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羊。”
    纪凝霜的眸子，落在化作黑裙美妇的兽神所在天地。
    她见那美妇挽着裙角，踩着残魂恶煞化作的烟云，从她阴森的星辰世界走出。
    “星霜之剑”在纪凝霜掌心飞出，宛如一截冰峰，向那黑山羊刺去。
    神剑凝做的冰岩山峰，内中来自极寒源灵的法则，散逸出冻裂灵魂的力量，让黑山羊颤栗了一下。
    和此界源血永恒结盟的极寒，彻骨的森寒力量，让大魔神贝尔坦斯都感到忌惮。
    魂魄，也会被极寒能量冻的虚无。
    深暗此道的荒界黑山羊，被纪凝霜看到她在鬼鬼祟祟地，试图以某种灵魂邪术，进斩龙台手搜寻太始灵魂的下落。
    “就是你了。”
    纪凝霜将她锁定为下一个目标。
    纪凝霜眼瞳冷冽的光芒，实质化地射出，直达黑山羊的脑海。
    竟然还先她的神剑一步！
    黑裙美妇的两根羊角，突然结出一层冰霜，她不禁又了一个寒颤。
    寒颤一起，她便发现她，她找寻太始的魂术失效。
    她的羊角，她摇晃裙角的那只手，被冻的渐渐麻木。
    她骇然失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星霜之剑”化作的冰峰近在眼前，她想逃回她所属星辰时，发现全身已被冻的僵硬。
    纪凝霜的极寒大道，她展现出来的力量，让黑山羊心生恐惧。
    “回去吧。”
    袁离的血分身低吼一声，黑山羊蓦地一震，瞬间恢复了自由身，立即缩回她精心打造的星辰天地。
    喀嚓！
    神剑破开无数亡魂化作的界壁，追着她杀了进来，在这个世界横冲直撞。
    神剑一现，纪凝霜绮丽绚烂的神之法相，同样洞穿了亡魂界壁，踏入此方
    天地。
    嗷！
    荒神捶胸顿足地，现出了他的巨猿之身，和那头咆哮着的剑齿虎，一左一右围杀虞渊的阳神之躯。
    正面，是被大地之灵附体的塞古，还有蹲伏在塞古肩膀的，袁离的一道血分身。
    左右两侧，又现出那头剑齿虎，和荒神的庞大妖躯。
    可虞渊却灿然一笑，只是看着袁离，说道：“没用的，袁离你的真身不来，凭他们是镇不住我的。”
    斩龙台成了一面巨盾，挡下老猿砸来的破天锤，哐当一声，不知多少爆裂的星辰碎片，被余波震为粉末。
    虞渊大笑一声，竟从那座高山所在的范围，直接抽身出去。
    他撞开无数星辰碎片，像是从陨石海内脱身，在虚无化的天地显形。
    那高山，还有以那些兽神盘踞着的星辰，所形成的超大型阵列，对他再也没有一点作用。
    哗！
    深红如血的星辰，在他脑后的星空耀出血色光晕，成了一个超大型的轮环。
    生命之轮！
    此深红光环倏一呈现，自然形成汲取众生血肉精能的磁场。
    高山的范围内，被他和纪凝霜击杀的兽神骸骨，一头头漂浮着出来。
    死去的兽神，那庞大如山的尸骨，直奔生命之轮飞去。
    可在中途时，又蓬的一声炸裂，兽骨残肢和血雨，被那座恢弘壮阔的高山带走，消失在了山体内部。
    “你带不走的。”
    袁离在塞古的肩膀，从蹲坐的姿态站起。
    一座墨氲塔，从他背后的兽神殿飞出，让他站在里面。
    他重返高山之巅，站在那兽神殿前方，道：“兽神回归。”
    尚且存活着的，一头头的兽神，从他们专属的星辰天地飞出，向那座被他们视为神圣的兽神殿涌去。
    眨眼间，绝大多数的兽神，都缩在了兽神殿。
    那些兽神们也心知肚明，如果继续在外面飘荡，就有可能被虞渊背后的“生命之轮”影响，不受控制地挤入其中。
    很快，外部就只剩下袁离的分身，还有他麾下的五大兽神。
    被大地之灵附体的塞古，黑山羊，剑齿虎和骨蛇，还有那头老猿。
    袁离也知道就这五头最强的兽神，还有和虞渊、纪凝霜一战的力量，不会被“生命之轮”给压制。
    “精彩，还真是精彩，幸亏我没急着走。”
    檀笑天在一旁观战，在他的黑暗世界内，不忘评头论足，“袁离，你的那具真身不回来，你应该拿虞渊没辙的。”
    闻言，袁离皱眉。
    因为，他去了深渊的本体，也在和虞渊战斗。
    不是他不想立即回来，而是他回归兽神殿的路，在深渊被重重地限制着，没法在顷刻间归来。
    灰域。
    “完整了。”虞渊的鬼神之体，朝着古藤树躬身一礼，“感谢你的慷慨。”
    在古藤树的深处，源魄的意念荡漾，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荒界的兽神，毁掉那座群星环绕的高山。
    “放心，我的阳神已在做了。”
    感受着体内遍布的力量，一条条“亡灵之路”般的经络内，充盈着的“阴葵之精”，虞渊忽然向燃烧着的浩漭而来。
    他感觉不太对劲，浩漭太安静了，深渊的源魂也太安静。
    以他对深渊源魂的了解，那东西恐怖至极，不该如此的安分。
    他的本体真身，在深渊那边主持大局，阳神让那座高山和兽神不能四处活动。
    鬼神之体，则是从滔天的烈焰中下来。
    他落在那座火焰内，坐落在乾玄大陆的邪神圣殿，看着有五颜六色的鲜血，从神殿的墙壁流溢出来，被瞬间给蒸发掉。
    不知有多少邪神，在这座殿堂里头，被大魔神贝尔坦斯所杀。
    守护者的影像，从门前显现出来，幽幽地看着他，道：“邪神死了，自然还能有新的在深渊孕育，但也需要漫长时光的沉淀积累。一半的邪神，已被贝尔坦斯扼杀，你忍心看着侍奉你为主人，想要追随你的邪神，都被贝尔坦斯所灭？”
    停顿一下，守护者又说道：“死去的那一半邪神，都是桀骜不驯的，内心深处其实对你抗拒的那些。”
    “他们，也最容易遭受荼毒，最容易被侵蚀影响。还活着的，在我的掌控之中，对你忠诚不二。”
    守护者循循善诱。
    “你杀不了贝尔坦斯。”虞渊突然道。
    “是很难杀死，不是杀不了。”守护者犹豫了一下，道：“你肯出手的话，他早已被处理掉，我不需要那么费力。”
    虞渊想了想，没有答话，而是向着大地深处沉落。
    他的本体真身，在“灵魂神坛”没有铸造成功前，会被深渊的源魂限制，他的阳神之体，又容易被极炎在地下针对。
    反倒是鬼神之躯，是目前来看较为妥当的，受下面三位源灵的影响较低的。
    嗖！
    一霎后，他便再次出现在浩漭之心。
    这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变，只是多出了曹嘉泽，被浩漭源魂附体的曹嘉泽，眼瞳再次变为青黑色，而非紫色。
    下来后，他看到曹嘉泽的眼瞳，看了一眼那烈焰燃烧的潭池，虞渊脸色一变。
    博弈已经结束了。
    深渊的源魂，重新主宰了浩漭之心，平定了另一个源魂的气息。
    甚至，虞渊还感觉出了，附体曹嘉泽，缔造出贝尔坦斯的源魂，已被彻底同化。
    不再是被侵染，而是被祭炼，被完全给融合了。
    ……
    第2060章 天魔换天
    燃烧的潭池底部，再也不见丁点紫色，再也没有此界源魂的气息。
    被夺舍的曹嘉泽，眼瞳深处一片青黑，永远也不会再次变为紫色。
    这一界的源魂，已经被深渊源魂“吃”了，而不再是被侵染。
    两者融为一体。
    从今以后，深渊，源界和荒界，源魂只剩下一个。
    “你很好。”
    以一道灵识，夺舍了曹嘉泽的它，木然地开口。
    如老朋友闲聊般，它轻声说：“结束了。你的确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也只有你，有这样的能力助我完成统一。”它言辞和脸上的表情满是欣赏。
    多年来，它和虞渊的主魂一道儿，被封禁在虞渊的识海。
    它乃深渊众生的根源，也是人族的缔造者，虞渊就是它所有智慧的结晶，是它最满意的意志代言人。
    虞渊十一级的阳神，在上一次落下后，便将源血掌控的权柄，和星空巨兽相关的缺失部分补全，烙印在浩漭之心。
    虞渊虽成功脱身，可它却以此壮大了力量。
    现在，虞渊一具刚刚成为“亡灵至尊”，十一级的鬼神之体，也心怀好奇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