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沉睡中,邱继炎好像又一次梦到了夏忘川。
只不过,今天的这个梦似乎与以往的梦境有所不同。
在过去的梦里,两个人相遇的场景几乎都是在自己的那张大床上。
那些梦好像也没有什么具体情节,翻来覆去,也无非就是自己强压了他。
当然,每次梦里面的细节倒的确是千变万化,千姿百态,但主题是固定的,也每次都让他犯了错。
而这一次,却似乎和以往都不一样。
他好像看见夏忘川轻轻地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在阳台上伸懒腰、看月亮,支着下巴对着夜色一个人幽幽地叹气。
然后他好像忽然间发现了一边角落中的自己,立刻便有一份兴奋和喜悦的光芒出现在那个男人的眼睛里。
他轻轻地朝自己走过来,俯下身,仔细端祥着睡梦中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又叹了口气。
继而,夏忘川绕到自己的身后,将他似冷实温的手指慢慢伸到自己的后颈上,开始了既有力又温柔的揉捏。
这梦境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邱继炎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上渐渐发生的变化。
那纤长的手指将一股热力导入自己身体的同时,似乎也导进了自己的心。
从早上就想要的按摩结果落了空,这是自己在梦境中给自己找的补偿吗?
邱继炎半梦半醒地感受着身后那双手绵绵不断的热度。
哎,既然是做梦,既然曾经在梦里面和他做过那么多次不可言说的事,现在自己干嘛还这么老实。
梦里的他就站在身后,修长的腿鼓翘的臀,怎么也得摸一把才过瘾吧。
邱继炎依旧闭着眼睛,原本抱在胸前的手松开后又顺势伸到了后面。
他半坐半靠在藤椅上,夏忘川站在他的侧后面,这个姿势下,他的右手向后一搂,刚巧便落在了夏忘川的臀部上。
邱继炎没有想到自己在梦境中触摸到的人竟然还有着那样真实的手感,下意识便用力掐了一把。
“真嫩…”
在梦里掐到妙处的邱继炎不自禁地从喉咙里吐出了两个带着满足感的汉字。
不过,梦境中的他手劲儿似乎失去了控制,力量很大。
夏忘川正在专心地给他的脖颈按摩,不成想身前的男人稍稍动了一下,忽然朝后面伸过一只手,用力在自己的屁股上掐了一下。
他虽不是遇事便大惊小怪的人,但是这一下来得太过忽然,邱继炎的力气又大得厉害,夏忘川忍不住“哎呦”叫了一声。
邱继炎在夏忘川这一声叫喊中彻底清醒了过来。
我的天!
原来这不是梦,站在身后按摩的确实是夏忘川,伸出手去掐他的人也确实是自己。
他有些怔怔地从藤椅上站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向来缺少表情的脸上写着大写的“尴尬”两个字。
他该不会认为自己是在装睡并趁机耍流氓吧?
“邱总刚才是睡魇住了吧?”
先张口的是夏忘川。
他虽然被邱继炎忽如其来的那只手吓了一跳,不过稍一思虑,便知道他刚才的动作应该是梦里面的下意识所为。
看着天天扑克脸的邱继炎此时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夏忘川心头一动,一种少年时对小邱继炎百般怜爱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心口。
他知道那个一向端方冷漠的男人即便在梦里做出这样的事也一定感觉很不好意思,尤其自己刚才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倒像是在反抗流氓调戏一样,估计这个男人的心里已经有了内伤。
“啊,是,我睡着了,做了个梦……我不是故意的。”
邱继炎压低了嗓子,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道歉,从来波澜不惊的脸上能够看出一丝急于表白清楚的焦急。
这样一个不常见的邱总,一个面孔有些懵懂的邱继炎……为什么,倒是越看越可爱呢。
鹅黄的满月下,夏忘川的心里忽然间就有了想撩撩他、逗逗他的念头。
“真的吗……其实…你是故意的也没事儿…”
他的眼睛快速瞭了邱继炎一眼,又很快低下了头,只有长长的睫毛在不停扇动着。
“啊?“
邱继炎愣了,原本尚有些怔怔的脸一下子胀红了。
夏忘川这句话说得轻轻淡淡的,就像是天上月亮的光。
可是听在他的耳朵里,却不逊于一颗威力十足的炮弹。
故意的也没事儿?
那意思是自己掐在他屁股上的那一把,他并不反感?
想到这里,邱继炎刚刚闯了祸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动,那指尖上的触感还没有失去,还能回味起那个地方诱人的弹性和柔嫩。
他不反感、他不反感……
他忽然感觉嗓子里变得干了起来,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小火苗在小腹上慢慢升起。
不过,邱继炎就是邱继炎,他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从那股突出其来的欲望中挣脱出来。
“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稍稍加重了点语气,不想让这个按摩师误会自己真的是在对他耍流氓,更不想让自己迷失在对方那让人心慌的语气里。
“哈哈,邱总,逗您呢!我知道您刚才是无心的,天有点凉了,快回房间睡吧,在这里打磕睡容易感冒。”
夏忘川收回了方才对他若有若无的那份撩拔,回复了一贯的温和与自在。
邱继炎点点头,呼出一口气。
夏忘川这样自然大方的态度让他原本有些羞恼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刚才你是在帮我按摩吧?谢谢了。”
夏忘川笑了起来,“邱总真客气,我又不是来做客的,早上都说好了要帮您按摩,正好看您在这儿眯着,我想夜里风凉,帮您按一按可以活活血脉,免得受风,就擅自作主了。”
邱继炎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眼夏忘川的脸,“这主你可以做。”
夏忘川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他的话,便淡淡地笑了笑。
两个人说话间邱继炎拎起小几上的茶壶和茶杯,朝夏忘川比了一下,“我泡的白茶,自打在你那喝过,好像有点喝上瘾了。”
让人上瘾的,或许并不单单只是白茶香醇的味道,或许还有它绵软中带着刚劲儿的那份感觉。
第二天早上夏忘川在吃早餐时听青姐跟金婶说,继炎少爷的早餐也恢复荤素搭配了,还别说,他还真挺听老太太的。
夏忘川想起昨天早上两个人关于吃素影响性欲强弱的话题,不由得莞尔一笑。
上午的邱家很静。
男人们上班的上班,出去钓鱼的钓鱼,女人们大多还在睡美容懒觉。
夏忘川一个人在院子里转了转,发现邱家大宅确实是大宅,面积非常的大。
这是一栋有了一定年头的大别墅,不过据说在最近的五年间又重新翻修过一次,所以无论外部环境和内部装修都还既摩登又现代,一点都没有过时和落后的感觉。
别墅主楼前面的院子没有太多高大的树木,主要是些低矮的树木和翠绿的修剪和整整齐齐的草坪。
这样从主楼的房间里向外望去,视线开阔,心情舒畅。
主楼的左侧是车库和库房,右侧是一个很标准的面积很大的游泳池。
他闲适地在泳池边转了转,看着透蓝的池水,脑海里想像的全是邱继炎身着泳裤健美修长的身姿。
顺着泳池一直朝后院走,遥遥便可见有许多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
夏忘川忽然想起继母曾经跟他说过,邱家后院有一株有些年纪的老杏树,年年春天花开时灿若云霞,花开后结满翠绿的青杏。
而少年的邱继炎最喜欢的就是那些长到最大最青却还没有开始变黄的杏子,虽然每次吃的时候都会酸得龇牙咧嘴,却每次都要吃到牙倒了为止。
果然,刚刚来到后院的夏忘川便看到了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杏树。
在后院很多高大的树木里,不知道为什么,这棵杏树像是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吸引着人的眼球。
而这个季节,也刚好就是杏子最青最硬的季节。
不知道那个男人长大后还会不会像当年一样喜欢吃这大大的青杏呢?
夏忘川忽然就有了一个有些顽皮的念头。
他左右看了看,偌大的后院安静得像一首古代的田园诗。
他快步来到那棵树下,老树的树干很粗壮,对于夏忘川来说并不是很难爬。
等夏忘川大码西装的两个口袋里装满了大青杏,回到主楼的时候,刚巧看到青姐拿着刚刚收到的快递进了大门。
她手里拎着一个长方型的盒子,正在自己嘀咕着什么,看见夏忘川后眼前一亮,朝他打了个招呼。
“夏师傅你看看这个,是少爷买回来给您用的吗?”
夏忘川愣了一下,走过去瞧了一眼,是一个从香港邮回来的理疗按摩仪。
他摇了摇头,“不是,我按摩时是从来不借用这些仪器的,邱总…他应该知道。”
青姐也摇了摇头,“是啊,我在邱家也做了不少年头,少爷是一直都在推拿按摩,不过都是请师傅人工来做,这种东西,还真是头一回见,不过这快递确实是写着邱继炎先生收啊!”
夏忘川也感觉有些意外,以他对邱继炎的了解,按理说他是不会买这种宣传得高大上,实际用途却很难保障的仪器。
回到房间,他将口袋里的青杏都掏了出来,将一些明显有虫眼或有疤痕的挑出去,精心选出了二十来个又青又大的杏子放在一个大水果盘里,用水泡上。
午饭的时候,青姐告诉他,老夫人刚刚打了电话,让他下午两点半在按摩室给她推拿一下。
夏忘川不知为何就有些紧张,盘子里的菜吃起来好像忽然就失去了原来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对这个邱家实际的内当家还是有几分惧意的。
因为他隐藏着自己的脸,却时刻都担心被老太太苍老却依然锐利的目光识破。
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喜欢她的孙子,而这显然是丁老夫人根本不可能接受的一种情感。
所以,夏忘川在邱家最怕、也最不想靠近的,就是她。
然而他也知道这种接触是绝对不可避免的。
那么自己只有隐藏得更深,才可以在这里留得更久。
夏忘川在两点二十分便已经来到了按摩室。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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