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住李九真大腿，试图将他腿挪开，嘴里不断地请求恳求以及乞求。
    她是真的好后悔，后悔为什么不阻止李九真这么对付李九真。
    一开始就只是去杀杨胜楠，以为这会是一个超简单的任务。
    仅此而已。
    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李九真当时大人大量饶自己一命后，自己不懂得珍惜，反而还怪他恨他讨厌他？
    他撒谎说下蛊欺骗捉弄自己，也都只是咎由自取啊为什么不早一点想通这一点？
    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林岫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那样她发誓绝对绝对离李九真有多远有多远。
    那样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这样的悲哀……
    李九真低头看着她，被她这孝感天地的表现所感动，脸上也浮现出动容的神色。
    只是他还是很困惑，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给我下蛊，可以把针扎进我身体里，甚至就在这里上了我，怎么样都行！我还没有谈过恋爱，身体还是最干净的，你要了我啊，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只要你不杀我爸爸，我真的随便你，没错我就是这么不知廉耻，我只求你饶命……”
    林岫语无伦次，充满希望，用拜神的手势再次磕头，然后大哭。
    她早年丧母，只有一个爸爸，唯一的爸爸，真的无法做到眼睁睁看到他死在自己面前。
    她曾也想过，林景荣和自己干的是杀手行当。干这行，没准今天还活着，明天就死了。
    她曾也做过心理准备，就算哪一天听说或者看到爸爸被杀，也一定要坚强。
    可真到了这一刻，看着李九真将爸爸打得吐血，看着他脚踩爸爸脸上，看到爸爸马上就要死掉……林岫还是接受不了！
    真的接受不了。
    “别说，你说的这些还真挺不知廉耻的。”李九真啧啧称奇，“居然要我当着你爸的面那啥啥你，这也太重口味了吧？”
    “……”
    “老实说……”李九真又道，“你越是这么卑躬屈膝，毫无下限，我越是能够感觉到你有多恨我。这么恨我，以后不报复才是怪事。这种状况，我还是觉得把你们都杀了，以绝后患才是最正确的。”
    “不会的不会的，真的，我真不会再报复你，只要你放我爸一条生路。”林岫用力抿着嘴唇，用力摇头。
    “你这是在逼我啊！”李九真感叹，“就不能稍微不孝一点吗？这样子，好像我还成了坏人。”
    “求你了，真的求你了！”林岫又一次抱住他的腿，抬头仰视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
    李九真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忽然将之前从林岫那里夺来的手枪取出来，扔在地上，笑道：“你说你愿意做我的仆人，什么都听我的？那行，这枪里面还有几颗子弹，你用这个，打断你爸手脚。你能做到，我就饶他一命。唔，这就叫投名状，懂不懂？”
    “你……”林岫呆了，又一次呆了。
    这李九真，简直就是个魔鬼！
    刚才说用手打断，现在好了，得用枪！
    要一个女儿，亲手废了父亲，这畜生不是魔鬼，还能是什么？
    “我数到三，不干就算了。”李九真一脸不耐烦，“三，二，一！”
    “我干，我干！”林岫一把抓起手枪，呜咽着站起来，手臂抖个不停，将枪口一点点抬起来。
    李九真后退两步，让到一边，指着林景荣，说道：“快点快点！”
    林景荣一脸凄惨，说话的时候虽然漏气，但林岫还是能够听清：“来吧，开枪，没关系的。”
    他虽然恨李九真到极点，但也能够理解李九真为什么要这么做。
    换做是他自己，要饶敌人一命，也肯定会提防敌人再一次报复。
    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将敌人彻底废了，变成瘫痪，或者打成永久性白痴，不能思考。
    林岫视线再一次被眼泪模糊，再被她用力抹了一下眼睛。
    她抽泣着，将枪口对准林景荣的膝盖。
    只要扣动扳机，他膝盖那块骨头就会爆出一个洞，彻底废掉。
    真的要这么做吗？
    林岫目光一瞥，见李九真这个魔鬼一脸嘲笑，忽然就冒出一个念头——
    “要不要开枪打死他？”
    此念一生，就疯狂地试图控制林岫的手，将枪口转向李九真。
    而另外一个念头也在下一刻不断地遏制她这么做——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这分明就是在试探我！肯定也早提防了。我一旦失手，爸爸也就死定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是让爸爸成为一个废人，却能活着？”
    “还是冒险一试，打不死这魔鬼，和爸爸一起死在这里……”
    “万一打死了呢？”
    林岫心乱如麻，不断地做着权衡。
    很遗憾的是，她的表情太不会收敛，所有的想法都表露在脸上。
    不管是李九真还是林景荣，都轻松看了出来。
    对此，林景荣一脸急色，想说什么，却又不敢。
    而李九真则是笑意更浓，充满了戏谑。
    他觉得这样玩弄一个让自己觉得恶心的女人，也挺有趣的——
    本来是想很干脆地杀掉他们两个啊。
    是他们自己要很没节操地要求饶，被玩弄一下也怪不得自己吧！
    李九真这样想。
    哦，总不能只允许他们三番几次地要害自己，次次将自己逼近危险境地，自己这么玩弄一下他们都不行吧？
    这纯粹就是他们自找的，活该！
    “喂，时间很宝贵啊，你能不能别浪费？”李九真说道。
    “你给我闭嘴！”林岫嘶声大吼，猛地将枪口对准他，眼睛通红，状若封魔，“你就不能闭上你那张贱嘴，让我再准备准备？”
    被她骂贱嘴，李九真愕然了一下，倒也没生气。
    他也不在意她瞄准自己，懒洋洋地说道：“那我再给你十秒钟准备，行不行？十，九，八……”
    “你不要逼我，不要再继续逼我，你这个疯子！”
    “七，六，五……”李九真丝毫不顾及她的言语，继续倒数。
    “啊！”林岫痛苦地抱住脑袋，好像被念紧箍咒的孙悟空，蹲下去又站起来，然后又蹲下去，只差打滚了。
    李九真充耳不闻，继续说道：“四，三，二……”
    砰！砰！砰！砰！
    每一道枪声，都像大锤一样，用力砸在灵魂上面。
    林岫一口气开了四枪，每一枪都那么精准。
    每一枪都打在林景荣肢体关节！
    她一把丢下枪，仰天悲泣，一膝盖跪下后，又伏地痛哭。
    然后她就这么晕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想抱我可以直说
    “咦，怎么晕了？来来来，我把你救醒，让你继续哭一会儿。”
    李九真很好心地走过去，将她翻过来，面朝自己。
    林景荣还真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被打成这个样子，都没有惨叫。
    他只是无力地瘫在原地，身子有规律的颤抖，全身汗如雨下，见状都还能说话：“你真的太过分了。”
    “你再诽谤我，我就真杀了你。”李九真冷冷地看着他，不屑地说道，“我只知道恶人就该恶人磨。你们不想杀我，我吃饱了撑着大半夜到这儿来陪你们玩儿？真恶心你们这种，自己是坏人，却觉得别人不应该对你们使坏。当你杀人的时候，有考虑被杀的人是什么想法吗？没有就闭上你的狗嘴！”
    林景荣沉默，过了片刻才惨然一笑：“你说的对。”
    “记得等她醒过来后再来找我，说好要做我的手下，可不能说话不算数。”李九真有些腻歪地耸了耸肩，转身走掉，留下一句，“不算数也可以，我再来杀掉你就是了。”
    “……”林景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然后紧紧闭上了眼睛。
    当林岫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一脸麻木地坐起来，好像已经失去了灵魂。
    如行尸走肉。
    她怔怔扭头，望着躺在不远处的林景荣。
    林景荣正望着天空发呆，见她走向自己，便平静地说道：“把我安顿一下后，就去那个李九真的身边，实现你的诺言吧！我不能保护你了……记住，千万不要再想着报仇。除非你有十成十的把握。”
    林岫没有说话，默默将他扛起来，消失在黑暗中。
    另一边，李九真回到家，刚一进门，宁子墨就一下子冲出来。
    “是李九真吗？是吗是吗？”她一边跑，还一边这样大喊。
    一看是他，她才虚脱一般，大松一口气，一把扑过来，紧紧将他抱住。
    “咦，这么热情？”李九真拍了拍她肩膀，感觉她在怀里哭泣着颤栗，不由一叹，柔声道，“对不起啊，连累你了。”
    宁子墨哭了一会儿，才恍然到自己这投怀送抱的动作，实在太容易引起误会，急忙跳到一边，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吸着鼻子说道：“你有没有受伤啊？”
    “当然没有了，我要是受伤的话，还站这干嘛？早去医院了好吗？”李九真走进去坐下，见房间里王嘉乐还有她几个室友都在，就忍住，没有将刚才的杀人经历说出来。
    他相信，宁子墨应该没有告诉王嘉乐室友们具体什么状况。
    事实也确实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