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柔微惊,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感动,更多的是心酸,以往自己这样,尚建明估计会阴阳怪气,说自己不持家,数不尽的埋怨像机关炮,再闹矛盾时,尚建明还会把这些事重提,条条数落自己的不是。
唐珞,给你带了小蛋糕。陈婉柔转移话题,脸上表情稍稍松动了些,望着唐珞心里也不是滋味,她睡眠时间和休息时间太少了,这段时间两人暂时租了个极小的房子,各自半摊房租,谁都不想让谁吃亏。
那房子小到床是1.2米宽的,跟住学校的宿舍床大小差不多,可有情饮水饱,陈婉柔不介意,唐珞也苦中作乐,每晚睡觉时都紧紧贴着她,女生自身不是没着过火,毕竟那么美艳的人就在自己枕边,自己年龄也恰好。
可观察久了,唐珞也发现陈婉柔对这些事好像真的毫无兴趣,还有些抗拒,便忍着自身的烈火,只附上个点到为止的浅吻。
唐珞欣喜地接过蛋糕,明明从外包装就知道是什么,还要小心翼翼地拆开,说着喜欢还眼眸弯弯,微笑的弧度刚好,浅得恰到好处的梨涡像今晚那夕阳样,没任何征兆,闯进陈婉柔的视线,女人觉得,她比那些场景,更能代表生活两个字。
也就她,总捧自己的场。
尚建明同意离婚了吗?
没有,他钻各种空子,就是拖。
尚建明不光拖,还将陈婉柔出轨个女生的事抖到她爸妈那处了,把鼻涕把泪地威逼利诱,边忏悔边威胁陈婉柔父母劝陈婉柔撤回离婚申请,不然自己就将这家丑外扬,扬到人尽皆知,扬到陈家成为当地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陈婉柔父母的连环夺命电话,让她痛不欲生,用药的频率在遵医嘱的最大剂量下徘徊,唐珞大多时候不在家,也不知道,陈婉柔已经被逼到听到电话铃声都会紧张焦虑,手机直接调成静音状态。
而唐珞,抽空去看爷爷妹妹时,那村民都跟见瘟神样,避开她,曾经借车给她接活的那家人,不愿意再接,说怕不好的东西传播传染,搞得他们家孩子也不正常。
老头抽烟抽了地,咳着摇头:你是我们家人的顶梁柱,管不了你什么,说得难听点,我活天少天。但有个要求,不能将你妹妹丢下。
爷爷你别乱说话,身体硬朗着呢。唐珞点头保证,怜爱地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
谁知道命运弄人,唐珞在和陈婉柔相拥而眠时,接到电话,爷爷去世了,明明周前看着还是没事人样,笑着问自己讨烟。
本来安静寂寥的夜晚,传出阵断断续续,歇斯底里的痛哭,陈婉柔知道世事无常,也明白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想了很多劝慰的话,都觉得不足以安抚唐珞的悲痛,最后替女生收拾了背包,轻轻亲吻她的额头,说两人有事起抗,起回去送爷爷最后程。
可出乎意料的是,尚建明在这个时候妥协离婚了,还说陈婉柔最好趁他没后悔的时候快点做决定,两人心生怀疑,可更多的是无奈,能怎么办?
婚姻开始只不过去民政局天,结束却总是各种程序和将耳朵都磨生茧的规劝,那边说家暴,你得提供证据。
比如家暴时候报警记录,警察出警所做的笔录,医院诊断、治疗证明都行。
可陈婉柔都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电话也监视监听,那些听起来很简单的证明,却不知从何下手,加之起诉后如果不能证明夫妻感情彻底破裂再无和好可能,法院般不会判决离婚。
尚建明多少有些表演性人格,上次去法庭又跪又扇自己,鼻涕混着眼泪向法官保证不会再犯错,那诚恳的态度,总让不知情的外人觉得两人还能破镜重圆,是陈婉柔时冲动了,你说个人民教师,何故放弃稳定的生活生活和本地户口啊,不值得的。
唐珞,我给他打个电话,问清楚。
婉柔,别拿你新手机,去找个公共电话。
两人神色凝重,时不知道是喜是忧,电话拨通,那边传来了陈婉柔熟悉,唐珞生厌的粗哑男声:公共电话?你就这么防着我想保护那个叫唐珞的玩意?
尚建明,你真的愿意跟我离婚,好聚好散?
唐珞半靠在电话亭里,眼眶还是泛着红肿的,瞧着面前这个为自己放弃了很多,打破框住自己条框的她,泪意止不住。
以前唐珞为了那个前女友蒙受许多冤屈,让众人皆知她喜欢同性时,那女生突然嫌恶惊慌地甩开,生怕有关系,说只是大学时期做个伴,随后立马结束终止了和唐珞的切联系。
那时,那个前女友也对唐珞说了好聚好散。
唐珞虽恨,但没同尚建明这般,还要去搞坏别人名声,死缠烂打,三十日到,尚建明又单方面撤销离婚申请,三十日三十日,还有多少个三十日?两人都迫切想离开这座有他在的城市,去哪都行。
电流混杂着打酒嗝的声音:当然,我也不给你什么几天时间考虑,就后天吧,实话实说我也找到了新欢,才觉得你陈婉柔算什么是我井底之蛙啊,你要是那天不来,那我就不离了放弃新欢继续和你过日子,你自己抉择。
陈婉柔担心地看向唐珞,那天正好是预计给爷爷下葬的日期,冲撞了时间。唐珞将自己的唇咬得发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个人去送爷爷没关系,他能松口,机会得之不易。
电话挂断,陈婉柔瞧出了唐珞的担心,挤出丝笑容,摸了摸她的脸:没事,现在怎么说都是法治社会,他再阴险,也不会危及到我的生命,有事我就拨通你的电话你给我报警。为了我们以后,我愿意,也值得去冒这个险。所以不哭,给爷爷送走后接妹妹来,好不好?
好婉柔,等我回来?
嗯,拉勾。
电话亭外开始是小雨嘀嗒,两人打完电话,大雨已然淋漓,路上行人躲避,露天小贩收摊,自行车铃铛慌乱叮叮叮,不会儿,只剩两人困在这处,两人拉完勾十指紧扣,空城样的街道和烟雨中,只看得见彼此,耳边只听到哗啦啦般催人入眠的雨声。
陈老师,你看,反正没有人了。
陈婉柔叹息,双手托起她的脸,眼睫眨了眨,挣扎了几秒,终于主动附上个亲吻,闪电雷鸣,也不能将两人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很虐很虐!除了这章还有两更,今天差不多一万字了!承受不住的打住,我准备好掉收了(掉眼泪)
其实也相当于唐珞和陈婉柔,给了戏外南佑疏和许若华一个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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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岔了路的命运
转眼间, 就到了和尚建明离婚那天,唐珞不在家,冰冷的床总是缺乏那一丝适宜的温度,陈婉柔会蓦地惊醒, 恍惚地喊着离我远点不要碰我, 见着周围的环境,按照剂量服了药, 擦去全身的冷汗, 十分钟后才缓过来。
这不是她和尚建明的那个家, 而她快要解脱了。
从那龙潭虎穴中, 从那水深火热中。
陈婉柔从衣柜里挑出一件唐珞的衣服, 拥着躺下,鼻尖嗅了嗅那好闻的味道, 胸闷和头疼才稍得缓解,她好担心唐珞,也好想她。
月光并不算明朗,被云遮住了还是什么, 总是模糊看不清轮廓,这边, 火焰苗熊熊燃烧黑烟蹿得老高,唐珞披着一身孝服, 捆束着白色的头巾,和妹妹跪在那木棺材前,她挂着清泪, 撕开黄纸,点燃黄香,几天几夜未合眼的她, 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心中有愧,老人家走的时候自己居然不在他身边,也是今天才知道爷爷不让自己进的那间屋子,居然摆放好了他自己为自己准备好的棺材和寿衣。
他也是惦着唐珞的不容易,人死了也不能是一躺土一埋的事,攒了一辈子老本,最后花在了这上面。
村里人对唐家避之不及,还是一个唐珞半夜背他们女儿去医院的那对夫妇,受了恩情,才通知这个不幸的消息给唐珞,见她来时还是退了几步,说村里那些哀乐队不愿意来,抬棺的要三倍高价。
唐珞知道为何,本来自己和陈婉柔的事没打算要让众人皆知,只对爷爷讲了,他是自己家人,自然不会大肆宣扬这样一件并不光彩的事,想来想去,是尚建明传播了消息,具体是怎样添油加醋的,唐珞不知道,但大家好像都信了。
前几天自己回来时,有人说,自己是家庭的破坏者,有孩子嘴贱指着自己道,你爷爷去世是不是你造的孽缘啊。
当然,那个孩子被唐珞打得嗓子都哭哑,再也不敢靠近唐家两百米以内的范围,家长事后护犊子说童言无忌,正撞唐珞气头上,凛然一瞥,说再来,就把你家孩子和纸钱一起烧成灰。
想着陈婉柔,自己痛到麻木的心才有了一丝知觉,明天,她就和尚建明离婚了,这是自己唯一的盼头。
暴雨天,今早越发觉得头晕目眩,一量,又发烧了,叹息自己一个大人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以后多麻烦唐珞,不光发烧,那股突然想哭的情绪越来越重,陈婉柔再次遵着医嘱服用了两粒,以后和她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这药,自己慢慢断了为好。
女人撑着伞来到民政局,暴雨淋湿了裙边 ,但她不介意,打开钱包,里面放置着自己和唐珞的一张大头贴,还是那天在电玩城附近拍的,两人别扭又紧张地比耶。
可找了一圈,没发现尚建明的身影,陈婉柔蹙眉,心中不安更甚,这时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主动走向陈婉柔,由下到上来回打量,扫了眼那平价无牌的包包,趾高气扬地嗤鼻:你是尚建明的老婆?
前妻。陈婉柔纠正了女人的叫法,忍着头晕,仔细想了想,才发现眼前这人不就是尚建明打赏的那个主播,当正是有了新欢也好,这样对自己和唐珞来说,是种解脱。
尚建明那个鬼男人,在木岭山上等你,说怎么和你开始的就怎么结束,对你们之间的感情做一个了结,再来这里和你离婚,过几天和我开始新生活。小主播白了陈婉柔一眼,似乎也因为这事和尚建明发生了口头争执。
陈婉柔心下一沉,木岭山是当地的一个景区,今天下暴雨道路泥泞,应该没有游客,确实,也是两个人开始的地方,当年自己有了工作,开心得不行,去山上赏风景,红透的天让陈婉柔深觉惬意,遇上了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蹲在草前看什么看了半小时。
陈婉柔路过时扫了眼,有些不确定地嘟哝:褪皮?
不,是螳螂杀了她的配偶,为了它们生命的延续。尚建明笑着答了女人的话,推了推眼镜看清女人容貌后,愣了神。
那时的陈婉柔身上有种年轻的朝气,尚建明才深深迷恋,并竭尽全力展开追求,后来一问,两人单位在一块,顺理成章地结了婚,却让陈婉柔踏入无法挽回的牢笼。
人,是会变老的,在尚建明结婚后,看陈婉柔逐渐变成了黄脸婆,看哪都不顺眼,精神早已出轨。
欸,我说你这个女的怎么老是发呆,快点去,有话说清楚断干净,完了后把离婚手续办了,我在这等表你们。
陈婉柔掏出手机,编辑了这样一条信息发给唐珞:
尚建明约我去山上景区做最后的了结,唐珞,到时候我会跟你电联,有情况不对,就报警。
大概是太想断关系了,陈婉柔熄屏,拎起背包踏上了直达景区的公交,头愈来愈痛,奇怪,最近自己这药怎么没作用了,烧得眼眶都有些痛,此刻情绪再次无声失控,她不想给周围人带来麻烦,将脸掩在膝盖上方,无声地流着泪,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包里手机亮屏,中国x动发来信息:
【话费提醒】尊敬的客户,您好!截至1日9时38分,您的话费余额为10.8元,为了确保您的通信不受影响,请您及时缴交话费,可点击下方官网链接
刚刚的那条信息打着转打着转,最终成为了感叹号。
与此同时,唐珞爷爷的棺材已经被运送上山,唐珞收到了一个没备注的电话,犹豫了几秒,接了,那边是尚建明惊慌失措的声音:唐,唐珞,陈婉柔和我在木岭山,她她她摔得身上好多血
他妈的尚建明你说清楚!*#*##!唐珞电话被挂断,再拨通,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眼泪本来这几天就没停,此时再次汹涌,不是去民政局怎么会在山上?
陈婉柔不会不告诉自己的行踪,唐珞颤着手拨打陈婉柔的电话,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陈婉柔的大巴正在过桥洞,因为大雨,信号全无,大巴司机叹气骂道,他妈的哪个娘老子的在地上施钉子,轮胎爆胎了,要换,可能去山上的要晚两个小时。
陈婉柔恍惚感再次来袭,这次更严重,忘了自己是去干嘛的,看了大头照,反应了几秒,才想起,她是唐珞,自己的爱人。
唐珞细白的脖上血管被气得显现,原本几日几夜没合眼的身体就超负荷运作,此时被尚建明的话一激,整个人像要破碎了一样倒在地上,指甲深深陷进了泥里,指甲内里被细石头划得刺痛感阵阵。
抬棺人面面相觑,今儿送葬也是路不好走,下大雨,只有唐珞一个人来,她家妹妹之前那夫妻俩勉强帮她照看着,只见唐珞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吼,她跪下,用力磕了三下头,额头渗血,咬着唇打着抖对着棺材道了声对不起,将钱包的钱全给抬棺人,说求他们安葬好自家爷爷。
这么一来,抬棺人被她的举动吓得不敢收钱了,怕她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刚想说发现眼前那快支离破碎的人已经狂奔下山了。
唐珞红着眼眸,多希望尚建明说得是鬼话,是一个恶劣的谎言。可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是陈婉柔,她一定要亲自前去确认。
尚建明在山上发出可怕的笑声,鸟雀本在他头上的树上避雨,此时扑棱一声飞速离开,男人不管道路泥泞,蹲坐在地上,拿着木棍,将一条长蚯蚓分解为好几断,看它痛苦地扭曲,缠绕在自己的木棍上,呢喃:陈婉柔,药效发作了吧,按着时间来算,说不定唐珞和你会一同到来呢。
陈婉柔服用药物的副作用,作为丈夫的他当然一清二楚,有一方处方药,加大剂量,就会有轻微的致幻感,嗜睡发烧,都是它的附加作用。
分卷(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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