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胡妻赏梅,挺着肚子走着走着,加上春寒料峭,婉娘觉得累了,便来到凉亭休息。
胡妻嘱咐小果去厨房差人煮热茶过来。
胡妻与婉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企图拖延她。
但婉娘不知为何心上莫名有些惶惶,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紧箍在胸口。
「我想回去了。」婉娘道。
「男人们在聊天,咱们女人就别插嘴了。」胡妻笑。
「不插嘴,多听听也是好的。」婉娘轻声道,「爷总希望我多知道些事情。」
「是吗?」胡妻露出些微欣羡之情。「我家老爷就不希望我插手铺子里的事。该不是沧樵有送了铺子给妳吧?」
「这倒是没有。」
「怎会没有呢?」胡妻故作讶异的挑拨,「我记得以前石老爷可都有分送铺子给妻妾,每个人手中权状好几张,除了每月的例银,还有铺子的收入,所以那些妻妾都打扮得光鲜亮丽,珠翠首饰戴得满头满手呢。」
婉娘仅是笑笑,没有回应。
胡妻见状又再鼓舞,「妳都为石家怀孩子了,也该懂得争取,就算生了女儿,将来也才有嫁妆可给啊,否则妳又没娘家可依靠,当初嫁进来双手空空,难不成也要让女儿双手空空出阁?」
「这些我相信爷自有打算。」婉娘温婉一笑起了身,「表舅妈,咱还是回去吧,现在这个时节,外头还是有些冻人。」
「这……好吧。」
陪着下凉亭时,胡妻忽然「唉唷」一声,人整个弯了腰,幸亏小果反应快,拉住了婉娘,否则就要被扯跌在地上了。
「表舅妈妳怎了?」婉娘关心的问。
「我好像萎了脚了。」胡妻装模作样喊疼。
不得已,只好把胡妻扶回凉亭里。
「请大夫过来。」婉娘交代小果。
「不用不用。」胡
HǎìㄒǎйɡSんμщμ(海棠書箼)·て0Μ妻抬手阻止,「提桶热水过来热敷就行了,不过萎了脚,别特地劳动大夫。」
「那小果麻烦妳去提热水过来。」
被胡妻这样一折腾,又好一段时间过去,等她脚好得差不多时,却看到胡老爷等人过来了。
但人群中没有石沧樵。
也没有安华。
婉娘心神一凛。
「爷呢?」婉娘问。
「他喝醉了。」胡老爷笑,「可能快要当爹了,太开心,喝多了。」
石沧樵酒量佳,婉娘心知肚明,她越想越不对劲,唤来小果,扶她回屋。
这次胡妻没借故阻挡了。
这是他们早决定的暗号,胡老爷出现时,就是该让婉娘回去「捉奸」的时候。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啦。
「咱们也回去吧,外头冷呢。」
胡妻呵呵笑着,嘴角衔着等着看好戏的没心没肺。
婉娘脚步走得有点急,让小果心也跟着慌乱。
是出事了吧?否则夫人不会脚步如此匆匆。
进了饭厅,除了桌上的杯盘狼藉,未见半个人。
婉娘转念一想,走向内寝。
应该拉起的帐帘此时是放下的。
婉娘脸色瞬间苍白,站在床前动也不动。
「夫人……」小果满面担忧的看着她。
「帮我……拉开。」
小果颔首低应,上前拉开帐帘,眼前的景象连她也是一惊——
石沧樵与安华竟然共躺一床,且安华身上被子虚掩,露出光裸的肩膊,刚发生了甚么事,一猜便知。
婉娘闭眼深吸了口气,胸口骤疼。
「哎呀!」发出尖叫声的是胡妻。「这怎么回事?」
这才假装悠悠醒来的安华一脸娇羞地拉紧被子。
「你们怎么……快出去呀,我这要怎么做人?」
「男人出去!」胡妻挥舞着手,假意想把家人赶出去。
「甚么出去?」胡老爷怒道,「我女儿被睡了,怎可以出去!」
弘安更是直接上前推摇石沧樵。
「沧樵,你给我起来,你对我妹 妹做了甚么?」
「二哥,你别骂表哥,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安华紧靠着床上的石沧樵哭得像个泪人儿。
婉娘蹙着眉头,看着床上的二人。
「这……」胡妻对婉娘讪讪开口,「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这下……这下该怎么办呢?」
婉娘没有理会装模作样的胡妻,而是坐来床缘,低头看着丈夫。
「爷?」
床上的石沧樵没有回应。
她知道的,丈夫欢爱过后的神态,更不可能睡得喊不醒人。
他的体力惊人,常是她不支先昏睡过去,偶尔半夜突醒,看着身边丈夫的安睡容颜时,他的嘴角总噙着淡淡的满足笑意,舒开的眉间写着畅快。
若未行房直接睡,嘴角会是抿直成线——如同此时。
且他眉头微蹙,显见睡得并不安稳。
当夫妻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小习惯她清楚得很。
「你们对他做了甚么?」
婉娘抬眼冷冷看着众人。
没见过婉娘面色如此冷冽,大伙不免心有些虚,下意识就别开头去。
由于安华是背对着婉娘,没看见她神色与平常不同,故仍以自怜的语气哭诉:
「表哥醉了,我扶他上床,没想到……没想到他突然把我压在身下……就……就……」
婉娘转过头来,把安华放在石沧樵身上的手推开,猛然拉起被子。
「呀——」安华掩着胸惊慌大叫。
安华身上抹胸垂挂在贫脊的胸口,亵裤的系带倒是松了,石沧樵的衣着虽乱,但是仅是解开腰带往两旁拉开而已。
什么事都没发生。
婉娘断定。
婉娘气得袖内紧握的小手发抖。
这些人太卑劣了!
石沧樵曾要她堤防,他相信胡妻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
但这半年多的时间,胡妻一直对她殷勤相好,她逐渐相信她的诚意,觉得丈夫多虑了,大家都是亲戚,又怎可能起啥坏心眼,没想到因此落入陷阱。
「安华,妳趁我丈夫酒醉睡着时,随意爬上他的床,安啥心眼?」
没见过婉娘如此疾言厉色,让安华心一惊,平常犀利的嘴也结巴了。
「妳、妳说甚么……甚么我爬上他的床?明明是他把我压在身下……夺了……夺了我的清白!」
「要他真夺了妳清白,衣服还会在身上?」
「我是……我是不习惯衣不蔽体……才、才在事后穿上的!」
「那他的呢?谁穿的?」
「他……他、他自己穿的!」
「他也不习惯衣不蔽体?」
「谁、谁知道……」安华嗫嚅。
这婉娘今天怎回事?
平日软得跟熟透的柿子一样,今日突然这么强硬……
难道是因为丈夫被抢心有不甘,性情因而大变?
「小果。」婉娘转头指示小果,「把水壶拿来。」
不明就里的小果忙把桌上的水壶端了过去。
婉娘提着水壶提把,就把茶水往石沧樵脸上倒。
众人惊呼。
石沧樵一时吸不过气来,醒了。
「谁……噢!」
清醒的石沧樵头发出不寻常的疼痛,他扶着额,面露痛苦。
「爷。」婉娘拉起袖子为他拭面,嗓音轻柔,「你还好吗?可有不适?」
「婉娘……」石沧樵低喘,轻声道,「我可能……被下药了……」
婉娘狠狠咬住银牙。
是她的错,她不该轻信胡妻,不该离开饭桌。
「安华说妳醉了,她扶你上床,你却夺了她的清白!」婉娘淡声叙述,未带任何情绪。
「胡说!」石沧樵怒斥。
这一发火,头更疼。
他强忍疼痛起身,却发现安华半躺在他床上。
「给我下去!」石沧樵怒吼。
「表哥,」安华哭着控诉,「你夺了我的清白,怎可以这样对我?」
「我没有碰妳!」
「你有!」
「我整个不省人事,怎可能碰妳!」
胡家人闻言面面相觑。
「不省人事?」胡老爷诧异地问弘安。
安华跟青依扶石沧樵入房后,男人们就走了,但才刚走出院子,弘安就因怕小妹未经人事,不知如何应变又绕了回去确定。
他们下的是春药,不可能不省人事的。
「别紧张,」弘安安抚道,「没事的。」
「表哥,你不能翻脸不认人!我说不要,是你强要人家的!」
安华哭得小脸通红,满面委屈。
「请稳婆来吧。」婉娘突道。「稳婆检查过就晓得了。」
「妳的心也太狠了吧?」安华先是一惊,接着疯了般吼叫,「竟然要叫稳婆来检查?我一个姑娘家会拿贞洁这种事胡说八道吗?」
「我相信我丈夫没碰妳。」婉娘微微昂起下颔,目光坚决,「若妳坚持要在他身上冠上罪名,那我就请稳婆过来检查。」
石沧樵心头有些惊异。
他的小娘子已不再是那个懦弱、过度心软好欺的何婉娘了。
他拉住婉娘的手。
婉娘用力回握。
这对夫妻的情意未因此事受到打击,反而更为坚定。
安华咬着牙,狠狠瞪着婉娘。
「请把衣服穿好下床……」
「好,妳去请!」
HǎìㄒǎйɡSんμщμ(海棠書箼)·て0Μ安华打断婉娘。「看到底是谁说谎!」
谁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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