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秦墨带着乔羽去了餐厅，后者看着窗外的停机坪发呆，前者手上喂东西的动作没停，牛排喂完，又喂了半碗蘑菇汤才罢手。
    桌上的东西被收走乔羽还是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
    秦墨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乔羽在C国的那段时间逢年过节都会去李启华那边，陈嘉欣担心她一个人住，还时不时的过来照顾她，细致入微，说是对待亲孙女也不为过。
    原想先回家再另寻时间去C国，本就是怕她没做好心理建设。
    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别担心，早上我跟姥爷通过电话了。”
    见她仍旧沉默不语，握住她攥着衣角的手。
    “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飞行的时间不到4个小时，两人拿了随身行李就出了机场。
    乔羽安静的坐在车上看着窗外。
    6月的天气温度不算高，现在临近傍晚，温度也逐渐降了下来，离目的地越近，乔羽就感觉心跳的越快，直到下车看到小院门口站着的两道身影。
    原本就一直隐忍着的情绪瞬间爆发了出来，眼眶落下大颗大颗的眼泪。
    “姥爷。”乔羽哽咽着声音喊道。
    秦墨上前揽住她的肩膀把人往前带，一边拿出手帕给她擦着眼泪。
    那头的李启华心里也一阵泛酸，那么亲近的孩子在那样的状况下独自远走，除了节日寄来的礼物就再没了消息。
    可看着明显瘦了一大圈的人站在眼前，再多的埋怨也被吹散了。
    “姥爷，婆婆。”
    乔羽眼泪啪嗒啪嗒的掉，陈嘉欣心疼的不行，眼眶也泛着红，接过秦墨手里的手帕，细细的给她擦了起来。
    “傻女，不哭了，今天是开心的日子。”
    陈嘉欣把人抱紧怀里，李启华抬手拍了拍乔羽的肩膀：“进去吧，晚饭都准备好了。”
    进了家，陈嘉欣带着乔羽去盥洗室整理，秦墨扶着李启华在餐桌边坐下。
    “小羽身体怎么样？”
    秦墨坐定：“脾胃有些问题，医生开了点调养的药。”
    “是你那天问我的那个老中医？”李启华问道。
    “是，回去我再带她去楚爷爷那边看看。”
    闻言李启华点点头：“多看几个医生我也放心。”
    四人围坐在餐桌前吃着晚饭，气氛融洽温馨，乔羽卸下担子也吃了不少，饭后两个小辈收拾厨房，两位长辈坐在桌前玩起了围棋。
    乔羽端着茶走到桌边：“姥爷，婆婆，安神茶。”
    “谢谢乖女。”陈嘉欣欣然接过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李启华送了口茶也在一旁点了点头，转头看见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晚上在这住下吧，订的多久的飞机回去？”
    “后天下午的。”秦墨走了过来：“姥爷，我们明天再过来，晚上我还有个会，怕打扰到二老。”
    “也成，那就早点回去吧，那边的房子前两天才打扫过，明天早点过来吧，我这帮你准备着。”
    秦墨闻言看了下一旁的乔羽，朝李启华点点头，带着乔羽上了车。
    车内的气氛明显比下午那会儿要好的多，秦墨也感受到了乔羽的情绪。
    “心情好了？”
    乔羽笑的开心，重重的点了点头：“明天我们早点过去吧，你今天晚上会弄的很晚吗？”
    “不会。”
    “那就好，我们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过来。”
    回到家，秦墨去了书房，乔羽回到房间把两人换洗的衣服准备好，就去了浴室。
    收拾好出来时间还早，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房间摆设，上扬的嘴角又往上弯了弯。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乔羽拿起看了眼弹窗上的信息是李杨露发来的。
    独自出来的这几年唯一跟她保持联系的就是李杨露了，倒是没想到原来关系并不算亲厚的表姐妹如今关系也算得上是亲密。
    躺在床上犯了懒，乔羽没回信息拨了个电话过去。
    “表姐？”
    “等我一下。”李杨露那边有些吵，音乐鼓点声透过听筒传来过来，不多时变了成闷响。
    “表姐，你回家了？”
    “今天刚回来的。”
    乔羽看了眼时间，那边现在应该是早上才对。
    “你在夜店玩了一个晚上？”
    李杨露倒是回答的痛快：“对啊，反正在室内，外面天亮不亮也没影响。”
    乔羽有些无语：“吴昊呢？他跟你在一起吗？”
    “嗯嗯。”李杨露回答的含糊：“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过两天又要走了。”
    “去哪？”
    “到时候再跟你说，你还没回答我呢。”
    “后天，到Z市应该是大后天。”
    那边的李杨露喝了口酒：“知道了，等我回来我们再聚吧，表哥呢？你们在一起吗？”
    “他在书房，我们刚看完姥爷。”
    “哎，过段时间我也去看看爷爷吧，好久没见他老人家了。”
    两姐妹隔着电话闲聊，李杨露的朋友来找人才挂断了电话。
    乔羽有些口渴，下床到厨房喝水，又重新倒了杯去了书房。
    敲了两下门按下了把手。
    书房灯亮着，秦墨听见动静看向她。
    乔羽放下杯子冲男人打了个手势就要往外走，又听见他开口。
    “今天就这样吧。”
    秦墨合上电脑，起身牵住乔羽的手。
    “吃药了吗？”
    乔羽乖巧的点了点头：“吃了，洗澡前吃的。”
    秦墨抚了抚她翘起来的头发，拉着她回了房间。
    “你先睡，我洗个澡。”
    重新躺回床上乔羽关掉大灯，只留了一盏夜灯，听着浴室朦胧传来的水声有了些睡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了熟悉的人，以往的记忆在梦里一一呈现，直到满目血红乔羽睁开了眼睛。
    入目一片漆黑，腰间横跨的手臂紧了紧，自己的后背贴在了男人的胸前。
    “怎么了？”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清醒。
    没听见回话秦墨起身想开灯，却被一双手紧紧抱住了腰。
    察觉到她的状态有些不对，秦墨低头吻在她的额间：“做噩梦了？”
    乔羽还有些恍惚，梦中的画面又浮现在了脑海里。
    从进秦家开始，往后的每一步她都留了退路，秦家是她的依仗，她拥有的一切都源于秦墨。
    亲生母亲长期的忽视，幼时被抛弃，在她心里埋下了种子，亲人都靠不住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其他人，答应跟他一起无非是因为他的那句承诺，她卑劣的用身体做交换，没想到，快于时间的是她的心。
    可上天终是要惩罚心术不正的人，那个未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是压制住她，让她义无反顾的最后一道防线。
    “小羽。”
    乔羽闻声抬头，房间很黑，只能大概看见男人的轮廓。
    “以后我都会陪着你们。”
    他从来都没正面提过那个孩子，可她知道，她房间里的那个小瓶子被他装的很好，没有跟行李装在一起，而是一直带在身上。
    乔羽哽咽的哭了出来。
    秦墨足够了解她，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可好的坏的他都做到了无限包容，也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听着怀里人的哭声，秦墨心头泛酸，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着。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温柔缱绻，带着无限的爱意。
    不知是谁先动，两人的唇紧贴在一起的时候心中早已喷薄的情感仿佛找到了宣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