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迟鼻腔痒痒的。
夜晚的山上很凉,寒意丝丝缕缕入了她的身体,想打喷嚏的感觉让她焦躁,将军府的梧桐絮都没这么厉害。
周江澜在她身侧,察觉到她碰了一下鼻子,不动声色地在桌子底下捉住她的手,把他的温暖渡过去。
他们二人坐在沈将军旁边,对面的席位为城主而留,至今还空着,上首是老太守和他的夫人。太守今年六十有五,长髯飘飘,两鬓斑白,身形魁梧,乃多年习武所致。
相比起他,沈将军简朴许多,他曾有“布衣将军”之称,一方面指他屡遭贬黜的经历,一方面也指他清廉、亲民、不徇私。
老太守和沈将军聊得酣畅,都是些行伍旧事,没有两个小辈插话的余地。
周迟见他们不再关注自己和弟弟,五指翻转,反捏了一下周江澜的手背。
周江澜立刻看过来。
她轻声说道:“我想回房。”
周江澜扶她起来,与长辈们告别。长辈们直呼体弱年轻人体弱,不及他们康健,还需多多保重身体,诸如此类。
今日是周迟第一次见到老太守。她和周江澜上山时,他和沈将军在山上远远地瞧着,老太守看见周迟,抚须大笑,问他沈家何时出了这么个年轻美貌的小道姑。周迟听闻,只是乖巧地一笑,不作他言。
她知道老太守很喜欢周江澜,赠了他一匹马,一套马具,还有一副明日狩猎所需的弓箭。
马是好马,马具是上品,弓是军用制式,心意也到位,只是他说的话,周迟不是很爱听。且席间他和周江澜说着话,总是越过周江澜瞄周迟。大约他很享受年轻人的仰慕,自然而然地认为周迟也应当如此。周迟却很镇定,竟然让他瞧不出路数。
他并无敌意,是警觉性使然。
周迟也没有敌意。她习惯了站在权力的巅峰,太守说的话于她是一种冒犯。
回房的路上,周迟有心和周江澜说一说,又不知道从何谈起。
周江澜也无声沉默。席间老太守和沈将军分析时局,谈到都城那位小皇帝。周迟必然也是关心这些的。
他不知道周迟还会待在江城多久。她要走,他留不住。
周江澜把她带到自己房里,而后道:“我去熬点姜汤,乖乖等我。”
两间客房紧挨在一起,出门左转就是周迟的房间。
周迟选了一张靠窗的矮榻坐下,将灯移到床头,开始摘耳环,刚解下一只,想起别的事。她从袖子里拿出两份图卷,一张是江城到周珩封地的地形图,一张是布防图。她比照着看了看,默默在心里记下重要关隘、路径以及水源地。
过了没多久,周迟耳朵一动,听见门外有人来此。
她没等外面的人有所动作,先一步打开门。
却不是周江澜,是沈将军。
沈将军乍见周迟,未做他想,先抱拳行了一礼,抬眼看她,见她左耳上闪着清亮的光,娇娇柔柔的,不觉愣了一下。
他很快说道:“山上起风了,听说半夜有雨,请公主安心待在房里,切勿外出走动。澜儿回来,也请告知他一声。”
周迟道:“好,您且去。”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周江澜才端着姜汤回来,身上犹带新鲜的寒气。
他道:“是不是有些慢?我刚才被太守大人留下来聊了两句。”
他一勺勺喂周迟喝姜汤。周迟喝了半碗,觉得够了,他再要喂,她也不肯喝。周江澜放下勺子,将她喝剩下的一气饮尽。
周江澜紧挨着她坐下,道:“说来奇怪,城主为什么迟迟不来?”
周迟道:“你很想见他?”
周江澜道:“那倒也没有。”
周迟暗自忖道,今夜不来,恐怕以后都未必来得了。
她道:“不管他。太守大人找你说什么了?”
“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他要我们明天看好随行的队伍,别走丢了,打不打得到猎物没关系。”周江澜话锋一转,语气有几分急躁,“他,他还说……我和都城的小皇帝差不多大,命运却天差地别。生在江城,还得将军羽翼庇佑,是我之幸。姐姐,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亲生弟弟,那个小皇帝,他叫周琮,对吗?你也喜欢他吗?”
周迟静静的,一言不发。
屋里不够暖,周江澜给周迟披上斗篷。
周迟婉拒他一番好意,道:“你不乐意提,又非要提,这样有什么意思。”
周迟要回自己房间,周江澜不让,他早有准备,从后面合身环抱着她的腰,一使力,周迟跌坐回他腿上。
“是你先问的,我只是照实答。”
“松开。”
“不要。”周江澜抱得更紧,不满足地去含她的耳垂,不怕死地问,“你弟弟,他能这样抱你吗?”
周迟觉得他有病。
周江澜止住她的挣扎,舌尖尝到她的耳朵,心里稍微舒服了些,又道:“我真想告诉他们。”
“嗯?”
“你是我的。”
“哦。”周迟有些犯难,“沈将军他怕是都知道了,趁他不注意,他家两个小辈在一起了,要多亲近有多亲近。”
“什么?”
“方才你走之后,沈将军来过。”
“啊,那也不一定就……”
周迟忍着笑:“他是聪明人,看一眼就什么都明白,瞒不住的。”
周江澜在她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
周江澜心里想的是,他希望沈将军不要误会他打周迟的主意,虽然事实如此,但他是往一辈子的方向去努力的,这只能算作先斩后奏。
周迟则心想,沈时那么关照周江澜,周江澜看起来又纯善,他总不会把她当成叼走自家兔子的恶狼吧?
沈将军也许知道他们在一起,这个推测让周江澜心情大好。
他想开了,道:“周琮只是你的弟弟,对吧?”
周迟骂道:“你这个蠢货,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怎么别人家的姐弟就只是姐弟,偏偏你与众不同。我认你做弟弟,你也该退一步了。你没脑子不识趣,反而处处勾我,勾得我——你天生是妖精不成?”
周江澜脑袋一热,道:“我错了。”
他转过周迟的脸,嘴唇贴上去,又舔又咬,他的吻像一张张精心织就的网,铺天盖地,密不透风。
他亲得很用力,双臂也不曾放松,周迟坐他腿上不能动弹,只能任他亲吻。然后很自然地,周江澜顺着她的腰慢慢往上摸,从衣襟伸进去,掌心覆住一团乳,揉得乳尖充血发硬。周迟被摸得难受,去抓他的手。
她呼出一口气,说道:“我不要。”
周江澜蹭她的脸:“都过去两个时辰了。”
他不该亲她,一旦亲上去,克制自己就更难了。她的头发,莹白的耳垂,还有长裙,尤其言谈间暧昧的嗔怪,都让他心动。色欲无处不在,要引燃快感只是刹那间的事。
他道:“只是含着,就像下午那样,我不做什么。”
周迟道:“我才不信。”
周江澜又道:“真的。”
周迟把灯转了一个方向,烛台的影朝另一侧倾斜,照得周江澜的脸更清楚。她扭过身子捧起周江澜的脸,他是天生的说谎者,这双眼睛瞧不出欲。
她叹道:“好弟弟。”
“姐姐。”
“你不是想知道小琮的事吗?”
周江澜的心霎时开了一道口子,寒风灌进去,冷飕飕的。
他道:“没有啊。”
周迟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在王宫时太关注父亲和李一尘,反而忽视了身边其他人。其实周琮也很可爱。
不,也许这些不是最重要的。关键在于周琮有一腔热血,与她、她父亲、李一尘都恰恰相反。她那时像沉寂的深渊,尚不懂得怎么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周迟脑中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好弟弟。”
“姐姐,我认了,我不想听。”
“我不是要聊他。”周迟笑了,“我想起十岁那年,我哥哥刚离开都城,我也没有什么朋友,身边挺冷清的。御书房新来一位侍读,时年十三,我以为从朝中大臣家中选拔出来的少年,总不会太差。他第一次来,给我糖吃,我不理他,他就在下学后把我堵在门口,要我叫他哥哥。”
周迟笑得莫名其妙。周江澜不懂她为何笑,问道:“那然后呢?”
周迟道:“我叫他哥哥,他也就不怎么为难我了,课业方面很照顾我和小琮。那之后,过了一个月,我派我的侍卫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截住他,蒙住脸打了一顿。”
周江澜道:“那,他知道是你吗?”
周迟道:“第二天他告假,我去看他。我告诉他,我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可以帮他报仇。”
周江澜道:“他一定很感激你吧。”
周迟道:“不错。”
周江澜道:“很传奇。”
周迟有些开心,原来她都城的生活并非乏善可陈。
周江澜又说道:“你还叫过别人哥哥吗?”
周迟道:“你想怎样?”
周江澜摸到她的腰带,轻轻一抽,衣裳开了。
他道:“你也叫我一声哥哥。”
周迟道:“别想了,你是弟弟。”
周江澜不是她那个不知变通的侍读,周迟不肯叫哥哥,他可以叫周迟妹妹。
他果真如此做了。
周迟还坐在他腿上。他瞧周迟不反对,又去揉她胸口,湿吻了一阵,摸到她两腿之间。
那里并未沁出水意,可等他的手指进去一小节,才察觉温热的皱褶间全是水液。
他明着浪,她便暗着浪,皮囊之下是水做的骨肉。
周迟忍着他的手指在自己花户上下两处作乱,恨恨地咬他的下巴,道:“你就是弟弟。”
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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