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给她师范了一边，然后拉着她走到摄影机前，“你来试一遍，成凯，要不你们来对一场戏？”
    成凯看向沈嬗，沈嬗点点头，“就世子爷在侯府的后院见到京华的那一幕吧！”
    林京华正在踮着脚要摘树上的梨子。
    顾子裕这一次下江南来调查案件，来林府探测，第一次见到女主，一本正经地在那边说：“诶，你这个小丫鬟在干嘛呢，偷梨子呢？”
    林京华吓了一跳，转身，俏脸带着怒气，“哪里来的登徒子，这里是侯府后院！”
    顾子裕轻笑一声，看到京华的正面就知道这不是丫鬟了，“是我唐突了，抱歉，请姑娘指个路…….”
    林京华磨蹭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几步，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丫鬟婆子看见，再往前挪一点，“你就从这边走…….”
    “stop！”王老师一声打断了，“沈嬗，你看看，你这样你就完全被成凯遮住了，在镜头前面还要掌握好走位的技巧，如果走的不好，就完全被抢了戏，这也是不行的。”
    沈嬗看向成凯，成凯咧着大白牙朝她笑，做着口型说加油。
    沈嬗抿唇一笑，点点头。
    光是找镜头和走位就练了许久，成凯完全是陪着练，他也很聪明，知道王老师要她练什么，就给她制造困难，抢镜头的时候抢镜头，压戏的时候压戏。
    沈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让他陪她练了那么久。
    成凯轻松地说：“没事，我这也是连演技，能让王老师给我指导指导还是我的荣幸。”
    过了三天才有才有沈嬗的戏份，一场戏就是和王老师对上的戏。
    王老师温和的眼神立即变得锐利了，“记着，我可是你的继母，别把我当亲妈。”
    “那岂不是要把您恨到骨子里。”沈嬗照着镜子，妆后的自己更像是闺房里的那个她了。
    王老师红唇上翘，眼睛里的意思明明白白，“就怕你做不到。”
    华氏是妾氏抬成平妻，郡主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没少为难过她们，并且随着林京华和华氏的斗智斗勇之中，林京华身边的嬷嬷和大丫鬟一个个都会牺牲，这也加剧了林京华对华氏的恨意。
    场记把场次的名字一改，一拍，就开始了。
    “大姑娘年岁也大了，是时候学点规矩了。”华氏斯理慢条地掀开盖子，在茶杯上刮了几下。
    林京华微笑，望着华氏的眼睛里带着恭敬以及怨恨，“回母亲的话，女儿已经有了嬷嬷，多谢母亲关心。”
    华氏眼里带着淡淡笑意，将茶盏放下，淡柔地说：“虽说如此，但江嬷嬷的岁数也大了，我担忧她的身子撑不起来，便想着，不如再替你找个嬷嬷，妍姐儿那里也有两个教养嬷嬷。”
    林妍儿笑着说：“对啊，姐姐，按照规矩，我们嫡女是可以有两个嬷嬷，四个丫鬟的，姐姐不光嬷嬷只有一个，丫鬟也少了。”
    林京华盯着她们看，眼中的神色复杂，似乎在应对措施。
    “卡，沈嬗，你的眼神里应该充满怨恨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而不是面无表情地像是直接回绝一样，在外表上，你要敬重你继母，但是你的内心，只能通过你的眼神和动作来表现。”李通耐心地给她讲解一番。
    沈嬗点点头，李通重新来。
    林京华杏眼微微下垂，手指尖缠绕着袖子，微微捏紧，笑容不变，“京华不是不懂规矩，只是，京华处在深闺，也不出门，也无需那么多人服侍，妹妹就不一样了，妹妹闺友多，时常要出门，为了侯府的颜面，什么都少不得。”
    这一番真真切切话语让华氏心里舒坦，指腹摩挲着锦缎，美眸弯起，“你是个懂规矩的，不过，你爹爹说你性子太静，倒是应该多出去交交朋友，妍儿，下次你们姑娘家的有什么集会也带上姐姐，你姐姐性子柔静，可不能让人欺负去了。”
    林妍儿落落大方地点头，“娘说的是，我自会照顾好姐姐。”
    林京华半垂着脖子不说话。
    这一幕就这么落下了，李通没有说过谁也不敢动。
    “过！”李通喊了一声，笑得面目有些狰狞。
    底下的人都松了口气，王老师先拍手，“沈嬗拍的很好。”
    其他人后知后觉，跟着一起鼓掌。
    沈嬗脸微红，紧张的神色还没有褪下，赶紧站起来鞠躬，“谢谢，谢谢王老师的教导。”
    第一次通过的滋味就像是你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第一次得到老师的夸奖，就像你第一次考试拿了一百分，沈嬗还沉静在第一幕中喜滋滋，第二幕就被李通骂的个狗血淋头。
    当导演的都这样，因为太多的事情，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耐心来说，没了耐心就只有骂。剧组的人也都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沈嬗第一次被骂成这样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成凯坐到她边上，递给她一瓶水，“给。这种事情很正常的，特别是新人，你没有经过专业培训，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当初我第一部戏的时候，即便是个小角色，都被骂的很惨。”
    沈嬗心里戚戚然，都有点为自己庆幸了，还好没有选择演员这条路，太凄惨了，“谢谢，就是感觉被骂的都要抬不起头了，李导，嘴巴太厉害…….”
    “导演都这样，李导这样的还算好了，有些导演要实现想让演员难堪那叫真的难堪。”成凯显然对圈内很了解，和她说了他曾经带过的几个片场的事情。
    沈嬗嘴巴都张得圆溜溜的。
    成凯桃花眼望着她，眨了眨眼睛，眼角泛起笑纹，“所以说这也没什么，以后有了经验就好。”
    “不不不，就这一次经历就好了。”沈嬗猛摇头，她不喜欢当着么那多人的面被骂的感觉，没有人可以抵挡成名的诱惑，的确当所有的灯光照着你的时候，你会有一种很强烈的骄傲，但是过后，你还是你，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作为明星，牺牲的太多，都不是她想要的。
    成凯疑惑地看着她，“那你来拍戏是为了什么？”他以为她就是想当明星，所以先来练练的，有个资历艺校招生的时候也能加分。
    沈嬗也想到了这一点，窘迫地说：“我，我就是来演戏的，就是拍完这个角色就不演了的那种，不是圈内人。”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成凯就更好奇了，要说她有表演天赋吧，是有那么一点，但也不至于让李通直接就把一个女主角给了她。
    “这个剧本是我写的，我投资了点钱，其实根本意图是跟着张制作学习，顺带，出演出演女主角。”沈嬗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别人听了一定很奇葩。
    成凯的表情可以称得上诡异了，心里在吐血，顺带出演女主角，居然用顺带？这是圈内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你，那你是来学习制作的？”
    沈嬗用力点点头，看他那副表情心里有点歉疚，似乎吓到他了。
    转忙又像掩饰地说：“一开始对表演还有点兴趣，现在是不可能了。你们演员真辛苦。”
    成凯也镇定多了，怅然地叹息一声，“吃一口青春饭，也不容易，但是都走到这条路了。”
    “那就加油走下去吧，希望以后你成了大明星，我还能和别人说我以前和成凯一起拍过戏。”说着，自己先笑了。
    成凯给了她一个自信的眼神，“沈制作，以后有好的剧本，也找我啊！”
    “那是自然，你可是我的世子爷。”
    之后的拍摄就顺利多了，沈嬗也好似找到了前世的感觉，越发地顺利，李通在片场对她也和颜悦色起来。
    进度比想象中的要快，到后面，一个剧组分成了两拨拍摄。
    “沈嬗，你去找张制作吗？”柳婷菲握着一杯咖啡，穿着休闲的卫衣问道。
    沈嬗和柳婷菲除了拍戏的时候没有什么交集，但也恭敬地叫了一声婷菲姐，“张制作好像不在屋里。”
    “他好像去片场那边和道具负责人商量了。”柳婷菲轻柔地说道，美丽的大眼睛里都漾着水波。
    沈嬗感谢地朝她笑笑，转身去找张制作。
    柳婷菲望着沈嬗离去的背影，笑容慢慢变淡。
    张制作正在和道具组的人谈道具的事情，有些道具老了或者坏了要重新换，还有明天需要的道具。
    沈嬗就坐在边上听他们谈，谈完已经一个小时候了。
    “其实作为制作，要承担的压力不比导演轻，导演承担了拍摄上的压力，那么制作就承担了整个剧组生活上的压力，比如说酒店和场地，都是需要制作去跑的，特地是场地这一块，如果你刚出来，没什么名气和资金，有时候你借到了场地都会被人家占去，延误了拍摄，整个剧组都会怪在你头上……”张制作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和她说道。
    沈嬗理解地点点头，制作要全程跟进剧组，拍摄完了还要和导演一起负责剪辑、宣传的事情。
    张制作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看着还是青葱小豆芽的沈嬗，多了几分爱惜之心，“慢慢来，现在你就看着我怎么做，身为制作，你还必须要调和导演和演员，演员和工作人员之间的关系，导演的脾气大多都不是很好，大牌演员都傲气，碰上这样的事情最难做，有时候都需要你来调和。”
    虽然要管理一个剧组，但制作也不是经常待在剧组的，等剧组稳定了，制作是可以离开准备一些宣传的事情，导演已经可以掌控全局了。
    张制作没过多久，也离开了剧组，要去负责宣传和发行的事情。
    沈嬗路过道具室去上厕所，耳朵一尖。
    “我听说那个沈嬗好像是靠张制作上位的，她有时候在张制作房间里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
    “不是吧，她才十几岁啊！”
    “这不是更可疑嘛，她一个高中生，没有拍过戏就做了女主角，人家柳婷菲拍了三年的戏也没做过女主角。”
    “啧啧，那么小，她爸妈知不知道。”
    沈嬗扣着手掌心，不做声地走了过去。
    第073章
    沈嬗不知道为什么会出来这样的流言，她在心里删选了一下人选，成凯知道她是投资人不可能，柳婷菲、林零……
    想到后来也没有相通，有些头痛地揉揉眉心。
    拍摄还在紧张的进行当中，整部电视剧都是以沈嬗为中心的，她的戏份最多也最重要，有时候她需要在片场拍摄十二个小时。
    “何姐，麻烦帮我补一下妆，我下场还有戏。”沈嬗坐在化妆镜前，神色疲惫地看着镜子里画着妆也遮掩不住眼底青黑的自己。
    柳婷菲也下了戏，走进来。
    何姐放下手机：“婷菲刚才就和我说了，我先给她化了。”
    沈嬗点点头，一个人的妆还是等得起的。
    何姐先给柳婷菲化妆，两个人的关系不错，一直在一边说一边笑。
    沈嬗闭目养神，耳朵里却还是她们交谈的声音。
    柳婷菲的助理拿着手机进来：“菲姐，你的电话。”
    柳婷菲拿起电话，抬头，温柔的眼睛里满是歉意：“抱歉，我接个电话。”
    何姐立即放下笔刷，“没事，你接吧。”
    柳婷菲就走出去接电话了，何姐又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过了一会儿柳婷菲还在打电话，沈嬗的耐心已经快没了，“何姐，你先给我化妆。”
    何姐头也不抬：“等一会儿吧，婷菲很快就会好了，等她化完再说。”
    沈嬗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见她沉迷于手机的情状，扯出一个了冷笑，一个化妆师也可以看不起她？
    柳婷菲接完电话回来，刚刚坐下，何姐立即就放下手机，继续帮她化妆，“是不是又要通告了啊？”
    “这都被你知道了。”柳婷菲笑得很高兴，闭着眼睛，嘴巴弯起来。
    “你现在这势头正好呢，通告应该挺多的。你形象好，做事情又正派，早有一天肯定会红的。”何姐余光斜着沈嬗。
    柳婷菲：“承你吉言。”
    沈嬗坐在边上听得一清二楚。
    何姐和她聊着天，手里的动作也不快，直到下一场戏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才拿着化妆箱走到沈嬗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