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舍藏书屋下了楼，了了扫了辆共享单车骑了上去。
    了了今天没穿裙子，穿的是最轻便的白T牛仔短裤加小白鞋，头上是随手挽的一个丸子发包。可就是这么再简单不过的装束，让人无意间瞧上一眼后，就忍不住一再回头，看了又看。
    又长又直的白皙美腿一伸一曲间踩的不是单车脚踏，是路人的心跳。
    二楼的青色和小棠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关上窗户。
    小棠鼓起本就肉嘟嘟的圆脸，“老板你又骗我！你早就猜到我会忍不住拿记录册给了了看，还说什么不能干涉！了了拿工钱换我不被惩罚，你居然还好意思说‘可’！你个黑心周扒皮！”
    小棠的食指都快戳到了青色的脸上。
    “呵呵！”青色轻笑。
    “他一向黑心歪尖厚颜无耻，你得早日习惯。”一身蓝色云纹直裾的束发青年走到小棠身边，捏了捏她的脸颊肉，“反倒是你，卫了了如今与书局已没有契约在身，你擅自认她为宿主，可知后果？”
    小棠揉着被捏痛的脸颊，又瞪了眼满眼笑意的青色，一屁股坐在窗边的唐椅上，小嘴不甘地撅着，回答束发青年，“知道。没有契约，没有系统，书局就无法为我解除与她的寄宿关系，如果在她死前我还没有长大，我就无法获得真正的生命，会退化成机械的程序。”
    “那你还——”
    “我愿意。”小棠放下小手，“她虽然是我的第一个宿主，没有对比，可是氐土，我听很多宿灵讲过经历，你也和我说过：宿主们对宿灵要么是当做一个好用又方便的工具，予取予求只是利用；要么就是戒备敌视，小心算计想彻底掌控。没有几个宿主会像她这样……”
    “怎样？能不用就不用？”青色调侃小丫头。
    “她只是不爱依赖我！”小丫头大喊，“可她把我当人！有生命的人！虽然、虽然可能还不是感情很好的朋友、伙伴，但我能感觉到，我在了了心里，已经有生命！”
    小棠扁着嘴，泪珠儿颗颗滚落。
    见状，青色与氐土对视了一眼。
    “所以你才这么快化了形，还长得这般快。”氐土微叹，“那你可曾想过，以她的心性，未来年余，定会想尽办法以一己之力护那六人周全。在叁界，她撑了一年，你觉得这次她能撑多久？”
    “说到这个我就更生气了！”小棠气得捶腿，怒视青色，“诓我就算了，为什么要对了了隐瞒实情？他们明明是为了她来的，赌约或者说考验都只是结果，为什么要让了了以为他们为联合人间界抗魔而来？这样了了怎么会感动，会相信他们的心意，会主动帮他们恢复记忆啊！他们不恢复记忆和修为，如何除魔？就指着了了又一次次地送死吗？”
    “这件事倒是不能怪他。”氐土道。
    “小棠，”青色回到书案前，挥手在记录册上拂过，恢复原本的记载，“这场考验不仅是对他们，亦是对她。”
    青色提笔记录了新的一段。
    “对了了的考验？”小棠困惑。
    氐土轻拍小棠的发顶。
    小棠明白很多事不能说只因“规则”，只能咬咬唇，恨恨道：“不管怎样，就算没有系统，这次靠我自己也一定会保护好了了的！”
    两男微笑。
    氐土想了想，道：“你可能得先提醒她抓紧时间做一件事。”
    “什么事？”小棠紧张地问。
    “强身健体。”青色放下笔，答。
    这边了了骑了十分钟单车就到D大门口。
    D大是艺术类院校，在国内排行只是中等，但表演系近几年出了好几个大热的流量新星，学校也跟着有了热度，时不时还会有好奇的中学生或游客专门跑到学校游逛，想看帅哥美女、偶遇明星。
    结局当然是——没什么好看的。
    表演系的学生在学校也就那么一小撮，内外环境又都卷得很，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难得照面。而且，没有了服化道的加持，镁光灯的照射，众星捧月的氛围烘托，哪怕是明星，放在一群同样年轻朝气的同学中，看上去和普通学生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也有例外情况。
    了了看着走廊上密密麻麻列队欢迎似的男男女女，有点尴尬。
    这场面，比西大每年新生围堵姜回舟还夸张好几倍啊！
    这可都是影视圈未来的从业人员啊！他们自己也追星吗？她记得大姐身边的同事们不这样啊！
    “新生班会还没开完吗？曲无那怎么还不出来？”
    “真人真的比照片上还帅吗？”
    “真的真的，见一面叁天不知肉味，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你怎么还带男朋友来看小妖王啊？不怕他吃醋啊？”
    “我带他来看看整容模板。”
    “小妖王？这雅号取得贴切啊！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哎！那边那个女生皮肤好白，长得也好看，是表演系的新生吗？哇！那双腿，我是女的我都眼馋啊！”
    “哪呢哪呢？”
    “啊！小妖王！小妖王出来了！”
    人群躁动，了了果断后退保持距离，找了个地势略高处俯视廊道。
    随着喧闹和人群的移动，记忆中那张芍药般艳丽与清雅并存的绝色面容终于重现在她眼前。
    红色的露额短碎发将他黄金比例的五官展露无余，耳畔的钻石耳钉闪烁着耀目的光芒，冰紫的眼眸弯弯盛满笑意，灿烂的笑容带着几分幸福的无奈。
    小狐狸在打电话。
    “知道了，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您就和老爸老老实实待在大哥大嫂那儿抱您二位的宝贝孙子，我这真不需要您操心！还有，让大哥别再往我宿舍寄东西了，真的放不下啦！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缺！先不说啦啊，我要和同学去打球了！挂了挂了！”
    了了：“……”
    曲无那身旁的健壮男生一手搂着他的肩，一手挡在曲无那身前隔开“围观群众”，迅速将曲无那带离了包围圈，跑向校道边的一辆黑色MPV。
    上车前，曲无那似有所感，回头张望。
    了了垂下目光，敏捷地侧身，用一旁的柱子挡住身形。
    看着身前颜色深浅不一的地砖，了了一动不动，脑中一片空白。
    许久，了了从柱后走出，望向车去无痕的校道。
    慈爱的父母，亲密的兄长，轻松的校园……这或许就是小狐狸最想要的生活吧。
    看到小狐狸那样的笑容，她不想去打扰。
    她不想再让小狐狸伤心难过。
    ——“你没有心吗？还是你觉得我没有？”
    ——“你在去做那些九死一生的事情时可有片刻顾念过我？你没有！你根本不关心，不在意。你甚至觉得我的担心是多余！”
    ——“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你爱去哪里去哪里，爱在哪死在哪死，与我何干！”
    对不起，小狐狸。
    “这位姐姐，之前你在偷看我对吗？”
    “！！”了了惊惶转身。
    曲无那俯着身，耀眼的笑脸几乎贴上她的鼻尖！
    “那姐姐为什么要躲起来？”曲无那看着了了桃瓣般的粉唇继续灿烂笑问。
    “我……”
    “姐姐好香。”
    “？”
    “在梦里欺负我的，是姐姐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