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湿漉漉的眼眸，抹掉小脸上的泪珠，了了形容不出盘桓在胸口内的感受，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她很确定狼妖对她没意思，会保护她只是源于小狐狸的命令。
    那辰朝呢？
    只是对她的身体有性趣就拿灵修最宝贵的灵魂本源任她贪享？
    他……
    心里有她了？
    搞什么啊！
    刚抹干的小脸再次被泪水染湿，了了快速擦了两把，仔细探查辰朝的情况。
    辰朝的额上悬浮着一粒粉色的圆珠，缓缓发散着奇异的力量，疗愈着辰朝虚弱的灵魂。只是那粒圆珠似乎能量快要耗尽，散发的力量不断减弱，扣子般大小的体积肉眼可见地缩小着。
    了了觉得粉珠的波动有些熟悉，一翻手，小和尚送她的那颗粉花珠子就被她托在掌心。
    “樱珠？你从何处得来？”
    一道清冷如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了了倏地转身，警惕地望向琉璃宫灯旁长身玉立的面具男子。
    辰夕！
    灵界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的西辰王！
    灵界所有叛军的终极噩梦！
    传说十年前他东征平叛时，驾驭着西方旗舰横扫东境，不受降不停战不留活口，将东境所有叛区夷为平地，数百万人的亡魂在东境大地上痛苦哀嚎了整整七日才彻底消散！这十年，东境无一人敢提他的名讳，就连东纪王平日也只用“那位”来代指。
    灵界之魔，灵皇之刃！
    陆煜城说狼湛误以为辰夕要杀她，可她知道狼湛对灵力极其敏锐，狼湛会冒死出手就说明辰夕当时确实对她有杀意！
    辰夕想杀她！
    了了将樱珠抛给辰夕，“紫渺秘境里得的。”
    辰夕接住樱珠，灵魂力扫过，随后踱向床榻。
    了了侧步，步步后退。
    替换下那粒快要消失的迷你樱珠，辰夕又打了一道灵力入辰朝体内，方才拂袖，侧身斜睨一旁戒备中的美貌少女。
    既熟悉入骨，又陌生如斯的迷样女子。
    辰夕冰冷的目光看得了了脚趾抓地几欲逃走。
    不行，不能怂！
    了了担忧地看看榻上的辰朝，提醒自己不能畏惧，不能畏难。六个人她好不容易见齐了，更不能怂！
    眼下见了面，辰夕的六情界面应该已经激活了，她只要小心一点，一旦系统提示他怒、恶什么的，她马上躲入虚空，总不至于被他当场格杀。
    按捺下不安，了了轻抬下巴，大方与这个被她视为BOSS卡关的男人对视。
    了了从未见过如此淡漠的眼神。
    瑞凤眼无论是长在男人脸上还是女人脸上都是优雅而美丽的，若是带着笑意，则显得华贵温润，可若是如眼前男人般不带一丝情感，就显得无比的孤高乖戾。
    就好像他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还是死了的那种。
    所谓上位者的傲慢。
    ……好拽哦！
    了了不动声色地继续打量。
    辰夕身形与辰朝一般无二，同样的修长匀称，黑缎般的长发看似随意地披散，可每一根发丝都像是他最忠诚的士兵，保持着最适宜最端方的弧度。右边的鬓发被顺在耳后，别着一个浅金色叶子的发饰，左额前几缕长长的发丝从眼角垂到颊边，掩隐了面具的边缘。
    与发饰同色的面具透着玉器般的光泽，鼻梁高挺，鼻尖俊秀，淡粉色的双唇因长期敛抿显得格外凉薄。
    一身茶白色的广袖衣衫看似素净，衣料上却绣满了同色的繁复纹样，盲猜多半是最高端的铭文法阵；衣缘袖口上不时滑过细如发丝的幻彩流光，隐隐透着磅礴力量的威势；腰带、鞋覆、指间的手持，细看用工用料，件件皆是惊世的珍品！
    ……不愧是叁界食物链上最顶端的人，享有着叁界最珍稀的资源。
    可这样的人，只因弟弟想要灭世，便舍弃一切成全弟弟？
    她想不通。
    难道说，辰夕也是“为爱疯魔”？对天下人冷血残忍，惟独对女主痴心绝对还隐忍不露的“疯批”人格？
    了了打了个寒颤。
    想想辰夕对辰朝的无限纵容，这完全有可能啊！
    不行，真要是这种“疯批”，那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跟蔚忆柔多接触，连带着辰朝也少见蔚忆柔为妙。
    打定主意，了了对辰夕屈膝一礼，“还没有谢过西辰王对家姐的施援之情，忆雪虽无能，却也知恩图报，不知西辰王可有差遣让忆雪报谢一二。”
    辰夕：“……”
    了了眨巴眨巴眼，用“目光”表示诚恳。
    “唰”！辰夕突然闪到了了身前，一把扼住她的喉咙将她提到半空。
    “啊呃——你……”了了吃痛挣扎，可瞥见一旁的辰朝，了了垂下双臂放弃了挣扎，“认命”地闭上双眸。
    大脑缺氧，整个头部却像是快要被上涌的血液涨破，喉咙如同已被拧断，口鼻吸不进一丝空气亦吐不出半点，窒息的痛苦令了了的身躯反射性抽搐，她却强忍着不发动隐匿术。
    她在赌。
    就在了了意识渐渐模糊近乎昏厥时，辰夕松了手，任她跌落在地面。
    了了捂着火烧般的脖子剧烈咳嗽急促喘息，好一会儿之后，“忆雪谢西辰王不杀之恩。”
    “你在赌我不会杀你？”辰夕用手持挑起了了的下巴，居高临下道。
    了了瞳眸微缩，没有否认。
    “你的胆子不小。你以为陆煜城还等着你驱魔，本王便不会杀你？”
    “不，”了了坦诚道，“我知道你想杀我，一是因为我知道你与辰朝共享六觉的秘密，二是因为辰朝为了我本源受损。但我赌你不会杀我，是我觉得，我对你还有用。”
    “哦？”辰夕嘴角弯了弯，露出一抹兴味。“你对我有何用？”
    了了看向榻上的辰朝。
    大纲里说过，辰朝一心求死令辰夕万般无奈，只能每每在最后关头移魂降临，控制住辰朝的身魂。而辰夕每降临一次，辰朝就越发痛恨他自己傀儡般的生命。
    所以如果辰夕对什么有了兴趣或开口要什么东西，辰夕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弄来送给他，只为让辰朝对世间多点留恋，哪怕一时半刻。
    而她，辰朝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她不敢断言，但他喜欢“上”她，这一点还是蛮明显的。
    单就这一点，给了她底气。
    辰夕慢慢屈膝蹲下，右手拇指与食指捏住了了的下巴一点点收紧，面具下的黑眸溢出浓浓的嗜血残忍，口中却吐出轻缓的低笑声，“你倒是比我以为的知道更多。腾乾和你姐姐都来自人间界，那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