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就有知青不满的说:“装什么装,还不想争,说得他只要去争就能争到似的。”
有几个看不惯他的,甚至说:“不好好在知青所待着到处乱走,上次摔断腿,也不怕下次跟林爱国似的被人打死。”
“哎,早知道我就学学林爱国,跟生产队的人搞好关系,说不定还能有几分机会。”
一提起已经死去的林爱国,知青们的脸色都不太好,毕竟前一天还活生生的人,第二天却直接被打死了,即使打死人的是神经病还被木仓毙了,知青们依旧心有余悸,不敢跟村里人走得太近,生怕再遇到个发神经的。
“吴知青,钱知青不想争,难道你也不想吗?”
被点名的吴梦婷猛地抬头,没有了林爱国的纠缠,吴梦婷的日子好过不少,但随着钱家那边断了联系,钱知一手里头的钱也越来越少,自然不可能补贴给她。
没了钱,吴梦婷再一次深刻的体会生活艰难,偏偏她被顾明东的狠辣手段吓到,愣是不敢再上门去威胁。
如今一想到林爱国跟刘大柱的下场,吴梦婷就恨不得离顾明东远远的。
最糟糕的是,吴梦婷明显的察觉到钱知一也防着自己,上次地图的事情,到底是让钱知一起了疑心。
吴梦婷心底委屈,使劲浑身解数才把人哄回来一些。
“吴知青,你跟钱知青关系好,你要开口的话,他还不得好好帮你。”有个女知青取笑道。
吴梦婷听见工农兵大学的消息,确实是有些心动的,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不能走,因为走了,那以前受过的罪,吃过的苦都白搭了。
迎着其他知青的嘲讽,吴梦婷站起身,脸色淡淡:“我们下乡是来做贡献的,怎么能半途而废。”
说完跟上了钱知一的脚步。
“说得好听,整的就咱几个觉悟不够似的。”
“他们自己放弃了还不好,上大学的名额肯定不多,咱们的机会还大了一点。”
不只是知青,就连生产队的社员们也蠢蠢欲动,人人都觉得自己根正苗红,完全符合大学生的标准。
一时间人心浮动,连带着下地干活都在议论,没以前那么专注了。
这时节正是水稻成熟的关键时期,顾建国哪里受得了这个。
当下将全部的社员和知青都拉到了晒谷场,召开了集体大会。
顾建国严肃着一张脸,等所有人都到期了,才冷着脸说:“我知道最近生产队有传言,说要推荐什么工农兵大学学员,大家伙儿都觉得自己有机会,所以下地干活都不用心了。”
社员们议论纷纷,有的露出难为情的神色,有的却昂着头问:“大队长,那咱到底有没有机会?”
顾建国冷声道:“你们自己看看自己的表现够得上积极分子吗?”
刚知道工农兵的消息,顾建国也是费了心思打听了一番的,但等打听完了,顾建国就知道他们生产队很难推荐上。
“不提别的,咱生产队出了个杀人犯的事情你们总还记得吧,别说推荐学员,就连评选积极都没咱们的份儿。”
这话一出,下头的社员顿时懊恼起来。
虽说原本被推荐的可能性都不大,但这么一闹,倒好像没机会去读书,就都是刘大柱的错似的。
刘寡妇脸色麻木的站在最后头,她耷拉着脑袋,对周围人的视线视若无睹。
刘爱花却意识到社员们对他们一家的不满,下意识的拉住了弟弟的手。
王麻子看了看,状似无意的挡在了姐弟俩身前。
这时候一个知青喊道:“刘大柱是上河村生产队的人,那跟我们又没关系,凭什么我们也不行。”
自从出了林爱国的事情,知青们跟村里头社员的关系就十分僵硬,以前还有来往,如今都是各干各的。
顾建国觉得知青们都是半大孩子,好好的城里人下乡干活确实不容易,也没把他们的那点小心思当一回事儿。
但这会儿被当面问了,顾建国就说了:“按照你这话,你就不是上河村的人,那生产队的名额跟你有什么关系?”
知青脸色一顿,哆嗦这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李铁柱嗤笑道:“就是,感情你们知青高人一等,坏处都是我们的,好处都是你们的?”
“我没这个意思!”知青为自己开脱道。
“那你是几个意思?”
眼看下头要吵起来,顾建国又说:“推荐上大学这件事,有消息我肯定会告诉大家,但现在是连影子都不见的事儿,同志们不能因为一点风声风雨,就把生产耽误了。”
“如果将来生产队真的分到了名额,我身为大队长,也一定会秉持公平公正的态度,通过大家的推荐选举来确定名额。”
一番话下来,社员们纷纷点头。
顾建国这才说道:“既然都清楚了,那就散了吧,该干活干活,要记住劳动生产才是最重要的,耽误什么都不能耽误生产。”
社员们纷纷散去,知青们心底不服气,但也无可奈何。
顾建国开口叫住大侄子:“阿东,你等等。”
“三叔?”顾明东走过去。
顾建国拍了拍他的肩头,叹了口气说:“阿东,你是镇上评选出来的积极分子,还拿过见义勇为和除害英雄奖,原本生产队要是有读大学的名额,那肯定是要归你的,就算选举大部分人肯定也乐意投你,但三叔去镇上问过,刘大柱那事儿一闹,咱们生产队就别想了。”
原来顾三叔是怕大侄子心底不高兴,这才拉住他解释。
毕竟在大部分人的眼里,读大学就是鲤鱼跃龙门的好事儿,摆在以前那就是考中状元了,可现在好好的机会却轮不到他们。
顾明东倒是笑道:“三叔,就算咱们生产队有名额,那我也不想去,家里还有孩子呢,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要论学习,他都度过一遍正正经经的大学了,何必去争抢这个名额,再者顾明东一点儿也不想离开上河村,他喜欢遍地是花草树木的原始乡村。
顾建国听了,还以为他在宽慰自己,叹了口气说:“终归是耽误了你。”
心底也忍不住怪刘大柱发疯的不是时候,闹得他们整个生产队都没脸。
顾明东笑着说:“三叔,其实就算没他这档子事儿,咱们生产队也不一定能抢到名额。”
“入学的名额肯定不多,说不定整个溪源镇就那么几个,镇上公办人员得要,工厂肯定也想要,轮到生产队能有几个,再说这么多生产队哪儿够分。”
在原主的记忆中,压根没发生刘大柱的事情,他们上河村从头至尾也没分到读大学的名额,由此可见一斑。
顾建国心底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还是觉得自家大侄子亏了,十里八乡的,拿过三次荣誉称号的,不就顾明东一个。
顾三叔不知道的是,顾明东这会儿也心怀愧疚,要不是他故意留下白小花的执念,又利用刘大柱去解决林爱国,一系列操作导致了最后的结果,杀人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在其中确实是起到了导火索的作用。
而生产队出了个杀人犯,对其他人的影响其实不大,可作为大队长的顾建国挨骂不说,评选先进也没他的份儿了。
幸好顾明东还有金手指,不至于让刘大柱留下的阴影存在太久。
顾明东反过来安慰他:“三叔,咱是农民,踏踏实实种地才是正道,只要生产干得好,将来还愁评不上先进?这可是长长久久的事情,不必眼前这三瓜俩枣好?”
顾建国笑了:“三叔年纪大了,倒不如你想得开。”
提起地里头的庄稼,顾建国笑得眯起眼睛来:“多亏你写下的法子,今年的稻子长得明显比去年的好很多,只要这个月撑住了,咱肯定能大丰收。”
“到时候就让镇上看看,咱们生产队到底是先进,还是拖后腿。”
带着这样的心思,顾建国盯生产的劲头更大了。
顾明东也觉得水稻的收成能超过预期,这一次除了优化粮种,后期异能就没用过,但收成还是比去年大大提升。
由此可见,吴巍虽然被下放了,但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
顾明东琢磨着,等秋收过后,确定丰收了,自己还得给吴巍送点粮食当谢礼,他得了好处,明年才能继续合作。
田里头的水稻还没完全成熟,金老五的婚礼先到了。
这天,顾明东早早的请了假,交代了家里头一声不回家吃饭,这才拎着东西出门了。
除了礼金,他还另外准备了一篮子鸡蛋,这都是家里头劳苦功高的母鸡攒下来的,在这时候上门当礼物算是很不错了。
顾明东不是拿不出更好的,只是不合适,想来想去还是鸡蛋最实在。
他没带几个孩子,倒是带上了顾二弟。
路上,顾明东交待道:“金老五现在革委会当小队长,这人在镇上说不上话,但在附近几个生产队很有名气,为人也算讲义气。”
顾明南点头道:“我跟他打过交道,他还挺照顾乡亲的。”
至少最乱的时候,他们附近几个生产队也没闹出过人命。
顾明东带着弟弟过来,也是猜到金老五的婚礼上,肯定有不少人,让弟弟见见认识一下也没坏处。
让他没想到的是,金老五居然还派了大侄子在路口等着,就是上次跟着一道儿去送信的金田耕。
其实这倒是顾明东误会了,金田耕自告奋勇的站在路口守着,哪里是等他们,那是等心上人的,但他注定会失望。
金田耕伸长脖子在等,瞧见顾家兄弟就高兴起来,再一看就他们兄弟俩,顿时失望:“顾大哥,其他人没来吗?还是走得慢在后头?”
顾明东笑着说道:“家里头有事儿,他们走不开,就我们来了。”
金田耕失落的神色都掩不住。
顾明东一看这不对劲,眯着眼睛笑道:“你叫田耕是吧?”
“对,田地的田,农耕的耕。”在未来的“大舅子”面前,还是个能一拳打死野山猪的大舅子,金田耕表现的很殷勤。
顾明东挑了挑眉:“你是老五的弟弟,那你应该喊我一声叔叔才对,不然辈分乱了。”
顾明南没察觉男孩的小心思,但也跟着说:“是得叫叔,不然我哥岂不是矮你五叔一辈了。”
金田耕苦着脸说:“我们家都是各论各的。”
一想到自己要喊顾明北姑姑,他的心都要碎了。
顾明东也没逼着他喊叔叔,三个人转身往老金家走。
为了娶媳妇,金老五是造了新房子的,还是附近少有的青砖大瓦房,这会儿正敞开着门,大门上贴着喜字,可见是花了不少心思。
顾明东兄弟俩来的不早不晚,一进门就先把礼金和东西给了。
收礼金的大概是金老五的亲妈,看着年纪不小,老太太挺精神,脸上带着笑容。
瞧见一篮子鸡蛋,老太太一边客气一边收下,还往他们俩手里头塞了一把糖,又招呼他们坐下喝茶等着观礼。
比起白小花跟刘大柱那简陋的还礼,金老五的婚礼可算办得十分体面。
上门的亲朋好友有吃的,有喝得,还有糖吃,一样不少。
居然还有不少人认识顾家兄弟,纷纷过来说话。
一直到穿着红衣裳的新娘子进门,顾明东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眼底才闪过一丝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 工农兵大学这一块,其实原本设定想争取一下,但后来想想,在当时的处境,乡下要拿到名额本身就很难,拿到之后含金量也低,就暂时放一放
七零之佛系炮灰 第1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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