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直到黎明，太阳的烈焰燃尽天空，阿娅侧身看向一眼未曾合眼的兰斯，他依旧是那样一副被消颓的模样，只是眼神多了几分冷漠和锐利。
    她怜惜的摸了摸少年高挺的笔尖，“跟我去我的族群吧，好不好。”
    兰斯良久的沉默，回应阿娅的，只有滴到她心窝，烫出洞的眼泪。
    世界如此安静，好像只剩下了彼此，兰斯攥紧了她的手，像是抓住快要断线的风筝，卑微的乞求，“别离开我，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阿娅重新变成龙的模样，示意兰斯上来。
    和初遇那天很像，一样的龙，一样的人，相似的场景，那天兰斯带阿娅踏进了他的世界，而这天是阿娅主动邀请兰斯拜访她的家。
    “那天看还不觉得。”兰斯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原来你变成龙的样子也这么傻气。”
    阿娅没好气的哼唧了一声，尾巴在空中扭动，轻轻晃了晃身子，像是要恐吓兰斯，自己随时都可以抛下他。
    兰斯不慌不忙的给这头小龙顺毛，“傻归傻，你聪明的时候也很聪明。”
    好像说了句很没养分的废话，兰斯跨坐在阿娅身上，抚摸她的龙鳞，“被剑打伤是不是很痛。”他低下身贴紧阿娅，严丝合缝，心疼与后悔全线泄露。
    阿娅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小心翼翼的哄，“不疼的呀，毕竟我这么皮糙肉厚。”
    “你骗人，明明每次做的时候动一下都哭着喊着。”兰斯用单调的语气陈述事实，“肯定更疼吧，我还故意折腾你，不给你疗伤……”
    阿娅很想赞同他，但如她一般的也知道脆弱生命体不能伤害这个道理。
    “别想了！就快到了，我带你去见爸爸妈妈。他们肯定会很开心能有一个人类大儿子。”
    提到岳父岳母，兰斯瞬间绷紧了背脊，警报在脑中反复敲响。
    他就这样在揣揣不安中度过了下半的旅途。
    从上空俯视，龙族的群落和人类的群落基本一致，都有错落有致的村庄和集市。
    阿娅牵住了兰斯，往龙群里走。
    有人认出了这个已经离家好几百年的小姑娘，“阿娅！你怎么回来了！是回来找未婚夫的吗？”
    “不是不是，我已经有……”阿娅将兰斯推到前面，带着炫耀的小表情，“有我的恋人了。”
    兰斯压下翘起的嘴角，“伯伯您好。”
    阿克嗅了嗅兰斯的气味，惊奇道：“你也是龙啊？怎么从来没见过，是从别的族群来的吗？”
    “我……也是龙？”
    “是啊，一点人的杂味都没有。”
    兰斯全身的血液从凝固中解冻，想想自己的眉眼，一切都好像有了合理的解释，他早该想到的。
    莱索，父亲，他捂住眼睛仰头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那点枷锁烟消云散。
    “伯伯，不和您说了，我要先回家了。”阿娅挽住傻笑的兰斯，像街上许多甜甜蜜蜜的情侣一样。
    ……
    家里空荡荡，只有一个高大的人影在打扫卫生，挂着围裙，默默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