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影视公司里, 工作人员人来人往，有时，甚至能看见出现在电视屏幕中的大明星, 他们有的来公司洽谈合作, 有的在录音棚里录歌。
    倏然, 从负一楼往上的电梯在一楼停住。
    门打开的一刹那，抬脚准备进电梯的几个人猛地刹住车，集体往后。
    退！退！退！
    他们退了能有两米, 这才彼此推搡着，尴尬笑道：“我想起来还有件事没办。”
    “对对对。”其他人附和完，朝电梯里的两个人赔笑，“徐姐和若若姐，你们先上楼吧。”
    当电梯门再次关上, 几个人明显松了口气。
    “网上的玄学瓜你们吃了吗？”一个艺人重新按了电梯, 抱着胳膊，“我吃完瓜都睡不着，细思极恐, 心惊肉跳！”
    她小声嘀咕，“也是奇了怪了, 从前怎么没发现圈子里突然被压下势头的几个人都和秦若若有资源冲突呢？其他人就不说了, 颜穂，程萱, 盛一柠算得上是无妄之灾了吧, 捕风追影连张清楚的照片锤都没有, 硬是沉寂了大半年才回血。”
    朋友拍拍她的肩, “你这咖位, 很难和秦若若有资源冲突, 而且那都是网上乱传的，秦若若真有让竞争对手倒霉的能力，不早帮着家里公司成为全球第一强了？不早让【来都来了】倒闭关门了？”
    “网上玄学都是一些大师说出来耸人听闻的。”朋友用着一副早就看透的表情，掷地有声道，“肯定是【来都来了】这家店花大价钱策反了秦若若的氪金大粉，一起营销玄学，背后可能还有秦若若的对家。”
    说是这么说，但刚才电梯门打开时，属他收回脚收得最快最利索。
    艺人摇摇头，“不行，我这些天还在抢【来都来了】店里的小金桔，反正我必须远着点儿秦若若，一旦哪天【来都来了】备注里多个同事吃了也白吃，我得哭死。”
    朋友讶异，“你还真相信啊？”
    艺人也讶异，“当然信啊！我在剧组客串，亲眼看见颜穂姐的皮肤变得又白又润，颜穂姐之前还在剧组里分过小金桔呢，这肯定是小金桔的作用啊，不会吧，不会吧，你周围该不会一个抢到的人都没有吧？”
    朋友：……
    还真没有。
    秦若若出了电梯，脸色很是阴沉。
    经纪人快步走在秦若若后面，皱眉道：“公司里的同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的，倒是你，平白无故从剧组回来做什么？”
    “回就回了，你什么时候需要过解释？”
    “从前不用，但现在——”经纪人关上休息室的门，小声问，“你家里是不是不太帮你在网上控制舆论风向了？你那个玄学体质的热搜，这次公司出手才压下去！”
    经纪人从未带过像秦若若这样省心的艺人，负面新闻从来上不去热搜，拍的电视剧一串的热播，想要的资源永远能拿到手。
    真的太顺利了，顺利得仿佛被老天爷追着喂饭。
    他已经在憧憬他明年就能成为金奖影后的金牌经纪人了。
    经纪人这句话，狠狠扎疼了秦若若。
    秦若若攥紧拳头，眼眶通红，从头到尾秦家都不喜欢她当艺人。
    但为了明星人气值，她别无可选，幸好看在她在网上风评很不错，甚至能帮秦家的公司塑造正面形象的份上，秦家也就默许了。
    结果，昨天晚上，第一张压剧卡碎裂，形象卡也掉了30%的效用！
    想起压剧卡，秦若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虚拟面板，面色变得扭曲，就在刚才，一直被压剧卡压着的《明月迢迢》出现了系统评级，它竟然有a+评级，甚至还有隐隐上升的趋势！
    她当时想抢这部剧的时候，系统给的可是b级！！！
    “《明月迢迢》……”
    “一个小破剧你管它做什么？”经纪人满不在乎。
    提起那个小破剧，他眼里闪过不屑，从圈子里的朋友那里听说这么一部低成本小破剧，先是有配角想让人剪辑加戏又有其他金主入驻提供宣传费，也不知道是命好还是命差。
    经纪人收回心思，“若若，你办完私事抓紧时间回剧组，把你的《仗剑》拍完。”
    秦若若冷声：“不拍了。”
    经纪人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大导大ip，圈子里人人争抢的资源，上线绝对能爆的一部剧，你说不拍了？！”
    “呵。”秦若若松开攥紧的拳头，看着评级掉到c的《仗剑》，幽幽道，“潘进快完了，这部剧能不能拍完都两说。”
    经纪人看着秦若若阴沉的侧脸，蓦地有些害怕，他好像不止一次从秦若若嘴里听到过谁快完了，有的人是真被锤死，有的人是真被污蔑，但不管是谁都会沉寂许久。
    “那，那你，”经纪人说起话来，磕磕绊绊，“葛导准备筹拍的电影……。”
    他话未说完，便被秦若若不耐打断，“先不拍电影，挑个综艺录制。”
    录综艺？
    录综艺？？
    经纪人觉得秦若若疯了，电视剧赔钱罢演，不试镜大导电影，你就为了录综艺？？？
    秦若若看着虚拟面板上不到三位数的人气值，心里就烦躁得很，圈子里除了综艺，再也没其他来人气值快的手段了。
    看着这样的秦若若，经纪人张了张嘴又闭上，到底没问秦若若和【来都来了】的店主的关系。
    他忧虑地挠了挠头。
    他也想抢【来都来了】店里的小绿椒吃一吃，隔壁公司的死对头自从吃了小绿椒都不用戴假发片了。
    ——
    华丽的吊灯折射出璀璨迷离的蓝色光线，将周围的星辰图案映亮，再配上缥缈的薄纱和银河似的小灯，让整个宴会厅仿佛笼罩在星辰银河中。
    门口，新郎西装革履，同来来往往的宾客寒暄。
    应恬和新郎见过几面，但不算熟，简单说了两句抬脚走进宴客厅，刚一入场，一眼见到了认识的同学们，他们都围坐在一桌。
    这些同学，有些是应恬和室友在校学生会认识的，有些是应恬隔壁宿舍的，当年一起在宿舍里偷偷吃火锅结下的交情。
    “恬恬！几个月不见，你又漂亮了呀，还是南城的山山水水养人。”大学室友快步过来，一把抱住应恬，“对了，还得恭喜你呢。”
    其余几个朋友也配合，“是啊是啊，必须恭喜应恬。”
    “恭喜！”
    “恭喜恭喜！”
    这些朋友都是真心为应恬高兴。
    应恬压剧这种事放在他们公司里类比，也算是辛辛苦苦做的项目终于有了上线的机会！
    热热闹闹的氛围，让周围路过的其他人也忍不住端详起应恬，再把应恬和入门前的新人合照里的新娘比对，越比对越纳闷。
    小姑娘看着也不是新娘啊，这些人恭喜什么呢？
    “你们快别说了。”应恬伸手捂住室友的嘴，皱着脸，“你们再恭喜下去，新娘子该出来打人了。”
    室友被捂着嘴，也不耽误说话，“才不会呢，亭亭刚才还在感叹，说有先见之明大学时和你要了十几张签名，等《明明迢迢》播完，你一出名，亭亭的那些签名绝对能升值。”
    亭亭就是办婚礼的新娘子，原本还张罗让应恬和其他室友当伴娘，但后来缩减到一个伴郎一个伴娘，于是，亭亭就让表妹当了伴娘。
    应恬听到《明月迢迢》四个字时，抿唇笑了笑。
    这部剧是她大三那年参加海选拍的仙侠剧，采用的演员要么是纯新人要么就是名气很小的艺人，共同点就是片酬特别低，剧组大部分的钱都花在了服化，布景和特效上。
    可能那时候拍摄的条件比较苦，同剧组有些共苦的交情，拍摄时主演团队拉的四人小群至今还活跃，昨天看见电视剧定档时，群里聊了很久。
    不过，应恬听说饰演男四的演员，签约了大公司，好像想让制作组重新剪辑一下他的戏份。
    有朋友听到室友的话，起哄道：“应恬等下也帮我签几个名？”
    “我不用签名。”一位男同学从人群里窜出来，红着脸，“我和应恬合个照就行。”
    室友捏着下巴欣赏了片刻，摇头，“你这颜值和我家恬恬待一起，画风都不一样。”
    朋友们顿时笑开，被调侃的男生也脸颊通红。
    他们笑归笑，倒也不觉得室友说话夸张。
    尤其说合照的男生，常岳，偷偷打量了应恬好几眼。
    从前上学时，常岳就觉得应恬很漂亮，即便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军训迷彩服，应恬也像个发光体，让人看了挪不开眼。
    这次再见面，应恬比从前还引人注目，一双琥珀色的眼眸被灯光映得晶莹润亮，肌肤白得像山尖尖的一捧新雪，俏生生地杵在眼前，仿佛是个不染俗世的小仙女。
    常岳摸摸鼻子。
    他有自知之明，在颜值上真的配不上应恬，否则大学时就告白了。
    应恬看了常岳一眼，认出是一起组过小组作业的同学，再看他躲闪的眼神，笑了笑，低声问：“敬酒的时候，叫上亭亭，我们集体拍个大合照？”
    听到合照，常岳猛地抬头看向应恬。
    眼眸弯弯，像是春天雨夜里的月亮，很柔和很明亮，但也很礼貌。
    集体拍个大合照。
    常岳想，他大概不用告白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他当即重重点头，扬起一个爽朗的笑，“好！等你未来大火，肯定好多人羡慕我……我们！”
    应恬莞尔，“谢谢。”
    见婚礼快开场了，室友拉着应恬入座。
    桌上的菜还没上，但已经摆上了坚果盘和糖果盘，连红酒和杯子都有。
    坐下时，应恬才发现同桌的还有室友带来的男朋友，长相斯斯文文，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经室友介绍，这位还是他们同校的学长，大三届。
    “我有印象唉。”应恬从糖果盘里挑出一颗榛子奶糖，拆开塞嘴里，含糊道，“大一那年我们宿舍看篮球比赛，学长你代表计院上场，好像打的后卫。”
    同桌的同学听到应恬这么说，也不惊讶，毕竟，应恬开学第一天就能把全班同学认齐，第三天再把全院同学认齐。
    他们经常打趣，应恬戴了一对高科技棕色隐形眼镜，能把看见的人全都记下来。
    室友倒是很惊讶，但惊讶的重点是——
    “那次篮球赛我也看过，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学长无奈，“你是不是也光记得后面上场的前锋了？”
    “这还真是。”室友说，“他进球的时候，全场都尖叫好吧，想不记住也难！”
    前锋？
    阎放学长？
    应恬嚼碎了糖，也点头，“我还记得他一上场就狂进球，特别帅，我那时候特别怕你们打到加时赛。”
    学长扶了下眼镜，“你和阎放担心的还挺像，他那天身体不舒服，本来不打算上场来着，但两场下来两队的比分太焦灼，他才上去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