直很难过，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些天，他憔悴了好多。”
    顾言汐看不过去，往前一步：“秦老先生，别听她的，笑笑她就是被……”
    陆轩文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小汐，别去插手别人的家事。母老虎为了护崽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你还是离远一些为好。”
    顾言汐一怔。
    陆轩文这话听上去怪怪的，不像是说给顾言汐听的，更像是特意说给秦家那几个人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