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副画被贴上标签,短短一个上午时间,妮娜的数百副画被一扫而空。
站在空空如也七号场地上,连翘去拥抱奥莉娜,画展所有策划创意都来自于这名法国女人的团队。
现在这位法国女人手上还带着护手具。
奥莉娜身边还站着她的两名助手,和那两位一一点头示意之后,连翘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你在找海伦吧?”奥莉娜笑了笑。
来画展之前,妮娜交给连翘一张卡片,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把卡片交给海伦,小姑娘说了她和海伦有互赠礼物环节。
奥莉娜把一张写有地址的卡片交给连翘:“海伦的朋友也有作品参加这次艺术展,因为人手不够她被叫去帮忙,离开前她把这个交给我,让你务必要到这里去找她,她有礼物要让你代送给妮娜。”
按照卡片上的地址,连翘沿着东南方方向上了电梯。
卡片上所指明的地点是这次艺术展的非主流单元。
参加这个单元的一般都是一些没有经济基础的学生,这些学生只能缴纳少量的场地费,因此非主流单元被安排在艺术展人.流量最少的区域。
展览厅电梯是悬空开放式的,电梯采用了钢化玻璃材料,周遭一览无遗。
站在电梯里连翘可以看到随着电梯一节一节上升,楼层上的人越来越少,海伦写的地址注明在十三层。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翘觉得今天电梯上升速度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慢,她都在电梯呆好长一阵子了,电梯数字才显示到第七层。
揉了揉眉骨,那些错觉应该是来自于没有充足的睡眠所造成的,昨天晚上噩梦醒来后,下半夜连翘几乎是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印在电梯上的人脸色很不好,拍了拍脸颊,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随着那个动作连翘浑身血液在那一瞬间骤然凝结起来。
印在电梯玻璃墙上的人并没有去拍脸颊,那一瞬间,连翘仿佛看到自己骤然扩大的瞳孔,骤然扩大的瞳孔就那样紧紧盯着玻璃墙上的影子。
宝蓝色衬衫,盖住脚跟的乳白色长裤,褐色流苏包,侧身站着,脸呈现出四十五度角度朝着电梯玻璃墙。
所不同的是印在玻璃墙上的身影一动也不动,依稀间,可以看到被宝蓝色衬衫衬托得十分苍白的脸色。
就像是不死心一样,大力晃动手,电梯玻璃墙上的人影还是一动也不动,扩大的瞳孔似乎蔓延到身上每一次毛孔里。
连翘可以感觉到每一根竖起的汗毛,正尝试穿过衣服纤维,去逃避那种骤然生成的恐慌。
倒退,倒退——
直到背部找到另外一方电梯玻璃墙,闭上眼睛,心里默念,幻觉,幻觉,那一定是因为睡眠不够所导致的幻觉。
她不应该偷偷丢掉医生给她的药,她应该按照医生说的那样,每天晚上喝一杯热牛奶,喝完热牛奶后乖乖的服用少量的安神药。
可天知道,她有多希望能当不依靠药物就能入睡的正常人,她可是厉太太,她的男人是蓝色路西法。
如果她连一个正常人的水平都达不到的话,她拿什么去爱他,去配得起他。
有从心上源源不断冒出湿漉漉的物体粘湿垂落的眼睫毛,眼睫毛抖了抖,眼睛睁开。
目光再次落在刚刚的那方玻璃墙上,玻璃墙上不见之前的身影。
再凝神细看,松下一口气,刚刚的幻觉也只不过是来自于对面一模一样在同一频率上升的电梯。
刚好,对面电梯的年轻女人很巧的和连翘穿了同样的衣服。
心里发着牢骚,这么快仿品就出来了,现在她身上穿的是dior最新的限量款,宝蓝配乳白色系唯一的一款就穿在她身上。
一时间视觉所产生的惊悚感也导致于连翘无暇去顾忌一些细节,比起她的一头长发,对面电梯的年轻女人则是一头短发。
此时此刻,对面电梯的女人已经转过身去,连翘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背影娇小苗条。
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落在不断更新的电梯数字,数字停在第十三层。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连翘下意识目光往左。
在她电梯停下时,搭载着和她穿同样款式衣服年轻女人的电梯也停了下来。
短发的年轻女人正面向电梯门。
回过头来,连翘走出电梯门。
十三层楼道走廊的人少得可怜,脚刚刚踏出电梯,从楼道处窜出来的风让连翘擦了擦半截裸.露在空气里的手臂。
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短发女人所带给她的毛骨悚然感。
走了几步,有什么促使着她,连翘回过头去——
再一次她看到了和她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年轻女人的背影,比起在电梯里,那背影又似乎清晰了一些。
如果不是一长一短头发所带来落差的话,连翘都要怀疑那个背影来自于自己,她刚好来到了摆有很多镜子的商店里,透过折射层层叠叠。
这世界差不多身材的人多得是,不是吗?
心里模糊想着,那年轻女人的头发可真短,都比男孩子头发还要短了。
回过头,脚步往前,最初还有那么一两个人和她擦肩而过,但随着脚步越堆积越多,渐渐的,走道只剩下她一个人。
走道尽头是白色光团,由于一直盯着的关系,让人看着看着忍不住开始怀疑,白色光团里衔接着无人的秘境。
还要往前走了?不了吧,她现在脚已经很酸,她得回去,妮娜想交给海伦的礼物让奥莉娜转交好了。
要是妮娜问她怎么没有拿到海伦给她的礼物,她可以回应“小姑娘,我已经为你做够多了。”
嗯,就这样,连翘和自己说:快转过身去,不要看那白色光团,那是邪恶的。
可眼睛却是迟迟收不回来。
看吧,受到报应了吧,从白色光团里出来一抹黑色身影,是要抓走她吗?要把她抓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吗?
也好,反正,她也很累。
她一直不敢告诉人的是,她心里面装着的都是消极的东西,消极而玩世不恭。
比如,在路上看到笑容灿烂的女孩时她在心里祈祷着:快摔一个跟头吧,疼了你就笑不出来了。
看到新生命诞生时,她心里想着,小可怜别高兴得太早,你最终逃不了从哪里来就回哪里的归宿,人生只是一场空欢喜。
看到葬礼上活着的人面对着死去的人掉眼泪时,她心里不以为然,得了吧,几天后你大约就在酒馆里和新交的朋友把酒言欢了。
这个世界唯一的好就是厉列侬。
她好爱他的,爱得想尽办法要留在他身边,是许戈还是连翘其实她都不在乎,反正,那都是深爱着厉列侬的灵魂,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就行了。
从白色光团窜出来的黑色身影瞬间来到她面前,应该是黑色天使吧,只是这会儿她比较懒,懒得抬起头去辨认黑色天使的长相。
黑色天使怎么穿着人类的球鞋了?而且还是一双不怎么样的球鞋,球鞋的主人站在她面前一动也不动。
于是,怯怯开口:别带我走好不好?
厉列侬是她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的唯一原因,想到也许下一秒她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被包裹在衣服布料里的肉躯不停的颤抖开来。
即使是这样,脑子已经在开始快速运转着,等想一个办法出来,她总是有办法留在厉列侬身边的。
之前,她就那样过。
还没等她想出办法,黑色天使就开口了,黑色天使有一口英国东南部口音,而且声音难听极了,又沙又涩,在叫着“阿曼达。”
阿曼达,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而且这个声音也耳熟。
第二声“阿曼达”响起。
“阿曼达,你这么了?”
慌慌张张抬头,第一时间触到的是一双深褐色眼眸,几个脑回路之后,喃喃问到“海伦,你怎么不戴眼镜了?”
之前不是很讨厌她看她的眼睛吗?
面纱下又露出整齐的牙齿:“医生说我在光线比较暗的所在可以不需要戴护眼眼镜。”
哦,是这样啊。
从包里拿出妮娜的卡片,把卡片递到海伦面前,说:“这是妮娜要我交给你的。”
只要把卡片交给海伦,就可以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了,这个想法让她心里高兴极了,可是,海伦迟迟不肯接过卡片。
这让她十分愤怒,想必穆斯林女孩还对前一天的那一幕耿耿于怀吧?想把卡片强行塞过去。
手刚刚往前,手腕就这样被扣住。
那一下,十分的吃疼,疼得她都忍不住的吸气,穆斯林女孩力气可真大,等到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她已经被海伦拽着往那白色光团走。
“你到底要干什么?”她愤怒的问。
回应她的声线如沐春风:“我没想要干什么,我朋友因为从早上到现在没有一名观众现在沮丧极了,您可是我认识所有叫阿曼达的女人中最善良的,我想您一定很乐意充当一名观众的,就像您帮助妮娜一样。”
不,不不,她可一点也不善良,帮助妮娜只是她想打发无聊的时间,也是她想做给厉列侬看的,她也有善良的一面。
她没有必要在这名穆斯林女孩面前装,而且她现在极为讨厌那只紧紧扣住她的手,讨厌到什么程度呢……
“砰”的一声,刚刚还和她展示力道的穆斯林女孩被结结实实摔在地上,那身手可一点也不输给高云双。
这里除了她们两个没第三人,穆斯林女孩总不会把自己摔个底朝天吧,把穆斯林女孩摔在地上不是她还能有谁?
看来,耳濡目染这种东西还是成立的。
把卡片往着倒在地上的人一丢,转身头也不回。
深幽的走道里,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那么一股声音,那声音在说着:又想躲起来了吗?
谁?谁在说话?明明没有谁在说话啊,没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她的幻觉,就像是那电梯里的年轻女人一样。
为了证明那是幻觉,她来到海伦面前,问她,喂,你刚刚听到有谁在说话吗?
被摔在地上的人一动也不动。
好吧,手伸向地上的人:带我去你朋友那里吧。
她想,第一是刚刚那个过肩摔给她带来的自信,以至于她觉得一切没有那么的可怕,要是谁敢惹她了,她给那些惹她的人统统来一下。
还有,来之前妮娜一再强调,得对海伦好。
在两个差不多身形的女人往着走廊白色光团走去的时候,拉斯维加斯2016夏季艺术展览会主办方接到一通电话。
听清楚电话内容时,手中的电话差点掉落在地上,看看时间,牙一咬。
三十秒之后,前来参加画展的人们听到头顶传来的广播,有人在画展里放了□□。
近万人在广播解说员,现场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分别从展览馆大门、安全出口处离开。
展览馆唯一没有收到广播的来自于第十三楼层。
在人们纷纷往大门口逃窜时,却有数十辆黑色轿车蛇形往着的展览中心。
五分钟后,展览馆除了特殊通道外,所有大门、出口都全部关闭,展览馆中央大厅就只剩下十几人。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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