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烟低笑了下，“你瞎起什么劲？”
    陈牧川沉默了会儿，手里的啤酒开了递给他。他们认识太久了，男人之间的感情，很多时候很难说的很细。
    他想了想找了个话题，“你觉得这个比赛怎么样？”
    沈赴野灌了口酒，“还行。”
    “我感觉你觉得挺没劲的。”陈牧川说。
    沈赴野抬眸，陈牧川继续说：“你呆在这儿也觉得没劲吧？生活没劲比赛没劲活着没劲，前段时间我没发现，但这几天你真挺明显的。”
    “你是不是对什么都没欲望？”
    沈赴野没说话，他仰头将那罐啤酒喝完，转身扔到便利店门口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切后，发现陈牧川还站在那儿一副担心他要死的样子，“行了，走吧。”
    那晚，陈牧川发现沈赴野依旧没有睡。他很静，有时候太静了，陈牧川都觉得这房间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第二天十点他们去比赛的会场，沈赴野慢吞吞的走在他们后面。他早上起来刚洗过澡，头发没吹，还是半干的。黑色的卫衣领口，还有点被打到的湿气。
    酒店这一层，这个点出来的都是比赛的队伍，大家都站在电梯口等电梯。三三两两的，都在随意聊天。
    他看起来很困，眼睛半耷拉着，一直没说话，看起来特别不好接近。
    电梯很快就来了，一行人走进电梯里。他是倒数第二个进来的，一走进来就没骨头似的靠在电梯里的墙上。
    沈赴野消失太久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但这几天下来，他能力太出众，所有人看他都好像带了点崇拜。
    特别女生，私下窃窃私语都在讨论他。
    认识陈牧川的早就和他打听过沈赴野，但陈牧川这个人也很难聊。
    这样搞得沈赴野更神秘。
    电梯从25楼下来到达一楼，上了大赛主办方安排的大巴。
    他身形很晃，陈牧川皱着眉扯了他一下，两个人坐在了大巴的后排。
    “那个……你喝牛奶吗？”前面有个科大的女生叫柯蕾转头过来，眼睛很亮的看向沈赴野。
    她语气又小又轻，带着小女生特有的羞怯。
    沈赴野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在困劲上，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陈牧川看了眼柯蕾，又看了眼沈赴野知道他只是困但根本睡不着，他帮柯蕾解围，“他不喝。”
    柯蕾有点失落的哦了下，柯蕾旁边的另一个短发女生拉了拉她的衣服，声音凑到她耳边，说了四个字，“顶级难泡。”
    柯蕾无比赞同的点了点头。
    但没一会儿。
    柯蕾听到身后有了点动静，好像是沈赴野的手机震了。
    他懒懒摸出手机，拉起眼尾扫了眼屏幕，接通放到耳边。他模样还是懒散得要命，但整个人状态变了点，说话的语气的也变了点。
    “下课了？”他低笑着问电话另一端。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他笑得更懒的点，还带了点痞，“有啊。”
    是那种带着若有若无哄人和勾人的那种语气，柯蕾光听着就觉得心跳有些加快，她忍不住回头悄悄去看他。
    上海的天空很阴，特别是冬天，好像一直沉着在下绵绵不绝的冬雨。
    大巴里没开灯，光线阴郁。他的位置靠着窗，现在眼眸垂着，看不清眸色和眼底的情绪，但还是能感觉出他心情很好。
    柯蕾的直觉告诉她，他电话的另一端一定是个女生，而且沈赴野还很喜欢那个女生。
    还在无端猜测着，下一秒——
    他的声音更低了点，尾音拖得有点磨人，“随时在想啊。”
    柯蕾已经在脑子里自动脑补出他们的对话，她心里酸酸涩涩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就是那种你觉得冷淡疏离不好接近的人，原来还有那么温柔哄人的一面，但他的这一面并不属于自己。
    可他又在你眼前，伸手就碰到的地方，莫名有些不甘心。
    那天从大巴下来，一直到比赛会场，柯蕾都在偷看沈赴野。
    他明显是京大三个人团队的核心，但他话很少，多数情况下都是给队友发挥的机会。看得出来，陈牧川和另外一个男生都很服他。
    “还看啊，有女朋友了。”说话的是，早上坐在柯蕾旁边的短发女生。
    这个点是中午午休，大家都在食堂吃饭。
    柯蕾咬着筷子，没收回视线，“能看一眼多看一眼，还有两天比赛结束了，看得机会就少了。”
    短发女生叹了口气，“也是，我找人问了好大一圈，听说他女朋友也京大的。你听他今早在车上打电话的语气没？真的哄死人。”
    柯蕾点头，“听见了。”
    那天下午赛程安排的很松，几个北城的学校队伍，约着说一起吃饭。
    沈赴野参与感不强，但也在其中。天太冷了，他们选择一家酒店附近的自助寿喜锅店。他话很少，但有人去问他专业上的问题，他答得虽然简单，但也都答，态度并不傲慢。
    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拿着烟盒和手机从包厢里走了出去。
    坐在他旁边的陈牧川出去，也跟着走了出去。
    柯蕾心有点痒，她自己也不知道想的，鬼使神差的跟在他们身后，也跟着出去了。
    推开店的玻璃门，他们往前走了些，就站在不远处的暗处里。
    好在这家店很火爆，门口都是等位的人，柯蕾混在里面并不起眼。
    “你要困就回去睡，别抽烟了。”陈牧川跟在他身旁说。
    他没听，低头点了根烟。
    陈牧川劝不动，就懒得劝了，从他手里拿过烟盒，自己也点了根，边抽边看了他一眼。
    “等什么呢？”
    沈赴野轻笑了声，没搭话，但却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在看着手机。
    陈牧川扫了眼时间，明了的故意问：“8点40了是吧？晚上最后一节大课下课了。”
    沈赴野吸了口烟，“你最新闲得慌？”
    陈牧川笑起来，“要不你打过去呗，男人得主动。”
    沈赴野懒得搭理他。
    柯蕾听了个全，心酸酸涩涩的，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好没意思。她低着头刚准备往回走，她听见陈牧川忽然啧了声。
    她莫名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
    那方角落里，光线真的很暗，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见两个男生的身影和他们指间烟头忽明忽暗的火光。
    但不知这秒怎么搞的，本来一直看着沈赴野的陈牧川，忽然侧了下头，目光在路边不知看到了谁。
    他挑了下眉，胳膊轻抵了下身旁的沈赴野，“沈赴野，你欲望回来了。”
    接着，昏昏暗暗里，柯蕾看见了，那个几天来对什么都没劲不感兴趣的沈赴野，漆黑的眼眸忽然闪了下。
    他偏过头，视线落到陈牧川指的那处，歪着脑袋，笑起来。
    该怎么形容呢。
    那个瞬间，柯蕾的心口猛的跳了下，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也跟着看了过去。
    路边不知何时来了个女孩，奶茶色的羽绒服，下巴缩在围巾里，长发被风吹得有点乱。长得很软，笑得也很软。
    沈赴野掐了烟走过去，直接伸手揽过女孩腰，圈进怀里。女孩仰起头，还没说话，就被他低头吻了下。
    周围人很多，都在看向他们。女孩有点不好意思，脸往他怀里藏，他不让捏着她下巴又吻了吻才肯罢休。
    柯蕾的耳边响起陈牧川刚刚的那句话，他说——
    “沈赴野，你的欲望回来了。”
    原来他有欲是这样的啊。
    心动得让人无力招架。
    **
    “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沈赴野低头握起她的手，温池雨还没回话，他看着她唇，又低声问她：“烟味重么？”
    “问了人。”温池雨抿了下唇，本来想说还好，但想到什么，“有点。”
    他嗯了声，在想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饿么？”
    温池雨点点头。
    “吃这个么？”他说的是这家寿喜锅。
    温池雨又点了点头。
    温池雨被他牵着进了包厢时，包厢里人看着他们有一瞬间的安静。温池雨淡淡笑了下，他没在意，握着她坐到他的位置，然后他坐到旁边那个。
    他将碗筷帮她换成新的，然后用手机扫了菜单递给她，“看想吃什么。”
    温池雨拿过他的手机，目光看了看他，“你呢？”
    “跟你吃。”
    陈牧川跟在他们身后进来，他看了眼沈赴野和温池雨，又扫了眼包厢里的其他人。
    大家的交谈是继续了，但目光有意无意还落在他们身上。
    温池雨在低着头认真的看手机上的菜单，沈赴野胳膊搭在她椅背上，身体微侧，在她看点菜。
    陈牧川坐下来时，余光还看见他们藏在桌子上缠着的手。
    “这是他女朋友吗？”旁边有人小声问陈牧川。【看小说加qq群【gzh：又得浮生一日凉呀】】
    陈牧川看了对方一眼，意思是不然呢？
    对方笑了笑，看向包厢里的女生们，冲着她们耸了耸肩膀，意思是帮你们问了哦。
    温池雨稍微叫多了点菜，她看了沈赴野的餐具，干干净净的，他应该就没怎么吃。
    等菜的时候，坐在她对面女生，冲着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