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
    一声声巨响传来。
    撞木浩浩荡荡，携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撞击而来。
    耿凌站在前方，清楚地望见，一艘渔船被撞碎，木屑纷飞，漂浮在河面上。
    旋即，几十名青州黄巾落入水中，他们抓住木板，拼命扑腾着。
    “救命！救命！”
    一道浪花拍过来，求救之人立刻沉入水中。
    耿凌皱眉望着眼前这一幕，心神震荡。
    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这辈子看到死人的情况太多了。
    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难免有些害怕。
    而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咚咚”的鼓声。
    战鼓轰隆隆，绝对是军队！
    耿凌面色顿变。
    “迎敌！迎敌！”
    他四处呐喊，可让他恼羞成怒的是，没有人理会他。
    青州黄巾只是农民起义，最大的缺陷是没有文化。
    如果是陆军还好，派个人去传令，总有能够听懂的。
    可是水军呢？
    风浪大，能够掩盖一切呼喊。传令兵也无法传达命令。
    这就是陆军和水师最大的不同之处！
    水师需要不断地训练，以鼓声、号角声、旗语下达命令，而不是靠着嘴巴呼喊！
    耿凌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问题，除了自己的所在的船只，其他的船只，他都指挥不动！
    他脑子一抽，就坐上了船只。
    明明拥有两三万大军，却只有身边百人听从指挥。
    这尼玛还打什么仗？
    撞木冲击下来后，让青州黄巾变得分散。
    耿凌想要下令，更加不可能，不断地摇晃旗帜，也没有人能够看懂。
    真的憋屈！
    耿凌参加起义，也有一些年头了，他什么时候这么无助过……
    水面真的太可怕了。
    咚咚！咚咚！
    袁绍统领着八十艘战船，从上游漂流直下。
    他部队的数量要少得多，只有一万人，船只也不够。
    但是，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水师！
    指挥起来一点也不慌。
    随着战鼓声起，正在躲避撞木的青州黄巾，彻底慌乱起来。
    “不！不要――”
    叛军嘶声力竭地呐喊，可惜他们的呼喊、紧张并不能改变目前的处境。
    局势变得更加糟糕。
    不断有船只在撞击中粉碎，大量的船员像下饺子落入河水中。
    会游泳的还能扑腾两下，不会游泳地，直接沉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
    耿凌站在甲板上，惊恐地望着这一幕，简直就是人间惨剧。
    他还不如饿死！
    波涛汹涌的河水，冲击而来。
    “调头！调头！”廖化不断地怒吼。
    现在和水师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唯有顺流而下，或许能够摆脱追兵。
    “你干什么，老子还没有下令撤退！”耿凌咆哮道。
    廖化不过是一个小将，竟然越俎代庖下令。
    耿凌怎么可能对他有好脸色。
    然而命令已经下达，无法更改。
    毕竟大家都想要逃跑，耿凌也一样。
    只是面子撑不住！
    在此期间，数十艘渔船因为无法控制方向，陡然与友军撞到一起。
    随着轰地一声，船毁人亡。
    惨剧在不断地发生着……
    半个时辰后，袁绍的战船出现在河面，耿凌的残兵败将，勉强调转了方向。
    继续坚持作战已经没有了意义！
    船只顺流而下，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只不过袁绍的船队，狠狠地咬在后面，一刻都没有放松。
    被追上只是两三个时辰的问题，或许更短。
    廖化看到这一幕，建议道：“渠帅，我等不妨登陆河内！”
    这一次他学乖了，没有直接下令。
    耿凌眼前一亮，不过很快就暗淡下来，道：“如此一来，我军岂不是成了孤军？”
    “在河面上作战，我等胜算不足一层，为什么不冒险一试？”廖化道。
    耿凌深以为然，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从水面逃脱机会渺茫。
    不妨脚踏实地！
    这样还有一搏之力！
    “靠岸，向北靠岸！”耿凌大声呼喊。
    命令一船传一船。
    耿凌的船队已经做好靠岸准备，可是仍然有几十艘船只飞流直下。
    完全不把耿凌的命令放在心上！
    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收到命令。
    “艹，都是一帮聋子吗？”
    等到船队登陆，耿凌一清点，三万大军只剩下了一万两千人。
    其他人是死是活他根本不知道。
    就当是死了吧！
    “终于安全了，还是这种感觉舒畅。”耿凌长呼一口气，踩了踩地面。
    青州黄巾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距离河岸一里外，有一位身穿甲胄、威风凛凛的将军正等候在此。
    正是袁绍麾下大将文丑。
    在他身后，跟着上万士卒。
    “哈哈！天助我也！”
    只见文丑遥遥望见这一幕，哈哈大笑起来，他左手攥着马缰，右手指着前方。
    “进攻！”
    话音刚落，“文”字旌旗立起来，飘荡在山坡上。
    呜呜——
    呜呜——
    一阵嘹亮的号角声传来，大批的河内兵马呐喊着，冲出埋伏点。
    而此时，文丑面无表情，目光冷冽，双腿一夹马腹，闪电般冲了出去。
    “杀光他们！”
    耿凌听到号角声，就知道不妙。
    他到底得罪谁了？
    窝艹！
    去到哪里都有伏兵，简直哔了狗了。
    “不要慌，列阵迎敌！”耿凌不断地安慰躁动的手下。
    此刻他们刚上岸，腿脚都在发软。
    “拿起武器！准备战斗！”耿凌冷冷地道。
    随后，耿凌转向廖化，继续命令：“破坏船只！今日，我等破釜沉舟！”
    廖化愣了一下。
    “快去！否则以违抗军令论处！”
    “遵命！”
    廖化无奈地带着士卒前去破坏船只，后来发现这样太麻烦了，就解开绳索，任由船只飘荡而下。
    “兄弟们，我等已经没有了退路，随本将杀敌，不许后退！”耿凌咆哮道。
    霸王项羽能够破釜沉舟，他耿凌也能做到！
    此刻耿凌无比地自信。
    一里的冲锋距离转瞬即至。
    文丑一马当先，手持宿铁三叉矛，突入了叛军阵营。
    “某乃文丑，谁来与我一战？”
    武力已经达到超凡的他，在叛军中横冲直撞，无一合之敌。
    没过一会儿，耿凌的军阵千疮百孔。
    “杀！”
    河内军被文丑鼓舞，更是奋勇杀敌。
    狗屁的破釜沉舟，一点毛用都没有！
    耿凌后悔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