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
“李寸英欲谈之事。”
“好像是没有,”芷檀想了想,道,“来咱们这种地方谈事,说是谈事,更像是谈事之前的来往圆融,具体细节是不会当着我们这些人说的,但之后气氛那般不好,吏部胡大人,户部单大人脸色都有些垮,单大人还骂了李寸英,隐隐约约提了什么了银子的事,妾身没听清,他们也不会叫妾身听清楚,不过妾身猜,十有八九谈崩了。”
朝慕云:“你那夜未曾见王大人,与王大人也不熟?”
芷檀笑的就有些深意了:“要说同王大人熟,你们怕是得问问妾身这位恩客,李寸英李大人,他似乎同这位王大人交往甚密。”
朝慕云:“这夜你招待的这些客人,可都在房间里,未曾出去过?”
“怎么可能,”芷檀道,“这又是酒又是茶的,就算不饮醉,也得离席去个官房不是?妾身也要偶尔补补妆,偷个闲,还真不是随时都见到几位大人的。”
夜无垢再次发现细节:“你在何处补妆?”
“贵客还是怀疑妾身啊,”芷檀指了指房间隔壁,笑的明媚,“补妆偷闲,楼里专门为姑娘们设置有房间,就怕姑娘回了自己屋,便放松散漫,不想再接客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朝慕云和夜无垢离开了揽芳阁。
“你有没有……”路静人疏,正方便说小话,夜无垢看着朝慕云,“感觉到点什么?”
朝慕云淡淡看了他一眼:“这位芷檀姑娘,妩媚撩人,本领不错。”
夜无垢:……
本领不错……是在说她,还是在说我?方才那女人动作你察觉到了是不是!可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你明明看到了!
岂料朝慕云的话还没说完,眉眼间还颇有深意:“夜帮主似乎见识过很多这样的人,应对间……颇有心得?”
“哪,哪有,”被这双干净漂亮的眼睛看着,夜无垢有些心虚,过往在外面招蜂引蝶,各种浪的事,不能被发现,虽他真的只是见的多,并未实操过,“我只见过你这样的人。”
朝慕云:“哦?我这样的人……怎样?”
“好看,心善,”夜无垢起初还夸的真情实感,之后语气就变了,眼底也飞起桃花,“总是记挂着我,想我想的紧。”
朝慕云:……
你们漕帮帮主,都这么不要脸的?
夜无垢理直气壮:“不然怎么这种事也能记在心上,还好奇来问?”
没准就是对他有企图!
朝慕云笑了。
夜无垢登时警惕,虽然病秧子笑起来很好看,干净剔透,气质俊雅,要乖有乖,要甜能甜,能撩的人脸红心跳,但这时候这么笑,好像稍稍……有点让人害怕?
朝慕云看着他:“我为何好奇……你这般聪明,不若猜一猜?”
说完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夜无垢:……
也许是花太香,也许是风太热,这个瞬间,他突然心跳快如擂鼓。
病秧子又撩他!
没这种想法就不要瞎撩,万一他当真了,失控了……这病秧子负责么!
“你等……等等,”朝慕云感觉一天天的,自己在病秧子面前越来越抖不起气势,完全不像之前那个恣意洒脱的帮主,有意拉回来一点形象,扇子点了点朝慕云的肩,清咳一声,“说正经的,方才可有所得?”
朝慕云干脆点头:“是,芷檀姑娘言语暗示,这件事里,似有财之一字。”
而官场盐道,再加上漕帮的暗中参与,这个财字,有非常大的可能,与贪污受贿有关。
然事涉官场隐秘,一个青楼姑娘纵使知道,也不会敢说太多。
他看向夜无垢:“盐道与你帮派常打交道,你应该很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官场和漕帮,细究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前者更善于言语矫装,后者更直白惨烈,”夜无垢缓声道,“钱可是个好东西,凡有流动,必有去处,若有的话,我或可能查到。”
朝慕云:“虽只是猜测——但,有劳你。”
“跟我还这么客气?”
夜无垢手中扇子轻摇,笑唇微勾,端的是一派风流倜傥:“你说,这王德业怎么死的?分明看不到河边,若是醉得意识不清,歪歪倒倒,酒肆掌柜伙计也不能让他这么走,反正人不缺钱,随便叫个人伺候着送回去,给了别人人情,送回去的还能得个赏钱,何乐而不为?若是意识清楚,并未醉的厉害,又怎会失足落进河里?”
解释不通啊。
朝慕云颌首,这就是疑点所在,掌柜的话也说的很清楚,感觉是有些醉,但不至于走不了。
夜无垢扇柄轻敲掌心:“若是他杀,动机又是什么呢?刻意选在离京前一日,是不想让他去修河道?”
朝慕云:“朝廷调令即下,事情便不可更改,杀了这一个,还会有顶上来的第二个,不可能杀得过来。”
只能稍稍推迟些时间,可这点时间,很重要么?
“小朝大人,大意了啊,”夜无垢扇子挑起朝慕云发丝,似有似无拂过鼻前,不见轻佻,只有风流,“巨大利益面前,杀点人算得什么?”
只要所得够丰厚,一人可杀,二人可杀,多人,亦可杀。
巨大利益……
朝慕云眸底墨色翻涌,越发沉凝。
修河道需要用钱,修河道也阻止了别人赚钱,河道一修,漕运路线必然要更改,那这条路的钱呢?一般的团队,路改就改了,最多不过是路不熟,需得多走两遍,或者成本稍稍增加,并不难控制,但万一事沾不怎么透明的盐事,个中秘密不能与外人道,只能走这条路赚钱呢?
那这中间的事,可就大了。
现场看过了,该顺便问的人也问过了,下一个目的地,自然就是开棺验尸现场。
距离稍稍有些远,但夜无垢的马很快,没用多长时间,就把他们带到了。
现场进度刚刚好,官差和家属都在,流程仪式做完,棺材也起出来了,正准备移尸细看。
而今离春末已经过去几个月,夏日炎热,不利尸体保存,好在尸体埋在地下,以略深土壤相隔,腐烂严重是肯定的,但并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化成一副骸骨了。
可尸体这种东西,要么保存完整,要么干脆就是一副白骨,最多看上去让人感觉不自在,不会过于惊悚害怕,偏偏是这种腐败严重,又没有完全烂干净的尸体,观感极为不适。
尸体身上甚至还有爬来爬去,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虫子。
围观人们下意识远离,也有跑到一边吐的,槐没看过尸体,却一脸兴奋:“不错啊,有点东西。”
第67章 耀武扬威啊,我会
朝慕云和夜无垢走到尸体前。
说实话, 朝慕云并没有看出太多东西,比如溺水致死的一般性表现, 口鼻间泡沫, 唇部颜色,甚至指甲颜色,已经全看不到。
尸体腐败严重的胸腔里, 的确能看到泥沙存在,但是量并不多, 且大部分都在上部, 大概是喉头到食管的位置,以人体器官分布, 根本就没到达胃的位置,遑论肠道。
他走到槐没身侧:“你方才说,有点东西?”
“这个我熟啊, ”槐没甚至兴奋的碰了碰手臂上一直缠着的小蛇, 小蛇懒洋洋动了动, 算是回应了她,“这是蛇毒!”
夜无垢:“蛇毒?为何是蛇毒?”
还是那个道理,人都快烂完了,皮肤颜色也看不出, 你怎么就认定是毒蛇?
槐没指着死者骨头:“你看他的骨头颜色,是不是比一般人略深?不是发黄的那种,是有些发青。”
夜无垢见多识广, 还真见过不少尸骸:“人死之后, 腐败成骨, 便已过去很久, 骨头颜色总会有细微变化, 同新鲜骨头颜色不一样,并不是干净的纯白。”
“不错,”这一点槐没很赞同,“但只有被蝰鳞蛇咬到,骨头才会是这种颜色。”
朝慕云:“蝰鳞蛇?”
槐没微笑:“这是一种毒性巨大的蛇,它的特点有三,其一,迅速致死,毒液所至之处,会有水泡,这点回去翻一翻仔细的尸检格目,应该有所体现;基二,也就是今日我们看到的,死者骨头会发青,且无法淡去;其三,中此毒者,因为被蛇毒麻痹脑子,初期会有一种难以控制的兴奋感,会有一点点幻觉。”
幻觉……
朝慕云问:“让人失去理智的那种?”
“不,”槐没摇了摇头,“和曼陀罗那种致幻效果不一样,它只是让人兴奋过度,会想尝试平时不会做的事,但也并不会完全失去理智,是可以沟通的。”
也就是说,有影响,但影响并没有那么大。
夜无垢:“是他杀?”
“必然是他杀啊,”槐没看着尸体,“这种蛇多生南蛮炎热之地,京城这种地方不可能有,如果有,一定是有人豢养。”
既然蛇有主,那投放咬人,自也是人为驱使,必是谋杀。
“还有这里——”
槐没弯身,从烂糊糊油腻腻一团内腑里,扒拉出一片纸团,夹出来:“有不一样的东西哦。”
是一个纸团。
因各种□□腐蚀,纸团已经看不出本身颜色,夹出来的这一小团也极为脆弱,岌岌可危,最外面的团层已经消失,仅剩内里一点点,还得小心展开,稍微大了一点,就会损毁。
槐没颇感遗憾:“可惜快坏了。”
夜无垢却眼神微深:“没坏完,才是重点。”
他说完,还看了朝慕云一眼,眼神直白明确——我说的对不对?快夸我!
朝慕云莞尔:“不错,没坏,才是重点。”
槐没:……
“啊?什么意思?”
验尸验尸,难道不是找出东西来最重要?这基本坏完了,能算得上证据,呈上公堂么?
朝慕云提醒她:“尸体内腑环境恶劣,什么样的纸张才能扛下来,不会这么快被腐蚀?”
槐没怔了下。
是啊,什么纸这么结实抗造,这么折腾都没烂完?
一般草纸肯定不可能,宣纸也没这么大的劲道,花笺……也悬,想不腐烂,光靠一点硬度叠加肯定是不够的,内里制造工艺要非常优秀才行。
所以这张纸是什么?
虽然烂了大部分,可还有一小半算是还行……
“银票。”
夜无垢指着边角微不可查的花纹:“还是一张数额巨大的银票。”
多的东西已经看不到,比如面额到底多少,上面黑乎乎一团,基本也看不出文字,但这个花纹的确很明显,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出来。
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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