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陪我，我自己过去就好。”
    他皱眉，“我不放心。”
    “我是回去见我父亲，不是去找仇人，这你也不放心。”
    他怕真相是她所接受不了的。
    到了机场，他甚至来不及送她进去，得赶回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在车上亲了亲她，千叮万嘱，“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我再忙都过去把你接回来。”
    乔晩笑，“知道了，别再啰嗦了。”
    “你现在就嫌我烦了，以后等我老了该怎么办？”
    乔晩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下，“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好好照顾孩子。”
    乔晩现在新闻缠身，被记者盯得紧，单独出行不敢再带孩子，不想他们这么小就被过度曝光，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飞机晚点两小时，到达锦城时已是下午。
    看到清扬在接机口等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心里有些愧疚。
    “哥，你等很久了吧。”
    乔清扬笑着说，“等一会儿不碍事，只要你安全抵达就行。君彦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叮嘱我，这样的好老公真心没话说。”
    乔清扬直接把她送到乔家，乔明辉和周玲玲都在家。
    周玲玲见了乔晩很是客气，走过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乔晩，这些年我误会了母亲，无辜牵累了你。自从真相被曝光，我就一直很内疚。”
    乔晩苦涩的笑笑，“没关系，我不怪您。”
    周玲玲还想跟乔晩套近乎，乔明辉站起身，淡淡地说道，“乔晩，去我书房谈。”
    乔晩跟随着乔明辉进了书房，原本就有些疏远的父女，现在出了这种事，显得越发陌生了。
    “爸，我……”
    乔明辉叹气，“乔晩，我不是你爸爸，我跟你母亲没有任何关系。”
    “不管过去的事真相是什么，您养育我二十年，您就是我的父亲。”
    乔明辉眼睛有些酸，他知道她今天来想问什么，没等她开口，他直接就说了，“你的母亲是个非常专情的女人，她跟苏崇年在一起，甚至为了她离开故乡，去了江城。可苏家不能接受平民的她，活活拆散了他们。你妈后来回了锦城，苏崇年那会儿因为你妈妈也变成了痴情种，跟家里断绝关系追随你妈妈来到了锦城。”
    乔晩牙齿轻轻咬着嘴唇。
    “两个人在锦城过了两年非常艰苦的日子，住在贫民区。苏老爷子动了关系，让苏崇年在锦城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他还是不服输，去工地搬过砖，去酒吧当过服务生，什么辛苦的活儿都干过。苏家眼看着这种方式行不通，开始来硬的，硬生生的将他们分开。苏崇年被苏家人带回江城以后，你妈妈才发现她怀孕了。”
    故事说到这里，似乎完了。可乔晩却问，“我妈妈真的是生我时难产死的吗？照您这么说，我妈妈跟苏先生分开并不是因为赵静茹做了第三者，您之前为何要跑去江城刺伤赵静茹？我妈妈的死是不是跟她有关？”
    乔明辉深深叹了口气，“乔晩，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就没必要隐瞒你了。”
    “你母亲并非难产而死，她是自己上吊而亡。”
    乔晩一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相仍是她难以接受的。此刻，她的牙齿几乎咬破嘴唇。
    “你母亲在快要生你的时候，接到赵静茹打来的电话，告诉她，苏崇年因为她出了车祸，死去了。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你母亲很痛苦也很内疚。我让她去江城求证，可那时她怀着你，怎能让你暴露在苏家人的眼中。后来她给苏崇年的几个哥们打电话，得到的都是他车祸死亡的信息。她相信了这个事实。”
    乔晩双手紧紧握成了拳，“那几个哥们都被赵静茹串通了？”
    乔明辉点头，“显而易见！他们是江城所谓的上流社会，你母亲不属于他们的圈子。在你母亲和苏崇年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不光不被苏家认同，她也不被那个圈子接受，所有人都在背后嘲笑她，嘲笑苏崇年。”
    “妈妈一生下我就……”
    乔明辉点头，脸上的表情似凝重似悲伤，“她很傻，爱得深，为了一个男人连刚出生的女儿都不要。她临死前把你托付给我，叮嘱我一定不能把你送到苏家。”
    乔明辉说到这里惭愧地低下了头，“乔晩，对不起。我是你妈妈的一个追求者，爱慕她很多年，可始终没得到她。后来她死去，我没办法接受你，所以我答应她的没做到。在你慢慢长大以后，我才从你母亲的离开阴影里走出来。”
    “我不怪您。”
    乔明辉摇头，“不，还有一件事，倘若我跟你说了，这辈子我大概都听不到你再喊我一声爸爸。”
    乔晩心口微微一怔。
    “当年接你回乔家，是因为苏老爷子私下找到我，给了我很大一笔钱，让我把你接回乔家，当女儿养。还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以后给你当嫁妆。后来全被我给败了。就连你跟君彦结婚，我也从中获得了很多的利益。乔晩，我欠你很多很多。”
    乔晩还能说什么呢，真相远比她想像的要丑陋多了。
    “乔晩，你现在一定无法原谅我吧。”
    乔晩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无论如何，您是养育我二十年的父亲，这个不会改变。”
    她站起身，“我还得赶回京都，先走了。”
    乔明辉伸手大概想挽留他，可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
    从乔家出来，乔晩并没有赶去机场。转而去了外婆和母亲的墓地。
    跪在母亲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里那个笑靥如花的她，不敢想像当年是怎样的压力和爱让一个女人抛弃刚出生的女儿选择死亡道路。赵静茹跟她的通话内容只有她们两人知道，真相她大概再也触不到。
    现在苏崇年为了给她名分让她认贼作父，想想也真是讽刺，他以为他苏家的门楣真有这么高，所有人都想去高攀。
    乔晩暗暗发誓，“您放心，就算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承认是她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