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紧紧盯着后视镜里威廉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当听到他说“开车吧”三个字的时候，总算是长舒一口气，重新启动车子。
    他记得上次威廉生气的时候直接把他赶下去，最后车子直接被撞坏了回来的，他怕今天再次重演。
    把车子停在路边，他看着后视镜里的人推车门下车，动作里都带着力道，还是挺为于小姐担心的。
    因为总裁向来对女人没那么呵护，大概是因为当医生的原因，之前有过男女最终都是一堆白骨的言论。
    于涵下车就紧紧追着威廉的脚步进了酒吧。
    酒吧里灯光昏暗，进来就有一种朦胧的气氛，她看着男人没理服务生，抬脚上了二楼，也就快步跟上去。
    进了包间，他点了不少酒，之后还算绅士地把服务生推给她。
    于涵简单点了些东西，把服务生打发出去就看着面前的男人，刚想开口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别说话。”
    于涵心里一抖，想起刚才在车里说过的话，当即闭上了嘴巴。
    她很少看到这样的威廉，冰冷中带着凌厉，似乎是跟谁在赌气，又像是在生自己的气。
    让她不解的是，威廉向来都是没人敢惹的人，如今这样，自然是跟那个认不了的妹妹有关系。
    那个妹妹到底是何许人也，认识他的时间不算太长也不短，只见过他跟一个女生吃饭。
    那是妹妹吗？
    不像。
    一点也不像。
    她记得威廉看那女孩的眼神，根本不是兄妹之情。
    点好的酒品很快端上来，威廉跟她关照了一声“我喝酒你随意”，就自顾倒起酒来。
    于涵咬了咬牙，把杯子递过去：
    “我陪你喝。”
    对面的威廉倒酒的动作一顿，就把酒瓶移到她的杯子上面，上好的红酒倾泻而下，顷刻间就倒了一半。
    他们就这么默默地喝。
    有时候双方举举杯，但多数时候目光撞不到一起，就各喝各的。
    不到一刻钟，他就喝了两瓶，拿起第三瓶的时候，于涵伸手挡住了他的杯子口：
    “威廉，你有什么话跟我说，这么把自己灌醉了是什么意思？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懦弱的一个人。”
    威廉嘴角一扯，抬手把她的手打开，继续倒酒，好在两瓶酒进肚，他总算是开口了：
    “懦弱，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这么懦弱。”
    说完，他又刚去杯子喝了几口，任凭酒液缓缓流入喉咙，感受着苦涩的味道继续说：
    “人这一生中大概会遇到292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我是学医的，本着向来严谨的态度算了一下，这是十万分之四十九的比例，也就是说，假设一辈子可以遇到三千万人，那么可能会遇到与自己相爱的人的数目是14700个……”
    于涵皱眉，试探着问：
    “那不是很好吗，会有那么多人可能相爱，为什么还会有很多人失恋……”
    威廉大手慢慢转着高脚杯，继续说：
    “可是我们往往要的是14700个人里面的一个，这是唯一性，一般是我们遵从内心的选择才选出来的，如果转个人恰好不爱你——”
    于涵忽然觉得心情沉重，失落地看着他说：
    “从1万多个人里面选了一个，那个人恰好不爱你，这得是多悲惨的事。”
    苦笑一声，威廉浅浅地点头：
    “不错，所以失恋的人有多么悲哀，你能体会到；可是如果你都没敢告诉这个人你选择的是她呢……”
    他似乎选了，似乎中了这爱情理论里所有的雷点，所以今天终于被炸的不知所措。
    从来都是醉心于研究专业，爱情在他眼里向来都是幼稚的东西。
    每每看到那些为爱情要死要活的人，他都觉得应该进精神病院，生活多姿多彩，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要做，怎么有时间想什么狗屁爱情。
    所以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
    幼稚。
    曾经唾弃的爱情，是真的落在自己头上了吗？
    他不肯定那是爱情，就知道心里不舒服，极其不舒服。
    但他打从心底不想这样，他其实就想跟那丫头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想干，呆着也成。
    可是不行。
    于是他找了个女人出来，想让心里不那么空，没想到面前坐了个不是她的女人，更让他觉得空。
    为什么不是她呢……
    因为她心心念念的是那个叫凌震宇的男人，她根本就没把别的男人放在心里过，无论他怎么做都不行。
    安离琪！
    他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又端起酒杯把酒一口气喝光。
    朦胧中听到有人问：
    “威廉，你是不是失恋了？”
    他讽刺地笑，摇着头低语：
    “没恋，失什么？我什么都没失，就是觉得心里多了点什么……”
    他越喝酒越不喜欢说话，到最后只是一杯一杯地喝，很快桌子上就有五个空酒瓶。
    于涵摁住他的手，痛心地劝：
    “威廉，别喝了，不解决问题。”
    他抬眼，似乎看到小丫头那张脸，于是大手朝着对面伸过去……
    “威廉，我一直在等你，不如——我们试试吧？！”
    她的话让他梦醒，大手在距离她的脸一厘米的地方顿住。
    回神过来，他淡淡地收回手，浅浅地回答：
    “你走吧，我还想待会儿。”
    “威廉，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这不是你——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让我司机送你。”
    他低着头，语气很冷。
    于涵没动地方，固执地继续追问：
    “威廉，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我等了你这么久，难道连句知心话都换不来吗！”
    威廉不说话，又拿起酒瓶倒酒，面色已经染上了冷凛的冰霜。
    他其实挺想说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之于爱情，他似乎没什么发言权，不像他的专业，随便一个方向他都可以长篇大论的讲一上午。
    他渐渐明白，原来他人生的短板就是——
    爱情。
    对面的女人终于安静下来，不哭不闹，也陪着他喝，他喝多少，她就喝多少。
    她说：
    “威廉，我不走，就陪着你吧……”
    两个人从中午喝到晚上，酒吧里时间观念向来很弱，因为看不到太阳，接触不到外面的光线。
    里面本来应该有的朦胧，已经让酒液浇透，至少在威廉的包厢里，多的是酒醉的惬意……
    【题外话：你们喜欢威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