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挺轻松啊。”林瑾瑜开始怒不可遏地给他科普刑事案底将会带来的后果,可能通知学校,留校察看或者开除,没有毕业证,然后进档案,影响所有政审乱七八糟的。
阿吉有点懵,他高中都没毕业,根本不知道这些常识,林瑾瑜好像忽然之间有了一种莫名其妙、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威严……他暂时还不知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耙耳朵赋予正宫的气场……
林瑾瑜给他恶补了一通法律知识,道:“快点,马上告诉我怎么回事,然后给我把姓张的找过来……找不过来就算了,你跟他一直有联系对吧,所有细节一五一十告诉我。”
……
几小时后,阿吉在林瑾瑜的吩咐下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林瑾瑜把所有病例跟缴费收据找出来拿着,稍微做了下固定,出了院就直奔派出所,那气势,阿吉差点以为他要冲过去把张信礼揍一顿。
赵武杰根本不缺钱,因此坚决不接受任何赔偿,就是要告他们三个。对张信礼的24小时留置刚刚开始仨小时,林瑾瑜就以报案为由气势汹汹地进来了。
那边脸青紫红肿得跟猪八戒似的的赵武杰还在接受询问,普通派出所就一科级单位,一般询问就在大厅做,林瑾瑜扫了眼,拿着病例直接过去道:“反对!”
领他进来的警察跟正做记录的警察一愣,同时抬头看他。
林瑾瑜一副伤员装扮,指了下已经重新打了石膏的赵武杰,忍痛喘着气,道:“我要报警,告这家伙故意杀人未遂,还有他那手是自己摔断的,不关别人的事。”
“那个……”警察示意他先坐下:“别激动,慢慢说。”
林瑾瑜一路死不要命跑着进来的,他缓了口气,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阿吉没跟他一起来,这事儿人越多越复杂,林瑾瑜毕业于附中,那所坐落在超一线城市的名校清北老师遍地走,张信礼的发小、同学大多数进厂或者混日子去了,他的同学基本都在读金融、读法律、读警校军校这校那校。
“我申请重新做伤情鉴定,”林瑾瑜来之前已经把所有学法的同学的电话挨个打了个遍,此刻仿佛手握十万带甲精兵:“他尺挠骨在双方斗殴之前已经骨折了……虽然也就差不到24小时。”
这还没完,林瑾瑜接着又把自己的病历本放到桌上:“还有这个,”他说:“这里还有份我的病例,他推我下楼有医院监控证明。”
赵武杰扭头看着他,脸上神色很难看。
他确实钻了空子,反正也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法医出鉴定只看病例,他就直接找了市中心的新医院做检查,把全身所有的伤都赖到张信礼三人身上去了。
尺桡骨骨折是他被判定为轻伤的主要依据,去掉这个就只构成轻微伤,这操作本来是没毛病的,张信礼他们不会知道过程,只会知道结果,奈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民警看了半天,大概问了情况,给开了鉴定委托书。林瑾瑜收好,不用等结果他都知道,他这三根肋骨肯定构成轻伤。
赵武杰有点恼羞成怒:“你凭什么妨碍人警察执法?我告诉你,我告他告定了。”
“等你能告再说吧,”林瑾瑜看着他,非常护犊子地道:“你能不能告他我不知道,我能告你这我确定。”
“你告我什么?”赵武杰第一次进局子,但临时恶补也知道互殴没对错,只要动手了双方就都有责任:“我这手如果不是他弄折的,那就是你弄折的,不管怎么样,你们俩必有一个进去。”
“笑死,”林瑾瑜说:“你那爪子是自己摔断的,你动手推的人,我为了保命四处乱扯,无意中扯到的你,折了是你自作自受,关我屁事?”
是赵武杰主动推的林瑾瑜,那么林瑾瑜的骨折他是直接责任人,而林瑾瑜是被动拽的赵武杰,这就有待商榷了,他说他是无意识的自我防护也合理,这个尺度很微妙。
监控是铁证,到底咋回事一看就一清二楚,赵武杰挣扎道:“胡说八道,就算不是张信礼直接打断的,那二次伤害呢?那也得是轻伤!”
“不好意思真不是,”林瑾瑜说:“你里面又没钢板,怎么鉴定二次伤害?就算鉴定了,在场有三个人,你怎么证明动你手的是张信礼,不是另外两个?”
卫生间没监控,无法证明哪一处伤具体是谁弄的,假如阿苏一口咬定严重一点的伤都出自他之手,那么谁也没办法,不能立案。
当初赵武杰自己一意孤行选的保守治疗,他如果做了手术,就会有切实证据证明张信礼造成了四肢长骨的二次伤害,可能落下残疾,这后果就严重得多了……但是他没有。
赵武杰脸上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林瑾瑜站他面前,把一摞缴费单子拍桌子上,最后放话道:“别做你那几把梦了,你要算医疗费咱们就好好算,指不定最后谁赔谁,还有拘留……行啊,你要关他我就关你,你俩殴打未满14周岁的未成年人,关得肯定比他长,他出来了我接他,你……就一个人他妈的吊着手横死街头吧。”
第227章 分头行动
林瑾瑜带着张信礼一行人从派出所大门走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天上开始飘起杨絮般的雪。
北方的冬天真的很冷,等在外面的阿吉过来左右打量自己大哥三弟的情况,三兄弟远远走在后面,一边往外哈白气一边看前头林瑾瑜怒斥张信礼。
真的是怒斥,连动嘴带动手,全方位360度无死角教训那种。
“你……长本事……长本事……长本事了……”林瑾瑜每说一句就用小腿当面骨往张信礼腿上抽一鞭腿,他手臂不怎么能抡起来做大动作,所以改打为踹……倒还蛮顺手的。
张信礼跟他并排走着,偶尔象征性挡一下,他动作软绵绵的没啥迪奥用,挡了个寂寞,不由连挨了三四脚:“……好了,”他说:“叫你老实在医院待着的,我有数。”
“你有个几把数,”林瑾瑜狂飙脏话:“还‘我去上班’,戏整挺好,我今天要不来你直接他妈派出所包夜了吧,啊?”
“白的黑不了,”张信礼一边挨打一边道:“初步鉴定意见不等于最后文书结果,12小时留置结束以后就出来了。”
“我看是直接移交检察机关提起公诉了吧,”林瑾瑜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可能会多严重?你毕业证不要了?”
他是打了很长时间的口水仗才逼迫赵武杰松口,二人出谅解书达成和解的,主要轻伤轻微伤这事儿很微妙,赵武杰骨折的时间和张信礼动手的时间隔得太近了,且阿克兄弟俩又确实霍霍过他那手,这到底能不能说清楚谁也没数。
张信礼安慰道:“不会的。”
“你哪儿来这莫名其妙的自信?”林瑾瑜真是火大,故意用一种智障加阴阳怪气的语气学他说话道:“‘永远记住,保护你自己’……你保护你自己了吗?说的话跟放屁一样,要求我倒是一套一套的。”
他一直表现得非常暴躁,话里话外止不住地数落,后面跟着走的阿吉有点听不太下去了,忍不住帮自己兄弟道:“哎,你说什么啊,他是把你当兄弟才给你出头的,自己担风险,你有没有良心啊,还在这骂他。”
林瑾瑜正在气头上,心想我跟我男朋友吵架关你什么事?遂脖子一梗,转头道:“我骂他怎么了?你有意见?”
阿吉气不打一处来,他是亲眼看着张信礼一直以来如何如何照顾他,为了把林瑾瑜摘出去殚精竭虑啥也不让他知道的,这会儿觉得他忒不识好歹,怒道:“他是我兄弟我怎么没意见?我们四个从小一块长大,你算老几啊?白眼狼!”
林瑾瑜差点直接吼回去兄弟算个屁,老子是他男人,你算老几你个小册佬……费好大劲忍住了:“……”
阿吉脾气火爆还要再对线,话没出口张信礼直接横空打断道:“闭嘴。”
?
阿吉奇了怪了,张信礼的脾气他是知道的,绝不是那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就这不识好歹的样子,早该上去按在地上直接揍了,怎么好像还护犊子似的,他啥时候这么“和蔼可亲”了。
张信礼道:“谁让你告诉他的?”
“……”阿吉一秒熄火,眼珠子东瞄西瞄,开始抬头欣赏天边的云朵……这雪花纷飞的,哪儿看得见云朵,0分假动作。
“还用告诉吗,”林瑾瑜说:“明摆着的事,你当我白痴还是智障?”
五人一天都在为这件事擦屁股,饭也顾不上吃,这会儿风雪一吹饥寒交迫,林瑾瑜跟张信礼一起带着后边三个找了家老火锅店,进去边吃涮羊肉暖和身子边说话。
“现在这事基本了了,”林瑾瑜道:“姓赵的没法证明你们早有预谋就构不成共同犯罪,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赶紧完事,我再也不想看见跟那狗逼有关的任何消息。”
互殴进局子就一比惨大会,林瑾瑜这边连肋骨带脑震荡,一个轻伤三个轻微伤,外加未成年加持,可以直接起诉,赵武杰那边一个不知道成不成立的轻伤带一个轻微伤,还有之前割耳朵那事儿,他们这边勉强取胜。
赵武杰天不怕地不怕可到底不是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社会青年,也怕留案底,民警希望双方最好能通过调解私下和解,由于是学生,谈不上误工费一说,于是一来二去,两两抵消,赵武杰最后赔了他们三千了事,邵荣没赔,条件是互不追究责任,也不告知学校、家里。
阿克几个不懂这个,只顾埋头吃,林瑾瑜跟张信礼看了出院时候缴费的收据,问他那三千怎么办。
张信礼道:“随你,你想怎么就怎么。”
林瑾瑜便划了笔钱,把阿克三个的医药费还有路费都给他们了,这倒让阿吉挺刮目相看的。
之前他俩佯装吵架的时候还从赵武杰那儿讹了一千块,不过姓赵那人跟他一样神经大条对钱没数,彻底忘了这事儿,林瑾瑜虽然算正人君子,但不是腐儒,反正是人家自愿给的,天上掉钱不要白不要,赶紧收着。
七七八八加起来还赚了点,手里又凑了个万数,林瑾瑜分完钱,问张信礼道:“你出来得有两三个月了吧,什么时候回学校?”
他特怕张信礼因为他这边的糟心事受影响,张信礼道:“过几天,我请了病假。”他确实得回去考试了。
得知不会有什么处分,也就期末没啥时间抱佛脚了,林瑾瑜松了口气。体育生很多有旧伤,什么筋膜炎骨膜炎之类的家常便饭,找个理由请病假不算太奇怪。
林瑾瑜还没彻底停药,但从近段时间的状态看,估计问题不大,他道:“行,那我这也等考完试去看下房子。”
他们系自己找实习单位的开学可以不回学校,眼下啥都得靠自己,这事张信礼不熟,他没推辞,说些什么“宝贝你伤着就不要到处跑了”之类的话,只道:“接收证明有没,我正好顺便带回去交。”
他家里没那个关系,所以实习的所有事都是林瑾瑜在联系,林瑾瑜当然没去找他爹,而是把这重任交给了他发小。
“你等等,”锅里羊肉咕噜噜冒着热气,林瑾瑜摸出手机开始给许钊打电话:“我问问。”
张信礼之前给许钊打过电话,迟疑道:“他那边是不是有时差……”
他怕那边很晚了,打电话过去许钊又骂娘。
“有啊,”林瑾瑜心想这不常识吗,他随便心算了下,做了个简单至极的加减法,道:“土澳东南边东10区,我们东8……这边7点多……那边应该快10点吧,怎么了吗。”
张信礼说:“没什么。”
10点其实也不算很早,留学生在国外很注重自身安全,除非去红灯区,否则晚上一般不会出去乱逛,果不其然,电话很快通了。
“喂?”林瑾瑜跟许钊完全没啥要客气的,上来就开门见山道:“你联系上学校没啊,我这等着听信呢。”
“联了啊,”许钊声音老大:“我操,你终于打电话来了,张信礼夺命连环call说你失踪了,我还以为你他妈嗝屁了!”
“滚,你才嗝屁了,”林瑾瑜骂道:“狗嘴里说不出好的。”
澳洲期末比国内早,许钊平时也不勤快,前段时间疲于奔命,忙着恶补教授布置了但是他没看的部分chapter,无暇他顾,这会儿上来就问:“你没得绝症吧?”
“哈?”这什么玩样儿啊,林瑾瑜脸上的表情堪比地铁老爷爷,他看向张信礼,对着电话道:“谁告诉你我得绝症了?”
张信礼用眼神自证清白。
“吓死,没得就好,也不给个信,”许钊说:“张信礼呢?你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俩前段时间麻烦事一件接一件,早把许钊忘到九霄云外了,张信礼压根没想起这号也在操心的人来。
“他就在这儿,”林瑾瑜说:“……说来话长。”
许钊道:“长话短说。”
“说不清楚,”林瑾瑜道:“你先把我要的实习接收证明快递过来,急用。”
期末在即,再两三天张信礼不得不走了,林瑾瑜特意嘱咐道:“发申通,次日达,赶紧。”
“有那么急吗,”许钊不明就里,他找了家里某校领导亲戚,开个实习接收函小意思:“我刚回家,明天拿条去盖个章,直接给你带过去得了……”
他道:“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买了机票准备去探探虚实,过几天就到。”
第228章 唯一的直男
阿克三兄弟回去的那一天,这一年研究生初试刚好圆满结束,放考的铃声滪凞一响,就像运动场上裁判打响了发令枪,无数大三学生抱着肖秀荣、朱伟、张剑等一干经久不衰的“大神”,在冷风中直冲图书馆与各教室。
那场面,宛如釜山行再世,饶是林瑾瑜腿脚算快,也差点被踩掉一只鞋。
不到五分钟,上届学长学姐腾出来的自习位置就已经被瓜分完毕,连个空档都不带留的,桌面上一摞摞全是书。
“我靠,”林瑾瑜在自习室抢到个靠窗的位置,把几本专业书放下占位,长出了口气:“这就是学习的气氛吗,领教了。”
读大学以前每个高中老师都在说到了大学就轻松了,好像大学生全是一些偶尔上上课的猪,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不同层次的学校校风各异,你要愿意天天不上课,光打游戏,快乐咸鱼也没人管,可大部分大学的图书馆就没有空着的时候,你不去有的是人去。
张信礼看了眼后面桌子上老早被提前用记号笔写的斗大的“20xx年考研占位”,道:“费劲占的你别浪费了。”
好多人占不到位子只能蹲在走廊上吹风,林瑾瑜日常爱睡懒觉熬夜,别到时候占了位子一上午不来,那可太天怒人怨了。
“放心,”林瑾瑜这会儿很有干劲,他留了张条说实习结束之前不在,道:“我是那样人吗。”
张信礼不忍心打击他,自觉闭嘴,两人占完位子出来去机场接许钊。
神说我会遇见你 第2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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