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外头藏着娇,马致远也依然深爱也敬重着家里头的娘子。
娘子贤良淑德,再好没有了,马致远对自己的这个娘子甚是满意。看看外头那些好友,有哪一个有自己这般好福气,能娶到这般娴静温婉的娘子?
虽说外头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自己更能聊到一处,可女子无才便是德,那样的女子当妾是极好的,可却万万不是当妻的料。
果然马致远开了口,只说是外头一个女子怀上了自己的孩子,李鱼虽是一愣,可当下便强撑着笑容,问要不要把妹妹接进来照顾。
马致远深觉娘子贤良识大体,心底想着等外头的娇娘进了门,定要让她敬重娘子,自己也会更加对娘子好。
沈丽虽有些担忧女儿与外头的那个月份差不多,万一让外头那个进来后先生下长子,反倒委屈了女儿肚子里的这个,可一想女婿到底是入赘的,怎么着也越不过女儿去,便也就释怀了。
倒是沈钱听说这事有些动怒,妹妹和外甥女居然也由着那个畜生在外头胡来!
再着人一打听,外头那个哪里是良家,分明是个暗娼子!
有了阿兰的事,沈钱对暗娼是深恶痛绝,更别说现在妹妹几人暂居沈家,小轿是从沈家门抬进来的,沈钱是千万个不同意。
马致远得知红颜知己竟是暗娼出生,当下便怒气冲冲找上门去。
那暗娼早想到了这一日,手摸着肚皮楚楚可怜地哭泣着,解释自己虽是暗娼出生,可养爹养娘对自己当做亲生女,与别个女儿皆不同,不舍得自己去做那皮肉生意。
自己除了有个做暗娼生意的养爹养娘,其他皆是清清白白的,反问马致远自己清不清白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若不是自己倾心与他,养爹养娘能放任自己没名没分别无所求地跟着他?
马致远一想也是,除了给娇娘添置了些胭脂水粉,也真没有花什么银子。若是真打着做生意的念头,自己还能不大出血一回?
马致远的怒气早就被那暗娼的眼泪给浇灭地一干二净,况且人家跟着自己时是清清白白的,又有了自己的孩子,英雄莫问出身,只要娇娘保证进门后安安分分,与养爹养娘断绝关系,自己便包容一次。
若说是初遇时便知道了这暗娼的身份,马致远定躲得远远的,说不得再见面时还会觉着恶心,可现在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人心是肉长的,马致远也舍不得这么合自己心意的美人儿。
横竖是个妾,纳回去有不妥当的,让娘子好好教一教便是了。
却说那暗娼见这一关轻易过去了,对自己入门后的日子愈发有信心了。
那暗娼起初勾搭上马致远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否则哪里真会什么甜头都没从马致远身上拿到,便轻易给了清白身子。
养爹养娘和院子里的一众姐妹,早在那次相遇前便已经多方打听了马致远的为人,那暗娼实是有备而来,投其所好,才会这么轻易拿下马致远。
马致远好糊弄,又打听了他娘子和丈母娘皆是软弱可欺的,一进门便是无尽的好日子在等着自己,那暗娼便愈发卖力讨好马致远。
沈钱终究管不了嫁出去的妹妹的家事。马致远一坚持,沈丽反而天天到兄长面前说起了那个还没抬进门的暗娼的好话,想解解兄长的怒气。
这个当娘的都不在意,沈钱还心疼外甥女作甚,反倒是白白惹人嫌。沈钱一甩袖不管了,第二日那暗娼便一顶小轿从侧门抬了进来。
自此沈钱是连见都不愿意见这个外甥女婿,连带着连多年难得相聚的妹妹都少见了。
那暗娼做了妾日子好不快活,上头嫡妻大气,不同自己计较,丈夫也骄纵着自己的小性子,反倒是时不时地故意让他发现自己吃醋,还更得宠爱一些。
马致远觉得嫡妻吃醋便是妒妇不端庄,小妾本就是玩物,吃醋那是因着在乎自己,表面上会训斥几句,可心里美着呢。
况且马致远觉得自己对妻子的敬爱丝毫没变,不过是娶个小妾罢了,哪用放在心上,娘子也不会介意的。
有了那暗娼的先例在前,家里头的两个有了身子不方便伺候,外头便有些人心思活络起来,想着法子想要重走那暗娼的老路。
而家里正好沈母身体不适,沈家一团乱沈钱自顾不暇,那时的沈缘福忙着勾引陆景之,斗顾凝烟,就是没空管家里,便交由沈丽代为掌管一段时日。
那暗娼起初收了银子接近的马致远,后头虽未再与那人联系,可进门时便又开始有了来往,只说要和沈丽打好关系。
否则凭着那暗娼的手段,定是一进门便要紧紧抓着夫君的心,使点儿手段让李鱼失宠那是易如反掌的事,哪至于忍到现在。
沈丽那里也好办,起初是让丫鬟做些鞋袜,只说是自己亲手做的,又每日一趟往厨房里一坐,厨娘弄好了吃食再亲自送到沈丽那里,当然也说是自己亲自下厨做的。
每日早晚两次安,到后来送的大到袄子小到帕子,伏低做小一应儿功夫俱全,简直比李鱼这个亲闺女还孝顺。
沈丽心软,虽远不上自己女儿,倒也对她信任,反正是一家人,俨然是半个女儿来对待了。
沈丽管家,处理账册一应起初还避开她,后来看她反正也看不懂,倒是人家一片好心特意来陪自己说话,自己每每把她赶走倒是自己的不是,也就不再避开她。
那暗娼虽说没特意学过管家看账,可也不是一窍不通,这些不是她的目标,她也就只安分地看着。
到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真让她见着了些有用的,具体的沈缘福记不得了,只知道那暗娼的运道太好,竟真让她将东西拓了下来送出去了。
至于是什么东西,沈缘福也记不清了,只知道这些东西让沈钱生意上狠狠损失了一笔,便无暇顾及其他,加速了沈家衰退的速度。
而最后遭人陷害时,也是那暗娼在沈家偷偷藏了证据,这才算人赃并获。
后头那些事是那暗娼是被逼得迫不得已的,可是沈家落败马致远功不可没。
沈缘福原本不欲管姑妈一家的家事,可牵连到了沈家,沈缘福就不得不在意了。
上次梦到沈丽流落街头,沈缘福觉得人家一家原本好好的,是被沈家给牵连的。
可自从这个梦后,沈缘福的那些愧疚感荡然无存,不过是自己种下的因,结出的果罢了。
表姐诊出有孕是年后的事,尚有些时日,最近家里事多,沈缘福没精力顾那桩糟心事,且容后再说吧。
总之那事情解决起来也容易,不顾人情些便是任他发展,只死咬住不让那暗娼进沈家的门便罢了,总归沈家别庄宅子多,真要让那暗娼进门让姑妈一家搬出去吧。
就是现在说是让沈丽暂管家事,可沈缘福终究信不过这个姑妈,娘亲那里只跟着去了个早已经不亲自管事的刘嬷嬷,剩下的几个得力的嬷嬷们俱都留了下来。
沈缘福特意找刘嬷嬷透了个意思,刘嬷嬷请示了沈母后便让人以沈母的名义偷偷给几个嬷嬷传了话去。
沈丽能管的也就是兄长沈钱和三侄子沈临风的吃食出行,沈临风更是连出行都省了。其余的事皆是几个嬷嬷井井有条处理着,顶多已经合计好了主意来沈丽跟前问一句,沈丽自然也是一口同意的。
一开始就没有经过沈丽的手,因此沈丽也没有插手的份。本来沈母也就离开个几日,若非遇上过年,压根也没什么影响。
本来这次也没人亲口提出让沈丽管事,只是毕竟曾是沈家的女儿,身为后宅唯一的女主子,虽嫁出去了,但好歹不能看着兄长侄子无人照顾却坐视不理,沈丽的观念里男人便是离不开女人身前身后打点好一切的。
沈缘福同意回来也是因为接下来几日事多,留着沈丽做主沈缘福不放心。
匆匆用完晚膳后沈丽倒是还想说几句,沈钱和沈缘福没有心思听不说,就连她女婿马致远都不耐烦了要走,最终自然没有说成话。
沈缘福出了正院直接去了三哥沈临风的院子。
三哥前几日得知娘亲要去雁回山住些日子时,沈缘福几人的马车都快要到雁回山了,因此想要拦下来也不可能。
临走前沈缘福没有让翡翠跟着,便是要让她去安抚住三哥的。
三哥脚上的伤重,不好好躺着等骨头长好,怕是以后走路都得一瘸一拐的。
这才过去几日,这次见面沈缘福明显感觉到三哥比上次见面似乎更加沉默了许多。整个人有些怏怏的,让沈缘福更加放心不下。
昨日张倾送来了信,说三哥在外头似乎因着一个女人和人家起了争执,就这次遭到暗算也是为了救那个姑娘。
沈缘福倒是一奇。自己认识的三哥不近女色不说,便是剧情里也没有三哥将其他女人放在心上的场景,至少在沈缘福的记忆里是没有的。
三哥眼里的女人怕是只有娘亲和沈缘福是他自己真正放在心里的,顶多再加一个小侄女,就连大嫂也只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究竟什么女人能让三哥如此在意?
想了想,沈缘福还是试探地开了口,故意挤眉弄眼地语气暧昧。
“三哥,一个和我关系颇好的姑娘前几日跟我说,她住在永平县的表妹出门逛街见到你了,你身边还跟着一个漂亮姑……”娘。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临风给打断了。
“没有的事!”
沈临风话里带着怒气,反倒让沈缘福觉得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鲜活的三哥。
上面的话当然是沈缘福编的,唯有永平县和那个姑娘是真的张倾打听到的。
刚刚说到永平县时三哥脸色瞬间变了,沈缘福当时便认定了那个人就是三哥。
况且那段时日把永修县都快给掀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三哥,也唯有三哥不在永修县这个说法最说得过去。
不过那姑娘什么来头?张倾说是个卖花草的,竟让三哥挂在心上却又连提都不愿意提?
若说是因着家世原因,这是最不可能的,三哥不是在意这些的人,爹娘更是不在意,娘亲当时和爹爹当时的家底不也是天壤之别?
三哥亲事拖了这些年没有眉目,若他肯带回个姑娘来,只要不是品性实在过不去的,哪怕带个缺胳膊瘸腿的爹娘定是只会同意的。
难不成不是自己猜测的那个关系?
也是,剧情里三哥可是对自个儿的妹妹动了心思呢。不过自己不是那个沈缘福,性格举止大不相同,现在看来与三哥的也不过是兄妹之情。
三哥若说是喜欢上别人也不足为奇,毕竟自己在三哥心里的位置不一样了,有了自己这只大蝴蝶,三哥身边的人出现其他女子也是有可能的。
沈临风也反应过来自己过于激动了些,面上讪讪的,有些心虚地看着妹妹,希望妹妹没被吓着。
一直和沈临风谈了一下时辰,沈缘福也没有问出什么消息来。在自己面前向来大嘴巴的三哥今日那张嘴可是比蚌还紧,让沈缘福走在回去的路上便有些气恼,不觉得加快了步子。
白瞎了一晚上的时间!
不过细想起来三哥这些年嘴巴虽大,可从来没有透露过他在外头做的那些生意上的事,也没有从他嘴巴里流进来那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腌脏事儿。
所以其实三哥的嘴上还是带门的,他分得清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只要是他不愿意对自己说的,自然瞒得紧紧的,松的只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便是大嘴巴透出来也没多大关系。
无论如何就是那姑娘确实在三哥心里有位置,是罕见的能调动三哥情绪的人,剩下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了。
沐浴过后沈缘福又是早早地把人赶了出去,然后偏向床榻一侧闭着眼睛等待入睡。
连着几日如此,翡翠几个都开玩笑说,那么些年还没有见姑娘连续这么多日这么早睡过呢。
毕竟沈缘福常会躺在床上看些画本子,一看便容易忘了时辰。而现在一连几日沈缘福没有再碰画本子,似乎也习惯了这个作息。
今日又与前几日有些不同,前几日在雁回山,陆景之来的可能性并不大,可今日回到了家里,陆景之来的可能性就打多了。
几日没见,沈缘福不禁有些紧张,被窝下一手抓着领口,一手抓着衣摆,像是防备着陆景之偷袭,可又有些期待。
等了许久,沈缘福强撑着自己别睡,眼皮已经在一下下往下耷拉了,陆景之依然没有来。
大概今日里不会来了吧。
前几日他来了吗?
会不会前几日他来过了自己不在家,扑了几次空,因此今日便干脆不来了?
或者这几日,他压根就没有来过,今日依然不想见自己?
沈缘福心里更倾向于第二种。凭着陆景之的性格,就算自己不在家,他定是要找到自己究竟去哪里了,哪会轻易就放弃了?
心情失落,可抵不住今日马车里奔波的疲劳,沈缘福很快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醒过来时意识还没有回笼,便觉得身上不太对劲。
唔,衣裳被解开了,可是没有被脱下,松松垮垮地连一边儿肩膀都露了出来,肚兜也还在。
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沈缘福一下子清醒过来,然后转头望旁边看去。
空的。
也是,若是陆景之那个色胚,自己的衣裳肯定早被脱下了,哪能还穿在身上。
不过自己睡觉再不安分也不至于将衣服解成这样吧?难道自己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梦?可是明明没有印象啊。
沈缘福的脸一下子通红起来,可随即又联想到上次的梦,那条吐着蛇信子的大粗蛇,一下子脸色便又被吓白了。
太吓人了!
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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