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乍一听还真没什么毛病,纵使逻辑缜密如霍修,也迟疑了一下才说:“如果我跟你说你说什么都可以,因为他们都很喜欢你,是不是显得我经验太丰富了,不像头婚。”
怀澈澈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是有点。”
“是吧,”霍修很认同地点点头,“那你听清前两句了吗?”
“听清了。”
“好,那你自己记住就好,那句话我撤回了。”
“……”
霍修好像总有一些冷冷的幽默感。
可能不是很好笑,但他一本正经说笑话的样子,确实让人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了。
小夫妻拎着礼物进门,怀澈澈把提前准备好的几句吉祥话奉上,虽然算不上落落大方,但在宽容的叔叔阿姨眼里,已经足够可爱,立刻收获两个大红包。
厨房里,阿姨正在忙碌地准备年夜饭,为了尽快让怀澈澈这个新成员有回家的感觉,霍家父母把帮阿姨打下手的重任丢给儿子,准备带着儿媳妇看看他们给他俩准备的新卧室,顺便带她在整个家转转。
房子是很早期的那种独栋复式楼,房型经典到怀澈澈大概扫了一眼,剖面图就已经浮现在脑海。
房子里家具很新,应该换过,但从楼梯扶手的磨损程度来看,看得出住了很多年,但夫妻俩都很爱干净,哪怕是专门放杂物的储物间,也都干净得一尘不染。
夫妻俩给小夫妻准备的卧室在二楼,叁人顺势就从二楼看起,转了一圈回到一楼,温玲英推开正对厨房的那扇门,怀澈澈站在门口就先看见墙上贴着一张周传雄的海报,右下角还有打印出来的签名,十分有年代感。
这房间很显然是个男生的房间,书柜靠墙,书桌临窗,旁边一张简单的床,很普通,唯一有一点不同的就是特别的整洁干净,看来霍修爱好收纳已是由来已久。
“这个是以前霍修住的房间,好像是住到初叁对吧……”
提及儿子,温玲英好像还有点不太确定似的,跟回头丈夫对了个眼神确认一下,“对,然后他高中就开始上全日制了,高中毕业又去读大学,这房间也没怎么住过,就现在偶尔回来住一下。”
好家伙,儿子在家住到什么时候开始寄宿都不知道。
怀澈澈忽然想起当时她高一第一天报到,怀建中特地从外地赶回来,说新学期的第一天送她去上学,结果走错路,差点给她送回初中去了的事儿。
“我和他爸以前都挺忙的,所以霍修一开始是他爷爷奶奶帮忙带,初一的时候才搬到这边来的。”温玲英大概看出怀澈澈的语塞,笑着解释说:“他是不是没跟你说过他小时候的事情?”
“嗯……”怀澈澈没问过,也没说过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毕竟这段婚姻在她这儿本来就挺儿戏的。
不过小孩嘛,还能怎么样,爱玩爱闹爱哭爱笑。
怀澈澈小时候就这样,她妈有时候提起她小时候做的傻事,什么披着床单装贵妃,她都不想承认那是曾经的自己。
“他小时候,就特别不像个小孩。”温玲英往厨房的方向瞥了一眼,眸光满是温柔,“其实也是我们的责任,因为从小就把他放爷爷那,他爷爷嘛……又是一个不太会跟小孩相处的,严厉的大家长。”
小老头是曾经参加过抗战的退役军人,退伍后把军队作风完全带进了生活,别人家爷爷对着孙辈那捧在手里怕摔了,这位小老头则是奉行‘一切都要从孩子抓起’原则,把家规弄成了军法。
每次稍有风吹草动,都不是和其他小朋友发生矛盾,可能只是玩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或者吃了别的小孩给的一点垃圾食品,被发现就得后脚跟抵着墙根罚站打手心,一边打一边训“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事之前一定要想清楚”。
“在那段时间,我感觉他甚至是有点……小孩很少会有的,瞻前顾后的感觉,就连想吃根冰棒都要想很久才会开口。”温玲英说着,侧眸看了眼一直在静静听的丈夫,“亲爱的,能麻烦你去把霍修小时候那本相簿拿过来吗?”
霍永德点头:“好,等我一下。”
相簿很快被拿过来,从厚度能看得出里面装得很满。
相簿里装照片的纸很滑,温玲英刚从丈夫手中接过,就自己滑开了一页,怀澈澈看了一眼,发现这张的小霍修脸上青青紫紫,好像被打了一顿,然而表情却很松弛,面对镜头露出的笑意一点也看不出刻意为之的别扭,完全发自真心。
怀澈澈:??
这人小时候好怪!
“这张照片很奇怪对吧。”温玲英好像看穿怀澈澈的想法,“那天,本来是他和同学起了点争执……”
温玲英第一次发现自家儿子有点奇怪的时候,就是照片上这个时间点。
彼时小霍修刚上叁年级,有一天温玲英突然接到班主任电话,说是霍修在学校被打了,让她尽快过去一趟。
小孩之间发生点肢体冲突很正常,但温玲英敏锐地察觉到班主任用的词是‘被打’,而不是打架。
到了学校一看,还真是,办公室里俩小孩,一个毫发未损哭个不停,一个嘴角破了,额头也肿起来个大包,却只是冷静地看着同学掉眼泪。
班主任也是无奈又好笑,跟温玲英说了他们打人的原因,其实事儿很小,就是因为打人这小孩不理解前面那个小女孩,老喜欢回头找霍修借橡皮,就去问霍修橡皮是哪里买的,却被霍修回以‘你知道在哪买的也没用’这种冷酷答案,顿时崩了心态,搡了霍修一把。
“凭什么她不跟我借橡皮!”打人的小男孩哭得格外伤心,肚子上的肉颤个不停。
“没事。”小霍修却拍了拍男孩子肉嘟嘟的大臂,宽慰道:“以后还会有其他人跟你借橡皮的。”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沉默了,温玲英主攻刑事,干了好几年律师,还没见过这么完美的受害者。
只是小孩吵架是常有的事,伤也都是皮外伤,对方家长赶来后连连道歉,买了水果和零食赔偿,这件事儿就算这么了了。
回到家之后,温玲英问儿子为什么打不还手,小伙子才说:“如果我还手了,不管事情原本是怎样,老师都会觉得我也有错,但是我觉得我没错。”
当时温玲英就觉得,她儿子是真谨慎,后来把这事儿跟霍永德说了之后,丈夫的看法也和她很相似:“虽然说谨慎和克制是好事,但我们家儿子好像有点过头了……”
“呃……”
听完霍修成长小故事的怀澈澈也沉默了,她本来以为现在的霍修就已经够滴水不漏,没想到小时候的他居然更胜一筹,挨了几拳脑子里居然想的是要先占据道德制高点。
要她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被打,可能当下脑袋就已经一片空白,哪怕咬也要给对方咬下一块肉来。
果然是个怪小孩。
年夜饭无比和谐地结束,在春晚正式开始前,怀澈澈先回房间洗了个澡。
卧室的东西都是新的,包括床也是新的,他们带了一些居家服回来,温玲英霍永德夫妇还在衣柜里额外准备了一些。
怀澈澈换上红彤彤的新衣服,盘腿坐在床上吹头发,霍修推门进来,看她小脸儿被衣服衬得红扑扑的,可爱得很。
“吹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听见男人声音,怀澈澈抬起头,一手继续举着吹风机,另一手拍了拍床旁边的位置:“老霍,我今天听说了你小时候的英勇事迹!”
“嗯?”霍修在她身旁坐下,看表情好像已经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不会是我挨了顿打那件事吧。”
“不,虽然你挨了顿打,但是我感觉在那场战斗中,赢的人是你。”怀澈澈有点八卦地看着他:“你和那个总是借橡皮的小女生,是不是——”
“不是,我其实没怎么跟她说过话。”
霍修忍不住笑:“后来四年级换了班就没碰到过,我已经不记得她叫什么了。”
“这样啊……”小姑娘没听到八卦,有点失望地咂咂嘴,“那你长这么大,恋爱总谈过吧。”
“没有,”霍修抬手捏捏她翘首以盼的小脸儿,有点无奈:“有过合眼缘的,但接触下来觉得不合适,也没确认恋爱关系,就疏远了。”
以前也有人跟霍修说过,恋爱就是要多谈几段,多试试,才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但霍修觉得这种观点很奇怪,大概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目标喜好很明确的人,喜不喜欢通过日常观察对方的言行举止就能确定,根本没必要再通过更深一层的接触去了解。
所以他当时就用一句“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是别耽误别人”,给对方堵回去了。
“你真的好理性啊。”
怀澈澈本来头发就又蓬又轻软,吹完乱七八糟的,跟一只炸毛的狮子狗一样,偏偏一双眼睛还大,眨巴眨巴看得霍修心头发酥,赶紧起身到旁边拿了把木梳过来,叫她背朝他坐好。
“那,霍修,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你听了不要生气哦……”
“嗯,你说。”
木梳的齿很密,头被磨得极为圆润,被身后人握着轻轻地划过头皮,有一种温和的舒适感。
怀澈澈舒服得脑袋有一瞬间空白,眯了眯眼,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
“你这么理性,又谨慎,为什么当时会答应我的求婚啊?”
*
老霍从还是小霍的时候,就知道当个完美受害人了(。
38.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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