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要娶妻了,娶的是当地一个老秀才的二女儿,前些日子他托慕府的小厮送进来了一封信,信里提到了娶亲的日子,邀添乔来喝一杯喜酒。
添乔由衷的替他高兴,她坐在桌边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十一娶亲的当天恰好是她当值的日子。
这些年她一直谨小慎微,几乎没请过一天假。可十一是她从小一起相依为命的好朋友,她实在不愿错过他的婚事,于是思索再叁还是迈入了青九的房间,跟他讲了原因,希望他能找个人跟她换一下值班的时间。
青九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让添乔第二天再去当值,还从红木抽屉里拿了一小块银子塞在了添乔手里。
“这些年你在府里也辛苦了,这次出府也去给自己买根钗子,或者其他你喜欢的小玩意”男人大手一下一下扣着桌子,看着眼前清丽的少女。
当初进来的时候还是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在自己手下养了六年,出落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私心里把添乔当做自己的小女儿看待,这些年她混在男人堆里,性格也沉闷,已经是十四五的年纪了,却没有半点女儿家的俏皮灵动。
添乔乖巧应了一声,向青九道了谢以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下午是她当值,她把银锭子装在自己的钱袋里,想了想,又从钱袋里拿出了大半积蓄,准备下次一起给十一,算是贺他新婚的礼物。
等到去小厨房领了饭吃了以后,添乔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往叁公子住的梨浣院去了。
时间还早,叁公子还在用午饭,抬头看见她来,冲着她招了招手。
她低着头走了过去,和莺歌并排站在一起。
慕潋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回去把你的侍卫服脱了,换上侍女的衣服。下午跟我出去一趟。”
她应了一声,刚转身,还没迈出一步,就又被叫住“等等,不用换了,就这样跟我出去吧”
少女闻言又温顺的站在了他身边,低眉顺眼的样子却让他心头涌上一股邪火。
他想到了昨晚的梦里,眼前这个温顺的少女,在他的身下浪荡的模样。
二哥前些日子来他这明里暗里的向他打听添乔的事,还说愿意用叁个美貌侍女换她过去,被他找借口拒绝了。
虽然明知道以添乔的性格,断不会勾引二哥,估计就是二哥被她的美貌吸引。可慕潋的心中还是不舒服。
“过来替我布菜”少女听出了他有些奚落的语气,可也不知道哪里惹了他的脾气,也只能温顺的替他布起菜来。
等到出门,这位少爷又变了卦,突然让添乔回去,换了个侍卫跟着自己出门了。
添乔有些委屈,但也无可奈何,本来该当值的下午突然没了事干,临时便去了习武场跟着其他侍卫一起训练了一个下午。
傍晚的时候莺歌来找她,给她带了几块点心。
“快尝尝,爷赏的桂花糖糕,好吃的”莺歌眼儿笑得弯弯的“你猜下午我们跟爷出去见到谁了”
“谁呀”添乔拿了一块糖糕吃着,入口满是桂花的清香。
“见到叶小姐了!叶小姐可真好看,我看到爷都脸红了呢”
叶小姐,是定安侯的独女,貌若天仙,才比班昭。
添乔有点晃神。
莺歌兴冲冲的说了一会,看到添乔兴致不高的样子,也就慢慢的停了下来,关心了两句以后就又赶紧回梨浣院了。
添乔捡了一根树枝,在泥土地上划着,神思却飞到了天边。
少爷,也到了要娶亲的年纪了。
当年她和十一两个乞儿流浪街头,十一高烧不退,她跑到街上哭着跪求了半日,才换来了两个黑面馒头和几个铜钱。
可哪里都有欺弱践贫的人,她和十一两个无依无靠的小乞儿,在乞丐堆里也是整日被欺负。几个大乞丐不仅把铜钱全都抢走,连那两个黑面馒头都不放过。
十一还滚烫的躺在破庙里,这两个馒头是救她们二人命的东西,添乔哪里肯让出去,只能死死的把馒头护在怀里,盯死带头的老乞丐狠狠的咬了上去。
老乞丐一边凄惨的痛叫着,一边狠狠地扯着添乔的头发, 想把她拽下去,可头发都拽下去一小把,那女童还是狠狠地咬着胳膊,直把那块肉都快咬了下来。
旁边的乞丐们也七手八脚的上去扯着添乔,还没来得及打两下,凌厉的黑鞭就抽了下来,打的乞丐们皮开肉绽。
老乞丐还和添乔在地上撕扯着,胳膊上的血都流到了地上。添乔的状态也不好,头皮带着血,身上也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只是凭着本能护着怀里的馒头,死死地咬着老乞丐。
挨了鞭子的乞丐们告着饶赶紧跑了,那持鞭的人又狠狠地抽到了老乞丐和添乔的身上。
两鞭下去,老乞丐痛的眼泪都出来,一边讨扰,一边恨恨的骂着身上的小乞丐
“还咬,小畜生,赶紧松嘴”
添乔也挨了一鞭,却死忍着不出声,最后被一个男人捏着嘴从老乞丐身上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昏了过去,恍惚间看见一双雪白的缀着绿玉的靴子。
等再醒来,她已经在慕府了,身边的人告诉他,救了她的是叁公子,叁两银子买了她。
从此以后她就跟在青九的身边训练,成了叁公子身边的一个侍卫。
而那叁两银子,她偷偷跑出去给了十一,十一借着这笔钱跟着一个老中医学了手艺,开了个小医馆。而她一下也在慕府呆了六年。
思绪越飘越远,树枝在泥土地上划出的字也越发清晰,是“潋”字。
晚上的梦中,添乔梦到了叁少爷,还是和老乞丐撕打的那一幕,她被粗暴的从老乞丐身上扯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又看到了眼前那双雪白的缀着绿玉的靴子。可这次她没有昏过去,而是抬头看到了那双白靴子的主人。
那是一个姿容清丽的少年,唇瓣嫣红,矜贵又冷漠的看着狼狈的趴在地上的她。
同样是做梦,慕潋的梦就要奇怪的多。
叶沅是名动京都的第一美人,又是他自幼定下的娃娃亲,他情窦初开的年纪,怎会不对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动心。
白天在云梦阁的惊鸿一瞥,已然让他心中小鹿乱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了晚间,那灵动的少女跑到了他的梦中,和他一起泛舟湖上,共赏满天繁星。
情至深处,他主动低下头去,吻上少女柔软的唇瓣。
可身下少女的脸突然变了,方才灵动的桃花眼变成了一双清冷的杏眼。
是添乔,那个跟在他身边的女婢。
按理说他应该愤怒,质问添乔把叶沅藏到哪里去了,可不知为何,梦中的他在看到添乔后,反而涌起一股浓重的欲念,方才蜻蜓点水的亲吻也变成了唇舌捻转的深吻。
又是她,她又到了他的梦里来勾引他。
怀中少女一改往日的清冷,那双眸子水润润的看着他。
他想到了从二哥那里看到的春宫图,图上的女人双腿大开,脖颈往后仰着,一脸欲色。男人在她腿间,乌黑的肉棒就插在女人的穴里。
他还没做过那事,不过听二哥说,是极快乐的。
添乔这么清冷的人也会像画中的女人一样,仰着白皙的脖子,满脸欲色的承受着他的插入吗。
梦里的一切都是随他心意的。身下的少女娇软的娇吟着,一双藕臂缠在他的脖子上,他们就这样在湖上木舟中敦伦行乐。
等慕潋从梦中醒来时,下身冰冷一片,他伸手探了探,是腥膻的白浊。
又是添乔。慕潋擦了擦手,从床上坐了起来。
少年人的欲望强烈,下面的玩意还硬邦邦的杵着,想到梦里和少女的亲近,慕潋的呼吸也紧促起来,忍了片刻终究是受不住,大手握住淡粉粗大的肉棒上下揉弄起来。
他闭着眼,眼前全是添乔衣衫不整,满眼春色的浪荡模样,手下动作越来越快,他闷哼一声,白浊落在他手上。
最近每天床上都有是一大片的白浊,莺歌抬头偷偷看了木桌前坐着的像仙人一般的公子,脸有些发烫,赶紧收拾好,换了干净的新床具后,抱着脏的被褥出去了。
而桌边的慕潋一口一口的酌着杯中的碧螺春,正在努力的将昨晚的春梦从自己的脑子里清出去。
添乔掰着手指一天天的算着日子,可还没等到十一的吉日,一件天大的事发生了。
慕家卷入了贪污案,被查封了,上上下下带奴仆叁百多口人被关进了监狱。
终于在七月的下旬,圣旨下来了,慕家成年男子全部斩首示众,其余男丁杖责叁十后发配边疆,女丁充为官奴,和慕家仆从一起发卖。
添乔长的好看,想买她的人很多,十一拿出了几乎一半的积蓄才把她救了出来,和他的新夫人一起接了添乔回家。
狱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不仅吃的差,环境也是脏乱的很。但添乔本就是吃苦出来的人,这些日子倒没有多憔悴。
张氏递了杯热茶给她,朝着她拜了拜,把还在神游的添乔吓了一跳“多谢姑娘当年救我夫君一命”
“嫂嫂说的哪里话”添乔有些局促,慌忙把张氏扶起来“从前十一也救过我很多次,更何况这次也多亏了你们,不然我还不知会被卖到哪里”
张氏冲她温柔的笑了笑,添乔咬了咬嘴唇,还是问了出来“嫂嫂最近可有听说关于慕家叁公子的消息”
“说是流放,后天就要启程了”十一从厨房端了两迭热菜过来
添乔心里难受,张氏看她脸色难看,只当她舍不得旧主,安抚了两句后又说道“好妹妹,你不用担心。我和十一已经商量好了,你可以一直留在医馆帮忙,这样我们彼此之间都能有个照应。”
十一递了一个荷包给她“这些是你这些年断断续续送出来的钱,我和你嫂嫂又做主加了一些,你拿着”
添乔推辞半晌,荷包还是被强硬的塞到怀里,只能向他们道谢,菜已经全部被摆了上来,已经大半个月没吃过正经的饭,面对一桌子的菜食,可她心里却莫名烦闷的紧,一口也吃不下。
张氏和十一都照顾她,对她体贴关怀,可梦中,往日里矜贵娇气的叁少爷就血淋淋的趴在地上,脸上满是血痕,让她一刻也安生不得。
慕家流放的那天早上,她起了个大早,紧紧的束了胸,又换上了粗麻衣服,涂黑了脸,一番装扮下来,就像一个清秀的少年。
在给十一和张氏留下书信简单的告了别之后,她拿着荷包去药店买了一些伤药,又去采购了一些简单的粮食,然后就去城门口等着。
辰时叁刻,流放的队伍来了。
她看到了被锁链绑着的慕潋,和梦里一样,狼狈不堪,形容枯犒,走路时一只腿还有点跛,双眼无神,满身血痕。
她跟着流放的队伍悄悄的走了两天,远离了京城后,那些看惯的狱卒态度也变得松散起来。她拿出来一半的积蓄塞给了狱卒头目,又求了半天,终于换得了能够贴身照料慕潋的机会。
她见到慕潋时,已经是傍晚。
慕潋一身囚衣,抱着膝盖安静的坐在那,一身死气。
她蹲下身来,撩起他的裤腿,脚踝那里已经青紫起来,肿胀的像个馒头。
慕潋认出了她,似是不解的看了她半晌,终于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被卖了吗”
“我被朋友救了出来,心里挂念二爷,就跟着来了”添乔从包裹里取出消肿的药,小心的敷了上去。
慕潋没有再理会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发着呆。
“你走吧,你不该呆在这”
添乔没有回答。
他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已经好多天没有洗澡,后背杖责的伤已经生脓,一股腐烂的味道。而眼前的少女虽然狼狈,可依旧秀丽。
不知为何,他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恨意,突然一脚踹到了她的肩膀上,把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滚,我不用你在这假好心”他的声音里仿佛淬了毒药
添乔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言不发地走了。
呵,他就知道,她哪里是真心来救他的,平日里他对她也没有多好,如今又对雪中送炭的她这个态度。她估计也厌烦的紧,这不,可不就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少年眼角却红了起来,后背的伤又痛了起来,这次痛的格外的厉害,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地面。
慕家未成年的男子,除了他便只剩一个四岁的弟弟,杖责叁十下来,也已经咽了气。
赶紧死了吧,他想。
等到夜幕来临,大多数人都昏昏沉沉的睡去。
添乔又靠了过来,轻轻的推醒了慕潋。少年潋滟的眸子看到她时还带着一丝迷茫。
“爷,让我给你处理一下后背的伤口吧。”她语气轻柔“我知道爷心里不好受,但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夫人小姐们都只能仰仗爷了。”
为了不吵醒别人,这番话她是靠在他的耳边说的,热气呼在他的耳朵上。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神色温柔又坚韧:“我不会抛下爷的。”
也许是害怕就这样死在荒野,也许是挂念被卖为奴仆的家人。
最终,慕潋转过身去,撩起脏污的衣服,让她帮他处理了后背的伤口。
她用随身携带的一小瓶酒给刀具消了毒以后,把手伸到了慕潋的脸前“我得帮爷把后背的腐肉处理一下,爷要是疼,可以咬我。”
眼前的手并不那么光滑,反而有些粗糙,带着细碎的伤痕。
少年眼神冰冷,轻蔑地勾了勾嘴角,当真咬了上去。
当刀割去背上的腐肉时,慕潋的指甲几乎要嵌入肉中,似是报复一般狠狠地咬着她的手,添乔也疼的两眼发黑,可咬着牙忍了下来,专心的帮他清理着腐肉,没有痛哼一声。
可片刻后,少年松开了牙齿,沉默把头扭到一边,轻轻颤抖着。
添乔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等到她终于包扎完,少年已经疼得昏了过去,脸色苍白,满身冷汗。她去河边沾湿了棉布,帮他简单擦拭了一下。
感到左手疼得厉害,她抬起手看了一眼,咬痕已经变得乌青,带着血印。赶了一天的路,她满身疲惫,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左手的伤痕后,把包袱抱在怀中,守在慕潋身边安静的睡了。
后面几天,少年不再反抗她为他包扎上药的举动,可从不主动跟她讲话。
添乔本身也是个沉默的人,于是两个人除了包扎时几句话外就再没说过什么。白天只是安静地扶着他走,晚上守在离他大约两米远的地方。
狱卒当她是个忠仆,人们对有情义的人,难免都高看一眼,再加上她之前给的银子的确不少,所以也并没有太难为她,平时还会主动找她说话,甚至还告诉添乔这些人流放到营州以后的安排。
营州和契丹接壤,常年战乱,城中适龄男子都被征了军,可人数依旧不够,有时甚至会把强壮的女人也纳入军中,拿着刀和敌人拼杀,保卫家园。
这些流放的人到了营州以后,都会被编入军队,上前线厮杀。
“我知道你忠心,难忘旧主,可你这一路照顾他也算还尽了你们主仆的恩情了。小哥,我看你还年轻,营州那地方,苦的很。等到把你家旧主送到了,就赶紧回去吧。”狱卒叫李庆,添乔管他叫李大哥。这会正是中午,走了一个上午,大家坐下来喝点水。李庆盘着腿撕了一口粗饼,塞到嘴里嚼了两下。
添乔只冲他笑了笑,安安静静的撕着自己手里的饼,小口吃着。
李庆脾气不好,这一路对随行的犯人都是随意打骂,可对着这个小厮却总是发不出来脾气。刚才添乔冲他那一笑,让他心里发痒。
可惜是个男的,他心里不禁叹了口气。慕潋也是好颜色,可整日冷着一张脸,对谁都没有好脸色。添乔不一样,不管谁跟他说话,都温温柔柔的。
李庆想着,又看了一眼添乔。他正小口吃着饼,唇瓣嫣红。他看的有点口渴,回过神来,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一点,一定是太久没碰过女人了,这才对这个男人也有了绮思。
慕潋坐在那冷眼看着,半响又转过脸去,嘴里嚼着的粗饼味道又苦又涩,他撕下来一块狠狠地扔到脚边。她怎么从来不对自己笑?
片刻后,添乔感到眼前有一片阴影,抬起头来却发现是慕潋。
少年似乎心情不好,满脸阴郁的看着她,“我脚疼,你帮我看看。”,说完这句话,他扭头便走。
这是这么多天他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话,添乔只觉得受宠若惊,和李大哥打了招呼后便赶紧跟着慕潋走了过去。
少年回到了刚刚坐着的地方,盘着腿坐了下去。
“还是左脚吗?”添乔半蹲下来,轻轻的把他的裤腿卷了起来,这一段晚上她都会帮他正骨按摩,白天也扶着他走,承担着他大部分的重量。相比最初,他脚踝的肿胀已经消退了很多。
她的两只手温柔的托着他的脚踝揉捏着,左手上是一圈显眼的黑紫的牙印。
慕潋看着她清秀的脸庞,突然心头涌上一股内疚和委屈交错的复杂的情绪,又掺杂一股阴暗的虐待欲。
一夕之间他家破人亡,沦为阶下囚。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痛苦无比,浑身长出了刺人的獠牙。而添乔是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对他施以援手的人,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好好对她,这样才能把她留下来,她武功好,又能吃苦,还忠心耿耿,留在他身边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可每次看见添乔,他最阴暗的情绪都会被激发出来,自己如今已经很下贱了,可是想把她拽到比自己更下贱的地位。
他不知道添乔对他的好里有没有一丝同情,一想到可能存在的这点同情,渗着毒液的刺便全都露出来,他几乎是控制不住的,下意识的就对她做出一些过分的事。一些能够稍微把她往下拉,拉到和他一样位置的事。
比如那次狠狠踹在她肩头的一脚,比如那晚发狠咬在她左手上的牙印。
少女轻轻的按揉着他的脚“这样有好一些吗”
“到了营州,你会走吗”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低着头问出了这句话。如果她说她会走,就在她走之前,找个机会杀了她,他想。
杀了她之后呢,就自杀吧。反正继母和那些姐妹们的死活,他也并不在乎。
“只要爷想让我留下来,我就会一直陪着爷”她抬起头,往日清冷的杏眼温柔又认真的望着他。
他从她的眼神里似乎读出了一些东西。她喜欢他。他几乎可以笃定。
多日来阴郁沉闷的心仿佛突然照进一丝阳光,漂泊无依的情感找到了短暂的寄托。他要踩着她从肮脏的泥潭中爬出来,最好还能把她狠狠的踩下去。
让她永远依附着他,崇拜着他,把他当做神一样的存在。让她成为永远依靠着自己生长的菟丝子。
暴虐的欲望涌上他的心头,绕了几圈后被他强行压制下来。
“我要你留下来。”少年的声音清冽的像一池泉水。
连续好久,他做的梦都是一片血色。梦里有痛哭,有尖叫,到处都是残肢遗骸,宛如一片人间地狱。
在确定了添乔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这个晚上,梦里还是那片寸草不生的望不尽的红,但没有了尖叫,没有了痛哭,只有添乔穿着绣有大朵百合花的藕粉衫子,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摆弄着手里的花。
他向着她走了过去,半蹲在她身前。
察觉到身前有人,她放下了手中的花,朝他看了过来。似乎是被他吓到了,少女摆弄花儿时温柔的神情瞬间变成了惊惶,慌忙的往后挪着。
不是刚答应他一直陪在他身边吗,他皱着眉隔着袖子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扯了一把,干净的袖子上面因为他的拉拽染上了血印,他低头看向自己,和她刚好相反,自己浑身上下沾满了血和污渍。
怪不得她那么想挣脱自己,是嫌自己脏?他低低的笑了,另一只手直接掐上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上也染上了污渍。
少女被掐着腮,只能发出些许呜咽的声音,杏眼里蓄满了泪水,往日里那坚韧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的她活像一只案板上的小兔子,脆弱又柔软。
她本就应该这个样子。白天强压下去的暴虐的欲望现在尽数涌了上来。
“嫌我脏?嗯?”他用大拇指磨砂着少女柔软的脸颊,一把把她扯成了跪坐着的姿势,上半身扑在他的怀里“还是讨厌我,想要离开我?”,掐着她脸颊的手一点点收紧,在脸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痕。
“我就知道,你就是在骗我。还说什么只要我想让你留下来,你就留下来。其实你早就嫌我是个麻烦了吧。”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冰冷,把她往怀里扣的力度越来越大。怀中的少女挣扎的力度渐渐的小了下来,唔唔的呜咽着,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打在他的手上。
这些泪水反而让他兴奋起来,他只感觉血液都要沸腾起来。干脆顺着自己的心意把少女压在了身下,不是嫌自己脏吗,那就把她也染脏,让她在自己身下呻吟哭泣,把他的脏东西射在她身体的最深处。
把她也弄脏。
他干脆一把撕开了她的衣服,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这样可不行,怎么这么干净?她才不应该是这样,她应该满身的红痕,满是男人疼爱的痕迹才对。
所有的反抗都被压制。他沿着她雪白的颈子一路吻了下去,火热的唇舌停在了柔软的雪乳上,他含住了她胸前的那颗红珠,引得身下的少女一阵颤抖。他被这阵颤抖取悦到了,刚刚因为她往后躲而在心底积攒的郁气似乎随着这阵颤抖消泄了些许。
玩弄的两颗红果子都亮晶晶的立了起来,他才满意的继续往下吻去。热气呼在她的大腿上,引得添乔娇吟了出来。他抬头像添乔望去,最开始对她满脸抵触的少女,如今一脸欲色的躺在他身下,对,她就应该这样,像个荡妇一样娇吟着,求着他宠爱她,玩弄她。隐秘的欢喜充满了他的心,他掐着添乔的两条腿,抬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扶着自己的硬物,就那样径直的撞了进去。少女被他撞的一个哆嗦,缩着往后躲。
“你还能往哪里躲!”刚刚才被平息下的怒气因为她往后躲的举动又再度涌起,慕潋掐着她的腰硬拽了回来,狠狠地往穴里干着。
把她干的哭出来,干的坏掉才好。这样她就能永远呆在自己身边。
可还没等他释放出来,便被人从美梦中拍醒,睁开眼时眼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欲色。梦里那个柔顺的少女手掌覆在他的额头上,担忧的看着他“爷,你的脸很红,有什么不舒服吗?”
梦和现实交错,他呆滞几秒后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扯过额头上的手甩了下来“我没有不舒服,别管我,让我一个人待一会。”下面的东西还硬着,身上盖着的破毯子还能稍微遮掩一下,少年的耳朵火辣辣的,甚至不敢抬头看添乔一眼。
“爷,那我去给你打点水。你先吃点东西,一会我们就要出发了。李大哥告诉我今天我们大概就能到营州了。”添乔收回了手,并没有在意他奇怪的态度,只取了水壶便去溪边打水了,留下慕潋一个人半蜷在那里,尴尬的等着身下的硬物变软。
等进入营州以后,他们一行流放的犯人便被直接收入军营。添乔这些天和李庆相处的不错,托他走了关系,让她一起被征收进去,因着营州本就缺兵,再加上李庆的担保,她顺利地跟着慕潋进了军营,以男人的身份。
慕潋的脚还没好,添乔想扶着他走,却被他一把甩开手,自己一瘸一拐艰难的走着。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早上开始慕潋的态度就又变得奇怪起来,不搭理她,也拒绝她的帮助,她没有办法,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走。
她,慕潋和另外流放途中的叁个人被分到了一个帐子。
带头的男人把他们带到一个大帐里,刚掀开帘子,就是扑鼻的臭气。里面是大通铺,住着二十多个男人。
“看到最里面那几个床铺了吗,你们俩就住那”那人又冲着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好奇地看着的几个男人招了招手“王成,你过来”
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男人跑了过来,谄媚的点着头“哎,李副尉,您吩咐”
“这几个人是新进来的兵,你好好带着他们熟悉一下军营里的规矩”李副尉跟他说完,又转过头跟添乔一行人说“你们今天下午就跟着王成好好熟悉一下军营里的生活,从明天开始就跟着训练”说完冲着王成点了点头便走了。
他一走,屋子里的男人们变了脸色,刚才憨厚的笑都消失了,一个大个男人坐在床上,冲着他们招了招手,语气傲气又轻蔑“你们几个,滚过来”
慕潋皱着眉站在原地,没有动。同行的另外叁个人犹豫了半晌,还是小步走了过去。
“我们老大叫你过去,你是聋子,没听见啊”王成眉毛都竖了起来,冲着他们吼到。慕潋转过头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一举动激地王成火彻底上来了,抄起拳头就要往慕潋那张脸上打“小白脸还敢这么傲,老子打不死你”
拳头还没落在脸上,就被添乔挡住了,“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她压着声音,握着王成拳头的手逐渐收紧,他想收也收不回去,疼得脸都皱了起来,嘴里唉唉的叫骂着。
屋里几个男人都变了脸色,跑出来冲着他们两个打了过来。添乔一把扯着王成的胳膊把他甩到地上,狠狠一脚踩上了他的腿,骨头断裂的声音随之响起,王成抱着腿在地上打着滚哀嚎着。接连放到叁个男人以后,屋里的人都不敢再上前,两方人就这样互相对峙着。
过了片刻,慕潋开始往屋子里走。他一瘸一拐的样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刚才喊着让他们滚过去的男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呦,小白脸是个瘸子呀”
慕潋没有回头,添乔朝那个男人看了过去,当着他的面活动了一下手腕,威胁的瞪了他一眼,就跟着慕潋一起走了进去。
还没收拾好床铺,李副尉就去而复返“刚才斗殴的几个人都滚出来。”
王成被她废了一只腿,剩下叁个男人也被她打的躺在地上哀嚎着,这会被搀扶着进来躺在床上,他们谁也没想到这次碰到了硬茬,马威没有下成,还被打了一顿。
添乔站起来走了出去,李副尉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其他人呢,就他一个吗”
带头的男人跑了出来,“李副尉,这小子刚来就挑事,王成的腿都被他踩断了,还打伤了叁四个弟兄,这会都躺在床上起不来,不信您进来看看”
听了他的话,李副尉眼神复杂的看了添乔一眼,跟着男人走了进去,在确定了剩下几个人的惨状以后,把添乔叫了进来“你为什么要打他们”
“他们不好好说话,叫我们滚进去,还想打我们”添乔淡淡的低着头。
“是这样吗?”李副尉向屋里的其他人问道。
“才不是,这个小子乱说。我们只是叫他们进屋,就莫名其妙的被他打了一顿”男人们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
“的确是他们先骂人,先动手。添乔才还手的。”同行的叁人中年龄最小的那一个犹豫了半晌,还是站了出来。
慕潋坐在床上,神色冷漠的看着这一出闹剧。
“你们伤好以后,去领军棍十五。”李副尉转向躺在床上的几个男人,说完又指着添乔“你现在跟着我去领军棍二十。”
说完他又环视屋子其他人一周“下次再有这种事,全部人都去领叁十军棍”,说完后他看了添乔一眼,扭头便走了。
担心自己走了以后慕潋和替自己说话的那个男孩被报复,添乔稍微慢了几步,停在刚才带头的那个男人面前,小声的威胁道“回来如果让我发现你欺负人,你的腿也别要了,大不了我再领叁十军棍”,说完,她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阴狠的眼神吓得他抖了抖。
“还不赶紧跟上”李副尉扭头看到添乔没有跟上来,皱着眉头喊到,添乔马上小步跑着跟了上去。
那二十军棍实打实的打在了她身上,不过她从小习武,被摔打的次数多了,这放在其他人身上半个月下不了床的刑罚,只是让她走路变得有些瘸而已。
“功夫不错”添乔从板凳上爬下来,一瘸一拐的朝着李副尉走了过去,可能她的动作太过滑稽,李副尉嘴角竟然带了一抹笑“学了多少年”
“六年了”
“这么好的功夫,呆在那个营里可惜了,我一会去把你的兵籍调到十一营,以后跟着我吧”李副尉双手抱在胸前,朝着她抬了抬下巴。
大纲:
开始:
杏花妖楚添乔成仙时渡天劫遇到了同样渡劫的道光天君慕潋。
第一次历劫过程:
为了救和自己做伴的小乞丐十一,抢下救命的馒头,添乔和另一个男乞丐打架,冲撞了叁公子的车,和另一个男乞丐一起被叁公子的侍从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顿,因为忍着一句痛也不叫,再加上难掩清秀的长相被叁公子注意,带回了府中,被当作死士锻炼叁年后,跟在叁皇子身边保护。
慕家全家获罪,成年男子斩立决,女子充官奴,其余人发配边疆。因为奴仆没有人在意,添乔被十一赎了回去。但添乔舍不得慕潋,跟着他一起去了边疆。
两个人相依为命,在边疆用军功换回了一条回长安的路。一次血站中添乔以命相搏,替慕潋挡下致命的一刀,左臂从此再也不能用力。
恰逢新皇登基,慕家旧案被翻查,慕潋也被重用。他的青梅竹马,定安侯独女姜辞沅,被皇帝赐婚给了他。
慕潋很纠结,看到姜辞沅,他想到的是无忧无虑的童年和现在被重用的快乐。
可看到添乔,他想到的是家破人亡的痛苦和战场厮杀的不易。
但还没来得及成婚,边疆又起战乱,他以主帅的身份带着添乔回到战场。
添乔已经死心,开始试着接受另一个一直想她示好的小将军云潜。慕潋吃醋,痛苦,无法接受添乔移情别恋,开始正视自己对添乔的心意,在用一些下作手段逼的云潜和添乔一刀两断后,因为战事吃紧,迟迟没有时间找添乔坐下来说清楚。
添乔不慎被抓,受尽酷刑却没有透露一点军情。为了发挥她最后一点作用,敌将把她押在城墙上,逼慕潋退军。为了灭尽敌军,添乔用最后的力气挣脱了束缚,从城楼一跃而下,宁死不降。慕潋伤心欲绝,叁个月后病逝。
第一次历劫结果:
添乔最终抛弃小爱,为了大爱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成功成仙,修了无情道。慕潋渡劫失败,被心魔所困。
跳着写的结局:
所有人都说她配不上慕潋,也许是的吧,她是小乞丐出身,一日叁餐都没有着落,灰尘泥泞中打着滚讨生活,而慕潋出生就身份尊贵,哪怕后来家族落难,最后也凭借军功回到了比起点更高的位置,姜辞沅也和慕潋一样,他们生来就是天上的人,终究有一天还是要回到天上去的。
可莫名的,添乔心里却浮现了一丝不甘与痛苦。凭什么只凭着人们的出身就要被分为叁六九等。她和慕潋都是人,如果她从小就能接受像慕潋一样的教育,她也一定能够识文断字,晓通诗书,琴棋书画也拿手。小碧,甜甜她们也是,生在乡野她们就是有了一个糖葫芦就可以开心叁天的乡土丫头,可若是一开始便生在京城,她们也会成为大家闺秀。
她和慕潋又有什么不同,她也有思想,她也有喜怒哀乐,他们各方面都一样,可简简单单的凭借出身,她就被断为了低贱。一直以来,她都深爱着慕潋,可此时此刻,这份爱意却动摇了,没有人比她更知道慕潋的冷漠自私,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慕潋的冷酷无情,哪怕慕潋待她例外些许,可在他眼里,她始终就是当年捡回来的乞丐丫头,做个姨娘已是抬举,只有姜辞沅这种大家闺秀才配做他的正妻。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她要像货物一样被挑选,凭什么她就低贱。对慕潋的爱意仿佛被忽然撕开一个大口子,从大口子后面透出一束光,照在了她的心上。
压着添乔的士兵一步步抵着她往城楼上走。
她就那样赤着双足一步步的顺着台阶走了上去。浑身的鞭痕,从额头到下巴,贯穿整张脸的伤疤,肿胀的十指,都在昭示着这些天她受到的非人的折磨。
完颜澄跟在她的身后,也一步步往城楼上走着。这些日子不论什么的酷刑施展在她身上,她都咬牙忍下,一丁点消息也没透漏出来。
哪怕阵营不同,他也深深的被这名女子折服。今日把她押到城楼上,也是为了发挥她最后的作用,乱了敌方主将慕潋的心。
她看到跟着她一起浴血杀场的将士们,看到了骑在马上的慕潋,看到了跟在他身边的云潜。
也许慕潋真的会为了她答应完颜澄的要求,但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留给敌人喘息的机会,这意味着也许又会有多少本可以活下去的将士要失去生命。
她不愿意用别人的生命换取自己的苟活。
完颜澄还没来得及开口,添乔便用尽最后的力气拼死挣开士兵的束缚,义无反顾的从城楼上跳了下去。
临死之前,她听到了大齐将士们震天的怒吼。
望大齐将士击退鞑虏,望边疆百姓们安居乐业……最后出现在她眼前的场景,是那次和云潜逛庙会,她看到了万家灯火,还有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递给她的糖人。
她死得其所,心满意足。
最后一丝气息逝去,眼前却又骤然明亮起来,记忆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叁声钟响,丹田的内丹从赤红蜕变为雪白。
她通过了成仙的天劫!这是成仙路上的最后一道劫难,通过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在最后抛下小爱,选择为苍生献出生命的妖才能跨过这最后一道天劫,飞升为仙。
故事九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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