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稿一交上去,席向月捡回来半条命,折磨她好几天的重感冒瞬时轻松了不少。
周五这天她回了趟学校。
导师新书即将出版,拿了校订本给她。扉页后目录前的说明,整整一页半纸都在感谢对本书有所支持帮助的人,其中数次提到她的名字。
“这本书整理校对工作你出了不少力,但不好直接加你为作者,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席向月惶恐,书里所有内容都是老师的思想结晶,她不过只是帮忙整理成册,怎么敢在作者栏上齐名。再说一起帮忙的还有其他几个硕士,只不过她做得稍多一些。
她从硕士就跟在李炳权门下,这几年无论学业上还是生活上都受到不少关照,师母也常叫她去家里吃饭,有好东西都给她留一份,早把她当家人。
李炳权瞧她脸色不好,本就瘦弱的身体更显单薄,皱眉道,“论文第叁部分怎么样了?”
……
“卡着呢,最近在看德国的文献……”
“先放着吧,趁着开春找个地方玩几天。下个月中旬再交给我看。”!
“好的老师。”
“看你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叫你多锻炼也不听!”他拉开抽屉拿出张卡给她,“朋友送的健身卡,就在学校附近,你拿去用。”
他一向说一不二,不喜欢浪费时间在推托上,席向月乖乖接下,“谢谢老师。”
从学校出来她就去了店里。这会儿还没到下班下课高峰,人不多。
她自己弄了杯咖啡到窗边坐下,洛文也跟过来,“你这感冒厉害呀,脸瘦一圈。”
“夸张。”
不过她体重增减的确在脸上表现得最明显。
“楼上那位最近都没来诶,你又把人家扼杀在摇篮里了?”
席向月搅着杯子里的冰块,眼都没抬,“不合适。”
“啧。”
“诶,不过最近我们店是不是风水不错啊,有个男人这周来了叁次,都是下午六七点来,点杯咖啡坐一两个小时就走。”她双眼发亮,“就你这个位置!”
“目测比冯先生外形还绝!”洛文绘声绘色地讲着,还比了个大拇指,“怎么样,今天多待会儿?万一偶遇上了呢?”
…….
席向月怀疑自己是不是体格里带磁铁,专吸陈鸯洛文这种朋友。两个人轮番在她耳边唠叨这唠叨那,迟早提前迈入更年期。
好在这么多年她多少也习惯了些——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
“今晚有约了,导师给我安排了个相亲对象,刚硕士毕业回国。”!
“弟弟?行不行啊?”
她耸耸肩,”谁知道呢,见了再说。”
正说着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洛文,“曹操。”
然后才接起,“您好。您到了?嗯对就是这家店,我马上出来。稍等。”
往玻璃窗外一看,对街走过来个男生,身高腿长,气质出众。格纹毛呢衬衫内搭件卫衣,倒跟她今天穿的大衣撞了色系。
等她挂了电话,洛文立马凑过来。
“救!这是什么青春活力男大学生!我收回刚才质疑的话!给我冲!”
……
席向月推门出去,张亭晚恰好看过来,不知怎么确定就是她,笑着走过来抬手say hi。
她少有经历这样的场面,稍觉尴尬。但怎么也比对方大个两叁岁,总不会怯场。
“您好,席向月。”她伸手。
张亭晚十多岁就去了国外,不大习惯这么客气礼貌的交流方式,但还是笑着回握,“我是弟弟诶,不用这么客气。”
他声音好听,清爽悦耳,“弟弟”两个字忽地让席向月耳朵麻了麻,想起自己缓解压力时看过的那些年下黄文。
……
“你开车了吗?我订的餐厅就在附近,饭后还安排了个活动,可能会喝酒。”他眼带征求,“所以打车或者走路?”
脑子里莫名浮现某个醉驾的疯子,席向月轻蹙眉。
“活动?”
“嗯,是惊喜。”
席向月少有被人安排的时候,不过大概是他轻松的状态影响了她,点点头接受了。
/
张亭晚跟他名字自带的书香气不大相符,更贴近洛文评价的青春活力男大学生形象。只是比起同龄人更知分寸。
整顿饭吃下来都没有冷场,也不会热络得让人觉得有负担。
两人从餐厅出来,他才告知饭后活动是去看乐队演出,场地就在旁边商场五楼的live house。
这个乐队的歌她听过不少,但从没去看过现场,准确来说,太热闹的场合她都比较排斥。
但张亭晚给她的感觉不坏,对着这样眼神澄澈的小男生,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直升电梯排队人太多,两人坐扶梯上去。
到二楼的时候他忽然说让她在原地稍等一会儿。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才看见他再次从一楼上来,甚至等不及电梯速度,长腿一迈就是两阶,停在她面前时甚至微微喘着粗气。
藏在身后的手握着把小花束递到她面前,叁朵白玫瑰配上几只银叶菊,包得很精致。灰色磨砂纸,一根卡其色宽丝带,跟她大衣同色。
“这个品种叫白雪山,刚刚路过看到,就觉得很衬你。”
席向月愣了几秒,接下。
两人外形出众,路过的人都把友好带笑的目光投过来,甚至有些小女生一边观察一边咬耳朵。
张亭晚察觉她表情有丝尴尬,往前迈了步,挡住部分视线,苦笑,“好像做了错事。”
席向月抬头看他,男生真诚的表情让她想起不顾一切表达爱意的自己。
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
她敛下眼皮,“不会。谢谢你。”
56、白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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