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可能？”
    严颜心里咯噔一下，他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李恢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惊了！
    他不敢说出口。
    一旦是假的，后果不堪设想。
    可要是真的……情况也很严重。
    李恢附耳说了几句，严颜两眼一瞪，竟然晕了过去。
    “快，扶老将军！”
    众人手忙脚乱，将严颜送回去休息。
    李恢瞪着熊猫眼，指挥部队打扫战场。
    城墙上只留下绝对的亲信！
    “不管你们听到什么，都装作没听见，明白了吗？”
    “遵命！”
    李恢凶神恶煞，仿佛要杀人一般。
    谁都不敢得罪他。
    一些听力好的士兵，隐隐知道，可是他们也不敢说。
    严颜这一昏迷，就是半天时间。
    其实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太累了。
    身心疲惫啊！
    “严老将军！”李恢默默地行礼，他的熊猫眼更严重了。
    熬了一夜，本应该休息，可是他不敢。
    更何况严颜晕厥，城内没有人主持大局。
    一旦谣言爆发，城内士气将荡然无存。
    李恢不敢冒险。
    因此，他只能亲自坐镇，强行保持清醒状态。
    严颜的观察，何等地敏锐，立刻发现了。
    “辛苦你了。”
    “这是在下应该做的”李恢微微示意。
    “情况如何了？”
    “张绣派来了三波使者，都被我挡了回去。”
    严颜沉默了。
    “此事属实吗？”
    “恢不敢确定！但是从张绣那里得到的情报，成都被无当飞军占领，主公也投降了。”
    李恢的每句话，都有所保留。
    没办法，在这种事情上，谁敢夸下海口？
    一个扰乱军心的罪名扣下来，那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别看严颜此刻看起来慈祥，好说话。
    李恢要是出了重大的差错，严颜也绝不留情。
    “唉，不管怎么样，先稳住军心，等待消息！”严颜杀气腾腾地道。
    他知道，在稳定军心期间，一定会造成不必要的杀戮。
    但是没有办法！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他不认真对待，人头落地的就是自己。
    接下来的一整天，张绣没有派人催促，因为他也在等待使者的到来。
    第二天下午，吴懿带着刘璋的手令，风尘仆仆地入城。
    “主公有令，命尔等献城投降！”吴懿出示了文书。
    严颜接过一看，失声痛哭！
    “主公怎么可以投降呢？”
    “将士们还在征战，主公为何抛弃我等？”
    渐渐地，消息再也瞒不住。
    满城悲伤。
    吴懿不是一个人来，还有几个小厮陪同。
    都是刘璋身边的亲信。
    人证、物证都在，严颜这才相信，只不过他看向吴懿的眼神，不怎么友好。
    “绵竹关为何会丢？”
    吴懿沉默着，将事情娓娓道来，他没有隐瞒。
    严颜怔住了。
    如果是他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城下有无当飞军攻城，后方有刘璋的不信任。
    吴懿除了投降，还能怎么办？
    严颜没办法责备他。
    “启禀将军，张绣派人来劝降来了。”李恢为了缓解二人的尴尬，站了出来。
    “让他亲自来！否则这是免谈！”严颜刚烈地道。
    李恢知道严颜在说气话，可他还是如实传达了。
    就连吴懿都没有劝说，因为他知道严颜需要几天时间冷静。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张绣竟然同意了这个条件！
    严颜大吃一惊！
    要知道，他还没有决定投降呢。
    张绣屁颠屁颠跑过来，不怕被扣留吗？
    没有了张绣统帅大军，荆州兵、豫州兵发挥的作用有限。
    严颜很有可能趁机翻盘！
    张绣难道不知道吗？
    肯定是知道的！
    不过他更加自信。
    “有趣，那就让他入城，老夫倒要看看，他如何劝说！”严颜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不久后，李恢果然把张绣领入城内。
    好奇的李恢忍不住问道：“张将军，您就不怕死吗？”
    张绣笑了笑，对这个温文尔雅的儒将非常有好感。
    “我死了，对大局有什么影响？朝廷迟早会收复益州！”
    “周泰的能力不在张某之下，有他统帅着大军，严颜也讨不了好处。”
    “朝廷不缺少我这样的将军，你明白吗？”
    李恢怔住了。
    没想到张绣对自己的评价，竟然是如此地“不堪”。
    他可是统帅十几万人的将军啊！
    竟然随时可以被替代？
    简直不可思议！
    “你不明白，禁卫军中有太多像我这样籍籍无名的将军。”
    “庞德你知道吗？此人不管武艺，还是统帅，在下都自叹不如。”
    “曾经在西凉威震一方的他，到了禁卫军，同样是打杂的角色。”
    “此次陛下给了他一次机会，立刻展露头角。”
    张绣的一番解释，让李恢渐渐明白过来。
    朝廷人才济济！
    或许真如张绣所说的一样。
    益州败得不冤！
    “张将军，您想要鱼腹城，还得过严颜老将军这一关！”李恢道。
    张绣抱拳致谢。
    李恢这是透露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真会做人。
    张绣也记住了这家伙。
    等到入了大殿，李恢不自觉地和张绣拉开了距离。
    仿佛二人从未交头接耳。
    “参见严老将军！”张绣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张绣，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敢来。”严颜冷着脸道。
    “哈哈！有什么不敢？难不成老将军还敢对我动手不成？”张绣不仅没有低头，反而抬头挺胸。
    “只要本将一声令下，你的尸体就会出现在城外！”严颜寒声道。
    张绣也不恼怒。
    因为严颜清楚地知道利害关系。
    张绣是刘辩的爱将，严颜要是这么做，一家老小性命不保。
    “在下冒险前来，正是为了老将军啊！”
    “陛下求贤若渴，若是将军投降，朝堂必定有将军一席之地。”
    “老夫若是拒绝呢？”严颜故意抬杠。
    “您是没有见过陛下，一旦见了，就不会拒绝。”
    “为何？”
    “陛下雄才大略，南征北战，未尝一败！更是以一己之力，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老将军想要成为绊脚石，恐怕还不够资格！”
    严颜嘴角一抽，内心似乎被触动。
    太平盛世啊！
    仿佛一个遥远的梦，竟然快被实现了。
    严颜的目光，迷离起来。
    等到他回过神，坚定地道：“老夫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