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太子府穆高炽已然坐在紫轩阁里等着了,旁边站着朝自己小心递来眼色的姜钰,穆高炽脸色晦暗,隐忍着一张脸朝自己看来,龚嬷嬷那边想必早已添油加醋的禀报,此刻看着穆高炽兴师问罪的一张脸,沈宝音只觉得发系千金重,连迈开的脚步都万般的沉重。
他沉声开口问了句:“这么晚去哪了?”
毓秀忙着要解释却被沈宝音拉住,她太累了疲于解释,回说着:“臣妾累了,还望太子明日再审。”
穆高炽怒眼铮铮的看向沈宝音,眉峰渐收渐笼,忽然他大手一挥将桌上的琳琅茶器打碎,落得碎声一片,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打破了整个太子府的平静,这个男人带着极其怒气的口吻吼道:“沈宝音,你不要仗着我对你的一忍再忍太过放肆,在这太子府里还轮不到你这样对我说话!母妃说得对,我就是太容忍你了!”
众人吓得扑通一声赶忙跪下,毓秀急忙开口解释说:“太子恕罪,太子息怒,我家小姐她······”
“你给我住嘴!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奴才从中唆使才会让你家主子变得如今这幅样子,我是该好好整顿整顿这府邸的歪风邪气了!”说完命人吩咐着:“来人,将毓秀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沈宝音一听急忙护着毓秀,毓秀吓得紧紧拉着沈宝音的手,推拉之间毓秀突然喊了句,血,小姐,血,众人看去只见沈宝音下身的群褶上映出鲜红的一片!
紫轩阁内刘院史检查了腹中的胎情,松了口气说是大人虽气血不足但好在孩子暂且保住,缘着这已经是第三次小产见红可不能再受惊吓和劳累了,以免造成早产或是大出血的危险,嘱托了几句开了方子交给毓秀。
屋子里穆高炽坐在床榻边,他看着脸色苍白闭目的女人,紧锁眉目,许久叹息了一声看向姜钰说着:“好好照顾你的主子。”说完起身出了屋子。
沈宝音这次见红惊吓了一阵子,见红的那一刻她真的吓得以为这孩子似要没有了,心里自责三番五次的这样折腾惋对了肚子里的孩子,说要好好生下这孩子可却平生添了这么多堵心的事来,毓秀打发了前院说是再有人来找自家小姐一律回说不见,就是沈府里的事也不管了。
结果沈府那边没有派人来寻事,宫里这边却派人来传了旨意,说是皇后娘娘有旨邀沈宝音进宫小聚一趟,龚嬷嬷这边自然是拦不得,沈宝音看着来传话的人,此时皇后娘娘要召见自己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她心里思忖了下暗自想着盘算,该来的还是得要来。
此时已到了中秋时节,毓秀取了锦绫红肩的外衣替沈宝音披上扶着她出了门,在巷阁道上遇见了张姝,她看了一眼来传话的宫里人,又看了一眼沈宝音,默默的未起唇说话,但心里估计着也是明镜了,她心里明镜,沈宝音心里更是明镜,也为她之前在避暑山庄里明知有毒而不避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秦公公领着沈宝音进了殿内,徐皇后坐在凤榻上,见到沈宝音躬身要朝自己行礼连忙阻止笑来:“你如今身子不便,本宫就暂且免了你的礼数,穗珠,给沈良娣赐坐。”
“之前听闻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不知现在可安好了些?”
徐皇后眼角扬起,微微含笑着说:“本宫的身子好与不好也只在一念之间,今日见到你,本宫的身子或许就好上一半了。”
此时穗珠端着几盘月饼呈过来,形态各异,花式新颖,穗珠说这是御膳房赶着佳节时日刚为皇后娘娘特做的月饼,皇后娘娘命人留着就等着赏赐给沈侧妃的,沈宝音听着这话余光瞧了瞧,浅笑着给徐皇后叩谢了声。
徐皇后明眸看来叹息着说:“皇帝出征匈奴也有数月之久,前方战事如何本宫却不得而知,汉王给本宫的家书也是屡屡不见传来,本宫是夜不能眠,如今太子代理监国,很多事情本宫却不能插手,沈侧妃,你说本宫现在的情况该如何是好?”
沈宝音闻言心中难掩苦笑,眼下这个高居之上的女人可见已是心急如焚的焦急心境,她懒得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以前多少还会回旋周转,现在连这些也懒得使了,沈宝音心中猜测的果然不虚,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嘴角凛了凛,想了一会儿倒是淡笑着起唇回说着:“皇后娘娘聪慧过人,臣妾哪敢替皇后娘娘擅自主见,臣妾现在在太子府里的处境,皇后娘娘是最清楚不过的,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当日皇后娘娘赶来救下,恐怕现在都无缘了,太子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臣妾如今不过是个失了宠的主子。”
徐皇后听了这话缓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凄厉而来,她说道:“你就算是个失了宠的主子也比那真的失了宠的女人要强上百倍!太子一次次的舍命救你,你真以为本宫看不出来?当初本宫向皇上举荐了你,捧你,护你,你心里也该心知肚明,全天下那么多女子,本宫犯得着非要捧你一个沈府不得势的庶女!”
“臣妾深感皇后娘娘的抬爱,这么久以来也是顺着皇后娘娘的意思,在太子府里也不敢少许怠慢以免毁了皇后娘娘的清誉。”
“你姐姐沈如玉可是汉王府里的妾室,本宫护着她才有她今日的安稳,本宫听闻沈府里近来繁杂事许多,不知沈大人现在可安好?”
沈宝音转眼看向坐在凤榻上的女人,挑眉凤眼斜视看来,她心里陡然寒凉破入,看来徐皇后早已暗中介入了此事,所以今日才会打着这算盘相要挟,她是势必要拉下自己。
沈宝音沉默了半响,这才抬起头来重新看向凤榻上的女人,她含笑着起唇开口说道:“臣妾知道皇后娘娘此番燃眉的困境,但也并无可解之处。”
“怎么个可解法?你打算怎么救出关押在顺天府里的屠氏?”
“不救!”她说完见徐皇后恼怒的面色,缓缓又说着:“皇后娘娘此时派人去救出屠氏才是中了计,太子布下这个局无非就是希望皇后娘娘一时情急牵扯其中,到时候再煽动朝中大臣联名弹劾,等到皇上胜战归来等待皇后娘娘您的是什么?到那时不仅皇后娘娘的凤座不保,就连汉王也会牵累其中,眼下外面风声越紧皇后娘娘您越要沉得住气,只要皇上一日不归,太子就无权代为下旨杀了屠氏,等到汉王归来再细作打算不迟。”
徐皇后听了这番话细细想了想,又在沈宝音身上逡巡了一番,继而嘴角扯了扯,心想着自己一时糊涂还真是差点中了这伎俩。
沈宝音见势心中长久的松了口气,可算是暂且躲过了。
夜晚的徐风吹在人身上再也不似燥热的气流,去年这般时节的光景她还住在沈府的后院内,人人瞧不起的沈家二小姐,也是这样的季节里她遇上了那个顽劣的万书卿,他那时还不是现今高居二品之位的万都督,他冲进药铺抓人差点押走自己,恍然至今,一转身竟相隔了天涯,从此隔着身份。
沈宝音抬头望着天上那轮皎白的圆月,在这家人团聚的日子里本该是热闹相伴,饮茶对月,可如今这紫轩阁留下的只有冷冷清清,桌上还放着徐皇后赏赐的那几块御膳房新做的月饼。
毓秀打了热水来给沈宝音泡脚,月份大了脚也开始浮肿起来,那晚刘院史加了一副方子就是用来减轻脚部浮肿的,毓秀小心的替沈宝音擦拭着脚踝。
彼时姜钰进屋禀报,说是太子派人来送月饼了,那人进了屋行了礼将送来的月饼转交给了姜钰,又说太子今晚有事就不过来了,奉命说了这些之后便离开了,毓秀气不过瞥了一眼愤恨的说了句,准是又被柳良娣拉去了!
姜钰想了想说着:“柳良娣就要临产了,太子去她那里也是人之常情。”多的话也不敢再说。
沈宝音听着这话无声的笑了笑,这样的日子里她本就不奢望这个男人会来,如今她与穆高炽除了见了面的冷漠相对,似乎很难再找出从前的那份希冀来,曾经的那一点点流露出的心动在他逼自己喝下那碗堕胎药时灰之散尽。
毓秀心里依然气不过,柳良娣要临产是大事,可自家小姐从怀孕到现在就没好好被重视过,同样是怀着太子的孩子,凭什么就该自家小姐低了一等,毓秀起身走到姜钰身前拿过那盘送来的月饼走出屋外就扔了,太子送来的月饼她还就不稀罕了!
姜钰见势瞪着一双眼睛说着:“好端端的你就算赌气也犯不着跟月饼过不去呀!”
毓秀拿着空盘子回了屋,一解心头之气的挑眉说:“谁让它是太子送来的,你要是稀罕你就去捡回来便是。”
姜钰被毓秀这话给气着了,拉着一张脸就气冲冲出了屋,沈宝音无奈的摇了摇头,肚子也越来越沉,唤着毓秀扶着她躺下休息。
睡到半夜的时候被腹部的阵痛扰醒,喊了毓秀进来,毓秀点了灯走近询问是怎么了,沈宝音便说肚子不舒服,她心想该不会是要生了吧,但是又一想还差两三个月呢不至于是要早产,沈宝音心里不放心便差姜钰去通知人,最好把宫里的太医请来一趟为好。
姜钰出去了一会儿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沈宝音浑身一震命毓秀赶紧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片刻毓秀回来哭丧着一张脸说灰崽不动了,沈宝音顿时下了床扶着毓秀走出屋子一看,一角的灰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口沿白沫,不远处还散落了一些月饼的残渣。
毓秀顺势看了过去,见到那些月饼的残渣牟然睁大了双眼,慌慌张张的说了句:“是月饼,是太子送来的那些月饼,小姐,那月饼有毒!”
沈宝音背脊发凉,从颈椎一直寒透到尾椎,她踉跄了一步,一阵腹痛难忍的袭来,下身滚烫一片,她一把搭着毓秀的手臂说着:“快,快去喊人!”
此刻沈宝音躺在床上,阵痛感步步紧随,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身下那片染红的床褥,她紧紧抓着被褥的一角,死死的坚持着,无论如何她都要等到接生的人过来,无论如何她都要将孩子保住。
毓秀跑进来拉着沈宝音的手急着哭道:“宫里来了接生的人可是却被温荣阁的人给喊去了,说是柳良娣此时也要生了,这会儿全忙着柳良娣那里了,太子也在温荣阁那里,但是温荣阁的人不让奴婢进去禀报,奴婢遇到了曹副使,这会儿曹副使正去通知宫里,小姐,您可要坚持住,接生的人一会就来了。”
她听着毓秀这话背吸了口气,死死抓着被褥咬牙切齿,全身早已湿透,她一定会活下去,一定会等着接生的人过来将孩子生下来!
姜钰领着曹吏快步进了屋子,曹吏带来的人不是宫里的人而是一位身着布衣的妇人,此番个中缘由也来不及解释,毓秀见到这位妇人如释重负般的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把拉着她的手臂哭着:“你快救救我家小姐,快救救她!”
那妇人走近一看心知不好,赶忙吩咐毓秀打盆热水来,谴了所有人出去赶紧打来药箱,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数问题,沈宝音的情况实在不好。
她虚脱的躺在床榻上,耳边是毓秀的哭声,眼目四处是放眼的红色,大片的红色,她把平生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甚至已经痛到麻木没了知觉,沈宝音只觉得身子在慢慢的往下沉,就像落进了深潭中,一步步往下溺,她努力的挣扎着想要上去,一只手从身后紧紧的将自己往更深处拉下。
屋外曹吏慌张的站在外面来回踱着步,已经过去了好久里面依然没有动静,若是出了什么闪失自己该如何复命。
远处慌张的脚步声传来,穆高炽匆匆走来一把拉着曹吏追问里面的情况,质问他请了什么人,不等曹吏回复穆高炽猛然推开了门。
“沈良娣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们都得跟着一起陪葬!”
那妇人转身朝这边望过来,对着穆高炽大吼一声:“她现在大出血命都保不住,你这家伙跑进来做什么!滚出去!”
☆、第78章 太子赐名
冥冥之中似乎听到一声孩提的哭声,是谁握着自己的手一直将自己奋力的拉上来,在深渊的海里她仿佛看到了万书卿,那张埋在心里日夜牵盼的脸,他说,沈宝音,你要活下去。
醒来的时候全身早已丢了魂魄一样,映入眼帘的却是穆高炽那张脸,上次这般场景是什么时候?对,是自己为了保住孩子将七彩雲朱钗插/进胸膛的时候,睁开眼后也是看到这样的穆高炽,他拉着自己的手坐在床榻一侧。
毓秀看到总算醒来的沈宝音,满脸梨花雨的一张脸转瞬惊喜笑出来,喊了句,醒了,小姐醒了!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小姐,是个郡主。”
毓秀将孩子抱过来,沈宝音伸手接过来看着怀里那米分嫩的小肉团,皮皱皱的又太小,抱在怀里生怕掉了,她第一次初为人母历经坎坷险些丢了性命才将这孩子生下来,眼下看着初生的婴儿却不知如何是好,是劫后的惊喜,沈宝音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穆高炽,他一脸平静完全看不出初为人父的喜悦,是啊,他从未认过这个孩子又哪里来的喜悦,想到这里,沈宝音不由的将孩子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再转眼倒是看见正在收拾东西的妇人,沈宝音想她可是自己和孩子的救命恩人,说着便要起身感谢,妇人看过来摆了摆手说:“沈良娣就不必酬谢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可用不着,你要谢就谢杨大人吧,是他找到了我。”
杨硕站在一侧笑看过来,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着:“或许这全然是命中注定,既然是命中注定的事情那就不言谢了。”
彼时屋外龚嬷嬷来传,说是婉贵妃来了,正在温荣阁等着见太子,穆高炽瞧了一眼沈宝音,见她平淡着一双眸子低眉看着怀里的孩子,穆高炽轻叹了口气嘱托了毓秀几句站起身离开。
妇人见状突然开口对着穆高炽的背影说道:“还望太子紧守承诺。”
穆高炽回头看了一眼继而点了点头出了门,又嘱咐杨硕好生相送,等到穆高炽离开后妇人看向沈宝音惋惜中叹了口气,开口说着:“你我相遇也算是有缘,临走时不免要教付你几句,这孩子未足月瘦弱不同于其他孩子,往后要更加小心照顾才好。”
“多谢夫人相告。”
她拿起随身而来的药箱出了屋子,杨硕紧随其后相送,见到曹吏也要抬步离开时沈宝音喊住了他,打发了毓秀和姜钰出去。
“现在可以说说这位夫人的身份是什么了吧?”
“她就是杨大人给沈良娣您找的接生婆,普通民妇而已。”
沈宝音听着曹吏这话转眼看过来,见他忽闪着一双眼睛却是说道:“普通民妇?普通民妇又岂会和杨大人这样的身份相交识?我见她举手投足之间绝非是一般平民,至少也曾是官宦人家,可我听她对太子的说话又绝非只是官宦人家的女子,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她应该是出生于皇室!”
曹吏闻言睁着一双惊诧的瞳孔放光而来,直呼说道:“沈良娣,您真是神人呀!”
“那现在总能说出实情了吧,这里没有其他人,我总该知道我的救命恩人是谁。”
“她确实并非普通民妇,她乃当今圣上的亲姐姐,曾经的建业长公主,当年已故的先帝一怒之下将这位长公主从皇室族谱上撤了,从此她便离开了皇城游历民间学习医术,那时太子才刚出生不久,皇室里也不准再提长公主这号人,属下也是昨晚才知晓,只比太子提前早知道了一点点,当时属下正要去皇宫路上巧遇了杨大人,杨大人听闻此事后很快就将建业长公主给找来了,说来也巧,长公主刚来京城就遇上了沈侧妃您这事,估计杨大人才说这是命中注定的事。”
沈宝音听了曹吏这番述说心中感慨万千,杨硕确实是个聪明的人,他昨晚遇到曹吏后一定知晓就算曹吏进了皇宫也不会请到人的,难怪长公主会说该感谢的人是杨硕,自己这次又欠了杨硕一份人情,若不是曹吏有幸半路遇到了他,恐怕此时自己和孩子早已命已旦夕,然而这位建业长公主当年为何被先帝驱逐了皇室至今依然是个谜。
柳欣欣于昨晚生下了梦寐以求的皇长孙,喜事传遍朝野,眼下她在太子府里的地位与日俱增,太子妃的身份迟早都是她的,张姝的地位岌岌可危,但沈宝音想张姝这个太子妃从未有过荣宠也就谈不上岌岌可危这个词了,她无疑是个政权下的牺牲品,可是自己呢,沈宝音又想未来的自己会不会也同张姝一样?以前不怕,可现在有了孩子,她怕了。
抱着怀里的孩子,她微微蹙紧眉心,心中又不由的长叹了口气,好在是个女孩,至少可以免去了日后的皇权争夺,也省了柳欣欣那边的惦记,等她长大后嫁个值得托付的良人就好,平稳的去过一生。
毓秀打了热水进屋给沈宝音擦着虚弱的身子,看了一眼沈宝音怀里的孩子说道:“小郡主出生也有几日了,小姐可想好给郡主起个什么名字?”
“起名乃大事,我自然做不了主,一般会等皇上赐名,但我的身份还不足以让皇上给我的孩子赐名。”
“那不如暂且给小郡主起个小名也好。”
沈宝音想这个倒是可以,既然穆高炽那边迟迟未给孩子起个名字,那她这个做娘亲的起个小名总是可以的,该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呢?
她考虑了良久心中似有了主意,方开口说着:“孩子出生于中秋佳节,月满结缔之时,我看就叫她秋月吧,希望她日后如明月皎洁,活得潇洒自在。”
毓秀赞同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先前的事来,她朝外面小心的看了一眼开口问道:“那有毒的月饼之事,小姐打算如何处理?若真是太子派人送来的,那我们该怎么办?此事我到现在都未敢对外声张,就等小姐您做打算。”
灰崽被毒死的事情沈宝音一直放在心上思虑,灰崽死得太无辜,若不是毓秀一气之下扔了那月饼,自己现在哪能平安的坐在这里,这笔账她说什么都不会轻易放过。
怀里的孩子安静的熟睡中,沈宝音想了想说道:“此事无关太子。”
“小姐为何这么肯定?”
“月饼被人从中动了手脚,至少太子派人送来的时候月饼是没有毒的。”
虽然当时看到灰崽被毒死在地上时,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便是太子送来了有毒的月饼,何况缘着之前穆高炽对这孩子的种种,很容易便让人想到一定是太子干的,但是后来沈宝音细细一想,虽然穆高炽并不承认这孩子,甚至一度让自己喝下堕胎药,但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犯傻到做出这种拙劣的手段来,就算等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否则当初他也不必在婉贵妃的面前冒死救下自己,在沈宝音醒来后看到穆高炽的那张脸后,她就更加推断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毓秀思忖了下便说:“小姐的意思是其他人要加害?难道是柳良娣!她是第一个最不想要小姐您生下孩子的人。”
“至于是不是柳良娣还有待验证,或许还有其他人,此事先不可张扬,我自会处理,至于灰崽要好生给它安葬,太子若问起就说是病死了,无论如何它都是救了我和孩子而死的,当初将它带进太子府终究还是没能给它一个安稳的环境。”说着这话何尝不是唏嘘自己的人生。
翌日穆高燧闻讯来了太子府,直奔紫轩阁,一进屋就嚷着要看孩子,沈宝音见到这家伙也是头疼,他这样老来这里难免是要被人说闲话的,他生性放诞不羁,大金国也是出了名的,他是自我感觉良好的不能再良好,沈宝音可是苦了自己,于是语重心长的跟他说了一番,结果他回了句,你放心我对有夫之妇没兴趣,这一点皇兄就很放心。沈宝音抚额长叹,真是对牛弹琴。
穆高燧逗着怀里的秋月,她平日里怕生见到穆高燧却是难得的咧嘴笑起,他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开口说道:“这孩子长得真像我皇兄。”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能看得出来长得像谁,沈宝音心里清楚这家伙是有意安抚自己,说些宽慰的话,她笑了笑未接话。
穆高燧从身上取了长命锁替孩子带上,嘴上说着没怎么准备,可沈宝音看着那雕刻精巧的花饰自然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和用心。
他开口问:“孩子叫什么名字?皇兄可起了什么好听的名字?”
“叫秋月。”
秋月?穆高燧微微诧异的皱着眉头,随之明白过来,谄笑着说道:“秋月这个名字好呀,世上除了太阳最高高在上外就属月亮最尊贵了,咱们的秋月以后也会是高居人上的。”
“那就承蒙赵王吉言了。”
穆高燧将孩子递给毓秀后朝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环顾了一圈,沈宝音瞧了一眼笑说了句:“姜钰去了前院还未回来。”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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